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睡眠讓應生璞頭疼，他閉了閉眼，道：“我做了個夢。”

“……什麼夢？”

“我的父親和師父。年紀很小的我。還有一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和在博物館裡遇到的那位有點像。”

海虞擰眉，他試著回憶博物館裡的那個成帷的狂熱粉絲，但最終遺憾地發現，他連她穿著什麼都不記得。

“我的記性還沒這麼差。她大概是用了什麼魔法讓自己的模樣不被人記住，”海虞敲了敲腦門，道，“你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我不清楚，”應生璞頗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甘樂之泉。無字之書。海虞像是料到了這些意外，總是能拿出最好的對策應付過去，對應生璞的昏迷也沒有任何驚奇。

“為什麼要帶我去池夏七絕？”應生璞繼續問，“和你的計劃有關嗎？”

海虞凝視著他，極緩慢地點了點頭。

“風神之塞，”他道，“從那裡我們搭船去凝望之牆。那時候你大概會找到自己要的答案了。”

“不能現在告訴我嗎？”

“由我來告訴你沒有意義。有些事情，隻有自己動手去做才有意義。就像讀書，就像戀愛……”海虞仰起臉，勾住應生璞的脖子%e5%90%bb了他一下。

應生璞想問他究竟是從哪兒得知這些事的，但對海虞的信任讓他猶豫了，小崽子不喜歡過度的追問。

他歎了口氣，把海虞揉進懷裡，輕聲道：“你總有一天會把一切告訴我的，對嗎？”

海虞在他肩頭蹭了蹭，道：“當然，我說到做到。不過，你睡一覺醒來就把我忘了，第一件事還是找那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應生璞知道海虞會揪著這事不放，苦笑道：“是我的問題。”

“這一句話就完了？”海虞向後靠了靠，賊兮兮地笑著，“起碼得親我十下吧，大叔？”

應生璞老臉一紅，眼見著海虞閉上了眼睛，他輕咳一聲，道：“大白天的，這樣不好吧？”

海虞掀開眼皮，起身一把關上了窗。屋裡沒開燈，這一下立刻暗了下來。

“現在天黑了，”海虞笑道，“彆害羞，大叔，沒人看見。”

應生璞沒借口可找，隻得從命。

兩個成年人，當然不可能光親幾下就完事了。兩人鬨完已經是傍晚，應生璞手酸腿酸疲懶得不想動彈，海虞倒是精力旺盛地說想出去看看。

他孤身一人下了樓，其間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的脖子。方才應生璞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在那兒種了顆草莓。

海虞回了確河總部，羊靳已經趕了回來，方才的信就是他送來的。

確河總部和各個分部之間有傳輸魔法陣相連，這些都是帕姆的功勞，這也是她在公會的待遇不亞於旦曾等幾個海虞心腹的原因之一。

海虞在羊靳的辦公室裡找到了他。這些天下來，他看上去疲憊了不少，但雙眼卻比原來更加有神，看得出他過得相當充實，全心全意地熱愛當下的生活。

海虞出來時已是一小時後，他剛被羊靳送出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帕姆等在外麵，看那模樣，時間大概還不短。

“你在這兒乾什麼？”海虞問，“對那兩個孩子不滿意？”

“他們挺好的，我會收他們為徒，”帕姆幽幽歎了口氣，哀怨地瞪著海虞，“但我不好。”

她用目光示意羊靳回避，後者朝海虞微一點頭，關上了房門。

聽帕姆這樣一說，海虞笑得更歡了：“哦？怎麼不好了，說來聽聽？”

帕姆惡狠狠地瞪了海虞一眼，把他帶去了自己的屋子。

她的工作室和休息的地方不在一塊兒，幸運兄妹約莫在工作室努力，海虞沒看見他們。

“所以，你有什麼事想要求我？”海虞毫不客氣地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問。

帕姆粗聲粗氣道：“我就直說了，你上哪兒找的這麼高質量的魔法師當男朋友？”

海虞保持微笑，思考這句話的重點應當是“魔法師”還是“男朋友”。

“魔法師的圈子裡基本上都是水平差不多的人，你問問他，還有沒有單身的帥哥朋友？”帕姆越說越激動，掐著海虞的肩膀前後搖晃，“介紹給我！一天到晚和一群臭烘烘的劍士混在一起，都忘了上次和魔法師談戀愛是什麼感覺了！”

海虞後退一步掙開她的手，翻了個白眼道：“你就為了這個？”

“什麼叫就為了這個？”帕姆矜持地擦了擦手，鄙夷道，“我本來到這兒來就是為了尋找研究靈感，結果現在不僅研究靈感沒有，愛情的靈感也沒了！”

海虞想了想，腦海裡滑過幾個月前見到的那個應生璞的老朋友。

“你要什麼樣的？”海虞問，“我記得你之前談的幾個男朋友都是年輕活力的小夥子。”

帕姆歎了口氣。

“年紀大些的，”不知想到什麼，她的目光寫滿了複雜，“老男人會疼人。”

海虞沒忍住笑了，道：“那我倒真認識一個大叔的朋友，年紀夠大。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魔法師。”

他繪聲繪色地一番描述，帕姆一開始還滿臉期待，越聽越不對，問：“你說的這個老男人，他幾歲了？”

“大概，”海虞笑道，“六七十歲左右吧。”

帕姆：“……滾啊！”

少女模樣的魔法師氣得七竅生煙，怒罵道：“我倒想問問你，你是怎麼搞到你男友的，你倆看上去一點兒都不配！要我說，他和那種有成熟魅力的美人站在一起才賞心悅目呢！”

“哦？成熟魅力？”

帕姆氣得昏頭，沒看見海虞眼裡乍現的凶光，繼續道：“就比如說樂域的軟娘妹妹，我前些日子還和她聯係，她說剛見了青麵獴推薦過去的人。順便一提，她對那魔法師評價可不錯呢。”

“是嗎？她喜歡？”

“嗤，她說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像是被誰強迫才過去找她的……我都要以為他是被你脅迫才和你在一起的呢，小矮子。”

海虞嘴角的微笑有片刻的崩裂。

方才的一頓輸出讓帕姆的心情好了些，這時候才留意到海虞的反應。她覺得不對，試探道：“真是你強迫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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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不僅殺人放火，還強搶民男……”

“彆對人家的感情生活妄加揣測，”海虞輕拍肩頭，他背著劍的時候，劍柄就靠在那兒，“這麼八婆，難怪找不到男朋友。”

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帕姆在那兒氣得跳腳。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來啊，互相傷害啊！

第四十四章 隨便造謠會被純良的會長製裁

海虞的心情也沒好到哪兒去，和應生璞親密接觸帶來的那點高興全被磨沒了，方才這通不大友好的談話可謂是令他們兩敗俱傷。

——“我的一個客戶最近在讀一本書。裡麵有一句話我很喜歡。”諾庫拉道。

“如果你想要一隻鳥，你得讓它自由。如果它會回來，那它就是屬於你的。如果它不回來，那你就從未擁有過它。”

“這隻是一個多嘴的朋友的忠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海虞眸色暗了暗，一拳砸碎了街角不知作何用的矮牆。

小土堆發出一聲尖叫。

海虞一愣，向旁一步看過去，牆後一個少年抱著籃子跌坐在地，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抱歉。”海虞露出一個微笑，從錢袋子裡翻出一枚金幣來，塞進了少年手裡，“去買點東西吃。”

海虞目送他消失在街口，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一條荒僻的街道。

天色不早，街上大部分店鋪都已經關門，視野之中隻有一家魔藥店還亮著燈。

他暫時還不想回去，在門口轉了轉，推開門走進店內。

櫃台後的老板正在翻閱一本不知什麼書，他瞟了海虞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海虞本就不喜歡買東西的時候有人在邊上問東問西，他樂得自在，在木架子中間轉來轉去。

他的餘光瞥見一瓶格外湛藍的藥水，容器是透明的大肚瓶，瓶頸細長，在頂端倏然呈扇形展開，像條魚尾。

他拿起那瓶魔藥，問老板：“這是什麼？”

老板掃了那個玻璃瓶一眼，愛答不理地道：“美人魚。”

“乾什麼的？”

“聽名字不就知道了，”老板不耐道，將手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