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青麵獴先生,可以了。”
海虞用胳膊肘頂了頂應生璞,示意他先過去。
待應生璞在魔法陣上站定,魔法師撩起袖子,在魔法陣上畫下最後一筆。
海虞抱臂看著魔法陣同往常那樣啟動,整個屋子都被它倏然亮起的光照得雪亮。
然而,半分鐘後,應生璞仍在原地。
“怎麼回事?”海虞擰眉望向那魔法師。
後者擦了擦額頭被嚇出的汗,飛快道:“對不起青麵獴先生是我的失誤我這就再畫一遍。”
幾分鐘後,應生璞仍在原地。
魔法師崩潰了。
他撲通一聲在海虞麵前跪下,痛哭流涕:“對不起會長是我學藝不精要殺要刮隨您處置隻是能不能不要把我從確河除名這樣一來我的整個家族都——”
“沒事,你先起來,”海虞頭疼地打斷他,生怕他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我問你,法陣是正常的?”
“是的,青麵獴先生。”魔法師抽噎道。
海虞的目光轉向應生璞,後者輕咳一聲,掏出了之章。
一行字浮現在魔法書表麵。
——是你魔力太強啦,魔法師親!傳送法陣小小的身軀如何容納得下你呀!
應生璞麵無表情地合上了書,來到魔法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不是你的錯。是我太重了。”
魔法師呆愣地看著兩人揚長而去的背影,一時沒反應過來體重怎麼就成了傳送法陣失效的原因了。
他看上去也不胖啊,難道鬥篷下麵藏著個一百斤的啤酒肚?
兩人步出確河,海虞沒忍住笑出了聲。
“魔力太強也有壞處,”他拍了拍應生璞,像是想起來什麼,問,“你之前不也用過傳送法陣,在骨命那次?”
應生璞正懊惱著,聞言懨懨道:“不知道。可能那個並不算傳統的傳送法陣。”
海虞對魔法沒什麼研究,他反手買了一張飛往風神之塞的船票,下午啟航。
午飯之後,兩人趕往郊區的飛船港。
和多爾不同,臨喬的飛船由魔力驅動,需要的隻是提供魔力的船員和負責駕駛的掌舵人。
這也是魔法師在臨喬不怎麼受待見的原因:魔法並非什麼稀缺資源,人人都會一點,缺的隻是大魔法師,但偏偏在這行做少做精的人太少,少到人們幾乎忘記了魔法師曾經是如何輝煌。
飛船港設在一處峽穀裡,不計其數的木架拔地而起,在山間支起了蜂巢般的飛船倉。
兩人抵達峽穀的時候一艘飛船正在起飛,灰藍色的龐然巨粅從飛船倉中緩緩滑行而出,兩側木翅的鱗片相互摩攃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風帆在他們頭頂獵獵作響。
應生璞拉住海虞以免他被飛船出港掀起的狂風吹跑,這樣的情景在他們麵前又上演了兩次。
他們登上連接飛船倉的階梯,在中部區域找到了他們將搭乘飛船的編號。
此時還未到飛船出發的時間點,兩人在飛船倉外的等候室暫歇,乘務員核對了他們的船票。
“風神之塞是什麼樣的地方?”應生璞問海虞,“也是一個飛船港?”
他問得很輕,但依然被旁人聽見了問話。
不等海虞回答,坐在兩人前麵的、正和相鄰座位的乘客交談的少女轉過頭來,笑道:“您沒有去過風神之塞嗎?”
應生璞抬眼望向少女,第一眼就驚歎於她的美貌。儘管蒙著麵紗,但也不難看出那是一張完美的臉,露出的五官精致而不小氣,皮膚白皙細膩,在人群裡大概也一眼就能望見。
見應生璞搖頭,少女向後靠在座椅上,柔順的金發瀑布般垂下來,掀起微微的香水氣。
“我也是第一次去,”她柔聲道,“真好,我們可以搭個伴。”
海虞嘴角微抽,他掃了一眼她身邊有意無意關注他們談話的男人,問:“你是一個人?”
“是的,這位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少女柔聲道,“我要去風神之塞換乘飛船,到塞西登去。”
海虞沒問她去乾什麼,他碰了碰應生璞的手,剛想回答他先前的問題,便聽乘務員在門口招呼他們上船。
少女帶著相當大件的行李,除了手臂上的包裹之外,還有一隻精美的旅行箱。
海虞沒有幫她搬東西的打算,拉著應生璞在第一批上了船。
飛船倉的門還沒有開,四周一片漆黑。他們在幾十米高的屋頂下行走,船板四周的小燈照亮了他們的路,讓旅客不至於從甲板上摔下地麵。
由於這一行要飛很多天,飛船的船票多是臥艙。每當這種時候,海虞都不會給應生璞一人一個房間的機會,應生璞也擔心小崽子沒自己看著又惹什麼亂子,讓他留在身邊還比較放心。
“那女人,”海虞關上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應生璞如是宣布,“離她遠點。”
應生璞本也沒想和她再多接觸,但海虞這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由得問:“為什麼?”
“絲蘿部,聽說過嗎?”
“是魔法師公會嗎?”
“不是,它是研魔會的一個分支,人數極少,不常在人前露麵,但名氣挺大。”
見應生璞一臉茫然的模樣,海虞的心情好了些。
他拍了拍應生璞的臉,笑道:“絲蘿部專門修習一種像是魅術的魔法。入會的一個前提就是容貌姣好,魅術能讓她們的魅力錦上添花。研魔會借她們提升在各界的地位,還有些彆的勾當。”
應生璞眨了眨眼,問:“你是說,我們剛剛遇到的那姑娘是絲蘿部的?”
見海虞點頭,他問:“你怎麼知道?你們見過?”
聞言,青年的麵色黑了幾度,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知道前些年確河被圍攻過,”海虞歎了口氣,不情願道,“研魔會派出絲蘿誘惑過我。那種氣場和香水味,想忘都忘不掉。”
應生璞:“……你被誘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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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e5%aa%9a藥讓我發了一個星期的瘋,”海虞微笑道,“我砸壞了原來確河總部的大樓。禮尚往來,我劃花了她們的臉。”
應生璞終於知道為什麼成立近百年的確河總部看上去這麼新了。
“她和她們的魔力波動如出一轍。總之還是小心為妙,菟絲花會吸乾你的血。”海虞囑咐。
沒過多久,腳下傳來劇烈的震動,世界在應生璞眼中晃動,船身發出耳熟的吱呀聲響。
“飛船啟航了。”海虞道。
他把窗戶打開,讓通過防護法陣的氣流湧進來,窗簾在風中晃動不止,隱約可見微光從船頭的方向照進飛船倉裡。
飛船在倉中緩緩滑行,在一段加速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一整片山穀在應生璞眼前展開,像是被風吹送來的那樣。
“去甲板上看看吧,”海虞拉起應生璞的手,笑道,“飛船和虯蜥的背當然是不同的。”
他剛推開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在原地。
走道裡擠滿了人,下到十幾歲的少年人,上到六七十歲的老人家,男男女女摩肩接踵,把兩人的房門堵了個水泄不通。
“美洛小姐,讓我來幫您!”
“開什麼玩笑,美洛小姐怎麼可能把行李交給你這種醜豬!”
“看看我吧,美洛小姐!”
“美洛小姐!”
“怎麼回事?”應生璞越過海虞的發頂向外望,心想著如果這地方長時間不通,就用移形咒直接到甲板上去。
大概是飛船警衛的劍士在人群之外跳來跳去,不知是在維持秩序還是試圖向裡邊擠。
“大家,請不要爭吵了!”一個格外清亮的女聲響了起來,應生璞覺得有些耳熟。
此話一出,像士兵得了指令似的,整條走廊裡的人都安靜下來,靜待著那人說出下一句話。
“我知道,大家都是善良的人。所以,請不要繼續這樣下去,給旅客們和你們自己帶來傷害了!這樣太危險,會有人受傷的!”
見人群有聽進話的跡象,那人繼續道:“我的行李已經送到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謝謝大家的幫助,也祝大家享受接下來的旅程。”
這番話比什麼斥責驅逐都有用,人們誇讚著她的溫柔善良,依依不舍地四散而去。
被堵在門口的應生璞終於能看清對麵那人的臉。
身形嬌小,一頭金發,未曾蒙上麵紗的臉驚為天人。
這不就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