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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奉婆母是我應當做的,怎好推辭。夫君且放心,我定會好生服侍婆母,讓旁人說不出閒話。”

謝彥逍見她拒絕,又是長久的沉默。

她知不知道,她今日說的話做的事算是徹底得罪了曹氏,依著曹氏的性子,明日定不會饒了她。

正這般想著,忽然肩上一沉,一股淡淡的清香傳入鼻中。

有些像桂花,又不太像,沒有那般濃鬱。絲絲縷縷的,沁人心脾。想到新婚夜,謝彥逍喉結微動。

聽著耳側綿長的呼吸聲,深深呼吸了幾次,閉上了眼。

第8章 侍疾

第二天一早,謝彥逍走後桂嬤嬤進來了,她看了一眼平整的床鋪知曉昨晚並未發生什麼,微微有些失望和擔憂。

“夫人,您昨晚跟世子……”

蘇雲遙看了桂嬤嬤一眼。公主府跟過來的人,到最後也隻剩下桂嬤嬤和春杏是真心待她的。若旁人問起她不會說什麼,但是桂嬤嬤問了,她還是解釋了一句:“嬤嬤,你無需擔心,我自有打算。”

桂嬤嬤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夫人跟之前不太一樣了,身上偶爾流露出來的威嚴讓人不敢多說。

待收拾妥當,蘇雲遙便準備去正院了。臨走之前,桂嬤嬤很是不放心。

“夫人,要不老奴陪著您去吧。”

雖說自家夫人這幾日變了,但她伺候了夫人近兩年,自是知曉她的性子。善良沒城府,她怕夫人被人欺負。

“嬤嬤且放心吧,我自有法子,你把咱們院子看好了,不要讓她們隨意走動,有什麼事待我回來報於我。”

看著自家夫人堅定的眼神,桂嬤嬤對她多了些信心,點頭應下。不過,臨了還是悄悄吩咐了春杏幾句。

蘇雲遙到了正院時,曹氏尚未起床。早上的藥已經在熬了,院子裡一股子藥味兒。藥還未端過來,但屋裡卻也有一股子散不去的濃重的藥味兒,比昨日更盛。不過,到了曹氏床邊卻沒聞到多少味道。

吃藥的人身上沒味道,整個屋子甚至整個院子裡卻都是藥味兒,這樣倒是稀奇。難不成這病人聞聞藥味兒就能好?

蘇雲遙心下了然,收起多餘的思緒,在床前喚了曹氏幾聲,曹氏並未應答。

一旁的月嬤嬤道:“侯夫人昨夜難受,半夜才睡,此刻正睡著呢,還未醒,勞煩世子夫人在外間多等一會兒吧。”

蘇雲遙看了一眼緊閉的床幔,轉身出去了。

到了外間,月嬤嬤引著她椅子上落座,坐下後,她一眼便瞧見了放在一旁的《女誡》。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曹氏的套路一直沒變。不是挑撥她與謝彥逍的關係,就是暴露她不懂規矩這個缺點。

蘇雲遙隻瞥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假裝沒看到。

曹氏既然有備而來,蘇雲遙不提,自然有人會提。

月嬤嬤笑著道:“這是侯夫人專門為世子夫人準備的書,讓世子夫人好生讀一讀。”

蘇雲遙看也未看月嬤嬤。

月嬤嬤頓了頓,又接著道:“夫人可能不了解,這書裡麵寫了不少對婦人的要求,也是侯府的規矩,每位新婦都要讀。”

蘇雲遙淡淡應了一聲:“哦。”

隨後問道:“嬤嬤確定母親是讓我讀一讀?”

月嬤嬤肯定地道:“正是如此。”

蘇雲遙甚是坦誠地道:“可我不認識幾個字呢,那要怎麼讀?”

前世曹氏也這般為難過她,那時候她特彆害怕旁人知曉她不識得字,遮遮掩掩,鬨了不少笑話。如今她早已看開了,不會就是不會,沒什麼羞於承認的,越是遮掩反倒是越會惹人嘲笑。

月嬤嬤沒料到蘇雲遙會這般說,微微怔了怔,內心對蘇雲遙更加鄙夷。不過,她的臉上沒流露出來什麼神色。

隻是她身後的小丫鬟們可沒這份定力,直接笑出了聲。

蘇雲遙瞥了一眼月嬤嬤身後,看著整微微抿嘴偷笑的丫鬟,眼眸微動。

“您會哪個字就讀哪個字,不會的老奴教您。”月嬤嬤微抬下巴一臉倨傲。

春杏委屈死了,替他們主子感到委屈。從前在公主府時,公主府的管事就欺負他們家主子,長公主知曉了也不護著主子。如今主子嫁到侯府,侯府的下人竟然也敢欺辱他們主子。

她實在是忍不了了,張了張口正打算說些什麼,就聽她家主子開口了。

“聽說侯府的丫鬟都各個能識文斷字的,可是真的?”蘇雲遙一臉平靜地問。

聽到這話,月嬤嬤笑了。他們世子夫人果然如傳言中的一般,鄉下來的,不懂規矩,昨日是她跟侯夫人高看她了。

“自然是真的,莫說是侯夫人屋內伺候的人,就連外麵灑掃的婆子也是識得幾個字的。”月嬤嬤說這番話時很是得意,話裡話外都在譏諷蘇雲遙連灑掃的婆子都不如。

蘇雲遙像是沒聽懂一般,指了指月嬤嬤身後的那個丫鬟,道:“既如此,也不用勞煩嬤嬤了,讓她來給我讀一讀吧。”

侍書臉上鄙夷的笑還未收回來便見世子夫人指向了她,她怔了怔,連忙藏好了表情。

“見過世子夫人。”

“你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的話,奴婢叫侍書。”

“侍書……這名字好聽,想來定是識字的。呐,你讀一讀。”蘇雲遙道。

幾年後,侍書會成為曹氏的心腹,她沒少去瑤華院中擺威風。而且,她死之前屋外丫鬟說謝彥逍去了倚紅樓的事也是她傳過去的。

侍書看了一眼月嬤嬤。

月嬤嬤看了一眼侍書,彆有深意地說道:“好好給世子夫人讀一讀,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讀清楚了,讀明白了,務必讓世子夫人聽懂。”

“是,嬤嬤。”

侍書接過來《女誡》,讀了起來。

“……戰戰兢兢,常懼絀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

這些字,完美詮釋了她的前世。

自打從鄉下來到京城,她就過得非常小心。嫁入侯府後,更是膽戰心驚,生怕自己哪裡做錯了被侯府趕出去,給親生父母丟臉。

蘇雲遙閉了閉眼,手微微握成了拳。

甚是刺耳。

“大聲點,我沒聽清。”蘇雲遙麵無表情地說道。

侍書微怔,但瞧著蘇雲遙的視線,連忙提高了一絲音量。

侍書讀得字正腔圓,聲音中帶著些許得意。堂堂世子夫人竟然還不如她一個丫鬟識得的字多,說出去多丟人。

耳畔響起的是《女誡》中的話,蘇雲遙睜開眼,鬆了鬆手指,端起一旁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緩了緩心神。

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一遍讀完,蘇雲遙以沒聽清為由,又讓侍書讀了一遍,直到侍書讀完第三遍。瞧著蘇雲遙托著下巴閉著眼快睡著了,月嬤嬤才終於反應過來了,感情他們這位世子夫人是故意的。

這時,裡間出來一個小丫鬟,把月嬤嬤叫了進去。

聽到裡間的動靜,蘇雲遙側頭瞥了一眼。她當然是故意的,曹氏不是故意不起想磋磨她麼,她就偏不讓她睡。她就不信外麵聲音這麼大她在裡麵還能睡得著。

《女誡》這種書,還是大家一起來學吧。

“外麵在吵嚷什麼?”曹氏皺著眉問。

月嬤嬤猶豫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跟自家侯夫人解釋她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曹氏看向月嬤嬤。

月嬤嬤隻好道:“是世子夫人讓侍書給她讀《女誡》。”

曹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本想拿《女誡》來教訓一下新婦,沒想到她這個兒媳竟然不吃這一套。

“去把世子夫人叫進來。”

“是,夫人。”

蘇雲遙聽到月嬤嬤的話,站起身朝著內室走去。

“母親,您醒了,今日可覺得身上好些了?”

曹氏半靠在後麵的迎枕上,笑著說:“好多了。你剛嫁過來,本不該這般讓你勞累,隻可惜我這身子不中用。”

說著,曹氏適時咳嗽兩聲。

蘇雲遙笑了。累著了還會咳嗽?她前世怎麼沒發現曹氏這麼會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母親這般說委實折煞我了。”

曹氏拿著帕子擦了擦嘴,神色微變道:“不過,你剛剛在外頭做什麼呢,在屋裡都聽見了。”

一旁的侍墨插嘴道:“本來侯夫人睡得好好的,結果被世子夫人吵醒了。”

曹氏瞥了眼侍墨。

侍墨連忙跪下:“夫人恕罪,是奴婢說錯話了。”

曹氏這才開口:“你這丫頭好生沒規矩,世子夫人一大早來這裡都是為了來服侍我。你們不早早叫醒我,反倒是怪世子夫人吵醒我?”

這一唱一和的剛剛好。

明著訓斥丫鬟,暗裡譏諷蘇雲遙。

若是一般的兒媳,這時就該跪下來請罪了。

蘇雲遙假裝沒聽懂,直接看向侍書,道:“都怪你這丫頭,聲音太大了些,吵到了母親。”

沒有人料到蘇雲遙會是這般反應,屋內頓時一滯。

第9章 喂藥

侍書怔愣了一下,一臉委屈,看了一眼曹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夫人明察,都是世子夫人讓奴婢大點聲讀的。”

曹氏看向了蘇雲遙。

蘇雲遙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看著侍書,一本正經地訓斥。

“你這丫鬟好不知禮數,明明知道母親在屋裡睡著,竟還那般吵嚷。說你兩句你還不承認。即便是旁人讓你聲音大些,你也該記著母親還在屋裡,小聲些才是,怎得這般不把母親放在心上,這般不懂規矩。莫不是覺得自己認識幾個字就開始得意起來了吧?”

侍書嘴巴動了動,想狡辯什麼但卻說不出口。

她知曉侯夫人早已醒了,所以讀書時才沒壓低聲音,確實也存了炫耀的心思。這會兒反倒是不知該如何辯駁了。她轉頭看向了曹氏。

曹氏皺了皺眉。

這老二媳婦兒伶牙俐齒的。不過,侍書這丫頭的確輕浮了些,不如侍墨沉穩。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不好為一個丫鬟開脫。

“把這丫頭帶下去,罰俸一月。”

侍書看看曹氏,又看看月嬤嬤,隻好委委屈屈下去了。

曹氏看向蘇雲遙,這會兒也帶了些怒氣。

“老二媳婦兒,那本《女誡》是我為你準備的,我知曉你原在鄉下,沒讀過幾本書,也不知曉侯府規矩,所以特意讓你讀一讀。怎得變成侍書那丫頭讀了?”

蘇雲遙看了一眼月嬤嬤,接著甩鍋。

“這是月嬤嬤的主意。”

曹氏皺眉,看向月嬤嬤。

蘇雲遙道:“因我不曾識得幾個字,月嬤嬤便說讓人讀給我聽,是吧,嬤嬤?”

月嬤嬤看看蘇雲遙,又看看曹氏。事情雖然是同一件事情,但是不同的人解釋起來內容卻不相同。

“夫人明鑒,老奴不是那個意思。”

曹氏收回來目光,看向蘇雲遙:“老二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