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今天竟然這麼早起床?”
餘笙打了個哈欠,“我這不是馬上?要開新作了嘛,最近打算多囤些稿, 免得過年事多斷更。”
黃女士知曉自家女兒?是個炙手可熱的漫畫家,連載期間壓力大是常有的事, 但賺的錢也是真多。至少她所有的姐妹中, 沒有一戶家庭的孩子能像她女兒?這般年紀輕輕就有房有存款。
還是在寸金寸土的江畔附近買的江景房。
想到這,她難得多問了一句, “什麼時候開?這次畫的什麼故事?”
餘笙給她倒了杯溫水, 沒打算說,“反正不是你?愛看的故事。”
她不欲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討論, 繼而?轉移話題, “所以媽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經她這麼一提醒, 黃女士才想起來的目的,“就是跟你?說一聲,跨年那?天一起吃個飯。不是之前?說有事提前?通知你?嗎?這會我提前?通知了。”
餘笙被她媽的態度取悅到, 饒有興趣地多問了一句,“跟誰吃?你?們空巢老人組?”
黃女士:“不是, 跟你?外婆他們。”
聞言,女生泡咖啡的動作一頓。但也隻是一瞬,她又?重新舀粉,裝作滿不在乎地平靜問,“小姨他們也在?”
知道她不喜誰,黃女士特地挑了好的說,“嗯,琦琦也在,你?跟琦琦應該也好久沒見了吧?剛好過新年小孩子有話聊可以一起。”@無限好文,儘在 文學城
餘笙雖然是真心不喜歡章建平和她那?熊孩子表弟,但也知道她逞了一時痛快,親戚關係不和睦的弊端就會落在她媽身上?。
想到這,她無奈歎了口氣,“行吧,什麼時候?我晚上?還要和溫窈他們第二趴。”
黃女士:“不會太晚,五點吃飯。我約了望湘樓的包廂,西江時代廣場店。”
“可以,我會準時到的。”
餘笙心裡對這個距離還算滿意,至少出門地鐵坐一站就到了。
黃女士眉梢一喜,本以為這孩子倔起來得勸上?個半小時,沒想到半分鐘就解決了。心情一好,她也不圍著人轉,大搖大擺地往沙發走。
再度路過玄關,瞧見堆在拐角的一個紙箱。她多看了一眼,發現裡邊是一些電子設備,雜七雜八的也不認識,“你?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餘笙順著她指的方向瞥了眼,全是她平時外出旅行時的一些備用設備。
當?時她不知袁家朗的事要拖多久,本來是打
算讓朱玲把這些工具順便給她帶到杏園的。結果前?腳剛收拾好,後腳她就回來了。昨晚回來得急,也就沒收拾。
餘笙哦了聲,隨口解釋,“就是我之前?碰到了一點麻煩事,我——”
黃女士猝然打斷:“什麼事?”
對上?女人犀利如墨的眼睛,餘笙略微遲疑,到嘴的謊言又?成功咽了回去。
心想著這事反正已經解決了,不說反倒一直壓在心中不舒服,說了頂多也就是討一頓說教?罷了。
一番衡量,餘笙心一橫,索性把袁家朗的事都?跟黃女士講了。
當?然,省去了一些驚心動魄的危險畫麵?。除此之外,出於私心,還特地重點講了許白焰的功勞。
坦誠的同時一並替男朋友掙了一波父母的好感,她可真是個小機靈。
然而?黃女士縱闖商場多年,哪會看不出自家女兒?的故意為之。她假意沒有戳破,從容地往沙發上?一坐,“那?這麼說,你?這段時間都?住在他那??”
“……”
餘笙沒料到她媽抓的一手好重點,緊張地舉起手,強調,“我打保票!我們沒同居也沒做什麼,這不事情一結束我就回來了嘛。”
首先,她摸不準黃女士的態度。萬一她媽隻是看著開放實際很保守的話,這不是平白無故毀許白焰的好形象嗎?
所以,先下手為強準沒錯。
黃女士沒說話,優雅地喝了口餘笙狗腿獻上?來的咖啡。她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大抵是不喜歡這類苦澀的味道,又?慢條斯理地放下杯子。
這一番動作下來,餘笙後背都?冒汗了。
黃女士睨了眼她小心翼翼的眼神,無情嘲諷,“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說不同意,婚前?同居什麼的你?媽我可是投讚成票的,就是安全措施得做好,未婚先孕我是反對的。”
“……”
是她狹隘了。
“而?且就你?這生活作息,去小許那?若是能被管住也不錯。需不需要媽媽幫你?收拾東西?”說到最後,黃女士還一臉興奮地湊過來悄聲問。
餘笙汗顏,尷尬地笑了兩聲,“不用了媽。”
她又?沒說要去。
黃女士以為她是害羞,被拒絕後也不繼續強求,好心提醒,“不過這事彆跟你?爸說,他那?種?老古董肯定會生氣的。”
餘笙疑惑:“為什麼?之前?我去醫院找他他還同意我戀愛呢。”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她試探性地問,“難道他不喜歡許白焰嗎?”
黃女士直言她多慮了,“和小許沒關係,這事換誰都?一樣。他就那?樣,保守得要死,總覺得全天下隻有他一個好男人。”
嫌棄之意毫不掩飾地表露。
餘笙見怪不怪,“那?行吧,我不跟他說。”
黃女士越說越激動,踩一捧一玩得格外得心應手,“要我說,小許可比他好多了!他算什麼個東西,除了手術刀其他樣樣都?不行。”
“就是就是!”餘笙窩坐在茶幾前?,點點腦袋附和,畢竟誇的是她男朋友。
不過好歹是親爸,她還是為餘主任稍稍掙了一分薄麵?,“但爸爸廚藝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黃女士不以為然,似乎跟餘主任杠上?了,非得爭個高下,“……那?小許廚藝怎麼樣?”
餘笙一秒叛變,“超級棒!!我沒點亮的廚藝技能全跑他那?去了,做什麼都?好吃!俗話說得好,要想得到一個人就要先抓住她的胃,我覺得憑他的廚藝,我這輩子都?心甘情願交代了!”
她笑得很開心,一雙美眸微彎似月牙,褐色的瞳眸裡落了滿滿的笑意,溢於言表。
黃女士的注意力被儘數奪走,她安靜地傾聽著身邊人喋喋不休的誇讚,對象全是那?位叫許白焰的年輕男人。
喜形於色,竟是不曾停歇,也不曾提過一項缺點。
莫名?的,心底生出一股欣慰。
其實一直以來,黃女士都?很愧疚。
她清楚知曉父母的失敗婚姻帶過孩子的影響是無可避免的,餘笙向來懂事,心思也比同齡人成熟。
她真的怕有朝一日會等到她牽著對象回來說,她找到合適的人了。
是合適,而?並非喜歡。
倒不是說合適不好,隻是怕她的人生活得太過理性平和,沒有這個年紀應有的豐富色彩。
就像她明明該是如同她筆下的漫畫那?般絢麗多彩,而?並非深沉的潑墨山水畫。
她不知道許白焰在這之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隻知他的出現與存在,讓餘笙撇開了刻意保持的理性並且有了衝動。
一次或許是概率問題,可第二次就隻能是真心。
想到這,黃女士斂去眼底淡淡的哀愁,扯出一抹笑,狀似不經意地喚她,“簫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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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一聲回應。
“我問你?,有沒有想過和許白焰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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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笙一口咖啡差點直接噴出來。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這個問題太過猝然又?太過震驚,她愣是半天都?沒支吾出一個字。望著問話的人,滿臉都?是問號。
黃女士不滿她的反應,用腳尖踢了踢她,“問你?話呢。”
餘笙恍然回神,“媽!你?乾嘛突然問這個?”
“哪裡突然了?你?看你?剛剛說起小許的表情,我就差沒拿麵?鏡子擺在你?麵?前?了,好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幸福溢於言表。”
“……”
有這麼明顯嗎?
女人高傲地翹起腿,似乎對她過激的表現感到不解,“況且這個問題你?們總要考慮吧,晚提早提不都?一樣嗎?”
餘笙哭笑不得,“不是,我們也才談了幾個月,至於這麼快談婚論嫁嗎?媽你?現在都?這麼潮流的嗎,緊跟閃婚時事?”
黃女士漫不經心地勾起嘴角,慵懶一笑,“算上?你?之前?花費在他身上?的時間,哪裡算閃婚?閃婚聽了都?搖頭?。”
“……”餘笙從來不知道黃女士這麼善言辭,想反駁可又?挑不出刺,憋到最後隻憋出了一句,“反正早提晚提不一樣!”
“那?你?說說哪裡不一樣?”
慣性思維。
餘笙從小就一直認為,如果以後談婚論嫁,至少得談個一年半載,多了嫌久,少了嫌衝動。時間上?合適不說,做出的決定看起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黃女士氣笑了,毫不客氣地給她吃了個板栗,“誰給你?灌輸的觀點認為一段感情的認真程度是靠時間印證的?照你?這麼說我和你?爸談了得有五六年了吧,夠認真了吧,結果不還是離婚了嗎?”
“……”這倒是。
“雖然有時候時間也確實能暴露一個人的人品,可碰上?那?種?會偽裝的男人,給你?個十?年八年你?也看不出來。再者,你?覺得小許是那?種?人?”
“……”當?然不是,他可太老實了。
“你?們倆對待這段感情有多認真雙方都?心知肚明,問什麼時間?除非你?怕自己經不起考驗!你?怕自己後悔所以想留有餘地!”
“……”
不得不說,黃女士不愧是過來人,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句句往她心窩裡戳。
餘笙低下頭?,指尖無意識抓緊睡褲柔軟的布料,抿唇苦笑,“我不怕後悔,哪怕當?時分手,我也不後悔跟許白焰在一起。我可能是有點……”
她斟酌了下,想了個較為貼切的形容,“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總覺得現在我們相處得太過順遂,像是擺在櫥窗櫃裡的水晶球,完美無瑕,可一碰就碎。”
本來沒什麼感覺,但今天被這般咄咄逼人的剖心,她才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原來是這般想的。
黃女士擰了下眉,隻覺一股鬱氣悶在心裡,漸漸化為濃濃的歉疚。
說到底,還是被他們長輩的婚姻生活潛移默化了想法。
且不提她自己失敗透頂的婚姻,再看看她妹的婚姻現狀,雖然蒙著一層家庭美滿的濾鏡但其實早就分崩離析,過得憋屈又?疲憊。
任誰看著他們造作,都?不會對婚姻有半分期待。更彆提過於滿分的選項。
她輕輕歎了口氣,摸了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