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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無的在包廂裡回蕩,寧平一費力地支起腦袋, “冬橋?”

霍冬橋哼唧了一聲。

“回嗎?”寧平一坐起來,揉了揉腦袋,“你要是不想回家,我讓人給你開個房間。”

霍冬橋閉著眼,眉頭卻皺了起來,“費那事乾嘛,我看這裡就行。”

寧平一無奈了。在包廂裡過夜雖然不至於讓他著涼,但這裡當初的設計要求畢竟不是為了睡覺,再說也隻有毛毯,枕頭都沒有,能舒服到哪裡去?

再勸,霍冬橋不耐煩了,“不回!”

寧平一跟他也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不同於和晏白那種歡喜冤家的模式,他們倆可是貨真價實的從小就穿一條褲子的交情,就算後來各自忙各自的事業,彼此的來往之中或多或少夾雜了一些利益關係,他們也仍然是那種可以數月不聯係,但見了麵就能靠在一起,心無芥蒂的喝酒的兄弟。

寧平一就勸他,“跟自己父母有什麼事說不開?”

霍冬橋抓起沙發墊子擋住了耳朵。

“行,行,我不說了。”寧平一也無奈了。

霍冬橋在沙發墊子下麵悶聲悶氣的指責他,“還哥兒們呢,那麼大的事兒都不告訴我。”

“我事先真不知道。”寧平一開始喊冤,“你也知道,我的新廠子有趙先生的股份,他要廠區庫房的一個小樓,我能說不給嗎?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是給李雲端做研究用的呀。”

這還是他自己說漏了嘴,霍冬橋才知道的。於是就有了今天晚上的這一場賠罪酒。

“這事兒鬼祟,”寧平一勸他,“既然趙先生和李雲端都不想讓你知道,那你就在一旁等等看唄。”

霍冬橋不理他。

“噯,”寧平一想了想,又說:“你既然放不下,那就多體諒體諒小李。他們父子倆肯定在乾什麼機密事兒,或許真的不方便讓人知道。”

霍冬橋沉默了半天,啞著嗓子反駁他,“什麼事兒不能說?”

寧平一問他,“你所有的生意,事無巨細,都跟李雲端說過?”

霍冬橋,“……”

霍冬橋覺得他們在討論的不是一回事兒,但寧平一的問題,他還真沒法反駁。

“我琢磨著,大概就是不方便跟你說,但你又死纏硬磨,非要知道,於是小李就隻能先避著你。”

有些機密的事,知道的人多了,確實會有風險。這個霍冬橋當然知道,但他是外人嗎?他生氣的,就是李雲端把他當外人!

包廂外麵傳來敲門聲,然後推開一條縫,祝之言舉著電話問霍冬橋,“趙家五少的電話,接不接?”

霍冬橋和寧平一都愣了一下。

寧平一跟趙雲梁合夥做生意,對趙家的這幾位男丁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在一邊小聲提醒霍冬橋,“是趙尚澤。”

霍冬橋的眼睛一下瞪大了。趙尚澤不就是李雲端躲在寧家工廠裡做研究的時候,成天守在他身邊的那一位?!

霍冬橋一下跳了起來,“接!”

祝之言拿著手機進來了,寧平一卻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包廂。

他雖然不知道趙雲梁父子倆在忙什麼事,但既然霍冬橋都不能知道,他還是彆跟著瞎參合了。

“霍少?”趙尚澤的開場白十分簡練,“我是趙尚澤。”

霍冬橋不想搭理他,“李雲端呢?”

“他在。”趙尚澤說:“不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他……”

霍冬橋打斷了他,“他在做什麼?什麼更重要的事?”

趙尚澤主動跳過了這個問題,“雲端說,必要的時候可以找你幫忙。”

霍冬橋沉默了片刻,換了個問題,“你們現在在哪裡?”

“赫爾伯醫學院。”

霍冬橋覺得這個地名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李雲端跑到那裡去做什麼?想要申請留學?實地考察?

“他在赫爾伯醫學院……趙雲梁呢?”

趙尚澤簡短的答道:“他也在。”

霍冬橋被酒精刺激得昏昏沉沉的大腦似乎慢慢清醒了過來,“什麼忙?”

趙尚澤問他,“你那邊現在方便說話嗎?”

“方便。”霍冬橋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意思,“我在龍橋灣,寧平一的地頭。”

“明白了。”趙尚澤說:“兩天之後,趙律師會陪同一位姓陳的女士回國。雲端想請霍少幫忙,保護這位陳女士的人身安全。”

“隻是這樣?”

趙尚澤加重了語氣,“陳女士要做的事有很大的危險。還請霍少不要大意,同時,也請保護好自己。”

霍冬橋走進包廂的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兩把冷水。

他滿腦子都是趙尚澤提過的那個地名。霍冬橋心想他一定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個地名,這個醫學院……

霍冬橋一下想起來了,霍道生拿給他看的一份文件上就有這個地名!

赫爾伯醫學院!

赫爾伯醫學獎!

十八年前的獲獎人秦偉川!

霍冬橋抓起外套大步流星走出了包廂。

他的眉頭雖然仍然緊緊皺著,但眼睛裡卻有了亮光。

祝之言緊跟在他身後,一顆心也跟著激動了起來。這幾個月他老板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架勢,所有想要在霍冬橋身上使勁兒的人都把主意打到了他這位助理二的身上。

他都快愁死了。

霍冬橋沒有回家,而是帶著祝之言回到了自己在外麵的小公寓。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公寓,麵積雖然不大,但霍冬橋一個人住也足夠寬敞。小區的安保設施很周到,外人輕易進不來。

霍冬橋有時候也會把一些不方便帶回家或者留在辦公室裡的東西搬到這裡來。

比如霍道生之前拿給他看的那份有關秦偉川的調查報告。

霍冬橋在臥室的嵌入式保險櫃裡找出了這份報告。

他第一次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心裡對它其實並沒有多重視,不過就是想了解一下這位一心想招攬李雲端的秦教授到底是何方人士。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男人對趙雲梁父子倆的影響顯然要比他預料的大得多。他想起方姨講述的那些往事,秦偉川與趙雲梁由來已久的怨恨、他對李青溪的糾纏,對李青溪和趙雲梁婚姻生活不遺餘力的破壞,以及李青溪後來的失蹤……

秦偉川憑借“生命本源”獲得赫爾伯醫學獎,似乎就是在李青溪出事之後的兩三年,這裡麵一定有什麼關聯。

秦偉川得到這個大獎,一定跟李青溪有些什麼關係。或者說,跟李青溪後來的精神失常有些關係。

所以趙雲梁父子倆才會選擇赫爾伯醫學院這個地方,作為他們行動的第一站。

他們一定是想通過某種公開的辦法,剝掉秦偉川頭頂上那一層榮譽的光環。

秦偉川所在的那個醫藥聯合會有那麼多人要保他,甚至政府也用特殊的方法既限製他的行動,又對他進行特殊的保護,無非就是因為他擁有這種學術上的價值。

但若是沒有了呢?

醫藥聯合會,或者說這個道貌岸然的先驅者俱樂部還會不會保他?!政府相關部門的負責人,還會不會保他?!

霍冬橋對於這樣一個幾乎是沒有懸念的結果,忽然就有些期待起來了。

就在霍冬橋接到趙尚澤電話的第三天,趙律師陪同一位中年婦女走出了海州國際機場。

霍冬橋已經帶著祝之言等了許久。□思□兔□在□線□閱□讀□

見麵之後,雙方並沒有多餘的客套,霍冬橋直接帶著陳梅快步走出機場,上了一輛外表毫無特色的半舊的轎車。

車輛沿著機場附近的公路彙入了返回市區的車流之中,很快消失了蹤影。

在他們身後,兩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從接機大廳裡追了出來,視線警覺的在人流中來回掃視。

在他們身後,有幾位被撞到的旅客不滿的抗議起來。

但這兩個男人卻對這些指責毫不在意,他們沿著人\流的方向追出一段,又繞回來,在出站的人群中細細篩選。

最後,其中一名男人拿出手機,發送了一條短信:C已到。任務失敗。

第91章 杜鵑山莊 ...

入了冬, 鳳凰山附近的溫泉酒店生意興隆。而側峰芙蓉崖一帶的度假村、私人旅館,則因為沒有地熱資源的緣故,進入了一年之中的經營淡季。天氣暖和的時候還有一些遊客上山來避暑賞花, 到了冬天,就徹底沉寂了下去。

座落在半山腰的杜鵑山莊就是這樣一家私人旅館。

在山上山下的一眾旅館中, 它的位置算是比較好的。尤其春季的時候, 推開客房的窗戶就能看到對麵山坡上漫山遍野的杜鵑花, 景色頗為壯觀。

山莊周圍的土地也都被他們開辟成了一塊一塊的菜園, 供賓客們采摘遊玩。

這就帶來了一個很明顯的好處,那就是無論從山上還是山下, 但凡有人摸過來, 山莊裡的人老遠就能發現。

霍冬橋將窗戶拉開一條縫隙,很謹慎的向外看了看。

這裡是頂樓, 客棧裡唯一的一間大套房,外麵還帶著一個賞景的大露台。是整間客棧, 或者說整片山坡上視野最好的地方。

前幾天山裡落了一場雪,如今還沒有化乾淨, 從高處望出去, 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偶爾向陽的地方會有黃褐色的草皮露出來。在一定的距離之內,彆說通過監視器了, 肉眼看過去, 落下一隻麻雀都是很清楚的。

在他身後,負責信息工作的兩名工作人員正在調試儀器。豪華的客房, 已經變成了一間高效運轉的監控室。大大小小的屏幕上,是進出芙蓉崖的各個出入口。監控範圍基本上涵蓋了大半個芙蓉崖。

畢竟條件有限,時間又趕得太緊。像那些無法走車, 或者隻憑雙腳難以穿過的地段,隻能暫時放棄了。

重點放在杜鵑山莊的周圍。

“主要看你們倆了。”霍冬橋對他的下屬說:“一定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等這件事了了,給你們發大紅包。”

“放心吧,老板。”娃娃臉的工作人員笑嘻嘻的給他打包票,“我倆這兩天都是輪流休息的,一定會小心的!”

霍冬橋拍拍他們的肩膀,轉身下了樓。

二樓的客房裡,被他重點保護起來的陳梅女士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她是一位年逾五十的中年婦人,身形微胖,麵容間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娟秀。隻是多年來擔驚受怕的生活,讓她的麵相帶上了幾分愁苦。

客房門是開著的,看見霍冬橋出現在房門口,陳梅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霍先生,給您添麻煩了。”

霍冬橋擺擺手,“陳女士不必客氣。這裡我們整個包了下來。樓上有我兩個工作人員,負責監控周圍的情況,樓下四個保鏢。大門口和後門也安排了人。”

“謝謝。”陳梅有些拘謹的再次道謝。

霍冬橋覺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