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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照哥兒。”

雲照抽手,向端王行禮。

端王目不轉睛地望著雲照道:“八個多月不見,照哥兒越發俊俏了。”

雲照禮貌道:“多謝端王爺誇獎。”

“近日可好?”端王溫聲問。

“挺好的。”

端王還要說什麼,謝明肅開腔道:“小皇叔,我們進去談正事吧。”

端王笑笑:“好。”

走進承明宮,宣隆帝正好和幾位朝臣聊完。

朝臣離開。

雲照三人向宣隆帝行禮。

“都坐。”宣隆帝皺眉道:“工部出事兒,你們都清楚吧?”

雲照三人應:“是。”

“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近日工部總是出事。”宣隆帝煩躁的不行:“又是死又是傷的,明肅你查出什麼線索沒?”

“還沒有。”謝明肅道。

“怎麼還沒有?”宣隆帝問。

端王開口道:“皇兄,工部技藝繁多,吃這碗飯的工部錢掌司和史大人等人尚且喪命於自己手中,初初接觸這些的太子殿下慢一些,也情有可原。”

“皇弟說得也是,但是這事兒還是要查,不然這朝臣接連死亡,朝中人心慌慌,並非一件好事。”宣隆帝道。

“是。”端王和謝明肅一起道。

“皇弟,你和明肅一起查。”宣隆帝道。

端王應:“是。”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

端王、謝明肅和雲照便一起出了承明宮。

一陣風吹過,端王看向雲照問:“照哥兒,冷嗎?”不等雲照回答,他開始解身上的淺色披風。

“小皇叔,不必了。”謝明肅直接將外衣脫下來,罩在雲照身上。

端王笑笑,又係上披風,溫聲問:“太子殿下,工部這事兒,我們從何處查起?”

第146章

“小皇叔以為從何查起?”謝明肅把問題拋給端王。

端王想了想, 問:“不知太子殿下查到哪兒了?”

“孤命史大人去查現場,結果史大人也被砸。”謝明肅道。

端王便問:“我們也去現場一趟,如何?”

謝明肅看向雲照, 詢問意思。

雲照道:“我也去。”

端王看一眼雲照身上披的謝明肅外衣,關心地說道:“入冬了,天涼, 照哥兒多穿件衣裳再去。”

雲照點頭:“好。”

端王道:“我在馬車上等你們。”

“好。”雲照答應。

謝明肅拉著雲照朝東宮走。

雲照進了自己的臥房, 換了衣裳,又拿件披風,打開門,對門口等待的謝明肅道:“走吧。”

謝明肅未動。

雲照詫異回頭:“怎麼了?”

“你那麼著急乾什麼?”謝明肅問。

雲照如實說道:“端王爺在等呢。”讓人等總是不好的。

“他等就讓他等。”謝明肅語氣酸溜溜的。

雲照一下笑了,湊到謝明肅跟前問:“吃醋了?”

謝明肅抱臂掩飾情緒,道:“小皇叔待人向來周到,你可彆受了蠱惑。”

“我都中過你的蠱了, 沒聽說中過一蠱的人,還能中第二蠱的。”雲照說話哄人。

謝明肅聽了暗喜。

“走啊。”雲照扯著謝明肅的衣裳走。

謝明肅走著走著,嘴角揚了起來,也鬆開了雙臂。

二人上了馬車。

端王笑臉相迎:“你們回來這幾日了, 一直忙碌著,還沒有詢問你們在北域的情況。”

不給雲照說話的機會, 謝明肅先開口道:“父皇應該都和你說了。”

“皇兄隻是說了一個大概。”端王溫和道。

謝明肅問:“小皇叔還要知道什麼?”

“想了解你們的日常。”端王看向雲照, 想聽雲照說。

謝明肅卻搶話:“具體在哪方麵?吃嗎?”

端王隻好看向謝明肅道:“說說吃的方麵也行。”

一路上都是謝明肅和端王說話,雲照根本插不上嘴, 索性他也不說話了,就聽著謝明肅和端王說一些北域的事。

在他們的對話中, 馬車停了下來。

“到了。”雲照提醒道。

端王停了話頭, 先下車, 然後為謝明肅和雲照打簾子。

三人一轉頭,看見六根高低不一的立柱矗立著,旁邊散落的是簷墊板、雷公柱、檁條等等,木頭、泥土和泥坯都有,跟前豎一塊木牌,上麵寫著“危險,禁止靠近”六個字。

寥寥的幾個行人,朝這邊看一眼,竊竊私語幾句,便快步離開。

雲照才知道工部隻是在城外建造一個送彆亭,供來來往往的路人歇腳、避風或者避雨所用,不過看著這些殘骸,這個亭子不小。

“走,去看看。”謝明肅抬步向前。

雲照和端王爺跟上。

才到跟前,三人就看到了地上兩攤血。

謝明肅沒什麼表情。

雲照在戰爭上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端王似乎接受不了,將俊臉偏向一旁,發現效果不大,便繞到另一邊去檢查,遠離血跡。

謝明肅和雲照一起檢查六根立柱、簷墊板等等。

“如何?”端王問。

謝明肅沒說話。

雲照道:“這些木頭似乎有些腐朽了。”

端王哼笑一聲,帶著些譏諷。

謝明肅詫異地問:“小皇叔笑什麼?”

端王道:“大慶修路、挖河、建房屋等等工程,都由工部定下方案,給出預算,陛下批示,每每都有餘錢,偏偏有些人胃口太大,占了餘錢,還要偷工減料,終是害人害己。”

雲照問:“端王的意思是錢掌司貪了銀子?”

謝明肅接話:“他確實貪了。”

“所以這是意外?”雲照看著麵前的亭子殘骸。

謝明肅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征詢端王。

端王態度真誠地說道:“這個我便不知了。”

謝明肅也沒有下定論,繼續看。

雲照伸手在殘骸中扒拉。

“照哥兒,小心臟到手。”端王說著,從袖口裡掏出墨色手帕,走向雲照。

謝明肅直接用衣袖給雲照擦了手。

端王一愣,接著搖頭失笑,又自自然然地將手帕放回袖口,還帶著三分閒適。

雲照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就看一看。”他不再徒手扒拉,而是拿起一根木棍扒拉著。

三人又待了兩刻鐘。

謝明肅撿一些碎構件和泥土,準備回去研究一番:“走吧。”

雲照收起木棍,目光落到一個小木塊上,小木塊的橫截麵一半平滑如刀削一般,另一半是凹凸不平的斷痕,總覺得和其他碎件不一樣,當下便拾了起來。

“照哥兒拿這個做什麼?”端王問。

“我也回去好好研究一番。”雲照道。

端王笑笑。

三人上了馬車。

端王看著謝明肅和雲照都撿了些東西,他兩手空空:“年輕人做事就是認真,本王什麼都沒帶上。”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端王爺也很年輕啊。”雲照道。

端王眼中浮出一絲滄桑,聲音有些縹緲:“我已經很老了。”

“明明很年輕的,又年輕又英俊的!”雲照道。

端王笑道:“你這樣說,太子殿下要生氣了。”

雲照看向謝明肅。

謝明肅沒說什麼。

進了皇宮之後,端王需要回王府,便下了馬車,雲照和謝明肅回了東宮。

二人坐在桌前,研究自己帶回來的碎件,研究半日,下午向唐文的爹爹工部唐侍郎要了建造亭子的木材、水泥、建造圖等等。

種種結果表明錢掌司貪汙亭子預算,使用劣質材料,導致視察時,亭子坍塌,如端王所說的那樣,害人害己。

“所以是活該死了?”雲照問。

謝明肅微微蹙眉。

雲照思索一會兒,道:“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隱情。”

謝明肅看向雲照。

雲照指著碎件中的小木塊,道:“這是亭頂的一塊,你看這個橫截麵過於光滑,像是短刀,一刀截斷一半,留下來一半,再稍稍施加力量,亭子一部分就會向指定方向傾倒,砸中人。”

謝明肅聞言,拿過小木塊看。

雲照又道:“然後剩下的一部分亭子,還能保留住,等到史大人過去,再來一陣風,繼續砸史大人。”

謝明肅陷入沉思。

雲照道:“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因為亭子本來也沒有建成,就算我們把亭子重新拚起來,也不能判斷有人從中抽走了什麼重要部件,反正我是隻找到一個這樣的小木塊。”

房裡安靜了一會兒,謝明肅開口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再調查一下史大人。”

雲照點頭。

二人不但找來史大人的履曆,還把錢掌司的也拿過來,一番研究,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雲照覺得樣本太少了,提議道:“小黑,不如把葛大人的履曆也拿來看看。”

葛大人是謝明肅二舅和母後的生前好友,前段時間到山上遊玩,失足摔下山,屍骨被豺狼啃儘,謝明肅不解地問:“為何看葛大人履曆?”

“都是最近死的,對比一下嘛。”雲照就是覺得事情挺怪的,他小心翼翼地加上一句,道:“若是把你大舅舅二舅舅的履曆也拿來,那就更好了。”

謝明肅沉默片刻,果斷道:“好。”

二人將他們的履曆都看了遍,又詢問相關人員,終於在兩日後,雲照發現了交集。

“十六年前。”謝明肅同樣也發現了。

雲照邊指著自己做的筆記,邊道:“對,十六年前,你看,十六年前,陛下還沒有繼位,是先帝時期,你大舅舅在戶部當值,你二舅舅比較厲害,已是工程副侍郎,葛大人是富家子弟,經營石瓦生意,錢掌司和史大人是小吏。”

謝明肅接話:“他們一起做過一件事情。”

“修城牆。”雲照道。

“城牆完工沒多久,砸死十五人,父皇和母後為二舅舅和小舅舅求情,皇祖父依法處斬了他們,沒多久皇祖父駕崩,可是母後依舊記恨先帝,和我。”謝明肅不由得想起來小時候遭受到母後的訓斥和無視,雖然已經釋懷了,可是每每回憶起,還是會有些失神。

雲照握著謝明肅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謝明肅道:“我沒事,我們繼續。”

雲照便道:“如果我們推測對的話,那應該是複仇。”

謝明肅點點頭:“也就是說,複仇人是死者的親人。”

雲照猜測道:“死者的母親、父親、妻子、丈夫、兒子或者女兒。”

“現下必定是有所地位,不然根本沒有能力計劃這些並且殺死這些人。”謝明肅微微蹙了眉頭。

雲照認同謝明肅的猜想,但是資料還是太少了,他道:“我們再去找十六年前城牆坍塌的記錄看一看。”

“好。”

二人征得宣隆帝的同意,一起到記錄房裡,翻了整整三日,翻到十六年前城牆坍塌的記錄——“……造成劉好(女,六十三歲,家住劉莊)、李凳子(男,五十一歲,家住李店)、賈娃(男,六歲,家住山小村)、趙二狗(男、二十八歲,家住趙家莊)……甄娘子(女、三十五歲,家住李店)等十五人……”

“‘等’字是什麼意思?”雲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