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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畫師 七月岸 4229 字 6個月前

絕,略帶責備的語氣伴隨著抽回去的手,沈韻兒忐忑不安的從床邊走開,她耳邊忽然聽得自己不同尋常的心跳聲,公主隻是習慣與太子爭搶,哪怕是自己,也隻是眼前這人的一時興起,她不能,不能……

“好,好得很,看來本宮今日是來錯了,明日本宮身體有恙,就不去恭賀沈姑娘大婚之喜了,告辭”永安怒而起身,還沒有走到門前,她又回過身來,嘴角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明晚春宵苦短,想來太子哥哥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或是鄙夷,或是曖昧的聲音落下,永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沈府。

房間裡,沈韻兒怔怔的站在原地,那人是惱了吧,竟說出這般不堪入耳的話來,明日一切都會重新開始,想那永安公主也不會常去太子府才是。

世間諸多事都是如此,當我們以為那些煩擾的事總算過去了的時候,卻又發現仍舊沒有解脫。

夜涼如水,太子府內卻燈火通明,忙忙碌碌的府丁、婢女,你來我往不停歇。

這邊的沈府,沈韻兒還沒有來得及深睡,就在嬤嬤的侍候下披上了嫁衣,炮竹聲起,天色微明,迎親隊伍如期而至,蓋頭下的她被輕輕抱起,隱隱能聽見這人細微的喘熄聲,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裡閃現的卻是那夜在柳府的後院裡,燈火明滅下的一張臉,是永安。

明月多情應笑我,笑我如今。

往日在大家印象裡,不苟言笑、病怏怏的太子,在這大喜的日子裡,竟笑的明%e5%aa%9a清朗,像極了他那個張揚的妹妹,眼神裡的清明掩不住主人發自內心的愉悅。

身著紅袍,把沈韻兒送進洞房後,永安握了握衣擺處的玉佩,那是當朝太子身份的象征,亦是她誓死要為母後守住的尊崇。

放眼望去,滿堂來賓大半的注意力都在座上的皇帝身上,她這個太子反而顯得不那麼重要了,視線處看到那對彆人視若無睹的小畫師夫婦,眼裡隻顧著彼此吃個歡快,永安心裡登時就不痛快了。

“府下的廚子手藝平平,不知二位可還用的滿意”一群籍籍無名的外臣子弟席位中,聞言都抬起頭來,視線集中的地方,正是褚回和柳子輕的這一桌。

隻想默默吃到最後的褚回,放下手中的竹筷,不情不願的起身行禮,這公主不去招呼那些個王公貴族,到這來做什麼,平白的惹來那麼多窺視之人。

然而永安並不想這麼簡單的大哥招呼:“素聞賢弟畫技了得,我那皇妹前幾日還向我炫耀,也不知本王今日能否有幸也能瞻仰一二”

永安以太子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了,話中含義不免就要引人斟酌一番了,這忠義伯的義子雖無功名,但無形中也代表了吳老的意思,想那在皇帝心裡舉足輕重的老太傅,也不知是否曉得這京中的風風雨雨。

“太子言重了,褚回雕蟲小計,不敢當不敢當”說話間,她忍不住使個顏色給永安‘快去忙你自己的’

“哦?本王曾聽父皇提起,賢弟獻江山圖,不見山色,滿幅市井子民,寓意民心者,天下也,不知今日能否讓再畫一幅江山圖”

往日裡無爭無欲的太子,難得的露出鋒芒畢露的一麵,隻這野心似乎有些太昭然若揭了,雖然本朝皇家子嗣單薄,可上麵那位還看著呢,這般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也不知是何意。

永安不去理會周圍揣度的目光,今日她是太子,今後也隻能是太子,永安公主終會消失在這朝堂之上,她是當今太子:宋淵。這天下隻能是她的,誰都不能覬覦。

首位上的安皇端起酒杯,默默看著自己那野心畢露的兒子,少年誌在必得的模樣似是當年的他,或許那不知生死的龍種已不需要尋回,他的兒子又豈是平庸之輩,一國之君就是要殺伐果斷,不容人質疑。

不過這褚回,也不知老太傅讓此子來京是何意,想起暗衛報來的調查結果,來路不明嗎?

褚回無語的抬起頭來,這讓她怎麼說,這種場合下,怎麼覺得有點騎虎難下,還沒有想好怎麼婉拒,身旁人的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給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柳子輕微頷首,不緊不慢道:“夫君忙於畫館之事,這太子的賀禮便是由臣女來操辦的,所以那賀禮便是一幅江山圖”

“竟有如此湊巧之事,來人,去取柳府的賀禮來”永安眉毛輕皺,怎麼覺得有種在演畫本的感覺,這一定是錯覺,她此番乃是臨時起意,都怪這小畫師,偏偏送幅江山圖,如此應景,在彆人眼裡,不免就像是在一唱一和。

第51章

所有的賀禮都由專人分類造冊,所以很快柳府的賀禮就被呈了上來, 果真是一幅畫作, 永安吩咐下人打開, 故作輕鬆的道:“賢弟與本王還真是投緣呀”

話音緩緩落下, 卷軸也慢慢的打開了, 四周的人神色各異,看得懂的暗歎一聲“妙”, 看不懂的滿臉好奇,這是什麼江山, 分明就是一座山嗎, 不過是用了巧妙的法子顯得更形象罷了。

如果在現代,那麼隨便在路上拉個人都可以告訴他們, 這是工筆畫,有彆於古代的寫意的水墨畫,前者注重細節和寫實, 而後者注重的是意境。

永安第一眼看去,眼神裡略微也有些失望, 上麵隻畫了一座山, 無其它出彩之處,不過須臾之間, 她眼中精光一閃,似是發現了畫的妙處,眉目間儘是豁然開朗。

“妙哉,妙哉, 賢弟的畫果然沒讓本王失望,來人,將畫呈於父皇和母後”永安滿足的轉身,還不忘給褚回留了個讚賞的眼神。

褚回謙卑的低下了頭,這幅畫得益於自己從前看過的一個綜藝節目,整幅畫上隻有一座巍峨的高山,看上去平淡無奇,若你仔細看去,便能發現在山腰處一塊光滑的石塊上,平白的放了一塊薑,沒錯,正是蔥薑蒜的薑。

一塊薑,一座山,湊在一起不就是“薑”山了嗎,雖然有些取巧的意思,但此等場合下,這幅畫不正式的恰到好處。

一場喜宴,賓客儘歡,也讓老皇帝暫時熄了彆的心思,永安沐浴過後,換上便服,摸了摸喉結處,她的眼底湧起一陣暗潮,仿佛有什麼東西已經壓製不住,被釋放了出來。

婚房的門被打開,聽著下人被遣退的聲音,沈韻兒的指尖顫了顫,鼻子似乎被人堵住了一樣讓她的呼吸緩慢又艱難。

“韻兒,今日後你我夫妻便是一體,這杯酒喝下,這一生你都休想再跑掉了”

交杯酒喝完,不曾沾過酒水的沈韻兒,眼睛裡似是染了迷蒙的霧氣:“殿下…與永安公主真的好像呢”

“是嗎那韻兒覺得,嫁於我好,還是與永安在一起好?”循循善誘的話,帶著秘密的心思問出口,永安眼底的暗湧更甚。

“自然是…是要嫁於殿下”沈韻兒用力眨了眨眼睛,右手輕撫過自己的%e8%83%b8口處,那裡的一顆心好像就要跳出來一般,她撒謊了嗎。

“是-嗎?’兩個字說的婉轉而悠長,永安的眼裡也盛滿了幽暗,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可怪不得我,我的太-子-妃。

紅衫輕輕褪,被浪烈烈翻,佳人乘夢去,留下薄幸人。

永安站起身來,身上的衣衫早已不整,卻還是沒有脫下,反觀床上的人,疲倦的睡顏下,身子上不著一縷。

她抬起自己的手,分不清是用了幾根手指,隻見指尖沾滿了暗紅的血漬,方才身下的人叫啞了嗓子,不知道是說了多少聲“不要”┅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自己的手仿佛失控了,怎麼都停不下來,眼裡閃過一絲內疚,霎那間,永安搖晃的意誌又恢複了堅定,既然她願意做這東宮的女主人,那麼就給她衣食無憂的東宮,關於子嗣,也隻能虧欠了。

翌日一早,永安看了眼床上還在沉睡的人,她打了個手勢,就有人領命去宮裡請旨了,所以等沈韻兒醒來時,婢女告知她不用去宮裡請安了,太子已經告過假了,她隻需好生歇著。

因著太子大婚,三年一考的舉人試,破例開春闈,也就是今年將有兩次舉人試,科考事大,太子將親自掌管此次的春闈一事,這等事指派給沒有相關經驗的太子,恐怕裡麵也不乏老皇帝的考校之意。

雲啟四年,安皇借著太子大婚之際,廣開恩科,這主考官便是當朝太子,若是幸運的,入了太子眼,恐怕日後飛黃騰達擋都擋不住,於是破天荒的,報名的學子比往年都要多一些。

於是乎,東宮裡的書房裡,自大婚之日後,就一直在外忙碌的永安,終於想起了她好像很多天沒有見太子妃了。

那麼沈韻兒呢,不明就裡的和永安圓了房,原以為可以安然的度過這一生,誰知道一連多日不見太子身影,連那位公主的消息也沒有半點。

想起那天晚上,她總覺得身上的人是永安,難道太子不願與她有子嗣嗎,其實也還好,沒有情愛的兩夫妻,各不相關的生活,乏味是乏味了點,不過也圖個清靜不是嗎,隻是這種念頭才沒幾日,就湮滅了。

太子傳召,書房裡,沈韻兒略緊張的站在一旁,不敢去看躺在小榻的人,那原本是用來小憩的軟榻,硬生生被永安躺成了繡床的感覺。

“韻兒這幾日在忙些什麼”永安慵懶的躺著,漫不經心的看向一旁的人,多日未見,怎麼瞧著有些瘦了。

“看書,看花”小聲呢喃著更像是自言自語,而不是在與人交談,沈韻兒的頭低的更低了。

“看來是本王陪你的時間太少了,是不是覺著無聊了,有空就去外麵走走”永安無聲的笑了下,她這太子妃倒是有閒情逸致,難得的沒有像父皇後宮裡的女人們,沒有什麼爭寵,不過倒也是,這府裡隻有一個女主人,也不存在什麼爭不爭的。

“是”

一問一答,相敬如賓的交流完,永安揮揮手讓沈韻兒退下了,她是覺得有些累了,這些天忙著處理春闈的各項事宜,明知道父皇的用意,她又怎能不做個稱職的太子給彆人看看呢。

事情好像發生的都順理成章,唯一讓她意外的是,她的太子妃第二天就出門了,看著暗衛報來的信息,永安心裡不知是喜是憂,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吩咐公主府的人,以後太子妃求見,一律攔下,就說本宮不見”不知道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她有些懊惱的吩咐下去,本是完整的銅鏡,突然有一天出現了裂痕,讓人心裡安寧不得。

沈韻兒有些恍惚的坐在回府的轎子上,早上說要出門散散心,下人問去哪,她下意識的說公主府,待到反應過來,話已經說出口了,也就懶得改了,這樣安慰著自己,得到的卻是拒而不見。

這樣才是理所應當的吧,什麼事情都回到原來的軌跡上,不該發生的就該絕了心思,可為什麼心裡空落落的呢,沈韻兒捂著自己的心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眼眶,酸澀眼淚還沒落下,就隨著主人的決絕消逝不見。

街角小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