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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

學員們一頭汙水,五百個人按照位置席地而坐,人與人之間相隔不到兩米,完全猜不透測試的內容和意圖。

滴滴——

一道刺耳的嗡鳴聲從腹腔上空傳來,所有人下意識誤住耳朵,但根本擋不住音波帶來了刺-激。

這聲音宛如海妖低鳴,穿透耳膜直接與顱骨共振,短短幾秒連大腦都開始震顫。

沈囂曲縮著身體,咬牙抵擋聲波的刺-激,冷汗順著麵頰一路滾落,啪嗒一聲滴在眼前的衣服上。

他看著水滴滲透進纖維,試圖穩定眼前的畫麵,但隨著嗡鳴聲加劇,不僅是聲音,連視線都在慢慢潰散。

太陽%e7%a9%b4猛地抽搐了一下,沈囂徹底失去力氣倒在地上。

就在他快要喪失意識之時,一道新的聲音取代了耳鳴。

【測試正是開始,請同學們認真審題,謹慎行動,切勿步上歧途。】

輕緩溫和的語調像一陣細雨安撫著滿目喘熄的土地,精神恍惚的眾人無法抵禦這道親切的聲音,在一道白光中進去了夢鄉。

————

原澤走進夢境控製室,這間潛伏在黃沙深處的地下密室內裡亮如白晝,二十張屏幕圍繞在中央光柱周圍,下方二十多位操作人員正緊盯著屏幕上的波紋進行操作。

光柱正中間漂浮著一座巨大的半透明四方體,無數道腦電波文如溪流一般劃過,當檢測到合適的電波時,這些波紋便會被數字觸手截取下來,傳送給四方體中的大腦。

“修普諾斯”作為夢境管理者,會將波紋進行解析,為每位入夢者編織獨屬於他的夢境。

不過現代科技隻賦予了它超高的運算速度和構建能力,卻沒有給他潛入精神空間的能力,因此想啟動它,必須付出一點代價。

能源礦獨有的能量波長是潛入精神空間的關鍵,它要的不多,三兩顆腦袋大的猩紅石剛好足夠。

“到底幾組了。”原澤問道。

“到第二組了。”一旁鏈接機器的工作人員回複道。

他的麵前除了監控所需的電腦,還放著一個巨缸,缸裡盛著這幾塊鮮紅的石頭,這是連接修普諾斯大腦和身體的關鍵,相當於脖頸,是人身體上脆弱而致命的關鍵部位,通過刺-激它可以影響到身處在修普諾斯身體中的學員們。

工作人員找出原澤所要的腦電波文,奇怪的是,沈囂似乎並沒有受到聲音的影響,解析出來的腦電波紋出奇的平穩,而一些細微的波動在這場測試中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修普諾斯的運作對能源的消耗極大,隻挑選最重要的波紋對其進行構築,剩下的都會被略過。

原澤走到電腦邊,看到上麵的圖像,眉頭緊皺了幾分。

修普諾斯的聲音直接作用於人的精神意識,能探查出一個人腦海中最強烈的情緒,因為情緒不是情感,所以挑選出的腦電波文一般都是是負麵的,而修普諾斯會對產生這種情緒的場景進行模擬構建,給予他們一場難以逃脫的夢魘。

恐懼、悲傷、憤怒、失落……夢的強弱和執念深淺有關,與內容無關,隻有從夢魘中走出的人才算合格。

原澤再三對電波圖像進行確認,工作人員從中找到了一個極不起眼的細小波動,將它轉化成圖像,是一張暴怒且帶著色/欲的臉。

而這張臉的主人正是站在他身後的原澤,那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八卦,心驚膽戰地問:“上將……這怎麼辦。”

原澤莫名有種被戲耍的錯覺,直接按了消除鍵,“我不相信他一點害怕的東西都沒有,直接構築圖像。”

“好。”工作人員把難題交回給修普諾斯,屏幕上慢慢浮現出沈囂此刻的夢境。

這是一片浩瀚星海。

數不清的銀色星子於綿延無邊的黑夜中閃爍,有的璀璨耀眼,有的半明半昧,一同凝望著冰雪覆蓋的冰原。

這裡比夜空還要寂靜,寒冷的風卷挾著冰雪驅趕著一切有溫度的生命,滿目是刺骨的淒寒和無人理會的孤寂。

原澤反複拉動畫麵才找了沈囂,黑色的小小身影艱難地行走在慘白一片的大地上,經過留下的腳印,風一吹就散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無人知道他是從哪兒而來,也無人知道他將去往何處。

原澤將畫麵放大,看到沈囂懷裡抱著的東西,是個孩子。

剛出去的幼童滿臉漲紅,應該是生病了,沈囂緊緊摟著他,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呼吸顫唞得很厲害,顯然已經到了脫力的邊緣。

冰原的黑夜最長能持續兩個月,平均氣溫在零下10度左右,沈囂穿的不算厚實,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容易因失溫而喪命,更何況他還帶著個孩子。

忽的,一陣風雪迎麵襲來,沈囂冷得打顫,四肢幾近僵直,%e8%a3%b8-露在外的臉附上了一層冰霜,眼睫上掛著雪,雪化成水,水又凍成冰,幾乎要將視線凍結。

畫麵詭異而安靜,沒有波瀾起伏,沒有情緒變化,卻牽動著看客的視線。

他想知道沈囂會怎麼做,是把孩子扔在雪地裡,還是一起在荒原上等死。

不過還沒等沈囂做出抉擇,原本寂靜的夜空先變了臉色。

那些放著光的銀色星子突然膨脹發熱,變成一顆顆燒紅的隕石向冰原襲來。

夜幕被猩紅的火光點燃,隕石毫不留情、以橫掃一切的姿態毀滅著大地,刹那間生靈塗炭。

哭喊聲、叫嚷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沈囂回頭望去,眼中映著無邊火光,神情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催動僵硬的四肢,用儘全部力氣向前奔跑,試圖躲避火光的襲擊,但災厄從未離他遠去,凡隕石所到之處皆滿目瘡儀,整片雪原搖搖欲墜,已處在毀滅的邊緣。

都說向死而生,但不到最後一刻,誰又敢真的麵對死亡。

沈囂不想放棄,他依舊在奔跑,跑不動就用四肢爬行,幼童被他綁在懷抱裡,臉上的燒紅已經褪去,不知是死是活。

可力氣終究有耗儘的一刻,他的身體像一台老化多年的機器,就算輸入再精密的程序也無法啟動,似乎埋葬在冰雪中是他最好的結局。

沈囂抬起頭,望向前方的天空,漆黑的天幕隱隱有鬆動的趨勢,他伸手想去抓住那道將要展露的曙光,但身後的火光還是快了一步……

冰原於刹那間覆滅,這場沒有劇情、沒有聲音的奇怪夢境像是由一張張定格畫麵組成的動畫,荒誕離奇,連演員也不敬業,看完都不知道在演什麼。

原澤對著崩塌的冰原靜默許久,工作人員不知道該不該打斷,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才聽到他說,“備份發我。”

工作人員不敢多問,以最快的速度把視頻複製了一份,交給了原澤。

原澤把視頻傳到雲腦,轉身離開了夢境控製室。

沈泠書閉上眼坦然接受死亡的畫麵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另一邊,銀色巨蛋中。

時間剛過去不到一個小時,第一個通過夢魘測試的人緩緩睜開眼,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腦袋還有些昏沉,被壓住的四肢還沒從麻木中恢複過來,沈囂嫌棄地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顫唞的身體,忍著酸痛把人丟到一邊。

比先前魔音還要刺耳的聲音是現在一大群人哭爹喊娘的叫喊。

蛋殼兒裡的空間根本不夠500個人鬨騰,這些人有的疊羅漢式的攪在一起,有的閉著眼撒潑哭喊,總之沒幾個正常的,整個場麵混亂不堪,可見他們夢裡的情形都不太妙。

沈囂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淡然冷漠的樣子在哭喊的人群中間像一尊久經風霜的石像,與他們格格不入。

哭喊聲中摻雜著強烈的情感波動,一下下鑿著他冷硬的神經,仿佛在斥責他的冷漠,罵他是一個抽不出情緒的異類。

沈囂現在知道三七那句“沒事”是什麼意思了。

他不會像彆人一樣產生強烈的情緒,修普諾斯自然也就無法合成令他恐懼或者害怕的夢境,就算合成了,也不過是小孩過家家般的esay難度,根本困不住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囂揉了揉太陽%e7%a9%b4,雖然通過了測試,但他並不覺得高興,夢裡的場景太過模糊,他頭疼的厲害記不起來,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睡一覺。

白色蛋殼上方嵌著一塊正在倒計時的鐘表,距離結束還有半個小時。

時間在夢中會膨脹,隨著夢境加深,時間流速也會越來越慢,所以他在夢境裡停留的時間遠比現實裡走過的時間要久的多。

沈囂起身走到邊緣角落,打算抓三七出來問問。

【我的夢境是什麼樣兒的?】

三七隨意道:【就那樣兒,雪地星空,然後你一個人在上麵跑。】

北方基地位處冰原深處,晝短夜長,冬天有一個月見不到陽光,環境極其惡劣,但危險相對較小,如果他夢到的僅僅是這些,那確實不用擔心會被發現身份。

三七:【我都說了,這場訓練對你沒什麼難度,誰讓你本來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呢。】

沈囂不高興,他覺得自己已經比以前“溫柔”很多,隻是軍校生活太平淡,沒有令他激動的事,所以才會這樣,於是反駁道:【我不是。】

【哦吼吼,你不是。】三七做了個“到處找人”的動作,轉了一圈後回到沈囂身上,【你不是,那誰是呢?我嗎。】

【嘖。】沈囂捏緊了拳頭。

【你看看你這態度。】三七往後退了幾步,可憐兮兮地說,【我都怕你會打我呢。】

沈囂在《語言的藝術》這門兒課上要比三七遜色很多,說不過他就隻能開屏蔽,等下次再找機會收拾他。

大約過了十分鐘,陸續有更多的人從夢魘中醒來,那些鬼哭狼嚎的聲音也變小了許多。

奧倫清醒後看到站在角落處的沈囂,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撐起疲軟的身體朝他走了過去。

“你什麼時候醒的?”

“不久前。”沈囂直視前方,看著自己班級裡的同學,而奧倫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你總是令人出乎意料。”

沈囂笑了笑,“這或許是omega的天賦。”

奧倫從他的話裡聽出些許諷刺,並沒有否認,“我可以邀請你成為我的搭檔嗎。”

說到搭檔關係,首當其衝的肯定是機甲駕駛員和偵查員。

一般而言,偵查員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全景偵查員,負責整理情報,觀察獸群整體運動軌跡,另一類是專屬偵查員,也就是與駕駛員配對的偵查員,而這一類偵查員中又分普通偵查員和core(核心偵查員)。

以第二軍隊為例,陸維爾的直係軍隊近萬人,可以劃分成三個師,一個師又可以劃分成三個團,每個團又有三個營,軍隊最小的單位是連,一個連就有近百人,這也是外出執行任務的最小單位。

通常,一個連隊裡會有兩到四個核心,和一個關鍵核心,這些偵查員在團隊中的作用不僅僅是指揮隊伍對抗異獸,更重要的是找尋異獸間的破綻。

異獸和人一樣都有自己的指揮官,但它們特殊的交流方式能躲過監控係統的眼睛,所以找出它們的任務也就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