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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的第一佞臣 傑歌 4273 字 6個月前

的事絕對不能交給一個聲名狼藉的皇子。宣景倒是能力也有聲望也有,可偏偏又是跟大夏你死我活的關係,武德帝擔心讓宣景去和談最大的結果可能是談著談著就一刀砍死拓跋雲雷然後兩國直接開戰。

沒辦法,武德帝隻能讓阮展鴻來。

阮展鴻深得阮相教導,才華、品性都不容置疑,官階也夠,且在思想上與阮相一致,那就是與皇帝一致。這麼認為的武德帝自然覺得阮展鴻是最合適的人選。

和談進行了大半日,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下竟然也有些形勢緊張。

拓跋雲雷算是輕鬆的,他隻負責在適當的時候拋出條件和利益,具體和談的過程有隨行使臣來完成,他就是牽個頭,以自己的身份表示對和談的重視。他可沒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口才,真要讓他親自和談,以阮展鴻的能力,半個時辰內就能讓他開口叫爹。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和談進入尾聲。

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總的來說還算順利。

最後由大瑾這邊擬定建交的具體條陳,明日會將寫好並蓋有玉璽的一式兩份的文書交給大夏使團過目。大夏使團看過沒有問題之後,再將兩份文書八百裡加急送往大夏。大夏皇帝會在兩份文書上蓋上璽印,然後將其中一份送回來。兩國各留有一份文書。

就目前來看,一切都很順利。

武德帝很高興,瑾、夏之戰由來已久,若是能在他在位期間結束,瑾、夏兩國能達成百年之好,也不失為一樁功績。

次日早上,建交文書被送去大夏。

朝廷上不少人都在訴說著這一舉動的明智,都在對武德帝歌功頌德,這些奉承的聲音和激動的麵孔與宣景冷沉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武德帝本來挺高興,可一看到宣景的臉色,臉上的笑也淡了下來。

“景王,你似乎對此很是不滿。”

武德帝這一開口,整個朝廷上頓時鴉雀無聲。

宣景目光坦然又凜冽,“兒臣隻是在想,如果北境那些被大夏無情屠戮的百姓和那些為保衛邊境而戰死沙場的將士們知道,他們的國,他們的君,竟然為與大夏建交而慶賀,與有血海深仇的敵人把酒言歡,該是何種心情。”

“放肆!”武德帝重重一拍案幾,“你這是在指責朕嗎?是在對朕表達不滿嗎?你覺得怎樣才是對的?繼續打仗,與大夏不死不休!”

“難道不該嗎?”宣景目光如炬,沉冷的語調中滿是怒意,“血債本該血來償!”

“你、你……”武德帝氣得站了起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罰了宣景三個月的俸祿一甩袖子憤而退朝。

武德帝一走,氣氛更加尷尬,其他朝臣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如果宣景還隻是一個普通的皇子,又或者是冠軍侯,他們可能還不用這樣進退兩難,偏偏如今的宣景已是親王之尊,又是隱形太子,陛下已經年老,還能當政幾年?皇子中再沒有人有一爭的能力,未來的大瑾就是景親王的。他們這會要是不管不顧地直接離開,怕是會得罪未來新君啊!

不過倒也不怕得罪宣景的,比如忠君至上的阮同甫,隻看了一眼宣景便自顧走出大殿。

阮展鴻緊隨其後。

還在大殿中的朝臣們是真心佩服阮家人,能將忠君做到這種程度那也很不容易。

宣景深吸一口氣,大步離開。

從宣景一走,整個大殿中窒息的氣氛在第一時間消散,其他朝臣們也三三兩兩地離開。

宣旭走在一群大臣中,無人上前與他攀談。

感受著這些朝臣的孤立,宣旭暗暗攥緊拳頭,眉目間一片陰鷙。

曾幾何時,他也有過一呼百應,進出身邊都跟著討好他的朝臣,一個眼神就有人能明白他的意思,去辦他想辦的事。

可現在,那些朝臣卻好像要根本看不到他一樣,甚至避他如洪水猛獸,遠遠看見他就想繞道走。哪怕他撐起勇氣主動找從前對他示好過的朝臣說話,也被敷衍塞責,三兩句應付開。

看著走在大前麵被幾個文臣武將跟著的宣景,宣旭的眼中滿是仇恨!

宣景的一切本該是他的……

突然,仇視的目光被一道身影擋住。

宣旭抬頭,瞧見站在麵前的謝恒,傻愣愣地眨眨眼,“你……”

“你剛剛看著宣景那是什麼眼神?”謝恒微仰著頭,幾乎是鼻孔對著宣旭,神色十分鄙夷,“羨慕嫉妒恨?你有這個資格嗎?你是不是覺得宣景的一切本該是你的?看把你臉大的,若是沒有宣景,陛下就算從宗室中過繼孩子也絕對不會把皇位傳給你這個叉燒!你是比宣景長得帥還是身手強過他?是比他得民心還是比他有才華?你怎麼有臉拿自己跟宣景比?今日你能上朝主要是因為你把拓跋雲雷給招呼好了,建交文書在今天送出去,不然你連跟宣景同站在朝堂上的資格都沒有!你還當自己是從前那個倍受陛下疼愛的皇子呢?還以為自己在朝堂之上有眾多擁護者呢?哪怕是你最光鮮亮麗的時候,與現在景親王比也不值一提!我要是你,就不再掙紮著上朝了,實在不想出來丟這個人。往朝堂上一站,也隻會讓朝臣們更加清楚地看到你跟景親王之間永遠不可跨越的差距。老老實實在自己的皇子府待著,景親王日理萬機,沒那麼容易想起你來,你還有機會後半生做個富貴閒人,若不然,貶為平民都算你走運!”

說完謝恒便轉身離開。

很好,滿腔怒火總算發泄了一些出來。

剛剛在朝堂上他真是被氣到炸,偏偏他不能明著站在將軍一邊替將軍說話,這就憋了一肚子怒火。一會他還要去安慰將軍,就得先把自己的火氣散散,於是一眼看到正滿臉不甘地盯著宣景背影的宣旭,謝恒就知道出氣筒送上門兒了。

而且語言在很多時候也能成為殺人不見血的利器,特彆是對於處在低穀中的人而言,一句鼓勵能讓人醍醐灌頂重獲新生,一句貶斥也能讓人精神崩潰一蹶不振。

謝恒相信自己剛剛那一番話絕對會給宣旭造成嚴重的打擊,痛打落水狗也是件很痛快的事。

而且謝恒壓根不擔心宣旭會把自己和將軍的關係捅到武德帝麵前,他看透了,武德帝已經徹底對宣旭失望,不管宣旭說出任何有害宣景的話,都會被武德帝當做是汙蔑詆毀。

宣旭對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威脅,讓宣旭狗苟延殘喘地活著,是他們的慈悲。

將軍府裡。

謝恒並沒有勸慰宣景什麼,隻是陪宣景一起在校場練習射箭。

從宣景被封親王之後,按理來說應該搬到親王規製的府邸,或者至少也該擴建將軍府到王府規製。但宣景沒動。就像當初他被封為冠軍侯之後,也還一直住在將軍府,並未拓展規格。

住在什麼地方,是何規格,宣景從來不在乎這些。

謝恒的箭術一般,這還是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宣景教他的,從前他可連姿勢都擺不好。

看著宣景輕輕鬆鬆咻咻咻地命中靶心,再看看自己的靶子,謝恒默默放下弓箭,還是不丟人了。

謝恒也不說話,就在一旁站著,看著宣景射箭。

三大筐的箭,不到晌午就射得乾乾淨淨,連靶子都換了十幾個。

就這還不夠,宣景又叫來府上的侍衛切磋。

跟著宣景的侍衛武功都不差,刀槍劍戟十八般武藝各有精通。

兵器架就放在演武台邊上,對方用什麼兵器,宣景就用什麼兵器。十幾個侍衛,沒有一個能在宣景手下撐過十招。

到第十六個侍衛敗下,謝恒起身,仰頭對著屹立在台上的宣旭說:“將軍,我餓了。”

宣旭“嗯”了一聲,揚手一擲,鏘的一聲,長槍穩穩落在兵器架上插好。

謝恒走上前,拿汗巾給跳下台的宣景擦汗,邊擦邊道:“還是洗個澡比較好,要不黏糊糊的不舒服。先洗澡,洗完澡剛好可以用膳。”

宣景抓著謝恒的手,“讓你等久了。”

謝恒笑著搖頭,“可沒有!該是我大飽眼福才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瞧著宣景這樣,謝恒心裡稍稍鬆口氣,發泄了大半天,將軍心裡應該稍微好受些。

中午用過午膳,過了午休時辰,謝恒和宣景一起去看望霍崇。

這些日子霍崇身體恢複不錯,雖然肯定和從前比不了,但臉上氣色看著總算好些,也不枉謝恒通過交易所弄來那麼多名貴的山參給霍老將軍調理身體。

如今在京中,雖不上朝參政,但對於朝中的一些動向霍崇還是知道的。今天早朝上的事他就已經聽聞。從得知大瑾同意與大夏和談開始,霍崇心裡就堵著一口濁氣,昨日在知曉建交文書已成時,他還吐血昏厥。醒過來後他囑咐手底下的人都要瞞著,不能讓王爺和謝大人知道,上午王爺派人過來說下午會來看他,他便趕緊讓大夫調理了有助於氣色恢複的藥,不想讓宣景和謝恒忙於朝政還要為他憂心。

“王爺早朝上可是衝動了。這些年王爺越發穩重,今日怎麼就……”

宣景牽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隻是一時未能忍住罷了。”

霍崇恍然想起,當初蠻國要與大夏和親以休戰時,還是將軍的王爺也是在朝堂上與先皇衝突,他問及將軍明知陛下心思為何還要如此,當時的將軍也是這般回答。

王爺一向智勇雙全,也懂得蟄伏隱忍,可就算這樣,在有些時候,麵對那些荒唐的人和事,也難免會壓不住脾氣。王爺有血性,每一個在沙場上奮勇殺敵的將士都有血性!但王爺還有其他人沒有的壓力,他的戰場從來不止在北境,還在朝堂!

第四百章 無恥之尤

霍崇重重歎息。

“陛下主和,王爺就不要再與陛下對著來了,否則於您大計無益。登高易跌重,如今您好不容易走到這個位置,更要小心謹慎,不可行差踏錯。”

宣景點頭,“老將軍放心,我心中有數。高猛可在?”

老將軍笑著點頭,“在,前日高猛還說王爺有段時間沒來找他切磋了,他手癢得很,估計王爺再不來,他就要到王府去找王爺了。”

宣景笑起來,“我去找他切磋。”

霍崇:“他就在演武場,我同王爺一起過去。”

一直很少說話的謝恒就跟在兩人身後。

高猛是霍老將軍的義子,他家鄉在北境,六歲時,大夏的一支遊擊軍隊闖入他的村莊燒殺搶掠,殺害了他的父母家人。

儘管後來大瑾的軍隊趕到,卻隻擒獲了大夏的那支隊伍,而沒能救下他的家人。

當時村中還有一些幸存的百姓,北境軍有一套安撫百姓的流程,幫助他們重建村子,或者是遷移到相對更加安全的地方。

打掃村莊搬運屍體時,有個大夏士兵假死,趁著霍崇不備偷襲。

而最後,這個士兵死在了年僅六歲的高猛手上。

霍崇看著六歲的高猛手裡拿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