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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黑夜。

所以他才會在夢中靠近原澤……

當然,信息素也是一個原因,但要是換成其他人呢……沈囂自己問自己,大腦一下卡住了……

“學員沈囂禁閉時間結束,請回到宿舍,恢複正常學業。”

機械電子音打斷了沈囂的思索,將他拉回現實,心跳也隨之回複到正常速率。

這個問題也被拋之腦後。

————

回到宿舍,亞斯已經出去上課了,沈囂收到班主任的短信,讓他在宿舍裡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課。

關上門,沈囂看著安靜的客廳,心裡感覺悶悶的。

他平時大多數時間都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很少會使用客廳,也不會想著去裝飾,但亞斯很喜歡待在客廳,裡麵很多東西都是他的。

沙發鋪了一層羊毛毯,上麵放著亞瑟送他的玩偶和兩隻抱枕,茶幾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束不會凋謝的花,底下也鋪了一層柔軟的毯子……諸如此類的小細節還有很多,亞斯真的把宿舍當成了家,也不僅僅是把他當成同學。

但如果有一天宿舍隻有他一個人,這些東西還會存在嗎?

沈囂到現在還是沒能完全理解原澤的那番話,家人的思念,戰友的懷念,民眾的敬仰……這些離他太遙遠。

一開始計劃進入軍校的時候,沈囂以為他的生活還是和過去一樣,遵從上級的指令行事、在危險中度過每一天、重複死亡與殺戮。

但入學演講上原澤的一番言論讓他恍惚,兩個世界的環境、觀念完全不同,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軍人是英雄,不是工具,他們在承擔使命的同時,也擁有自由。

與此同時,死亡換來的是祭奠,而不是遺忘。

或許是因為差彆太大,他始終沒能融入這個世界,甚至感到後怕。

後怕這隻是一場夢,後怕夢醒後他又回到不見天日的白塔。

————

臨近中午,亞斯下課回來,見到沈囂坐在沙發上發呆,連蹦帶跳朝他衝了過去。

“你終於回來了,囂囂。”亞斯抱著人仔細看了一圈,沈囂不僅沒有躲,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頗有種長輩對小輩的關懷。

亞斯被他的“愛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悄咪咪地問,“囂囂,你關禁閉的時候,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

沈囂搖頭,和他說起考核的事,“當時我應該先帶你出去,再去處理路星軌,對嗎?”他迫切地想知道亞斯當時的感受。

亞斯聽聞愣了一下,“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想問問。”

“你是指我咽氣之後的事嗎?”

“嗯。”

亞斯撓了撓頭,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當時是我太大意,才會中路星軌的全套,不過那再怎麼說也就是一場考核,沒必要太較真吧,而且亞瑟和夏遊月也把我挖出來了。”

聽到後麵一句話,沈囂稍微鬆了口氣,又問道:“那如果是在戰場上呢?”

“戰場上?”亞斯還真沒考慮過這種情況,現在想想的話,應該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屍骨留在廢墟裡吧?

“那還是得挖出來的。”

“為什麼?”

“為什麼啊?”亞斯撓了撓頭,他倒不是詫異沈囂會問這個問題,而是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人死之後對‘我們’死人而言,相當於跟現實世界脫軌了,什麼來生啊、轉世啊都不現實,死亡就是生命停止,大腦無法思考,人也不會再產生情緒,也接收不到任何信息,這麼看的話,身體似乎沒那麼重要了,但是……”

亞斯當初是不顧家人反對入的學,他的家庭環境不需要他做出一番多偉大的事業,也不需要他去接觸流血犧牲,但他還是選擇了最難走的一條路。

那段時間他剛好處於中二熱血的階段,瘋狂崇拜他的表哥,不過在熱血階段過去後,他也會去思考這條路走到後麵是否會讓自己後悔。

雖然如今前線將士的死亡率非常低,但終究不是零,而且相較於一些有經驗的直屬優良部隊,一些分區部隊和星區前線部隊的傷亡率還是很高的。

所以他也曾想象過自己萬一出了意外,會對家人帶來什麼結果。

“但是死亡會給在意死亡的人留下痛苦,遺體和遺物是留給活著的人的,他們需要一個……怎麼說呢,一個可以盛放哀思的載物,用來寄托情感,而且在很多人的思維裡,如果遺骨回歸不了家鄉,靈魂也會被困在葬身之地,得不到安息。”

亞斯嘴笨,表達得不是很明白,又給沈囂舉了一個例子,“這麼說吧,我們家有一條家規是回家後一定要說‘我回來了’,這句話對於我而言,其實說與不說都差不多,因為我反正已經在家了,但重要的是要讓家裡人知道我回來了,這樣他們就不會擔心我是不是在外麵出了意外,或是遇到了危險。”

“所以,死去的人雖然無法開口說話,但遺骨回歸就相當於告訴家人“我回來了”,也就不會擔心靈魂不得安息,當然了,我是不相信靈魂一說的,但是為了能給家人減輕痛苦的,遺骨還是要帶回來的。”

說完後,亞斯看向沈囂,以往總是沉著臉的表嫂今天格外柔軟,平時微眯著的眼睛完全睜開,眼角微微下垂,配合緊抿的嘴唇,像極了家中那隻無辜愛撒嬌的波斯貓,看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抱歉。”沈囂承諾,“如果以後再出意外,我一定會把你帶回來的。”

聞言,亞斯被他嚴肅的語氣弄得有些無奈,趕緊把這件事帶了過去,“哎呀,好啦好啦,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老說這些挺晦氣的。”

的確,哪有人會一天到晚把“死”放在嘴邊呢,沈囂將他的話記住,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以後再去想。

“晚上咱們一起去吃飯吧,正好跟你講講這兩天發生的事。”亞斯對著空氣揮舞拳頭,“雖然你被關了禁閉,但路星軌那家夥也沒好果子吃,被他陷害的第六小隊裡有個男生是宣傳隊裡的人,不僅把他的事跡傳遍各個學院,還到論壇控訴他的所作所為,我估計今後都不會有人再敢跟他組隊了,就算組了隊他也會被其他隊針對,也算是自食惡果嘍。”

“所以這些天他沒來找你們麻煩吧。”

“當然沒有,他現在可是全院公敵,來找麻煩不是自討苦吃嗎。”

沈囂倒是沒想到這件事能傳的這麼廣,“不是說他的父親很有人脈嗎?怎麼不派人壓下去?”

“壓了呀,關鍵是沒有用呀,咱們這麼多張嘴,他總不可能派人把我們都封起來吧,而且論壇上的扒皮貼都刪了好幾輪了,越刪越多,管理員都管不過來。”

“不能封論壇嗎?”

“論壇封了,影響最大的是高年級生,到時候可就不止是我們一年級的狂歡了。”亞斯翹起腿,美滋滋打開論壇,隨手一翻就是幾篇有關路星軌的帖子,內容極其豐富,連他高中時劈腿的證據都有。

“這些都是怎麼找出來的?”沈囂不玩網,上麵很多帖子都涉及到了私人的事,這得是在他床下偷聽才能知道的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可是大網絡時代,網絡是有記憶的,隻要有一點苗頭就能順著扒出他的底褲,再說了他這次得罪的人可不少,也算是罪有應得,在論壇平靜之前,他是沒工夫再作妖了。”

“這樣呀。”沈囂對高科技的東西了解不多,感覺有點可怕。

“行了不說了,我給他們打電話約飯,咱們今天晚上去吃個大的。”

聽到吃飯,沈囂肚子“咕”地叫了一聲,他在禁閉室待了三天,喝了三天營養液,嘴巴急需補充味道。

————

亞斯這次斥巨資把餐廳定在了湖邊餐廳,銀行卡一刷訂了一桌子海鮮,說是要給沈囂接風洗塵。

亞瑟和夏遊月下課後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兩瓶酒還有一條橫幅,一路上說說笑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哎呀,你可算出來了。”亞瑟一進來就給了沈囂一個熊抱,夏遊月在旁邊在旁邊把橫幅掛上,說:“裡麵沒有人欺負你吧。”

沈囂從亞瑟熊抱裡出來,搖頭說:“沒有,就是有點無聊。”他抬頭看到夏遊月手裡的橫幅,上麵寫著:“恭喜‘彆和我們搶一’隊榮獲團體一等獎,撒花”。

“我們的總分不是不夠嗎?怎麼還有一等獎?”

“哈哈哈哈驚喜吧。”亞瑟叉著腰大笑起來。

夏遊月解釋道:“團體獎完全按照積分排序,原本排在我們前麵的是路星軌他們隊,但是他們後麵也被多人舉報,核實後所有人積分砍半一下子成了墊底。”說著比了個耶,“大快人心。”

這倒是出乎了沈囂的預料,“舉報的理由是什麼?”

亞瑟:“惡意競爭唄,一開始第六小隊舉報他們的郵件被打回來了好幾次,後來他們都準備放棄了,結果這次所有考生的視頻都被當成反思素材放了出來,他們小隊的所作所為沒藏住,很多看不下去的考生都參與了舉報,教務老師怕冷處理會引起公憤,就把整個隊給處罰了。”

這還真是一波三折,沈囂心想,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的結局還是好的。

“團體一等獎可以加十個綜測分,運氣好明年說不定能給先進獎。”亞斯搖鈴上菜,“要是連續三年都能拿到先進獎,就能保送軍部了。”

“是的。”亞瑟拉開椅子坐下,把買來的酒放到桌上,“原上將就是拿了先進獎進入第三軍隊的吧。”

亞斯點頭,“嗯嗯,先進學員名單上有的。”

“是不是論壇首頁加[精]的帖子?”夏遊月好像看到過。

“是的,我找給你們看。”論壇小能手一分鐘就翻到了學員名單,名單是按照年份排的,亞斯作為迷弟自然記得自家偶像的位置,手指一劃就把照片找了出來。

照片上原澤麵容俊朗,眉眼青澀,遠沒像現在那般冷峻嚴肅,而且少年時期,他的眼睛更藍、更透一些,生硬的唇角和現在不苟言笑的模樣如出一轍,不過配上那頭微卷的棕色頭發,整個人看上去有點傻氣。

被欺負狠了的時候,沈囂會揪他的頭發,真實的手感比照片裡看著要軟一些、蓬鬆一些,而且因為不容易揪掉,所以揪起來很帶感。

亞瑟看完問:“咱們要是也拿了先進獎,照片隔天就會被掛上來吧?”

“嗯。”

“那我到時候可得準備準備。”

“八字還沒一撇呢,做什麼夢。”亞斯敲了他一下,“等你救援課拿滿分再說吧。”

夏遊月看著兩人的逗樂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一聲,“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們倆誰是一呀?”

亞瑟傻乎乎地說:“一?我們都是一呀。”

聽到這話,亞斯倒抽一口涼氣,趕緊擋到他身前,堵住他的嘴,“我們隻是普通朋友,暫時還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亞瑟聽到這話有點不高興,他這段時間可是在拿對待男朋友的態度在對待亞斯,他怎麼能撇清關係呢。

“誰說我們沒有考慮過,你上次還說要帶我回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