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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奢望 慕義 4446 字 6個月前

尖抵了抵上顎,“這兒不能寫?”

“……我書不在這裡。”

她起身走去小隔間,拿了裡頭的書本和試卷出來,隨後去到房間另一頭的書架前,發現她的有些教材被整理在了高處。

她墊腳去拿,鄺野起身過來,“要拿什麼。”

她怔了怔,隻好道:“那本化學五三。”

男生走到身旁,輕鬆幫她拿了下來,桑梨接過,抱到懷中,輕抿紅唇,沒看他:“謝謝。”

她往外走,下一刻忽而感覺手臂被強勁有力攥住,她被逼著側身後退一步,身子剛好撞上牆壁的燈光開關。

房間裡光線暗下。

鄺野高大的身影擋在麵前,一把將她困住。

如獵人逼近動物,男生的氣場如同鋪天蓋地壓下,桑梨心臟重重一跳,想推開他:

“鄺野——”

房間裡一片黑暗。

所有隱藏在暗處的情緒彙聚奔湧而來,不受克製。

鄺野強勢把她困在麵前,垂眼看她,眼底灼灼滾熱,再也繃不住,啞聲開口:

“桑梨,你躲著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四十四章

房間裡暗沉沉的, 隻剩月光從落地窗汩汩湧了進來,流滿整個屋子,將兩人淹沒。

空間隨著倆人的距離變得逼仄。

男生沉啞的嗓音落下, 桑梨耳膜一顫,她喉間發澀, 推開他, 輕輕出聲:

“當初不是你自己說過的嗎,井水不犯河水。”

鄺野氣笑了:“這是一回事麼?過去是過去, 現在是現在。”

她明明知道他後悔了。

他現在怎麼能做到和她沒有瓜葛。

他的話落在耳邊,桑梨再度想到那天在食堂那裡聽到的話,鼻間被堵住般一酸:

“那過去你討厭我, 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你高興了,我就要對你有多熱情嗎?”

“我是那個意思麼?”

“不然呢?想做什麼都能做到的大少爺, 你是怎麼想的?”

鄺野忽而怔住。

桑梨抬頭看他, 淡聲問他:“鄺野,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是一件你想得到就必須得到的物品,還是一件想做成就能做成的事情?我是誰啊,需要你和彆人許下豪言壯語去征服?”

男生聞言,一下子聽出話中之意,黑眸如山河震動。

他知道食堂的話被她聽到了。

桑梨斂睫:“有時我以為我有點了解你,可我發現我還是琢磨不透你,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麼。

就像我覺得你對你爸的感情很深,可每次他回來你都要氣他, 表現出不在意, 所以有的時候我在想,其實你不喜歡我, 隻是一時征服欲上頭,為了在朋友麵前有麵子?而且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都是那麼高高在上,包括現在,你也是這樣。”

鄺野欲開口,桑梨就掙脫開他的手。

她低頭,輕輕一哽:“鄺野,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很慎重的事,現在高三了,我玩不起,不想浪費時間,也希望你彆浪費時間。”

她話落,走出了房間。

房間裡,靜悄悄的。

像是一根刺狠狠刺入心臟,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掀翻一切情緒。

鄺野腦海中回蕩她的話,氣得一笑。

他喉結滾動,垂下眼,黑眸如月亮沉落。

室外,月亮漸漸藏到雲後,夜空被薄薄的烏雲遮蓋。

樓下,桑梨回到臥室,關上門,無力地靠在門後。

她再度想到鄺野今晚攔住她的模樣,和他灼灼的目光。

憋了許久的話終於說出。

可是為什麼她感受到的不是輕鬆和解脫。

心頭一塊的柔軟處像是按壓揉碎,一點點壓出苦澀,衝擊鼻尖和眼眶。

她低頭,眼底暗下。

-

夜色深沉,世界被裹進深海。

一個晚上,桑梨都沒睡好。

夜裡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迷迷糊糊間,她仿佛又回到了來到雲淩的那艘遊輪上,在海裡起起伏伏。

一切回憶都在倒退回放。

每一幕最後都落向鄺野。

每一麵的他。

她討厭的他,躲避的他,欣賞的他,還有安慰她保護她的他。

可最後,又化在模糊的泡影裡。

桑梨擱淺在夜的礁上。

天亮得尤其晚。

直至清晨,她模模糊糊睡著,六點多又被鬨鐘拉扯醒來。

她出神了須臾,才拖著困倦的身子慢慢爬下了床。

洗漱完畢,她去吃早餐,管家給她拿來感冒藥:“姑娘,今天有沒有好點?身子還有哪裡不舒服?”

桑梨輕搖搖頭:“還有點鼻塞,其他沒事了。”

“那就好,這幾天你可得注意彆再著涼了,我今天再給你多拿床被子,”管家如今和她熟絡了,也不禁嘮叨,“你說你,感冒了也不說一聲,要不是昨晚小野回來讓我給你請醫生,我都不知道。”

桑梨眼波泛開漣漪。

醫生竟然是他叫的……

管家給她拿來溫水,她回過神接過,吃下藥。

吃完早餐,她坐車去到學校。

她來得很早,班裡不到五人。

廬夏楊看到她,上前和她打招呼。

她禮貌應了聲,廬夏楊笑問:“競賽的題你做多少了?”

“我昨晚把去年的刷了。”

“那行,我們再往前刷兩年,然後我又找了幾份題型相同的卷子,也給你打印了一份。”

桑梨道謝,把打印費給他,男生說不用,她卻執意要給。

廬夏楊隻好收下,目光落向她白瓷般的麵容:“桑梨,你晚上有沒有空?我想著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寫作業,研究下競賽題目,畢竟周五就競賽了。”

桑梨默了默,“要不我們就在手機上研究吧,最近作業多,我沒時間。”

“……那行,那我們就在手機上聊。”

桑梨應下,廬夏楊離開,她拿出單詞本看著。

過了會兒,張博陽和喻念念也來了,“梨梨早!”

桑梨淺淺應了聲,倆人坐下,吃早餐聊著天,就發現桑梨隻是低頭看書,淡淡的麵色沒什麼笑容。

半晌門口又走進來兩個男生,張博陽看過去:

“你倆來了啊——”

桑梨微微轉眸,看到了鄺野。

男生一身灰色衛衣工裝褲,黑色書包單肩挎在身上,麵容沉冷,不帶一絲笑意。

他黑眸前落,倆人目光恰好在空中對上。

下一刻,鄺野率先冷淡地偏開了眸。

像是昨晚那次談話沒發生。

也像是那些情愫消失殆儘。

桑梨斂眸,將所有不知名情緒壓下。

鄺野走過來,往位置上一坐,周遭的溫度仿佛瞬間快降到零下,隨後他把書包扔到桌麵,一句話沒說,趴下睡覺。

冷鷙的氣場讓喻念念和張博陽一愣。

聶聞放下書包搬了張椅子過來,坐到張博陽旁邊,摟住他欲哭無淚,壓低聲音:

“我快死了。”

“……啊?”

聶聞:“你知道你同桌今天臉色有多臭嗎?”

今早他們開著摩托在彆墅區門口彙合,一路開來,再從校門口走到班裡,一路上鄺野冷得一句話沒說,聶聞甚至都不敢走近他。

他已經許久沒見到鄺野這樣了,如果平時他的氣場是零度,那今天絕對是負四十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咋…咋了?”張博陽小聲問。

“我倒是想知道啊,”聶聞看了眼喻念念,喻念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桑梨今天好像心情也不好,都不講話,比昨天下午還不對勁。”

那完了。

絕對是倆人有問題。

三人的目光偷偷在兩位主角身上掃蕩著,可捕捉不到任何信息,也不敢去問。

果然如三人所料,而後的一個上午,他們都沒看到桑梨和鄺野說話。

鄺野基本都在睡覺,桑梨聽著課,下課就一個人安靜寫著作業,連喻念念都不能和她說上幾句。

今天的天氣是多雲。

可仿佛唯獨桑梨和鄺野這塊氛圍冷的是雨夾雪。

喻念念和張博陽甚至都感覺活在空氣稀薄的空間裡,都壓抑得話都不敢多講了。

中午放學,聶聞走過來,三人使了個眼色,喻念念忙道:“梨梨,我們六個一起去校外吃石鍋飯吧?張博陽聶聞鄺野你們一起啊,我去叫呂玥。”

聶聞:“行啊,我好久沒吃了。”

桑梨還未應,鄺野站起身,拎起書包,沒有溫度的聲音落下:“你們自己吃。”

大少爺直接走出教室。

喻念念幾人:???

桑梨頓了頓眉眼,其餘人沒想到鄺野會拒絕,震驚地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最後,中午隻剩下五個人吃飯,飯桌上,大家想逗桑梨開心來著,但是明顯也感覺到她狀態情緒不佳,暴富小組之間和氛圍也壓抑了起來。

飯後,桑梨和他們道彆,一個人回到教室。

隨後的一個下午,她因為吃了感冒藥,精神昏昏沉沉到四節課下課。

傍晚回到家,剛好宋盛蘭今晚從集團回來的早,派人上樓去叫鄺野,三人一起吃晚餐。

桑梨坐著,半晌餘光看到在對麵坐下的鄺野,腦袋更垂下幾分。

男生如同沒看到她般吃著飯,態度反而慵懶隨意,和宋盛蘭對話更多。

宋盛蘭還不知道倆人之間發生的事,還問著鄺野補習的情況,“最近補課感覺如何?上課能聽得進去嗎?”

男生懶懶夾著菜,“就那樣。”

“什麼叫就那樣,”宋盛蘭嗔他,“好好補啊,有不懂的可以問問梨梨,梨梨是學霸,肯定能給你解答。”

桑梨微怔了怔,就聽對麵吊兒郎當的冷淡聲音響起:

“高三了時間少,我自己會問老師。”

桑梨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宋盛蘭沒聽出話中之意,笑了:“難得聽你這麼說,我巴不得你多問問老師,有問題及時和老師反饋,今晚等會兒家教來了,你和老師要積極溝通……”

半晌桑梨吃完飯,看向宋盛蘭,乖巧道:“阿姨我吃完了,我先上樓。”

“這麼快,不多喝點湯?”

“不了,已經飽了。”

桑梨走出餐廳,鄺野漸深的黑眸看向盤中的菜。

飯後,保姆端出兩盤切好的橙子,宋盛蘭留鄺野吃了幾片,見他吃完要走,叫住他:“你把這盤端上去給梨梨。”

鄺野舌尖抵了抵上顎,麵無表情接過。

二樓房間裡,桑梨站在陽台消食,片刻後敲門響起,她應了聲,走去開門,然而打開門後發現沒人,隻有旁邊的小桌子上放了盤橙子。

她轉頭,卻什麼都沒看到。

她反應過來是誰。

整棟彆墅裡,除了他,誰還會這樣敲個門就離開。

把東西端了進去,她慢慢坐到桌前,看向橙子。

莫名間,心口像是被人撕開個口子。

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