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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

很快有人附和:“確實是針。”

反正圍觀人群多,安全有保障,隱在人群中發現內裡乾坤的人侃侃而談,分析得頭頭是道:

“能將細小的針穩準快地射入光頭劉那夥人的眼睛裡,還沒讓我們看清她的動作,她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我們肉眼幾乎看不到……該不會是從小玩魔術練出來的吧。”

“針那麼細的東西,刺入眼睛倒是說得過去,可卻能破開頭骨,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要麼她用了什麼暗器裝置之類,要麼就是她本身的力量很強,我傾向後一種。”

有人分析,自然有人會忍不住捧哏。

果然,立刻有人問:“為什麼?”

“要是力量不強,光頭劉也不至於被她一腳踹斷脖子啊。”

“有道理有道理。”

……

男人瞪大眼睛盯向桑洛的雙手。

她用的是針的話,肯定需要用手……

他最終把槍彆回腰上,臉上硬是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低下了高高在上的頭顱,半彎著腰對桑洛說:

“我這就帶您去百曉閣。”

周圍一片嘩然。

他仿佛沒聽到似的,朝前領路,用的是恭敬的姿勢。

他無視了自己大哥的屍體,以及其他躺在地上的兄弟——有兩個已經痛得暈過去了。

桑洛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男人心中鬆了口氣,竟有點慶幸:她沒讓自己真的趴下來當狗一樣來馱她。

“切,還以為有骨氣呢,結果這麼慫。”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嘲笑。

看戲當然是不嫌事大啊。

先前震驚於小姑娘與年齡外形不符的狠辣與身手,焦點都在她身上。

現在光頭的手下認慫服軟,事態的性質也就變了,焦點聚在他身上。

“有個屁的骨氣,老大死了,屁都不敢放一個。可憐光頭劉,死得這麼窩囊。”

“看他那樣,怕是尿都快嚇出來了,嘖嘖嘖。”

“我要是他啊,就硬拚了,有槍在手還那麼慫。”

“關鍵他硬拚估計也拚不贏,算是有自知之明了,這個時候苟命才是最重要的……”

……

男人陰沉著臉,全當那些嘲笑為耳旁風。

餘光看到不少人居然跟了上來。

這些喜歡看樂子的人,當然不會放棄掉在眼前的瓜——想知道小姑娘找百曉閣做什麼。

“他們說的話,您不生氣嗎?”他扯著嘴角,意有所指地問。

他開始懷疑她並非未成年,其實是患有侏儒症的成年人。

並對她的性格進行推測:她這種喜怒難辨的人非常以自我為中心,不會容許彆人挑釁她。

反正自己已經走到這一步,而她身手詭異,倒不如利用她教訓教訓那些人。

還可以近距離觀察她到底怎麼出手的,越了解她才能越知道怎麼對付她。

桑洛看了他一眼。

被那雙沒有絲毫情緒的黑眸盯著,男人心口一緊,頭皮隱隱發麻。

他僵硬地收回視線,沒再多嘴。

與此同時,後方跟上來看戲的人群中,有人用腕表發了條消息出去:

【小五來黑市了,直奔百曉閣。】

*

百曉閣名字聽起來頗有詩意,事實上辦公地點普普通通,與高大上完全不沾邊:

普通的古玩小店鋪,大堂兩邊擺放著略有些臟亂的博古架,上麵堆積著各種看起來就是贗品、並不值錢的假貨。

角落是收銀的地方,一個三十多歲的工作人員坐在裡麵,鼻梁上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

正在電腦上玩著桌遊,他聽到聲音:“百曉閣到了,就是這裡,您裡麵請。”

來生意了。

他將桌遊最小化,推推眼鏡,抬起頭來。

看到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將一個小姑娘請進來。

而在這兩個身後,不少人駐足在百閣門口,朝裡張望,典型看熱鬨的八卦表情。

工作人員立刻明白,來者怕是來頭不小,他下意識用手指推了推眼鏡,站起身,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歡迎來到百曉閣,客戶是來打尖不是住店呀。”

“打尖”和“住店”是百曉閣的行話。

“打尖”指的是花錢買賣消息。

“住店”指的是花錢買百曉閣幫忙做事。

什麼都包括,隻要給得起錢。

桑洛朝男人揮了揮小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男人:“……?”

他有些沒反應過來,眼中掠過不可置信。

就這樣結束了?

她不怕他回去馬上找更多的人和更厲害的武器?

男人心中思緒電轉,仔細觀看她的表情,確認她確實是放他走,而不是要趁他轉身之際直接殺了他。

他不再遲疑,轉身迅疾地出了百曉閣。

外麵跟過來的看戲人發現桑洛居然把人放了,意味著這瓜已經沒什麼可吃的。

除非走進去,光明正大地偷聽。

不然這個距離,幾乎很難聽到裡麵具體在說什麼。

可是這些人已經見識過小姑娘詭異難辨的“飛針”技術。

一旦進去,萬一鬨了點矛盾,說不定就會像光頭劉那樣,領了新鮮盒飯。

——以及,百曉閣也不會讓無關人員偷聽。

瓜不能繼續吃了,不代表不能繼續討論。

眾人見男人迅疾離開,小聲聊了起來:

“看這架式,估計去搖人了。”

“那丫頭還是太年輕了點,心軟,這個時候把人放走,等會兒勢必搖更多人來……”

“心軟?你該去看眼科了,衝那丫頭一動手就廢人眼珠子的狠辣勁兒,怕是殺人殺慣了。”

……

大堂內工作人員保持著職業假笑,等麵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客戶說出要求。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客戶慢吞吞地開口:“查一查有沒有關於我的消息。”

工作人員忍不住瞥了眼。

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顯得猶為稚嫩,長長的睫毛斂下,在白皙光滑的臉上投下淺色陰影;

她的眼尾微微上翹,給人一種即使垂下眼睛也在笑的錯覺。

“請出示您的名字。”

“小五。”

工作人員坐下,在電腦上操作。

過了會兒,他對桑洛道:“並沒有與您有關的消息。”

桑洛“哦”了一聲,忽然問:“這裡隻有你一個人?”

工作人員:“當然不是。”

百曉閣要是隻有一個員工,哪裡守得住那麼多來自灰色區域的消息,又怎麼能把名氣打出去。

外麵的大堂,隻不過冰山一角而已。

當然,作為百曉閣的員工,內部人知道就好,自是沒必要對一個普通客戶說。

“既然沒有我的消息,那我就委托百曉閣幫我辦件事。”

工作人員:“好的,您請說,我們會根據您提出的事件進行評估難易,從而給出價格。”

桑洛把家的地址發過去:

“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到淩晨十二點之間,有人到我家找我麻煩,綁走了我的人,查出他們是誰。”

工作人員動作頓了頓。

普通的年幼小女孩會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有人綁走她的人嗎?

他心中感歎能找上百曉閣的,都不能當作普通人看待。

工作人員一頓操作,係統給出了D級的評估。

這個任務並不難。

工作人員一邊錄入係統,一邊說:“您需要提前支會80的報酬,結果出來後,您再支付剩下的20。”

就在他即將說出價格時,收銀台上內部的通訊器響了。

他對桑洛說了聲抱歉,接通通訊。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原本公事公辦的工作人員突然飛快地看了眼桑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很快掩住有些微妙的神色,變得正常起來:“我知道了。”

通訊結束後,工作人員一臉抱歉地說:

“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接到消息,我們的工作係統出現故障,正在緊急維修。”

“您現在的這個委托無法錄入係統,剛才的評級也是錯的。”

他說到這裡停頓下來,望著桑洛。

桑洛回視他,沒有說話。

和小女孩漆黑幽深的墨瞳對上,他等著她給一個反應,自己才好繼續說下去。

結果她不說話,也沒有其他反應,就隻是靜默地看著他。

工作人員莫名壓力驟升,隻好強自把話接下去:

“所以您的這個委托我們暫時接不了,不如您等明天再來?”

“或者您留個聯係方式,係統修複好了,我立刻聯係您。”

桑洛低頭把玩著手指,大概是在思索,暫時沒有回複他。

工作人員目光不由自主落過去,旋即心中猛地一跳——

小姑娘確實在玩手指,可在指縫間分明有一枚薄薄的細小刀片隨著她手指舞動。

手指的動作快出了殘影,他幾乎難以看清。

視線裡隻能感覺到那刀片似乎十分鋒利,刀片上反射出來的寒光如有實形。

腦子裡某根弦悄悄地繃緊了,工作人員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手腕輕移,去夠桌下的槍。

他忽然想起和桑洛一起進來的那個男人,第一眼看他就覺得有點眼熟。

因為桑洛把對方打發走了,他也就沒有多想。

……那好像是在光頭劉手下做事的人。

桑洛輕抬濃密的長睫,她似乎做下了決定,眼睛輕彎:“帶我去見你們百曉閣的老板吧。”

工作人員:“……”

這話說的,好像隨便一個人都能見到百曉閣老板似的。

他正要開口,又聽小姑娘慢吞吞地補充一句:“你聯係一下,或者通報一下。”

估計因為年齡的關係,她的聲音自帶少女的清甜。

隻聽聲音的話,會和乖巧懂事等詞聯係在一起。

“如果這都做不到……”

伴隨著一聲劃破空氣的嘯音,工作人員隻覺心口“當”了一下。

他緩緩低頭,看到桑洛手中把玩的那枚刀片,正深深插.進他外套%e8%83%b8口上的金屬牌扣上。

這要是直接往他喉嚨射這來……

工作人員恍恍惚惚聽到小姑娘後麵那句:

“那我就用你的腦袋當見麵禮,去找你老板。”

“???”

“……”

什麼叫用“你的腦袋當見禮”?

翻譯過來不就是提著他的腦袋……什麼情況下提他的腦袋,自然是他死得不能再死的情況下。

工作人員硬生生給氣(嚇)得一身冷汗,他張了張唇,視線往下移。

那裡有個機關按鈕。

按下去桑洛腳下的地板會打開,她整個人就會墜下去。

但是,腦海裡瘋狂警示的神經在告訴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工作人員果斷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隻是個打工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