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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已無法阻止作品的銷毀。

沈囂銷毀得很徹底,藏在底部的那幾條腦蟲與大腦一起化為灰燼,那些豎立在周圍的荊棘如同倒塌的樹木一般,轟然墜地。

失去活力的異變細胞迅速變質,腐臭的氣味嗆得華特連連後退,沈囂從猩紅色的肉堆中站起,血汙與粘液破壞了他的麵容,卻沒有玷汙那雙明亮的眼睛。

“你破壞了我的作品!你殺死了他!”

沈囂沒有陷入殺人的自責,也沒有因質問而感到退縮,他將手中的電刃對準華特,冷聲道:“你說過隻要我贏下比賽就能放了那些幼崽,沒有規定我不能殺死他。”

“你!”華特氣得說不出話,咬了好一會兒的牙,狠聲道:“好,很好,我是沒有規定你不能殺死他,但我也沒有允許你殺死他,那些幼崽我可以放掉,但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所有人活下來嗎。”

“你想乾什麼。”沈囂那股恐怖的威壓還沒有收起來,時刻提防著華特的動作。

華特微微一笑,猩紅色的眼睛看著他說:“把刀放下去。”

沈囂收斂一部分戾氣。

“全部收起來。”

沈囂擔心他遷怒,全部照做。

華特啟動手環,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沈囂拉到身後的牆上。

沈囂沒有反抗,抬起淩厲的眸子,仿若一隻身陷囹圄的狼獸,看似狼狽,實則已經做好了反咬的準備。

“我真是低估你了。”

伴隨著華特咬牙切齒的聲音,一股濃烈的苦橘氣味逐漸向沈囂靠近。

“雖然我一直不喜歡AO的生理特性,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標記確實是能令Omega聽話的最好手段。”

他捏住沈囂的下巴,目光從他那雙狠厲的眼睛上移開,順著從破損的頭盔中落下的黑發,停在血汙浸染的脖頸上。

被他看過的地方仿佛有螞蟻爬過,令沈囂感到無比惡心,但他的嘴角卻沒有放下。

“你想標記我也得有那個本事吧。”

“什麼意思。”華特加重力道。

沈囂沒有回答,任由苦橘氣味撩開黑發,探向腺體。

信息素將要滲透之時,一股濃烈且帶有強烈攻擊性的alpha信息素瞬間將苦橘信息素擊退,並向來者發出壓倒性的警告。

瞬間,華特的身體如同觸電一般向後退去,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什麼時候,不可能、不可能……”他赤紅的雙眼仿佛要滴血。

“我並沒有和原澤斷開標記。”沈囂不想惹惱他,沒有告訴他伊塔就是原澤。

但華特已經猜到了:“你在戲耍我,在戲耍我,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耍我,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他如同瘋魔一般看著沈囂,額間青筋暴起,猩紅的眼中泛起惡毒的光,像一隻進入狂躁狀態的異獸。

“你要做什麼?”沈囂用力掙脫手環,做好應對的準備。

但華特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完全沉浸在暴怒中。

“你要為此付出代價,付出代價,付出代價。”

突然,距離兩人百米之外的準備室裡發出的聲音。

華特揮手將門打開,原來是蛇女在整理藥品。

她一直聽著賽場上的聲響,剛才就想出來給沈囂送藥,但感受到主人暴怒的氣息,嚇得退縮了回去,不小心打翻了藥品。

“你和她的關係很好啊。”

沈囂瞳孔緊縮,不待他說完,立刻掙脫身後的束縛,衝向準備室,讓蛇女趕緊離開。

華特抬起手,一道紅色射線從頂端射出,直指蛇女眉心。

好在沈囂反應迅速,尖棱早一步抵達蛇女身前,替她抵消了紅色射線,但紅光消失的一瞬,蛇女還是倒了下去。

沈囂滿目驚然,衝過去抱住她倒下的身體。

蛇女綠色的瞳孔一點點縮緊,氣息一點點消散,她似乎有話想說,卻被麵具擋住了聲音。

沈囂趕緊把她的麵具揭下,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蛇女的臉。

少女的麵側長滿了細密的綠色鱗片,嘴部與鼻子萎縮潰爛,深可見到白骨尖牙。

“不摘,可怕。”她無法接受自己樣貌,所以從不摘下麵具。

“沒關係的,不可怕。”沈囂幫她帶回一半麵具,附身去聽她的聲音。

蛇女抬起僵硬的手臂,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好疼。”

沈囂順著她的聲音看過去,這才發現蛇女的心口被植入了納米炸彈。

蛇女已經無法呼吸,但她還有話想要說。

沈囂救不了破損的心臟,隻能用精神力幫她維持肺部的呼吸,聽她說完最後的願望。

“我聽到……你和他說的話了。”

蛇女指的是沈囂和A71的對話。

“我想起來了,可不可以……再問我一次。”

“你叫什麼名字?”沈囂眼眸顫動,竭力維持著聲音。

蛇女抓著沈囂的手臂,激地說:“尤米,我叫尤米,我住在金色的山坡上……我想……回家。”

“好,我記住了。”

“謝謝……”尤米潰爛的嘴角露出恬靜的笑意,眼中漸漸失去焦點,沈囂感受著懷中身體失去溫度,心中被一股強烈的悲痛占據,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著生命從眼前消逝,卻是最沉重的一次,他肩負著他們的願望。

“傷心嗎,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華特看到沈囂失魂落魄的身影,語氣無比得意,“你以為你在鬥獸場的那些小動作我不知道嗎,想贏比賽,卻不想沾染鮮血,你覺得自己很乾淨,但你隻要贏下了比賽,那些獸人我一個都不會留,你早就已血債累累了。”

沈囂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這確實是華特能做出來的事。

“如果你不按照我的計劃走,我保證還會有更多的人會因你而死去,半人、獸人,黑窟裡的人、你的女兒,還有那個醜陋的機器人,我會讓他們一個個在你眼前消逝,你這輩子也彆想洗掉身上的血債。”

華特說完,沈囂的肩膀猛地顫了顫,他以為他害怕了,臉上得意的笑容越發扭曲瘋狂,還特意關上準備室的門,讓他和裡麵的屍體好好相處。

做完這一切,華特終於暢快了,他抬頭往監測室裡看了一眼,讓研究員回去挑選明日對戰的異獸。

偌大的賽場裡很快隻剩下沈囂一人。

華特知曉了他的力量,也知道自己控製不了他,於是想用威脅令他服軟,但在尤米死後,沈囂的表情平靜得可怕,完全不是受威脅的樣子。

半人死後身體會急速腐爛,綠色的尾巴轉眼變成了乾癟的水草,沈囂想留住尤米,抱著她的身體跑回水房。

他用“塔”的力量維持尤米的屍體不腐爛,再把獸人的最後一縷意識也放進去。

淡色的金芒跟隨屍體緩緩沉入水中,保存時間有限,隻有儘快結束這一切,沈囂才能完成他們的願望。

“我不想再等了。”偌大的水房寂靜無聲,沈囂身邊空無一人,能回答他的隻有原澤。

“好。”

這一個字音已經足夠。

第286章

4月8日清晨, 帝國母星。

議會針對八年前沙塔星刺殺案的調查已經到了關鍵一步,再往深入調查,就可以抓到教會拋出的棄子,但就在這時, 死裡逃生的大皇子洛納先一步在議會的擁簇中, 進入了皇宮。

洛莎迪得知後驚駭不已,畢竟早在重啟之時, 他就一直在關注議會的動向, 排查了所有洛納可能藏身的地方, 卻沒想到洛納早就已經進入皇宮, 還在白崖教堂上進行全星際直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白崖教堂裡保存著每位皇儲的血液,年邁的牧師為洛納證實身份後, 洛納開始講述他這八年來的經曆,還公布了一份背叛者名單。

名單上的人不是與八年前的刺殺案相關,就是與星盜進行非法交易,甚至點名女王的死因也另有蹊蹺, 種種證據直接指向受益者洛沙迪和教會。

這一步棋完全打亂了教會的計劃, 他們想過洛納存活的可能性, 卻沒能想到他能暗中將勢力擴散進皇宮中。

明明所有的大臣和護衛隊都換成了他們的人, 究竟是哪裡出錯。

然而事實上, 他們的計劃沒有任何問題, 錯就錯在洛莎迪從未得到過老牧師的認可, 因此他在上位之前和上位之後都未能獲得真正的皇家秘鑰, 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皇宮的秘密。

不到一小時,皇子歸來的消息便覆蓋整個帝國。

洛納談吐清晰, 眼神堅定,他的回歸如同一針強心劑, 穩住了所有動蕩中的人民。

而洛莎迪和教會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他們必須立刻采取措施,否則十五年心血將功虧一簣。

但舊派準備多時,幾乎於同一時間開始清掃邊境,邊境商貿船隻的數量從繁盛期的70%25降到了5%25,帝國與星盜的交易往來岌岌可危。

如此強硬的手段,新派就算咬死不退步,也挽回不了大勢,而且他們直到這時候才發現舊派的裝備提升了整整一個檔次,顯然有他方助力。

這樣下去不出一周,軍部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作為教會翻盤點的風車航艦,不能再龜縮於蟲洞之外。

——

4月11日上午,沈囂收到了原澤傳來的位置圖。

風車航艦最開始的位置偏向蟲洞,如今移動到了兩顆廢星邊緣,另外三艘航艦也跟著一同過來。

軍部放出的無人探測機還探查到了其他生命信號的移動,安置在兩顆廢星上的異獸應該也在移轉,同時陸續有星盜進入航艦,預計等轉移完成,四艘航艦將集體前往邊境。

這一變化和兩人預計的差不多。

邊境航線一旦完全關閉,教會與洛沙迪將失去實驗目前的所有成果,而華特也將失去獲取實驗品的渠道,這對雙方而言都是毀滅性的打擊,所以即使有風險,華特也要將實驗室轉移過去。

為此,教會肯定會想方設法為自己製造翻盤機會,所以這兩天,他們又開始以議會的名義在各個星城製造禍端。

原澤讓洛納不要急著反擊,給他們一種能反撲的錯覺,引蛇出洞,再一舉殲滅。

而現在,蛇已經出動了。

風車航艦自移動開始,沈囂的對戰就停止了。

在此之前,他透露的數據已經足夠華特研究一段時,但華特還是享受刺激他的過程,每天更換不同種的異獸與他對戰,並用言語打壓他,好在現在有更令他焦頭爛額的事出現,他沒時間盯著沈囂,派了兩名星盜過來看管他。

沈囂雖然一直待在房間裡,但時刻盯緊風車航艦的位置變動。

12日中午,風車航艦已經移動到了星海的主要行星之間,距離灰籽星和霍霍卡星很近,但離邊境還有一段距離。

根據灰灰羊所播報的信息,鬥獸場已經全部歇業,裡麵所有有價值的異獸都會被轉移到航艦上,數量極其可觀。

沈囂估計航艦的下一次移動,就是向邊境進發。

教會肯定故意在這個節骨眼上製造□□事件,好把邊境舊派的軍隊引開,給星盜留出空子。

原澤把獲取到的戰艦分布圖一並與沈囂共享,圍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