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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原澤,不確認這是真話還是假話?

原澤:“我給你想了很多身份,卡列寧一直有在收養孤兒培養死士,我可以把你安插進去,把之前所發生的事全部圓過去,也可以重新給你找一個身份,偽造你曾經被實驗室洗腦,被迫來到我身邊,但無論是哪一種身份,都對你不公平。”

沈囂的過去真的不堪嗎,

他手上的鮮血不是出自於他的本意,而且是因利益紛爭被迫染上的,令他變得不堪的不是他本身,而是製造他的獨_裁者。

那段曆史連帶著“獵殺者計劃”一同被湮滅,他們抹殺了千萬無辜生命的犧牲。

沈囂是唯一的幸存者,是他們存在過的證據。

而現在,原澤要為了掩蓋這個跨越世紀的謊言,再編造出新的謊言,來幫他們抹殺那些罪惡,這與共犯又有什麼區彆呢?

他做不到。

沈囂將這件事情交給原澤來處理,也確實存了逃避的想法。

他不願意回憶起那段過去,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那段過去。

但如果他的身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對他的質疑又會轉嫁到他人身上,他不希望他的身份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可是……”

“可是你並不在意彆人誤解你的身份,你隻是想要打消他們的猜忌,用一個合理的身份回到聯邦。”原澤深深地看著沈囂,“但我不能接受你的身上再留下任何虛假的標簽,你是清白的,清白也許需要自證,但有我在,你不需要自證。”

一萬句解釋抵不上眼睛看到的事實,誤解由此產生,也可以因此而消失,今日總結會上羅列的細節與證據,已經足夠證明沈囂在此次作戰中,做出的貢獻,數十萬民眾的性命由他救下,這是任何猜疑都詆毀不了的。

至於沈囂的過去,就讓它成為星際永遠解不開的謎團吧。

原澤說完,把控製觀測室的圓球放到沈囂麵前。

隻要拿到它,一切將按照規劃好的劇本進行下去。

沈囂看著玻璃圓球,心中藏深的那塊領地被狠狠擊中。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他隻擁有一顆空洞的心,而隨著空洞慢慢被填滿,沈囂發現自己是一個貪心的人。

當生存與安全的危機接觸後,他開始追尋曾經所缺失的感情,他從朋友身上獲得平等友情,從家人身上獲得血緣親情,但他還想要更多,他想獲得偏愛,想要一份完整的愛意。

他是一隻貪心的貓。

沈囂知道這樣不好,所以從未表露出來。

但大尾巴狼看出來了,還將這份偏愛捏成玻璃球,遞到了他的麵前。

“好。”

玻璃球上印著他們三人的臉,沈囂無法拒絕份愛意,從原澤的掌心接過圓球,把它放到笑笑手中。

笑笑捧著玻璃球,一道細白的光絲從中閃過,觀測台開始向星河移動。

會議直播繼續,原澤推著沈囂,去往控製室後方的觀測台。

半圓形的透明玻璃一直從頭頂延伸至腳下,他們正站在一望無際的宇宙中,麵前便是那條璀璨無垠的星河。

觀測台運動緩慢,置身其中的人感覺不到自身的運動,以為是星河在流動。

笑笑有些恐高,扒著沈囂%e8%83%b8`前的衣服,探出半顆腦袋,好奇地觀賞著隻在書中見過的盛景。

“為什麼要來這裡?”

“大航海時期,先鋒探索隊跨越白漩星河後,找到了仙女星係中第一顆適宜生存的星球。”

“碧海星?”

原澤點頭:“也是在跨越星河之後,星際曆史正式展開,這裡是聯邦的終端,卻是整個星際的起點。”

現在的白漩星河是橫亙在聯邦與星海之間的最後一道防禦線,而在曆史的書籍中,它是阻攔探索船向未靠近的恐怖洋流。

無數微小粒子與氣體塵埃經過長達億萬年的凝聚,才有了如今浩瀚縹緲、如絲綢般閃耀的白漩星河。

但細細觀察它,那些看似清透晶瑩的水流,或許是溫度低達負百度的冰晶、水汽彙聚之處;那些光線強烈如鑽石閃耀的星雲,或許是電子流最為密集之地,能將一切物體粉碎成肉眼看不到的微塵。

甚至隕石、冰晶和小行星爆炸後落下的碎片,在經過星河中物質密度較高的區域時,都有可能會被強而猛的引力拉入河流,這也是為什麼星雲周圍總能看到流星劃過。

危險、瑰麗、壯闊、亙古長存……如果沒有跨越它,探索者或許還要在漫長的航程中漂泊幾年、幾十年、幾百年,因此白漩星河也成為新與舊的分界線。

而對原澤而言,沈囂的到來是一個新的分界線。

“怎麼說。”

“固化的體質就像一顆堅硬的石頭,石頭裡的人再怎麼開鑿,也隻能用石頭裡的東西,或許要持之以恒數十年才能撬開一個縫隙,但外來的力量輕而易舉就可以打破它。”

原澤在最開始奪權之前,就在思索要如何改進聯邦製度。

但那時候的聯邦製度,在一個世紀的打磨下,已經趨於穩定,人們生活在穩定的環境中,思想也會趨於固定,階級差異、A強O弱、beta平凡且無用……要想拔出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引入一股野蠻的外力,顛覆認知。

但這個想法隻是一種理念模型,原澤以及他的老師們都認為這股外力是幾乎不可能找到的,就算找到,也無法保證能將它引入當前的體製,所以他們還是決定老老實實敲石頭,不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

可幾年之後,不切實際的事情真就降落在了他的身邊,但原澤老眼昏花,差點把他弄丟了。

“你想怎麼做?”

“承認你來到聯邦後,迄今為止所有的經曆。”

除了作戰中的貢獻,原澤還要把五年前會議上,所有用來詆毀沈囂的證據全部放出去,入校考核、實戰影像、任務救援……這些被認定為虛構的經曆恰是沈囂的全部,沒有人能夠抹去他存在的痕跡。

“你都準備好了。”

“當然。”原澤蹲下`身摸了摸笑笑的腦袋,“想不想看看爸爸之前的樣子,很酷的。”

“想。”笑笑點點頭,圓溜溜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原澤蓋住笑笑握住球的小手,一瞬間,麵前的玻璃被切割成了好幾個屏幕,上麵有機甲記錄的操作畫麵、有虛擬實戰場的錄像、有實戰考核的影像、有天狼記錄下的畫麵……

許許多多超乎認知的畫麵拚湊成了一位不可思議的戰士,沈囂是omega,但他不隻是omega,他是完整的人類,他是沈囂。

這是原澤為他獻上的賀禮。

沈囂望著畫麵上的自己,心中湧起無法言說的感動,他一步步走來的路都被珍藏著,曾經的他是他,現在的他也是他,他並沒有變,而是在迷茫與懷疑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三人在影像中回望過去,而過去的結束與現在相連,當畫麵停止,眼前突然變得模糊,白漩星河潔白聖神的光輝如同一道飄渺的白紗,輕輕籠罩住他們。

笑笑看到空中躍動的沙塵,伸出手想要握住,但沙塵並不與他們處於同一空間,穿過手心,飄向更遠的地方。

這裡是白漩星河的中心,也是星海最玄妙的地方,那些不斷回旋的沙塵具有奇特的折射能力,能將億萬光年外的景象保留下來。

沈囂看到一顆恒星從分子雲中孵化誕生,它經由億萬光年的成長,形成宇宙中蓬勃的發光體,而隨著內部的燃料耗儘,恒星步入生命的最後階段,發生坍塌或是爆發,變為黑洞或是中子星。

但就在結局將要呈現之時,一道璀璨的星火席卷而來,打破了冰晶所承載的過去。

沈囂抬頭看去,隻見無數星火墜入冰河,霧氣上漲、浮雲崩裂,一道金銀交鋒之後,氣體塵埃如浪濤般向外擴散,帶著銀色的光暈,一陣陣衝向觀測台,連玻璃內側都凝結了一層冰霜。

而當冰霜融化之後,星河轉眼恢複了平靜,那些墜入河中的隕石,已經與星雲氣體融為一體,他們也許會成為恒星最開始的胚胎,也許會在撞擊下破碎變形,也許會和其他石頭一樣,永久漂浮在河流之中。

這裡記載了宇宙的過去,但並不代表未來,未來在他們身後。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沈囂,歡迎回家。”原澤單膝跪地,虔誠地伸出手,迎接他的回歸。

“你要歡迎的可不止我?”沈囂把懷裡的乖崽放正。

原澤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重新擺好姿勢:“歡迎你們回家。”

“嗯,回來了。”

沈囂握住笑笑的小手,兩人的手一同放入alpha寬厚掌心,原澤緊握著他的未來,眼中是虔誠與希冀。

無數星子於光河中綻放,絲絲縷縷的光輝照亮黑暗,仿佛一場盛大的煙火,補全了劇本中缺失的happyend。

過去之事,不可更改,未來之事,不可預料。

就像他們超出時光之外的相遇,亦是一件不可預料的事情。

第307章 番外

星曆3083年, 6月10日,銀河係、太陽係、第三行星古藍星。

末日曆史的開始也是冰河時期的開始,闊彆千年,古藍星依舊處在冰封之中, 如一顆冰透的珠子, 圍繞著熾熱的太陽進行公轉。

曲率飛船跨越254萬光年的距離,再次登上這顆古老行星。

飛船駛入大氣層, 堅硬的船身衝開空氣中凝結的冰霜與雲層, 與身後的陽光一同降落在茫茫冰雪之上。

當前位置北緯53度33分, 東經130度05分, 北半球正處在夏時令,冰層厚度95米, 地表溫度-13℃,是一年中的氣溫最高的時候,也是聯邦古藍星探測隊工作效率最高的時間段。

聯邦在與帝國簽訂和平法案後,科研院便重啟了對古藍星的探索, 十五年前派遣第一支探索隊重返故土, 並在這裡建立了科研基地, 想要找尋千年前進化的真相。

但經過十年探索, 探索隊沒有找到任何與進化相關的線索, 於是科研院撤離了一部分隊伍, 將這裡作為一處觀察點, 除了主要負責人, 其他研究員每三年輪換一次。

如今駐紮在古藍星上的探索隊,來到這裡已有兩年之久, 但由於古藍星不被列在重點研究區域,期間一般不會有其他隊伍過來。

而就在一周前, 基地負責人收到了一項新任務,領導告訴他,元帥會親自帶領隊伍來到古地球,讓基地配合行動。

任務一出,基地負責人震驚了,研究員們也震驚了。

但總負責人並沒有告訴他們原因,讓他們做好準備,接應飛船到來。

於是大清早,基地負責人便帶著研究員們出去迎接,一直等到中午,終於看到了那艘自天邊飛來的去曲率飛船。

飛船降落後,停靠在基地附近的冰晶樹林裡,周圍地勢平緩,少有異獸野獸出沒,平日裡除了風聲雪聲,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

眾人走進樹林,迎接來客。

銀白色的飛船在雪光的折射下,漸漸變為透明,艙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