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員想上前跟謝恒攀談,但是看著謝恒似乎不是很像開口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敢上去,就怕扛不住謝恒那一張能把人說到羞憤自殺的嘴。
等了好一會榮啟和宣景都還沒回來,謝恒正想著要不要出去看看,一個小廝神色慌張跌跌撞撞地朝著謝恒走過來。
“謝、謝大人!”
謝恒抬頭一看,哎?這不是榮啟身邊的小廝嗎?
“你是……薑、薑……”
“薑茶。”
“啊,對,薑茶,你是榮啟身邊的小廝,有什麼事?”
小廝狠狠一閉眼,“我家大人讓我來請謝大人過去一趟,說有要事相商。”
謝恒一歪頭:“什麼事?”
薑茶笑容僵硬:“這、這哪是小人能知道的!”
謝恒心中有些奇怪,以往榮啟找他可沒通過這個小廝來叫自己,不過這個小廝也的確跟在榮啟身邊很久了,之前還聽榮啟說過小廝家境不好,榮啟幫襯過小廝多次,而且小廝辦事能力還不錯。
謝恒起身:“你家大人在哪?是酒還沒醒過來?”
薑茶低著頭:“謝大人跟著小人來就是了。”
兩人一起出了承軒殿往後走,越走越偏,來到一座陌生的宮殿門前。
薑茶停住腳步:“謝大人,我們大人就在裡麵等您,說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要給您看。”
宣景瞥了一眼薑茶:“你不是說你不知道你家大人找我要說什麼?怎麼現在又知道是有東西要給我?”
薑茶額頭出汗,“小人、小人就是聽大人說了那麼一嘴。”
謝恒勾起嘴角,“薑茶,我雖然跟你不熟悉,但是我知道一個說謊的人有何常見表現。”
“謝、謝大人,我……”薑茶的表情看起來可憐極了,好像要哭了一樣。
謝恒緊抿著的嘴唇微動,眼睛盯著薑茶,一抬手推開了身側的宮門。
轉頭看過去,隻見裡麵床榻上躺著一個赤身%e8%a3%b8體的女子。那女子在看到在門口站著的謝恒之後愣了一下,似是疑惑謝恒怎麼在門口站著沒進來。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武德帝和一眾大臣走過來。
走在武德帝身邊的是內大臣李春生。
李春生笑道:“陛下,在這邊看月亮真與彆處不同,您一定要來瞧瞧!”
武德帝已經有幾分倦意,要不是李春生頗費口舌一定要他過來看,說在這邊賞月是如何如何的與眾不同,他早就回宮歇息了。
李春生一看見殿門口站著個人上來就大聲道:“這不是榮……”
後麵的話在謝恒轉過頭與李春生對上視線後戛然而止。
“謝、謝大人?”李春生的表情很是怪異,像是十分出乎意料,還有些錯愕慌張。
謝恒將李春生的表情儘收眼底,卻沒開口。
李春生咬牙,接著說道:“謝大人也來這邊賞月?”
謝恒微微眯眼,繼續沉默。
李春生走過來,轉頭看向敞開著門的宮殿裡麵,“哎呀!這、這是什麼情況?哎呦謝大人呐!可讓我說你什麼好!您就算許久沒有疏解,也不能在宮裡麵就……今日可是陛下的壽誕啊!”
隨著李春生誇張的聲音,其他大臣也都走過來看。結果都看到一個宮女衣不蔽體地躺在裡麵榻上,手腳縮成一團。
眾人臉色各異,武德帝原本還有幾分笑意的臉已經徹底陰沉下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
謝恒不慌不忙地說:“微臣也不清楚,反正微臣一過來那個女人就光著身子在裡麵了。”
“你說這話可就不負責任了,”李春生哼了一聲,“人家姑娘都已經這樣了,你還不承認,這是不是太不男人了?怎麼?在這偷香竊玉被發現了就想來個死不認賬?我們這麼多雙眼睛可都看著呢!”
武德帝的臉色更加陰沉。
謝恒指著裡麵的女人說:“她光著身子在裡麵,我穿著衣服在門外,李大人就非要說我跟這個女子之間有什麼?”
李春生噎了一下:“那、那就不能是你完事兒了先出來了?人家姑娘害羞,可沒你這麼動作利索。”
謝恒冷笑:“你跟承軒殿門口的護衛打聽打聽我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從我離開承軒殿到現在才多長時間,這麼點時間夠不夠喝一杯茶?瞧不起誰呢!”
噗!
後麵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李春生咬唇,這、這話讓他怎麼接?
僵持之際,裡麵赤摞的女子抱著衣服衝出來撲到謝恒腳邊,仰頭梨花帶雨地哭道:“大人,您才說過會給奴婢個名分,不可言而無信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偏心,瞎眼
“怎麼了?”原本不在這的宣旭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看見謝恒頓時微微一怔,“怎麼是你?”
謝恒懷疑地眯起眼睛:“二殿下以為是誰?”
宣旭理解撇開眼,“沒、沒有,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一句話是對著李春生問的。
謝恒的目光在宣旭和李春生之間轉了轉。
李春生剛要回答,謝恒突然抬手製止,轉身看向那個衣不蔽體的宮女,冷笑著問:“你既然說我承諾給你個名分,那你說說,我要給你什麼名分?”
宮女瑟縮,抬頭看了一樣李春生。
謝恒端著手臂:“我在問你話,你看他做什麼?我到底是要給你名分還是要給他名分?”
李春生漲紅著臉卻不敢說話。
“我!”宮女立即道,“當然是給我!大人占了奴婢的身子,自然是要給奴婢名分!”
謝恒:“我可沒見過你,你說我占了你的身子,那你可知我是誰?”
李春生暗道一聲不好,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宮女:“你是都察院左都禦史榮啟榮大人,奴婢第一次見您就是在去年的一次宮宴上,您當時正與另外一位大人談論朝事,奴婢去給您倒酒,不小心弄灑了酒沾濕了另外一位大人的衣裳,那位大人責怪奴婢,是您替奴婢說話,那位大人才沒有繼續怪罪。事後您親口說讓奴婢跟著您,日後隻要有機會入宮就來看奴婢,還言及早晚有一天會將奴婢帶出宮,給奴婢名分能永遠陪在大人身邊。”
宮女隻顧著低頭說話,完全沒注意到在她說出“榮啟”這個名字之後武德帝和周圍朝臣們的反應。
謝恒勾著嘴角,“既然初見時你見到我在同彆人聊天,那你可聽到彆人是如何稱呼我的?”
宮女心下疑惑對方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低著頭悶聲回答:“榮大人。”
“誰在叫我?”
榮啟撥開人群走過來,臉上微紅,眼中還帶著三份醉意。
看著地上跪著的宮女和邊上站著的謝恒,榮啟蹙起眉頭:“怎麼回事?”
宮女身體一震,緩緩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榮啟:“你、你才是榮啟?”
榮啟輕笑:“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裡還有第二個榮啟?”
謝恒轉頭看著宮女,“你要不要把剛剛那番說辭在往他身上套一次?”
宮女愣住,嘴唇微微顫動。
圍觀朝臣們竊竊私語,這時候要是再看不出來謝恒是被陷害的那就是個傻子了。
宮女低下頭,散亂的頭發遮住眉眼。
武德帝十分震怒,正要命人將人帶下去嚴刑拷問,那宮女突然站起來衝向武德帝,而她的手上正握著一支鋒利的簪子。
這個發展讓所有人始料未及,誰也沒想到剛剛還在誣陷謝恒的宮女轉頭竟然就要行刺陛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會距離武德帝最近的便是宣旭。
“父皇!”
宣旭大吼一聲擋在武德帝麵前。
緊要關頭,宣景突然出現,一腳踢飛了宮女。
砰地一聲,宮女倒地後吐了一大口血,卻還是用儘最後的力氣將那簪子紮進自己的脖子,當場斃命!
禦前護衛匆匆趕來護駕,將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李春生:“哎呀!二殿下受傷了!”
眾人聞言一看,可不是,宣旭%e8%83%b8口的衣服被劃破,周圍的衣服都染上了血,雖然不多,但的確是受傷了。應該就是剛剛擋在陛下`身前時被那鋒利的簪子所傷。
武德帝十分擔憂,立即叫來禦醫。
經過禦醫診治,所幸宣旭的情況並不嚴重,隻是一點皮外傷。
武德帝鬆口氣,“不嚴重就好,你這孩子真是,那麼危險怎麼不知道躲?還往前湊!”
宣旭露出一個稍顯虛弱的笑:“兒臣當時並未考慮太多,隻是看到父皇有危險就衝過來了,這大概就是本能吧!”
武德帝一時無言,久久才沉沉地說了句:“好孩子!”
看武德帝這態度,朝臣們心裡清楚,這二殿下估計是要憑著今日護駕之舉重新得獲盛寵了。
百姓那邊雖然還過不去,但隻要陛下能解了二殿下的禁足讓他重新參與朝政,天長日久,百姓那邊就算不能完全淡忘天狗食日,但也不會死盯著宣旭不讓他在朝涉政,一般的百姓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後麵也可走一步算一步。
於是大臣們又開始對著宣旭不住口地誇讚,心道果然是陛下放在心尖兒上疼了這麼多年的兒子,不是自小就在北境的冠軍侯能比的。
冠軍侯再優秀,二殿下一再出錯,陛下的心始終更偏向二殿下那邊。
有向著宣景的朝臣不服氣,嘟囔著說:“明明侯爺才是真正的救駕,二殿下就是多此一舉,要是他沒擋在陛下麵前,有侯爺出手,那宮女依舊沒有機會碰到陛下,二殿下也不至於受那點皮外傷。”
一聽這話的謝恒就知道要不好。
果然……
“放肆!”武德帝厲聲嗬斥剛剛說話的朝臣,“什麼叫多此一舉?忠君護駕,你管這叫多此一舉?日後若是朕再遇上什麼危險,你隻怕是第一個跑的!隻受一點輕傷那是他的運氣,哪由得你在這裡胡言!”
官員跪下來不斷磕頭請罪,武德帝卻沒再理會他,就讓他這麼跪著。
謝恒氣得攥拳頭,這哪裡是在罰跪那官員,根本就是在打將軍的臉!
武德帝真是昏了頭了!他就隻記得宣旭擋在他麵前,卻忘了是將軍救了他們兩個的事實?
還有,誰看不出來今天這出戲絕對有宣旭的手筆,就衝宣旭那句“怎麼是你”也知道他絕不清白!可武德帝就隻看到了宣旭那假模假樣的救駕,剩下什麼都顧不得了。
可見這人心一旦偏的沒邊兒了,眼睛也就跟著瞎了。
謝恒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宣景,瞧見宣景自始至終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臉,心中卻無比難受。真的太心疼他家將軍!
武德帝冷哼一聲,叫人扶著宣旭去養心殿,說是要讓太醫再給全麵的檢查一番。
臨走前讓謝恒接手這個案子,好好調查這個宮女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在武德帝下令的那一瞬間謝恒氣得直想把鞋脫下來扔武德帝臉上。
武德帝一走,其他官員也相繼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