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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蘇雲遙想到了曾經聽過的一件事。

“昭國現任皇帝有幾個子女,現下如何?”

這個問題桂嬤嬤就不是很了解了,她搖了搖頭:“老奴不知。”

蘇雲遙抿了抿唇,又問:“那嬤嬤可聽說過關於他們的事情?”

桂嬤嬤仍舊搖頭:“昭國每次都派使臣來送貢禮,從未派皇子來過,京城中也很少有人提及。”

蘇雲遙點了點頭。

她剛剛恍惚間想起了幾年後無意間聽人說的一件事,好像兩國打仗的緣由是昭國那邊聲稱有個公主還是皇子被大曆謀害了,大曆又不承認乾過這件事情,拒絕道歉和賠償。

究竟那王儲是事情的起因還是後來兩國鬨掰之後死的,真相如何,她也無從去探究。

看著手中的帖子,她覺得自己現在再想這些也沒用。

她現在思考的是另一個問題。

昭國和親一事定不是一日兩日決定的,得是提前幾個月定下來的。那時她還沒重生,影響不到此事。所以,前世昭國定也來訪了,可那時宮宴並沒有邀請自己。

這無非是兩種可能。一種是前世的確沒邀請她,第二種是曹氏隱瞞了此事,沒讓宮裡送帖子的人見到她。

如今她不再壓製住自己的脾性,有什麼說什麼,原以為結果會是她得罪了一大堆人。卻沒想到竟還有好處,那便是沒人敢忽視她了。

倒也算是個意外收獲了。

她並不怎麼喜歡參加這樣的宴席,不過既然有人不希望她去,那麼她說什麼都得去。

桂嬤嬤倒是沒那麼想讓蘇雲遙去。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的肚子,欲言又止。

“嬤嬤快幫我找件好看的衣裳。”

這是宮裡皇後娘娘下的帖子,又不能不去,桂嬤嬤隻好讓人去把冬日出門穿的衣裳拿了過來,好在夫人說過過幾日會去找郎中看看。

這回蘇雲遙沒再挑選豔麗的顏色,畢竟宮宴主角是昭國的琉璃公主,她穿得太紮眼就有點喧賓奪主。

最終,她選了一身湘妃色的襖裙。這襖裙上身底色基本上是白色的,上麵勾勒著綠色的纏枝,領口和對襟處是白色的絨絨,鎖邊時用的湘妃色,下`身是湘妃色的襦裙。

整套衣裳穿上既大氣清新又不失可愛。

選好衣裳,桂嬤嬤就拿去讓針線上的人去熨燙了。

這一日種種地,挑挑衣裳,看看書,過得倒也算是愜意。

亥時左右,蘇雲遙放下了手中的書。她正欲去睡覺,忽然覺得小腹有些不舒服,轉身去了淨房。

見狀,桂嬤嬤微微皺眉,她覺得得儘快找個郎中給夫人看一看,免得出了什麼意外。

宮宴是早上開始,估摸著後半晌就能回來,到時候正好順路在外麵找個郎中看看。想到這裡,她走到外間,把春杏喚了過來,低聲吩咐:“讓你爹去給夫人預約醫仁堂的左大夫。”

宮裡太醫的醫術最為高明,宮外的話當屬醫仁堂。醫仁堂雖然價格高,但看的也人多,須得提前預約才行。

“好的,嬤嬤,具體什麼時間?”

桂嬤嬤琢磨了一下,道:“五日後的申時吧。”

“好,我明日一早就去跟我爹說。”

話音剛落,隻聽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夫人身子抱恙?”

桂嬤嬤和春杏朝著門口看去。

隻見謝彥逍一身墨色華服,麵容冷峻,眼底是濃濃的不悅,大步朝著屋內走了進來。

“見過世子。”

謝彥逍瞥了一眼裡間,並未發現蘇雲遙的身影。他大步走到屋內,坐在了榻上。看著站在麵前的二人,問:“說吧,夫人身子怎麼了?”

桂嬤嬤本不想跟謝彥逍說此事,可謝彥逍周遭的氣場著實駭人,她不敢不說。當下便把話說了出來。

“夫人月事約摸一月半未來了,老奴想給夫人預約外麵的郎中去看看。”

謝彥逍皺眉,冷聲問:“一個半月未來?那這幾日是怎麼回事?”

桂嬤嬤不知謝彥逍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怕他誤會夫人,連忙道:“夫人是防著正院那邊的人,故意拿出來的。”

防著正院?

此刻謝彥逍並未想明白防什麼。

不過,這顯然不是事情的重點。

“為何不請太醫?”謝彥逍又回歸到正題。

桂嬤嬤猶猶豫豫地說道:“老奴懷疑……懷疑夫人有了身孕,但若不是,請了太醫會被人笑話。”

聽到這番話,謝彥逍濃眉緊緊皺了起來,沉聲問:“你是說……夫人可能有了身孕?”

“對。”桂嬤嬤道。

她本覺得是件喜事,世子聽到後也該歡喜才對。可當她抬頭時卻發現世子的神情有異,絲毫不像是為夫人有了身孕而開心的模樣,反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難道世子並不想……

桂嬤嬤心中微凜,補了一句:“也隻是老奴的猜測罷了,當不得真。”

就在這時,蘇雲遙從淨房裡出來了,她隱約聽到了外麵的對話,怕謝彥逍誤會,笑著說:“當然是假的,我沒有身孕。”

謝彥逍的目光看向了蘇雲遙。他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臉,接著視線下移,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神色極為複雜。

蘇雲遙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

在成親第七年時,她終於有了身孕,那時她滿心歡喜,在院子裡等著他回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等到半夜,他終於回來了。當她把這個好消息說出來時,他那張略顯疲憊的臉上流露出來的便是這種複雜的神情。

看不出一絲欣喜,反倒是一副非常為難的模樣。

他就這麼不希望她懷上他的孩子嗎?

不管是現在,還是七年後。

為什麼?

隻因懷了他孩子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嗎?

還是說,他覺得她不配懷他的孩子。

“明日讓李太醫過來看看。”謝彥逍沉聲道。

蘇雲遙扯了扯嘴角。

他這反應跟前世一模一樣。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沒懷孕。”蘇雲遙臉色冷了下來。

言畢,她轉頭看向了桂嬤嬤:“嬤嬤,去把月事帶拿來,我來月事了。”

蘇雲遙失望至極,不再看謝彥逍的臉色,轉身去了淨房。

桂嬤嬤連忙拉著春杏退了出去。

等蘇雲遙從淨房出來,瞥見謝彥逍正坐在榻上看書,沉著臉道:“今日我來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勞煩世子去彆處歇著吧。”

眼不見為淨。

她現在看見謝彥逍這張臉就覺得心口堵得慌。

說完,她不再看謝彥逍,也不管在他做什麼,在屋裡走了一圈,親自逐個熄滅了屋裡所有的燈,掀開床幔上床了。

因為屋裡黑暗,上床時不小心磕了一下,但想到謝彥逍尚在屋內,她咬著唇忍住了。慢慢爬上床,躺在了床上。

躺床上後,不知是不是膝蓋太疼,還是肚子太疼,亦或者心中難過,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這一流,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閘口一般,眼淚洶湧而至。

她不能讓謝彥逍知道她哭了,也不想讓他知道。

她極力忍住沒讓自己發出聲音。

哭著哭著,不知何時睡著了。

蘇雲遙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小腹突然疼了起來,最後被疼醒了。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晃了晃床頭的鈴鐺,低聲喚道:“來人。”

很快,她便聽到人走到床邊,掀開了床幔。

蘇雲遙捂著肚子,蜷縮著身子,臉色蒼白,聲音細如蚊蠅:“去給我灌個湯婆子。”

看著蘇雲遙虛弱的模樣,謝彥逍的臉色如同此刻濃稠的夜色,他瞥了一眼進來的桂嬤嬤,沉聲道:“讓秋武拿我的令牌去尋李太醫。”°思°兔°網°

桂嬤嬤站在原地遲疑了一下。

謝彥逍語氣加重了些,催促:“還不快去!”

桂嬤嬤仍舊沒動,迎著謝彥逍幾欲殺人的目光,小聲解釋道:“夫人這是老毛病了,不打緊的。”

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人,謝彥逍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這麼嚴重還說不打緊?

竟還是老毛病!

在謝彥逍發火之前,桂嬤嬤連忙繼續解釋:“世子,這是婦人常有的病,來月事時會腹痛,喝些紅糖水,暖暖肚子就能緩解一些。”

謝彥逍眉頭仍舊緊鎖。

“夫人從前也這般痛過。”桂嬤嬤又補充了一句。

謝彥逍站在原地看著床上的人,默不作聲,須臾,沉聲道:“還不快去準備!”

“老奴已讓人去準備了。”桂嬤嬤道。

不一會兒,丫鬟把紅糖水喝湯婆子端過來了。

蘇雲遙痛得難受,手哆哆嗦嗦的,忍著疼痛把紅糖水喝下,又把湯婆子放在肚子上,這才躺下。全程她都痛得暈暈乎乎的,並未注意到謝彥逍尚在房內。

隨著丫鬟們退下,室內再次變得漆黑一片。

謝彥逍坐在一旁的榻上,眼睛直直盯著床幔。見床上沒了動靜,眉頭漸鬆。胳膊放在黃花梨矮桌上,手握成拳撐著頭,閉上了眼睛。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左右,床上再次響起了痛苦的□□聲。

謝彥逍激靈一下醒過來,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大步朝著床邊走去。掀開床幔,上了床。

蘇雲遙沒想到這一次月事竟會這般痛。明明前世是兩個月左右才來的,這回怎得不到兩個月就來了。而且跟前世差不多痛,隻比前世好那麼一點點。她倒寧願跟前世一樣疼暈過去,也好過現在這樣清醒地痛著。

紅糖水下肚,肚子上放上湯婆子,她感覺緩解了些。可沒過多久,肚子又再次痛了起來。不光肚子痛,她感覺渾身都不舒坦,整個人說不出來的難受。

就在這時,一隻溫熱的大掌貼在了她的肚子上,疼痛頓時減輕了不少。隨後這隻大掌在腹部按摩,初時有些不舒服,她哼了兩聲。漸漸地,她感覺源源不斷的熱氣朝著肚子裡去,那種絞痛的感覺也神奇的緩解了。

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漸漸沉浸其中。

就在蘇雲遙舒服得快要睡著時,她頓時清醒過來。

不對,是謝彥逍。

前世有次她來月事時腹痛,恰好那次謝彥逍回了內宅,那一晚他便是這般為她揉肚子。她難得在月事時睡了一個好覺。

她差點又沉溺其中。

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蘇雲遙睜開了眼睛,眼底有濃濃的痛苦和絕望,乾裂的唇微動。

“彆碰我。”

聲音有些沙啞,又帶著幾分顫唞,但不難聽出裡麵的嫌棄。

謝彥逍動作微頓。

很快,他又重複起剛剛的動作。

“我說了,你彆碰——”

蘇雲遙的聲音裡多了幾分不耐煩。說著,她緩緩抬起手放在了謝彥逍的手上,阻止他的動作。

話未說完,就被謝彥逍打斷了。

“母親在咱們院中的花盆裡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