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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三七趾高氣揚從麵前走過,跟隨沈囂上樓,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在機器人身上鑿兩個洞。

憑什麼一個醜不拉幾的機器人能跟沈囂走這麼近,他不理解。

上樓之後,兩人沒去書房,而是到玻璃天台說話。

玻璃天台建在修理廠上麵,是整個房子最高的地方,長牙象的象牙就插在天台後麵的空地上,轉身透過玻璃,能看到月白色的牙尖。

而牙尖所指的方向,正是塔城。

沈囂拿出口袋裡的石頭,小石子翻過身,中間順著縫裂開,露出一隻金色圓眼,正是魔眼的分身。

“許久不見,我偉大的王。”

“不用這麼客氣。”沈囂並沒有要當王的想法。

“好吧,那我還是喊您沈先生吧,這應該是你們人類交往常用的敬稱。”魔眼在鬥獸場裡學習到了不少有用的小知識。

“說正事吧,你現在還繼續附身在異獸身上嗎。”

“是的,我聽您的話,沒有再使用奪舍能力,現在寄生在一隻鐵甲熊身上,靠他散布了不少眼睛,也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先從鐵甲熊說起吧。”沈囂對這隻異獸有印象。

“好的。”

魔眼的上一具人類身體潰敗之後,就近寄生到另一個星盜身上,然後趁他們開會的時候,想辦法跑到了主管身上,又輾轉了幾個宿體,終於找到了馴獸師,最後在他整理牢房的時候,挑選了等級最高的黑甲熊作為宿體。

“您應該也發現了,這些異獸的腦子動過手腳,他們保留了情緒,但沒有思考能力,完全服從於馴獸師的指令,隻有在大腦瀕死之際,芯片才會停止運作,而芯片一旦完全停止,也意味著他們會被廢棄。”

廢棄的下場就是被端上餐桌,或者被拿去做其他實驗,魔眼慶幸自己的宿體爭氣,現在還被人類好吃好喝在籠子裡供著。

“不過這些天,黑甲熊被抽了不少管血,而且聽訓獸師和星盜的對話,他似乎要被送回星海鬥獸場了。”

異獸和人類不管哪一方贏得了生死場的比賽,身價都會提高,鐵甲熊贏了生死賽,會被送去星海也是必然。

“異獸關押的地方你知道嗎。”

“知道,就是後麵那座山,鬥獸場每一層的地下都有通道可以過去,但隻有馴獸師和舵手以上的星盜才能開門,選手過不去。”

這和沈囂預料的差不多。

權限卡隻需要魔眼奪舍馴獸師就可以拿到,但馴獸師接觸的都是星盜高層,暴露的風險很大,他有更重要的事會用到魔眼,在此之前,不希望魔眼暴露,所以隻能另想辦法。

“還有其他發現嗎。”

“有。”魔眼說,“那些選手都有問題。”

“他們也接受了實驗。”

“是的,您應該也注意到他們奇怪的精神力波動了,我的能力都與精神力掛鉤,在黑甲熊與人類對戰時,能夠清楚感受到他們的波動頻率處於人和異獸之間,這一點完全超乎了我的意料,星盜似乎擁有能夠突破人類上限的新技術。”

沈囂不禁冷笑:“如果他們真的擁有這項技術,那就該先想辦法把缺陷修好,而不是妄想創造新人類。”

“所以您的意思是?”

沈囂沒有回答:“你重新換一個宿體,不要被帶去星海鬥獸場,我會滿足你的願望。”

他的語氣比上一次談到此事時篤定許多,魔眼欣喜,不再過多追問:“魔眼願意遵從您的一切安排。”

石頭閉上眼睛,又變回平平無奇的樣子,沈囂把他放到窗台上,張開手掌,一枚擁有八個麵的菱形石頭緩緩浮現於掌中。

“塔”能感受到“柱”的氣息,沈囂之所以執著於進入鬥獸場,就是因為“塔”給出了指引,那裡彌散著“柱”的氣息,但氣息不是從物體上散發出來的,而是從人身上散發出來,人與獸之間的生殖隔離是無法被打破的,就像植物再怎麼進化也不會進化出思維,構造決定了他們的上限。

但創生柱擁有改變血脈的力量,“洛爾”發現了一這點,並將祂用於扭曲構造,就目前情況來看,實驗已經進行到了投入使用的階段,想要弄清楚他最終的目的,必須得到星海鬥獸場的入場券。

“主角攻沒有跟你分享信息嗎?”

“他連認都不敢認我。”沈囂無語至極,想起這件事就覺得煩。

三七也搞不懂原澤再買什麼藥。

而且看他現在的臉和皮膚狀態,應該做了不少醫美保養,發型還整了個非主流的,一點都不踏實,哪像個當爹的樣子。

“感覺這幾年玩挺花的。”三七故意說壞話,以報下午的仇。

“可能吧。”沈囂把石頭收起來,故意往門邊走了兩步。

“說不定有新歡了呢。”三七配合著大聲嚷嚷,“看他也不是耐得住寂寞的樣子。”

“也有可——”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門猛地被拉開。

原澤闖了進來,指著三七的鼻子罵道:“你彆胡說八道。”然後一本正經地看著沈囂,“我沒有新歡,你彆聽這破爛機器人胡說。”

天台上交談的兩人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一副“你在偷聽”的表情看著原澤。

原澤意識到自己中計了,連忙往後退了一步,但掩飾已經沒有用了,他的身份從一開始就不是秘密,窗戶紙又被自己捅破,現在隻能立正挨打了。

“囂囂。”他低下通紅的臉,雙手無措地交叉在一起,不敢看沈囂的表情。

“把頭抬起來。”

原澤抬了一半,見他一臉嚴肅,又把眼睛垂了下去,像課堂上走神被老師抓包的學生,處處透著緊張。

但相處了這麼多天,沈囂還是弄不明白他在緊張什麼。

“為什麼不坦白?”

原澤抿了抿唇,抬起頭掃了一眼旁邊的吃瓜機器人。

“你先出去吧。”沈囂對三七說。

三七不情不願,出去的時候嘴裡還念叨著:“跟媒人還這麼見外,真的很沒有良心呢。”然後老實地帶上門。

天台又回到最開始的昏暗,沈囂走到牆邊上拉開頭頂的小燈泡,光線還是很微弱,但足以看清彼此的麵容。

坦明身份後,原澤眉眼間的青澀褪去,取而代之的不是上位者的威嚴,也不是獵人對於獵物的占有欲,而是就彆重逢後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克製。

沈囂承認自己心軟了,原本還想教訓原澤一頓,現在暫時放下。

“為什麼要裝成這樣來找我。”

原澤回答:“伊塔的資料是軍部花費很長時間投入到帝國信息庫的,我隻能用他的身份過來。”

“所以他一開始就和你有六分像。”

“我們投入的是一道虛擬程序,啟用後,程序會自動生成最合適且不容易被發現的身份信息,不過麵部特征我有修改過。”

“聽起來很高級。”

“技術其實不難,但科研院花了不少時間,才完成入侵,所以——”

“所以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沈囂可不吃他這一套,“為什麼要用其他身份來找我,見麵第一天你就可以向我坦白了,不是嗎?”

麵對質問,原澤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忽起來。

從前,原澤不管有多不占理,都不會像現在這麼心虛緊張,沈囂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看著我。”

隱隱怒氣成功把原澤的心提了起來,他看向沈囂,眼中萬般情緒閃過,最後竟慌亂起來。

“你在害怕什麼?”

“我……”原澤不敢直視他,垂著耳朵,小聲說,“我害怕你生我氣。”

?沈囂疑惑,不理解他的腦回路:“我為什麼生氣?”

“我傷害過你。”原澤過去的日子裡無數次反思自己的所做作為,所有的錯誤都記在心上,“誤會你的身份,故意欺負你;瞧不起你是Omega,對你冷嘲熱諷;覺得你不聽話,想把你關起來,還總是威脅你……”

沈囂聽他一條條說著,腦中不由得浮現過去與原澤相處的細節,在他說完後,點了點頭:“你那個時候確實很討厭。”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聞言,原澤如同遭受晴天霹靂一般,倒了下去,幸好扶住了身後的牆,要不然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過有好有壞吧,你也不全是令人討厭。”

誠然,原澤不是個合格的愛人,但作為將領,他絕對是合格的,沈囂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他們之間的糾葛也不是一個詞能衡量的,至於矛盾,早在原澤將自由還給他的時候就結束了。

“所以,你原諒我了?”原澤抬起頭,激動地看著沈囂。

“事實上分開後我沒有生過你的氣,所以也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但是我去晚了。”原澤隻聽到“分開”兩個字,後麵的話全然忽視,像觸發了某個按鈕一般,陷入了設計好的痛苦之中。

“我看到了研究所的監控,我找到你的時間太晚了,如果我能找一點過去,你就不用經曆那些事,沈囂,是我沒有兌現承諾,我應該早一點找到你,我明明答應過你的,可還是——”

他越說越激動,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換氣速度甚至快過淨化器的排風扇,脖間青筋凸起,原本乾澀的眼眶被淚水淹沒,泛起道道血絲。

沈囂見他狀態不對,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鼻子,釋放信息素安撫。

“你沒有違背承諾,他們告訴我你來找我了,我很高興。”

“可是你走了。”原澤試著調整呼吸,情緒還是緩不過來,已經沉浸在當年的苦楚中,“你在生我的氣,你不要我了。”

聽到這裡,沈囂意識到問題所在。

他一直覺得分開是對兩人最好的結果,五年的時間不算太長,他們都等得起,但不告而彆確實造成了歧義。

“我沒有生氣,也不是賭氣離開,我有我要調查的事情,你有履行你要責任,你不可能陪我來這裡,我也不能待在你身邊,我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離開的,沒有其他原因。”麵對自責的大狗,沈囂選擇先給他順毛,等毛捋順了,再說剩下的事。

“真的嗎。”原澤摁了摁鼻子,眼睛裡淚光閃閃。

“真的。”

“那我能抱抱你嗎?”

“可以。”沈囂張開手臂。

原澤扣住他柔韌的腰,彎下後背,動作變扭地把頭埋在他的脖頸裡,小聲說:“可以親親嘛。”

“可以。”沈囂抬起下巴。

原澤%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嘴角,慢慢靠近他,鼻尖相碰時,又輕聲問:“可以親兩下嗎。”

“可以。”

“三下也可以嗎。”

“再問就不可以了。”

原澤不問了,半睜著眼睛,%e5%90%bb住夢中觸不可及的愛人,沈囂不知道他這是哪來的愛好,還是習慣地閉上了眼睛。

斷開的精神海重新相連,深藍的海與淡金色的海融為一體,於黑夜中,散發著皎潔無暇的光輝。

原澤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隻是一遍遍輕輕%e5%90%bb啄、一遍遍確認這不是夢。

……

兩人在寂靜的夜晚站了許久,坦白後毫無隔閡的擁%e5%90%bb足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如果不是困意襲來,恐怕還要好一會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