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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卿沒聽明白,她追問道:“你害怕?你害怕什麼?”

王興昌摸摸後腦勺,偏過頭,為難地開口,“就……那天那麼大的風,那麼大的雨,還不停的打雷,還挺讓人害怕的。”

溫婉卿沒想到他說的“害怕”是這方麵的,愣了一下。

周清傾很快反應過來,明白了他當時的思路:“那天的電閃雷鳴讓你害怕,那你到七樓加班,是因為七樓有蘇律師在?”

“沒錯!不過我到七樓還有一個原因。”王興昌想到那天的景象,心有餘悸地順了順%e8%83%b8口,“那天我在加班的時候突然聽到樓裡發出了一陣詭異的響聲,這聲音伴隨著雷聲出現,大概維持了幾十秒吧。我聽這聲音實在太害怕了,就抱著電腦一層一層往下走。我打算看看那個辦公室有人,我就在哪層加班了。”

“於是你走到七層,看到蘇律師了?”

“對,是這樣的。”

溫婉卿不由得提高音量:“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怎麼之前從來沒說過?”

“這麼丟人的事兒,我能好意思說麼我?”

王興昌尷尬地捂住臉,半晌才抬起頭,輕歎一聲地說道:“蘇律師是好人,其實我一直不相信蘇律師是畏罪自殺。我這半年來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沒有把當時的事兒全說出來,妨礙了警方破案。”

溫婉卿和王興昌的對話讓周清傾陷入了沉思。

詭異的怪聲,還伴隨著雷聲出現……

各種各樣看似毫不相關的信息線索在她的腦海中交織纏繞在一起,淩亂不堪。

就在她試圖將這些信息線索放在一起重新進行整理時,腦海裡驀然升起了一個之前沒有想到過的可能性。

“王先生,你到了七層後跟蘇律師打招呼了麼。”

“沒有,因為蘇律師一直背對著我,看著背影好像在思考什麼,我就沒去打擾他。”王興昌不好意思地說:“我怕萬一蘇律師因為我跨部門加班,再給我趕回去。”

“你說蘇律師背對著你?”

“對啊?現在細想起來,蘇律師坐在那真是一動不動,就跟睡著了一樣。”

聽了王興昌的話,周清傾大腦有一瞬的清明。

腦海裡的線索片刻間自動連成一片,拚接成一個新的圖案。

周清傾眼底微閃,站起身輕聲道謝,“王先生謝謝你,未來可能我們還會請你協助,請你最近不要離開雲陵市。”

王興昌也跟著起身,“好的好的,這個沒有問題!”

他將兩位警官送到電梯間,剛幫著按下電梯正要收回手,耳畔突然傳來周清傾的聲音:“王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剛才聽你說蘇律師是好人,你怎麼就能確定他是好人呢?畢竟之前的媒體都在說,蘇律師是畏罪自殺。”

王興昌的手頓在半空中,又緩緩收回。

他沒有看周清傾和溫婉卿,垂著頭盯著地麵,“蘇律師當年為我們村免費打過官司。那是一個沒有律師敢接的案子,對方是雲陵市第一的鋼鐵廠。”

他像是在對她倆說,也像是自己在喃喃自語。

“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往我們村口的河裡偷偷排廢水,村很多小孩子當時都得了腎臟和肝臟類的疾病。是蘇律師給這些孩子贏回了醫藥費,給我們村討回了公道。”

話落,他緩緩抬起頭,轉過身鄭重地對著兩人鞠了一躬。

“所以拜托你們,請你們警方一定要為蘇律師討回公道!”

回去的路上,周清傾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婉卿開了兩個路口,在一個紅綠燈路口時沒忍住偏過頭問道,“周隊,你是不是已經想出什麼了?”

“嗯,不過暫時還不能100%25確認,目前還需要法醫這邊給出的實驗結果。”

周清傾說完,又補充一句:“但是方向我已經有了。”

“方向是什麼?”

周清傾盯著前方,眸光微閃,“也許王興昌看到的蘇律師,已經被害了……”

這個大膽的推測讓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周清傾幾乎和專案組幾人前後腳回到經偵支隊,大夥兒回來後立即去會議室集合彙報工作。

“我們今天下午一直在找蘇律師當時手下的實習律師齊皓。”曹修誠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們的調查結果,“蘇律師出事兒之後,他就因為這個事兒一直沒能拿到律師證,去年年底就已經離開雲陵了。目前我們剛剛知道,他現在是在他老家的某家公司做法務。”

司柏緊接著說道:“蘇律師的另外一個實習律師郭詩霜,也是他的助理。這個人現在還在蘇律師的律所,而且已經轉正成了正式律師。”

聞言,章思明鏡片下的眸子中湧動著詫異:“我們查的這個都回老家做法務了,你們查的這個還能轉正?”

“嗯,不僅如此,他現在依舊負責萬鑫證券。”阮靈珊停頓了片刻,如願地看見大家懷疑的目光,繼續意味深長地說:“我們還查了一下,每年萬鑫證券可以給他多帶來30萬元的年收入。”

溫婉卿拍桌驚呼:“這個郭詩霜肯定有問題啊!”

“目前看郭詩霜的嫌疑確實很大,不過齊皓也要繼續查。下麵我來說一下我和小溫今天下午的成果。”

周清傾說完之後,握著鼠標點了幾下,幕布上出現了一段假人動態視屏。

“這是法醫科下午最新的實驗結果,視頻中的假人模擬的是當天晚上蘇律師墜樓的另一種可能性。”

“一開始法醫的方向是,蘇律師從11樓跳下去的墜落路線是否合理,但是我考慮到當時大暴雨這種特殊天氣原因,和薑法醫科商議後做出了蘇律師從7樓墜落的假設。薑法醫他們研究了一下午,最終做了這個實驗視頻。”

視頻播放完,司柏猶疑地開口:“假人送7樓掉落的位置……跟檔案照片裡的位置幾乎一樣啊?”

“不僅如此,我們今天還見到了當天晚上在雲陵科技加班的王興昌。”周清傾站在會議桌旁,雙手撐在桌麵上,神情嚴峻,“據他回憶,當天晚上他先是聽見了怪聲,他覺得害怕,又一層一層的往下走,而他到了7樓之後隻看到了蘇律師的背影。”

溫婉卿補充了一句:“他還說,每次怪聲出現都會伴隨雷聲。”

“沒錯,這也是一個有力的新線索。”

周清傾直起身體,抱著胳膊在投影幕布前來回踱步。

“根據這兩天得到的這些證據鏈推斷,我認為蘇律師是被謀殺的,而凶手作案的地點就是雲陵科技7樓的法務總監辦公室!”

“凶手利用當天大暴雨中的雷聲來掩蓋作案時的聲音,而王興昌看到的蘇律師很可能是已經遇害的蘇律師背影!”

第38章

周清傾這番推理很大膽,幾乎推翻了省廳刑偵支隊之前的猜測。

會議室安靜下來,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司柏抬起頭開口:“頂樓的指紋呢?我記得痕跡科給的環境報告裡說過,天台的欄杆上有蘇律師的指紋。”

周清傾沉聲道,“很可能是偽造的。”

曹修誠冷靜地問:“周隊,那證據呢?”

“這目前隻是我的推理。”周清傾說,“但你們想想,為什麼痕跡科隻在牆上提取到了蘇律師的指紋和鞋印?”

章思明摘掉眼鏡,按了按眉心,“有沒有可能是雨太大,其他的痕跡被衝刷掉了?”

周清傾:“如果是這種情況,圍牆頂部的鞋印是最容易衝刷掉的。”

她的這句話讓眾人無法反駁。

童嫿托著腮,眼神發直,自言自語道:“蘇律師難道真的是被謀殺的?”

“如果牆上的指紋鞋印是偽造的,那凶手肯定是故意留下的。”周清傾看向溫婉卿,“小溫你聯係一下痕跡科,看看他們能否鑒定出鞋印中的成分。”

溫婉卿:“是,周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周清傾繼續安排道:“曹修誠,章思明你們仔細查一下萬鑫證券的公司賬戶和萬高義的個人賬戶,看看他們有沒有在去年蘇律師遇害的這個時間點前後,給陌生的個人賬戶大額彙款的記錄。

曹修誠&章思明:“明白,我們這就去查!”

……

因著蘇律師這起案子在新的方向有了重大突破,大夥兒乾勁十足,一直忙到9點才下班。

下班後,周清傾走到電梯間才想起自己車還在蘇廷希那兒。

趁著等電梯的功夫,她趕緊給蘇廷希發了條微信說自己已經下班,在省廳公安大樓那一側的馬路旁等他來接。

微信剛發出去,電梯也到了,她放下手機進了電梯。

原本她以為蘇廷希即便看到微信之後立即出發來接她,估計她最少也得等十幾二十分鐘。

沒想到剛出大樓,就見她那輛酒紅色的路虎囂張的停在省廳公安院子的門口。

蘇廷希倚靠在副駕駛的車門旁,正漫不經心地跟一位長發飄飄的美女聊天。

周清傾莫名的有些不爽,快步走過去盯著蘇廷希似笑非笑地說:“蘇先生倒是挺有興致,身上的嫌疑尚未洗清,還有心情考慮彆的?”

她說完,眼神從長發美女臉上掃過,才發現美女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蘇廷希唇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又被他刻意壓了一壓。

他輕咳一聲,佯裝無奈地攤手,“看,我沒騙你吧,我今天就是過來向這位警官投案自首的。”

長發美女看了一眼從公安局走出來的周清傾,臉上的神色更加微妙了,眼神中還隱隱帶著一絲後怕。

“哈,哈哈,你們真會開玩笑。”她僵硬地笑了笑,慢慢的挪動到了周清傾身後,然後拔腿就跑。

人走後,不等周清傾開口,蘇廷希主動解釋,“我在這兒等你的時候這位陌生人跑過來要我微信,我拒絕無果,隻能告訴她我其實是涉案嫌疑人,今天過來是想投案自首。”

“她一開始還是不信,不過還好你來了,幫我證實了我沒有說謊。”

蘇廷希特意加重了“陌生人”和“拒絕”二詞,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場。

方才通過蘇廷希說的話和長發美女的反應,周清傾也猜到了她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冷哼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挺招人。”

蘇廷希今天穿著一身黑。

他身上的黑襯衣和黑褲子均為某家奢侈品大牌當季新款,版型好,設計感強,非常顯腰身。

襯衣的衣領不像平時穿的正裝襯衣那麼正式,帶著一股恰到好處的隨意。

他還沒有係最上麵的扣子,領口微微敞開。

一身黑的穿著讓蘇廷希的整體感覺偏硬朗,而襯衣上露鎖/骨,下顯腰身的設計又讓他在硬朗透著一絲性/感,說他招人可一點都不過分。

“周警官先上車吧。”蘇廷希拉開副駕駛的門,求生欲很強的避開這個話題。

倆人都上車後,蘇廷希按下啟動鍵,順口問道:“周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