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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通人麵前示弱是祂最忌諱的,儘管對方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魔鬼世界的門。

“如果能確定結局,那便不叫賭約了。”應生璞道。

在場的魔鬼儘是緘默,祂們凝視著在沉默中對峙的兩人,祂們一方賭上了時間,一方賭上了生命。

“那就開始吧。”拉斯蘭抬了抬下巴,示意應生璞不必再拖延。

應生璞頜首,指尖於空中畫下法陣。

“在此之前,”他突然問,“你看見過這樣的未來嗎?”

拉斯蘭眸光一沉,沒有回答。

應生璞便知他的作為已然偏離命運,或至少是拉斯蘭看見的命運。

魔鬼不作無用之功。若拉斯蘭早預知到今日,祂便絕不會對臨喬出手。

應生璞露出了他來到這裡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指尖勾畫出最後一筆,應生璞敢說這是他這輩子畫過最完美的法陣。

與此同時,臨喬與多爾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份選擇題。

不論他們在城市,在山間,抑或是在海洋,不論他們醉心工作或是沉眠不醒,在他們的眼前,都浮現出一塊由本源之力拚湊成的文字。

一道沉靜的男聲將規則緩緩道來,於他們出生之日起第一次告訴他們,左右這兩個世界的選擇權在他們每一個人手中。

數以億計的心聲衝入整片空間,享慣了獨處寂靜的魔鬼們為這突如其來的噪音震動不已,紛紛退避以逃開這令祂們渾身不適的折磨。

而應生璞靜坐著,以一如既往的淡漠目光凝視著水壺中的液體不停上漲,它們勢如破竹,不相上下地暗中較勁似的,一時之間竟分不出孰高孰低。

“長歲門開了當然好了,臨喬的商機可比多爾多了去了。”

“什麼玩意,選擇題……啊,隨便吧,反正我也沒那個錢和工夫到臨喬去。”

“抽走力量,開玩笑,這不就和上麵說交些錢最後會用到我們身上那樣,空頭支票而已,好處不還是他們全得了去。”

“誰發起的這個選擇,真不是哪個魔法師的惡作劇嗎?我們的選擇真的作數?不會有人暗中操作吧?”

“考慮後代……反正現在有便宜可掙,後麵怎麼樣,讓他們自己解決唄。”

“開,必須開,殺了我也要開,在臨喬根本活不下去,到多爾才有些出路……”

“……”

時間一分一秒滴在他們心頭,壺中液體的上升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緩了,無論是精心考慮抑或是隨意應付,兩邊世界的絕大多數人們已然做出了選擇。

隨著最後一滴液體落入水壺,空間內的心聲戛然而止。

魔鬼們從各自的世界探出頭來,見結果已定,紛紛回到了大廳之內,遠遠地打量兩隻水壺,暗自比較水位高低。

應生璞和拉斯蘭都沒動。

那水壺中裝的並不是真正的液體,而是人們選擇的具象,因此,不用細看,最後的結果便已了然。

“你對這一切還滿意嗎,成帷?”拉斯蘭麵無表情地踱步至應生璞跟前,“或者說,新生的魔鬼先生?”

在祂身後,象征“認可”的液體高度,隻比“拒絕”高了五毫米。

作者有話要說:

某個在兩個世界搞全民公投的大魔法師: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一百三十章 能做到的事不是畫餅(正文完)

“不。”應生璞搖頭,他收回摩挲耳後那塊皮膚的手,不必看他也知道,那個象征拉斯蘭統治的紋身正在消失。

應生璞緩緩起身,椅子在他身後挪動,發出刺耳的一聲尖響。

拉斯蘭瞪視著他,儘量讓自己在輸給凡人這個事實麵前保持基本的優雅和風度。

而應生璞俯視著祂,右拳倏然捏緊,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他掄起胳膊給了拉斯蘭結結實實一拳。

魔鬼猝不及防地被一拳打趴在地,祂又驚又怒地回頭,應生璞的半張臉隱在額發的陰影裡,眼底情緒由冰冷淡漠逐漸轉晴。

“現在滿意了。”他笑道。

——“成帷真的這麼乾了?”塞利瑪爾笑得前仰後合,手中捧的茶杯溢出幾滴茶水,在精致的桌布上染出一片深色。

“您沒在場真的太遺憾了,”摩倉大笑道,“您真該看看拉斯蘭那個表情,我還沒見過祂這樣吃癟!”

塞利瑪爾飲下一口茶,道:“隻是苦了你,這會兒又要找個新的世界了。”

“這有什麼,”摩倉滿不在乎道,“能再多受您的指點,我求之不得。隻是怪可惜的,那雷內人確實不錯,就是人死板了些……我說讓他管好本源,他居然就想這樣自爆了,我可沒打算拿他的小姐怎麼樣。”

祂似乎是覺得熱了,擼起袖子扇風,一側小臂上印著一個玫瑰圖樣:“隻是這一百人也不知要攢到什麼時候去了。”

塞利瑪爾將花園裡的溫度調低了些,道:“彆把拉斯蘭的那句話當回事兒,摩倉。魔鬼的賜福可以是幾百幾千,也可以是一個兩個。它存在的意義,不過是證實受賜者擁有成為魔鬼的意願罷了。”

摩倉還是第一次聽塞利瑪爾這樣解釋,一時怔愣。祂還想再問什麼,塞利瑪爾便笑道:“你該慶幸成帷是那樣淡泊的性子。不過即便如此,咱們這兒也要掀起大浪了。

“生於未來,毀於過去,這便是魔鬼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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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生璞回到焦萬娜的巨輪上時原地隻剩一片狼藉,幾名船員帶著清掃工具在甲板上收拾殘局。

外麵這些基本上都是他搞出來的,雖然不是應生璞本人所為,但他依舊覺得過意不去,便用了清潔咒幫著船員把地方清理了。

他來得無聲無息的,這時候船員們才發現他,看看煥然一新的地板又看看應生璞,大概是還記得他之前的作為,個個嚇得麵色慘白,不敢多說話。

應生璞無法,隻向他們問了海虞目前的所在便離開了。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聽說在應生璞離開之後,海虞被帶到了他原本被安排的房間,芳搖則是海虞和焦萬娜那邊兩頭跑,應生璞到的時候,屋內隻有海虞一人。

青年正皺著眉頭往下灌藥,見應生璞推門進來,他又驚又喜,將藥碗一擱便掀被下床,張開雙臂撲進了應生璞懷裡。

“你回來了,大叔。”海虞在應生璞的頸側蹭了蹭,笑道。

“嗯,我回來了。”應生璞回抱住他,在青年的發頂%e5%90%bb了一下。

他聽出海虞的聲音仍是沙啞,知道是之前傷到了喉嚨,一時間又愧疚又心疼,摟了會兒之後就把人打橫抱到了床上。

“芳搖給的藥?”應生璞掃了眼藥碗,碗底隻剩一層薄薄的藥液,“感覺怎麼樣?”

“苦死了,”海虞皺了皺鼻子,仰起腦袋讓應生璞治他脖頸的傷,“你再早五分鐘回來,我就不用喝這藥了。”

“良藥苦口,喝了也沒多大壞處。”應生璞安慰。指腹在脖頸上輕撫,他注視著皮膚的紅腫逐漸褪去,拇指不知不覺間輕按住了微微滾動的喉結。

海虞輕笑一聲,抓住應生璞的手腕,道:“說的好聽,想嘗嘗這藥的味道嗎?”

沒等應生璞回話,海虞便揪著他的前襟%e5%90%bb了上來。

殘餘的藥液被舌尖送進了口腔,應生璞被苦得皺眉,但傷是他掐的,他再陪著苦一苦似乎也理所當然。

親著親著海虞便坐到了應生璞腿上,小崽子摟著他的脖子,濕漉漉的嘴唇在男人喉結上印下一個%e5%90%bb:“那我們可以回家了,是不是?”

應生璞摟緊了他,應道:“嗯,我們回家。”

他們沒有談那之後應生璞去了哪裡,事情的結果又如何,應生璞會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這裡,就是一切順利的最好證明。

海虞也沒有問那道選擇題的正確答案,對他來說,應生璞想要的選項便是正確,而除了他自己,海虞在判斷應生璞的好惡上幾乎從不出錯。

“她在給管家治療,”海虞領著應生璞往一樓走,邊道,“他傷得蠻重,所幸船上器械完備,他勉強保住一條命,但也僅限於此了。”

醫療室裡隻有管家、芳搖和焦萬娜,芳搖坐在一台儀器前,似乎在檢查確認什麼。

芳搖想必是對焦萬娜解釋過的,但女孩對應生璞的到來依然抱有相當的敵意,隻是那敵意是由目光體現的,她並沒有把應生璞立刻從她的船上趕出去的意思。

見應生璞來了,芳搖主動從床邊起身,語氣中帶了幾分催促:“師兄,你來給他看看。”

應生璞頜首,頂著焦萬娜警惕的目光在床邊坐下。

“他不會害雷內的,”芳搖低聲安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