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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聽見有人和我說話,”應生璞遲疑道,“你聽見了嗎?”

海虞瞥了他一眼,回頭指了指角落裡的地圖:“怕不是還沒從夢裡醒過來,幻聽了吧。去那邊看看,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

應生璞應了一聲,跟在他身後來到地圖麵前。

那是一副用魔法繪製的地圖,以透視圖的模樣浮現在羊皮紙表麵。

應生璞在海虞的示意下用一根手指按住羊皮紙,緩緩注入魔力。

一個光點從應生璞的指尖冒出,隨著他的意願鑽進了地下一層的地圖。

鋪天蓋地的信息湧入應生璞的腦海,他晃了晃腦袋,看見光從眼前閃過。

耳邊響起%e5%90%9f唱咒語的聲音,整座博物館的曆史和地下一層所有的展品信息在他的腦海中遊蕩過一遍,接著像孩童陷入熟睡一樣沉寂下來。

“有什麼想去看看的地方嗎?”海虞拍了拍應生璞的肩,問他。

應生璞搖搖頭,反問:“你想去哪裡?”

海虞笑了笑,將手按上地圖,一次性讀完了整座博物館的館藏。

“果然最想看的還是無字之書啊,”他道,“不過,最好的還是留到最後吧。”

他們散步似的從一樓逛到地下一層,那裡多是繪畫和雕像,不在他們的興趣點上,因此二人走得格外迅速。

原路返回的時候海虞在兩座雕像前停下了。那是幾百年前池夏某位名家的傑作,由兩尊不著寸縷的男女雕像組成,每一寸皮膚都雕刻得極為仔細,細致得讓應生璞覺得可以直接擺上學生的生理課本當教材。

“哪尊雕像更吸引你,大叔?”海虞突然問。

應生璞覺得這個問題很變態,對著兩尊%e8%a3%b8體的、極力擺出彰顯各自性彆魅力的雕像,討論吸引不吸引的問題,怎麼看都很猥瑣。

但為了不掃海虞的興,應生璞勉強看了看它們,道:“還是……右邊的,吧。”

畢竟左邊那尊男人雕塑的某個器官過於顯眼,連每一根汗毛都精心雕琢,視線在上麵多停留一秒應生璞都覺得自己要長針眼。

海虞“哦”了一聲,什麼都沒說,徑自上了樓。

地下一層主要展覽的是各類魔法器,一個名為“成帷”的分區占據了將近一半的空間,據說裡麵放的都是大魔法師成帷生前的物品和發明。

應生璞跟在海虞身後,看著那一個個玻璃櫃裡明顯上了年頭的毛巾皮靴披風和玻璃瓶,忍不住道:“這地方真的會有人來嗎?”

海虞笑問:“為什麼這麼說?”

“一個老頭子用過的洗臉巾有什麼好看的,”應生璞低聲道,“還專門用魔法陣圍起來,也不嫌膈應。”

海虞的肩膀抖了抖,看得出來他在努力把笑聲憋回去。

“這話可不能被彆人聽見,”他湊近應生璞,貼在他耳邊道,“要知道,成帷到現在依然有很多信徒,池夏七絕可不是吹的。他們會把出言不遜的你架在火上烤,知道不?”

他說著,終於沒忍住,抱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粗長的麻花辮在腦袋後邊亂跳。

應生璞莫名其妙,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問:“有這麼好笑?”

“確實很好笑,”海虞擦掉笑出來的眼淚,補充,“幾百歲的大叔你居然還稱人家為老頭子,說不定你實際年紀比他都大。”

“你還真喜歡他。”應生璞嘟噥。

海虞聽見了,他收起笑容,仰起臉和應生璞對視,認真道:“是,我很喜歡他。”

應生璞沉默了。

怎麼怪怪的。他想。他家小崽子在他麵前向另一個男人深情告白?

應生璞帶著不知因何而起的不悅跟著海虞在展館裡到處逛。

和在地下一層的興致缺缺不同,小崽子幾乎在這裡的每一個玻璃櫃前都會停留上幾分鐘,專心致誌地打量在應生璞看來毫無意義的展品,用心得像在參觀對象小時候的房間。

什麼對象。

應生璞揮開這個令他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的念頭,麻木地跟在海虞身後,盯著那條小辮子瞧。

這頭發還是早上他幫忙編的呢。

他正鬱悶著,海虞突然停下了腳步。應生璞沒刹住車,下巴直直撞在海虞後腦勺上。

“怎麼了?”應生璞按住海虞的腦袋,問。

海虞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個玻璃櫃,道:“那張紙據說是成帷給他的初戀寫的情書。”

喲謔。應生璞輕咳一聲,道:“連這麼私密的東西都被拿出來展覽,成帷自己都沒有意見的麼?”

搞得好像成帷已經死了,這是個紀念館一樣。

“反正會給錢,管他呢。”海虞淡淡道,談到現在的成帷時,他總顯得興趣缺缺,這給應生璞一種割裂感,像是小崽子喜歡的隻是想象中的那個大魔法師似的。

海虞來到櫃台前,眯眼瞧著紙頁。看見上麵的字跡都因時間流逝模糊不清,海虞不耐地咋了下舌。

他問:“你說,像成帷那樣的魔法師,會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應生璞:……

“你怎麼想到問這個問題,”他頭疼道,“看他妻子什麼樣不就能知道嗎?”

“他至今都沒有結婚,看不出來。”

那我又怎麼會知道。

應生璞無語凝噎。

作者有話要說:

應生璞:油然而生的危機感……

第四十二章 對比是產生傷害的重要原因

“來參觀個博物館,你還八卦起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又不是在八卦你的初戀。隨便說說。”海虞道,理所當然的模樣讓應生璞無言以對。

應生璞隻好湊近玻璃櫃看了一眼那張泛黃破洞的信紙,思考片刻道:“他那樣看慣人情冷暖的魔法師,說不定會喜歡那種純真善良的女孩,我猜。”

海虞掃了他一眼,剛想說什麼,突然有一個女聲插了進來:“錯了,他可不喜歡小白兔類型的女人。”

兩人聞言回頭,一個身著長裙的女人站在兩人身後,鼻梁上架著一塊單片眼鏡。

“你怎麼知道?”海虞笑問,“你見過他?”

女人答非所問道:“他是天才。天才總是放浪的,他光是招一招手,就有無數人願意和他一夜春宵。他有的東西太多,太容易得到,因此也很難珍惜。那樣的人,不可能真心實意地愛上誰。”

海虞皮笑肉不笑地掃了她一眼,道:“你懂得倒是多。”

女人聳了聳肩,回道:“畢竟我是成帷的忠實粉絲,追隨他已經有好些日子了。”

海虞輕嗤一聲,看應生璞的目光好像在說,“瞧,這不就來了”。

“而且這情書也是假的,”女人補充,“這張紙用魔法保存至今,但年紀加起來也不夠一百歲。不知道是哪個騙子打著成帷的噱頭偽造的……就算是到了今天,成帷也沒有和誰交往過,更彆提寫情書。”

海虞吹了聲口哨,道:“看來我們遇到專家了。”

女人沒有在那兒停留太久,很快就轉身走了,像在一件件檢查哪件展品是真,哪些又是偽造的。

應生璞回頭看了她離去的背影一眼,意識到自己已經忘記了她的長相。

海虞沒再提方才的問題,應生璞看不出他心情如何,隻得跟在他身後走完了剩下的展區。

即便應生璞對成帷這個人沒太大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才華。

他的創造成果多集中於前一百年,其後他便把目光轉向了教育。除了池夏七絕,成帷至今共研發了百來類魔法和魔法器,雖然其中有一部分已經落後於時代,但仍有不少依然被廣泛使用,就如注入魔力就能一直發亮的提燈還有檢測魔力波動的真知寶石。

也難怪小崽子這麼欣賞他。

應生璞想到自己幾百年下來最大的成就就是守門和那一屋子亂七八糟的魔藥和魔法器,覺得有種淡淡的哀傷湧上心頭。

剩下的兩層多是魔法器、古籍、雕塑和油畫之類,由於事先從地圖那兒了解到了它們的大致情況,兩人也沒什麼興趣一個個去參觀,多是掃一眼就過去了。

他們在二樓看見了一根樸素的木頭手杖,據說是魔鬼留下的,但應生璞沒在上麵感受到任何魔法波動。

“還不知道魔鬼究竟是否存在,”海虞道,“當個故事看看就完了。”

魔鬼,世間流傳著不少和魔鬼有關的故事。人們把國家的滅亡和巨型的災禍歸結於他們,似乎隻要說某件事是魔鬼做的,一切就都合理起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