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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強光將他們拉入漩渦之中。

——

利刃

末日新曆110年8月17日,北美洲東北部格陵蘭島。

細密的冰霜掛在針樹葉上,凝結成細長的冰錐,一道裹挾著寒風的刀光閃過,溫熱的鮮血飛灑而出,瞬間融斷冰錐,啪嗒一聲落入雪中。

隨之一同落下的還有狼王的身體。

黑發少年抽出鮮血淋漓的手臂,甩掉刀刃上的鮮血,冷冷回頭,望向躍躍欲試的狼群。

他們想要為狼王報仇,而他也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但就在利刃將要出鞘之時,一道刺眼的亮光從雪坡上飛來,在狼群頭頂炸開,嚇得狼群四散撤退。

很快,雪地上隻剩下血和屍體,但少年並未放鬆警惕,緊握著手中的刀,看向從雪坡上下來的人。

他們同樣對少年充滿警惕,為首的棕瞳青年正用□□對著他。

“你是誰。”

“你們都看到了。”少年冷漠地回答。

從獵殺者小隊進入針樹林開始,這群人就一直埋伏在山坡上,他們看著雙方交戰、看著少年與狼王搏鬥,看著少年被同伴丟下,看著少年反殺。

他們知道少年的身份,卻也好奇他為何要判離白塔。

“先把槍放下吧。”青年身後的白胡子老者走了出來,他平靜地注視著少年充滿殺意的眼睛,親切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回答:“沈囂。”

聞言,所有人都驚訝了一聲,唯獨老者麵色平靜,他已經料想到了。

“你將要去往哪裡?”

“基地。”

“什麼樣子的基地?”

沈囂搖頭:“他沒來得及告訴我。”

聞言,老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悲痛:“我想我知道你要找的基地在哪裡,要和我們過來嗎?”他摘下手套,向沈囂伸出手。

風雪中,那隻蒼老的手掌仿佛是一截經受寒冷肆虐的枯木,布滿了生命的痕跡。

沈囂向前走了一步,老者身後的人也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槍跟著上前走一步。

即使作為領袖的老者接納沈囂的到來,但其他人依舊對這把凶狠的利刃充滿了敵意。

“好。”沈囂收起利刃,將刀反握於身後,他雖然同意了請求,但並沒有把手交給老者。

眾人對他此舉很不滿意,但老者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看著他垂斷的傷臂,喊來了隊裡的醫生。

“芳草幫他包紮一下,所有人上車,準備返回基地。”然後看向怒目圓睜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小冀,去把約翰的隊伍叫回來吧,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但江冀遲遲沒有動,目光緊緊盯著沈囂手裡的刀,生怕他下一秒就捅穿隊友的脖子。

“讓浩子去吧,我得盯著他。”

老者知道他的擔心,沒再勸說,隻是讓他千萬不要主動與“沈囂”發生衝突。

“知道了師傅。”江冀收起槍,帶好指虎,越過人群和芳草一起過去。

沈囂看著青年帶著嬌小的少女走過來,下意識向後撤了一步,眼中充滿了警惕。

江冀看到他這副樣子,真想違背師傅的意願,把他留在這裡喂狼,但芳草並不介意沈囂的冷漠,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

“你好,歡迎來到破冰基地,我是芳草,你叫‘沈囂’對嗎?”她笑容溫柔。

沈囂看著麵前和善的女孩,依舊無動於衷。

江冀“嘖”了一聲,拉住芳草,想揍他一頓,把人揍服了再拖回基地。

但芳草反拉住了他的手,再次與沈囂交流:“你的手受傷了,需要治療,如果治療不及時,可能會截肢。”

聽到這句話,沈囂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跟著芳草,坐上重甲車。

江冀提防著沈囂手裡的刀,坐在了另一邊。

等所有隊伍到齊後,十輛重甲車一同返回冰穀基地。

芳草在車裡幫沈囂清理傷口,狼王咬合力驚人,尖銳的犬牙穿透手臂,雖然沒有咬斷骨頭,但留下了兩道血淋淋的貫穿傷,其他牙齒也留下了深刻的血痕,換成其他人,這條手臂已經廢了。

但沈囂作為新人類,擁有超強的愈合能力,即使是貫穿傷也能修複,但時間相對要長一些。

芳草幫他清理傷口,剩下就等傷口自自行愈合。

雙氧水澆在模糊的皮肉上,嘶嘶聲弄得人頭皮發麻,連江冀都忍不住倒抽涼,但沈囂習以為常,目光一直看著前方雪地。

裝甲車穿過樹林,駛入向下的雪坡,埋在雪裡的石頭頂撞車輪,人有些失重,江冀伸手抓住頭頂的把手,芳草也停下了治療,等這段陡峭的路過去。

但沈囂什麼都抓不住,反手將刀刃插進座椅,江冀見他動刀,立刻抽手將他按住,。

沈囂察覺到危險,豎起刀刃刺向江冀。

指虎與刀尖對撞,在空中留下一道電光。

江冀知道沈囂不是正常人,立刻抬手伸向前座:“麻子、電槍。”

麻子迅速把東西交到他手裡,沈囂見狀,抬腿踹向前座,不讓江冀拿到手,但就在此時,一陣冰涼從腰間蔓延。

芳草拿著麻醉針紮進了他的腰,裡麵裝的是對付異獸的麻藥。

沈囂蹙著眉,終究還是沒能抵得過藥效,麵色痛苦暈了過去。

看到危險物被製服,車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江冀如釋重負,立刻抽走了那把罪惡的刀。

但利刃知道,沈囂並不想傷人。

第311章 番外

圍巾

沈囂再次醒來時, 躺在一間封閉的屋子裡。

他身上的衣服換過,破損的作戰服變成了棉麻襯衣,右手包成了粽子,左手戴著一隻檢測手環, 手裡的刀換成了一根牙刷。

機警的獵豹對陌生的環境充滿防備, 他噌地坐了起來,銳利的目光迅速環視, 尋找可以用來防備的東西, 在門邊的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刀。

沈囂飛身上前握刀, 但監測手環經常到了他的異常, 發出一聲警報,但並沒有阻止他拿刀。

與此同時, 一道開門聲傳入耳畔。

沈囂耳尖一動,刀尖衝向門開的方向,不待那人現身,寒光便抵上了他的脖子。

來人是老者, 他的身後跟著芳草和江冀, 三人見沈囂將如此防備, 立刻停住了腳步。

江冀率先反應過來, 趕緊拉住老者的手腕, 生怕沈囂傷害自己師傅。

但老者不僅沒有後退, 還嗬斥住了江冀:“你們先給他道歉。”

聞言, 芳草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 昨天誤會你了,我不應該紮你針。”

江冀雖然臉上很不情願, 但也跟著低下了頭:“對不起,在車上是我看走眼了, 你要是不解氣,我可以站著讓你打一頓,保證不還手。”

兩人道完歉後,老者越過喉嚨上的寒光,看向沈囂:“他們在車上誤會了你的舉動,做出了傷害你的行為,我替他們再次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他們。”

他抵住利刃向沈囂低頭,沈囂這稍稍後退,但他並沒有放下刀。

“有其他事嗎?”

老者讓他們倆離開,打算獨自和沈囂交談。

芳草和江冀雖然不放心,但還是退到了牆根。

“我可以進去嗎?”老者看向沈囂。

沈囂警惕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打轉,最後在老者真誠的注視下,向後退了兩步。

老者緩步進入房間,然後將門關上,不再往前多走一步。

“你想說什麼?”沈囂依舊戒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老者不著急表明來意,而是問:“你的銘牌是一位眼下有痣的中年人交給你的,對嗎?”

聽到他的描述,沈囂眉頭蹙起,遲緩地點了點頭。

得到答複,老者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問:

“是他讓你離開白塔,來冰穀找我們的,對嗎。”

沈囂看著他顫動的眼睛,再次遲緩地點頭。

老者終於鬆了氣,語氣中有失落、有欣慰:“你做到了。”

沈囂讀不懂他的情緒,自始至終冷著臉。

老者知道沈囂的真實身份,基地裡的人也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麵對被剔除感情的“新人類”,他也感到頭痛,但他還是希望沈囂留下。

“既然他將銘牌交給了你,就代表他認可你,我作為探尋者組織的負責人之一,想邀請你加入‘破冰3號基地’。”老者再一次向沈囂伸出手。

沈囂沒有低頭,而是看著他的臉,冷冷問:“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老者並不隱瞞:“我們的目的是找到進化源頭,帶領人類加入這場物種之爭,重塑文明。”

“向我證明。”

“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這裡。”

“我要帶著刀。”

“可以。”老者退到一邊,把主動權交給他。

沈囂走上前打開門,門外的芳草和江冀見他出來,立刻站直身體。

“走吧。”老者這句話是在對沈囂說,也是在對他們二人說。

芳草和江冀知道師傅後麵的安排,再次向沈囂道歉,然後從另一邊走廊離開。

“你的房間離檔案室很近,我們先去那裡吧。”

“帶路。”

基地的休息區在底層,但沈囂的房間安排在基地中層,也是整個基地保護措施最嚴密的區域。

檔案室、資料室、觀測室、儲備室、開發部門都在這一層,老者先帶沈囂去檔案室,向他講解基地的曆史與成因,還有基地和白塔的關係。

“我們與‘留存派’的矛盾出在對人類未來命運的選擇上。‘留存派’想最大化的保留人類火種,放棄對於進化真相的追尋,甘願退出這場競爭,但我們持反對觀點。”

“進化的大趨勢下,龜縮於地下的火種總有一天會耗光氧氣,能拯救人類的火種一定還在外麵的世界裡。”

“秉持著這一觀念,我們已經找尋四十四年,如今還在繼續。”

雙方決裂之後,已經王不見王許多年,但他們依舊關注著對方的動向,白塔喜歡暗戳戳搞些小動作,基地也時不時往白塔派遣“間諜”,“沈囂”便是他們安插進去的人。

但白塔的管理尤為嚴格,基地一兩年才能收到一次傳訊,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基地每個月的15號都會去一趟約定地,隻要“沈囂”能順利逃出白塔,他們就一定能接應到他。

但他們上一次通訊已經過去四年,基地去針樹林尋找了48次,都沒有找到“沈囂”,而在第49次尋找的過程中,沈囂出現了。

“他曾和我們說過白塔的‘新人類計劃’,這是一種以抹殺人性為代價,強行將人類拉入進化賽道的改造實驗,我們一致認為這違背了進化的初衷,但我們插手不了白塔的實驗,隻能任由它進行著。”

說到這裡,老者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歉意,而這份歉意不僅僅是對沈囂。

“但我們也必須承認,當時我們也希望白塔的實驗能成功,因為那樣,人類或許可以爭取到走出冰原的機會。但事實證明,我們高估了白塔的決策,他們製定‘新人類計劃’,隻是為了爭奪更多的資源,維持白塔的運行,他們的理念沒有絲毫鬆動。”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