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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侯府裡麵莫說是主子了,丫鬟們也能識文斷字。而你身為侯府的世子夫人若是不識字的話,說出去也要讓旁人嘲笑的。不僅嘲笑侯府,旁人也會說公主府沒教養。”

曹氏這話說得著實不客氣。前世蘇雲遙一聽這樣的話就要羞得恨不得把頭埋到脖子裡去,心中還要擔心給公主府和侯府抹黑,擔心侯府把她休棄,擔心長公主責罵她。

如今聽到同樣的話她卻沒了前世的感受,隻覺得頗為諷刺。

事情還是那件事情,變了的是自己的心態和看法。

見蘇雲遙臉上沒什麼反應,曹氏微微蹙眉。

成親前她見過蘇雲遙見麵,對她的評價是:愚蠢、懦弱、好控製。

如今不過短短數月過去,她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還是一樣的蠢,但卻不懦弱,也不好控製了。

“老二喜歡有才的女子,不光是能識字,還得會%e5%90%9f詩作賦。尤其是,像婉姑娘一樣的姑娘。”

聽到蘇雲婉的名字,蘇雲遙臉色微變。

曹氏察覺到這一點,繼續道:“以前老二常常跟她一起%e5%90%9f詩作賦,小時候老二還去公主府讀了兩年書。不過,你也不用在意,這些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老二既然娶了你,從前的事情也不必再提。”

重活一世,對於彆的事情蘇雲遙都能一笑置之,唯獨蘇雲婉。她是母親口中乖巧的女兒,是與丈夫定親數十年的人。

不過,在曹氏麵前她沒有表現出來。

曹氏明擺著不懷好意。既然不必再提,又為何要提。

蘇雲遙笑了笑,道:“母親說的是,都是從前的事情了。而且,當初與夫君定親之人本就是我,這些年也多虧了她照顧夫君了,我應該感激她才是。”

曹氏微微眯了眯眼,一直盯著蘇雲遙的臉色。

蘇雲遙麵上帶笑,絲毫看不出來傷心難過。

兩人對視片刻,蘇雲遙轉移話題。

“母親,您的藥已經熬了半個多時辰了,再熬可就不好了。不如讓人端上來我服侍您吃藥吧。”

曹氏還沒說什麼,蘇雲遙就吩咐道:“來人,去給母親端藥。”

下人們看向曹氏。

曹氏頓了頓,道:“去端過來吧。”

不多時,藥端了過來。

蘇雲遙從丫鬟手中接過來藥,道:“母親,我喂您吃藥吧。”

曹氏瞥了月嬤嬤一眼,月嬤嬤立馬會意,看向了蘇雲遙,道:“世子夫人,侯夫人的早飯廚房還沒做好,勞煩您去催一催。至於喂藥這種小事還是交給老奴吧。”

說著,月嬤嬤就要從蘇雲遙手中搶過來藥碗。

蘇雲遙早就料到有這一出,微微側身,躲過了月嬤嬤的動作。

“這怎麼能行呢?母親是因為我與夫君的親事才累病的,我得親自服侍母親吃藥才能心安。”

曹氏昨日看起來還一臉病態,今日麵色就變得紅暈,這說明她根本就沒病。至於藥,她壓根兒就沒吃,不然她身上不可能沒有藥味兒。

既然曹氏裝病,那就最好裝到底。不是想讓她侍疾來磋磨她麼,那她就好好侍奉她,一定要親自把這些藥喂到曹氏嘴裡。

看到底身受折磨的人是誰。

月嬤嬤有些急,再次說道:“真的不用了,侯夫人的藥一直是我喂著吃的,世子夫人還是交給我吧。”

蘇雲遙瞥了一眼月嬤嬤,反過來質問:“難道嬤嬤是覺得我笨手笨腳喂不好?”

這話就不好接了,月嬤嬤即便是再瞧不上蘇雲遙,蘇雲遙也是府中的主子,她也不敢說太難聽的話。

月嬤嬤隻好看向曹氏。

蘇雲遙也看向曹氏,道:“母親也覺得我笨手笨腳嗎?”

曹氏:“怎麼會呢?阿月的意思是……”

蘇雲遙打斷了曹氏的話。

“既然母親不覺得便好。”

說完,蘇雲遙端著藥碗坐在了曹氏窗邊的凳子上,拿起來勺子,遞到了曹氏唇邊。

“母親,吃藥!”

曹氏根本就沒病,也沒吃藥,藥一直都倒在了花盆裡。蘇雲遙非得喂藥,此刻她倒有些騎虎難下了。

“怎麼,母親難道是嫌苦不成?月嬤嬤,去拿些蜜餞來。”

曹氏看了一眼蘇雲遙,忍下了這口氣,吃完了碗中的藥。

蘇雲遙看著空了的藥碗,一臉關切:“母親好好歇著,我去廚房看看,順便準備母親中午要吃的藥,我得親自喂母親才放心。”

曹氏嘴裡泛苦,忍住怒火,道:“辛苦你了。”

蘇雲遙笑著道:“不辛苦,照顧母親是兒媳應儘的本分。”

看著蘇雲遙的笑顏,曹氏心中冷笑。這個野丫頭,真以為她治不了她了不成?她若是想治她,有的是法子。

“你去廚房看一看早飯做了嗎?若是做好了端過來,在外麵候著。”

這是又要晾著她?罰她站?

蘇雲遙笑了:“好的,母親。”

說完,她看向了春杏:“記好了嗎?”

“都記好了,夫人。”

“拿過來。”

曹氏本還在詫異蘇雲遙在做什麼,很快就看到了一張紙遞到了自己麵前。

“母親,我也識不得幾個字,您看看對不對,如果沒問題,就簽字或者按手印吧。”

曹氏看了一眼上麵字,隻見上麵寫著蘇雲遙今日做的事情。

世子夫人卯時二刻起床,卯時四刻到正院。侯夫人未醒,世子夫人在外間等候。期間,侯夫人吩咐世子夫人讀《女誡》,共讀了三遍。曆時一個時辰。

辰時四刻侯夫人醒了,世子夫人親手喂藥,態度恭順。曆時兩刻鐘。

辰時六刻侯夫人吩咐世子夫人去廚房催菜。

“你寫這些做什麼?”曹氏問。

蘇雲遙解釋:“我母親不知聽了誰的讒言,認為我在侯府做的不夠好,所以我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寫下來,再由府中人簽字按手印,最後交由母親,這樣母親就不會責怪我了。”

被褥下,曹氏的拳緊緊握了起來。若是她簽字,不就等於告訴長公主她苛待兒媳了麼。

沒想到這個野丫頭雖不痛筆墨,心眼兒倒是挺多。

“母親,勞煩您簽字。”

曹氏沒動。

“母親為何不簽字,事情明明都是您吩咐的,我也照做了。”

曹氏依舊沒動,這時月嬤嬤開口了。

“世子夫人這是何意?侯夫人一直都睡著,剛剛醒,何時吩咐這些了?你可彆亂寫。”

蘇雲遙笑了,看向了月嬤嬤。

“也對,這些事情都是嬤嬤吩咐的,嬤嬤按上手印也是一樣的。”

月嬤嬤頓時語塞。

蘇雲遙看著這主仆倆的態度,臉色立馬冷了下來。

真是給她們臉了。

“母親這是何意,兒媳也沒有亂寫,事情都做完了,怎得就不簽字呢?莫不是母親想讓我母親訓斥我?行,你們若是不簽,那我去找父親簽。總歸父親會還我一個公道。”

這個府中,待他們這一房最好的就是侯爺了。

不是都口口聲聲說她沒規矩嗎,她就沒規矩給她們看。

見蘇雲遙要走,曹氏給月嬤嬤使了個眼色,月嬤嬤連忙攔住了她。

“世子夫人這是怎麼了,老奴剛剛沒反應過來,我這就給您簽。”

看著紙上的手印,蘇雲遙滿意地把紙遞給了春杏。

“好好記著,我這就要去廚房催菜了,催了幾遍,廚房那邊是否為難我,我回來一共等了多久都給我寫清楚了。”

春杏忍住笑:“是,夫人。”

“母親,我去催菜了。”說完,蘇雲遙笑著離開了。

待她離開,曹氏不僅嘴裡苦,心裡也苦,氣得摔爛了一套茶具。

摔完,還不得不忍著氣,對月嬤嬤道:“你去看著點兒,彆讓廚房為難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夫人。”

第10章 晨起

蘇雲遙這次催菜非常順暢,沒有任何人敢為難她,她一到廚房,廚房就開始上菜。等她回到正院,正要端菜進去就被月嬤嬤攔住了。

“嬤嬤這是何意?”

月嬤嬤笑著道:“世子夫人,侯夫人憐您早起辛苦就不用您伺候吃早飯了,您快些回院中好好休息吧。”

蘇雲遙皺眉,一臉嚴肅。

“這怎麼能行,母親剛剛囑咐我要在外麵等著的,你快讓我進去,遲了母親怪罪就不好了。”

月嬤嬤忙攔著道:“就是侯夫人的意思,侯夫人怕您太累了,體恤您讓您回去休息。”

蘇雲遙站定腳步,問:“真的?這話真是母親說的?”

月嬤嬤點頭:“對,就是侯夫人說的。”

蘇雲遙點點頭,道:“我本想著親自服侍母親用飯的,沒想到母親這般體恤小輩,長輩的話我也不好忤逆。既如此,那我等中午母親吃藥時再來吧。”

一聽這話,月嬤嬤臉色一變,道:“不用了不用了,夫人說您下午再來就行。”

蘇雲遙麵上猶猶豫豫的,最終道:“既然嬤嬤這樣說,那好吧,我下午再來。”

“好,您慢走。”

蘇雲遙沒動,看了春杏一眼,道:“按手印。”

春杏連忙把紙遞給了月嬤嬤。

已經經曆了一次,這一次月嬤嬤也沒磨蹭,乖乖按了手印。

看著紙上的手印,蘇雲遙滿意地離開了。

曹氏聽說蘇雲遙離開了,心頭那股子火怎麼都發不出去。本來她沒病的,這會兒氣得快要生病了。跟月嬤嬤說了幾句話,罵了幾句心裡才痛快了些。

回自己的院子後,蘇雲遙坐在榻上吃起了橘子。

桂嬤嬤見狀連忙來問,聽到自家夫人的法子,臉色極為驚訝。她年輕時曾在宮中伺候主子們,自是見過不少手段,主子這法子當真是高明。

“您如何想出來這樣的法子?”桂嬤嬤問。

“被欺負的多了,自然就想出來了。”蘇雲遙淡淡地道。

桂嬤嬤還想再問,見主子臉色不好看,便沒再多言。

她不想再摻和到這對繼母繼子之間,他們愛怎麼鬥怎麼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曹氏不來招惹她,她也不會去找她。就如同前兩年那般便好,誰也不理誰。

其實,嫁給謝彥逍也挺好的。謝彥逍雖然忙,有時在外麵沾花惹草,但卻不會真的把人帶回府中,也不會在外養外室孩子。隻要不放在府中給她添堵,她也樂得與他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一輩子怎麼過都是過。

隻是,一轉頭,她看到了院中盛開的牡丹花,好心情頓時散了一半。

正如曹氏所言,她來京城的前十幾年,名義上與謝彥逍定親的人是蘇雲婉。他們二人是未婚夫妻,這麼多年定是發生了不少故事。

一想到那樣的畫麵,就像是有一口氣堵在了%e8%83%b8口,上不來下不去。

“把窗子關了。”蘇雲遙板著臉道。

“夫人不是說屋裡有黴味兒要散散味道嗎?”春杏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