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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的第一佞臣 傑歌 4231 字 6個月前

就能將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也不會特彆在意。水至清則無魚,在自己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改變這種亂象時,也隻能適當地去配合。

謝恒一入席,眾人看清楚謝恒身上的料子,眼裡都明明暗暗閃過一些思索。

不是說這個謝恒的父親隻是個從六品的小官嗎?還是在翰林院那樣的清水衙門,根本就沒什麼油水可撈,家中根本算不上富庶,那他身上的衣服是哪來的?衣服款式雖然普通,但在場的人都有那個眼力勁兒,誰看不出那是江南織造的料子?

他們安州隻有少數兩三家高檔布行售賣江南織造的料子,數量還不多,價格又十分昂貴,每次來的料子幾乎剛一上架就被搶光,就是他們這些大人府上也沒多少。有時候是搶不到,有時候是舍不得買,這個新科探花身上卻穿著這頂好的料子,瞧著還是嶄新的,實在讓人意外。難不成是這人的背後還有他們不知曉的勢力?看來要重新估量一下日後要以何種態度麵對這位新科探花了。

蔡康全也注意到謝恒身上的料子。他比其他人更加識貨一些,一眼就認出這料子是新品。新年以來江南織造還沒有新料子出來,目前最新的料子就是年前送來的一批,在紋理和光澤上與之前的稍有不同。蔡康全的夫人是江南織造的忠實擁護者,對其出品的所有料子都十分了解,就算是買不到的也要想辦法看到。回來就絮絮叨叨地跟蔡康全說下回江南織造的料子來了一定要提前告訴她,她好親自去布行門口守著。

正是因為如此,蔡康全對江南織造的料子,尤其是新料子,也就多了分了解。

謝恒能將這與老料子相差不是很多的新料子穿在身上,那就不是打腫臉充胖子買的,而是真有門路。

彆看隻是小小的綢緞,很多時候,一些身份和地位的體現都是隱藏在這些東西的背後。

“謝大人這身衣裳可真是好看,尤其是這料子,一看就不是凡品。”

謝恒笑了笑:“朋友所贈,我也辨彆不出這是什麼料子,就是覺得很好看,穿著也比一般的料子舒服,後來倒是聽聞是極為貴重的料子,平日裡也舍不得穿,這不今日赴宴我便讓小廝給找出來了,一是表示對各位大人的尊重,二來也是擔心自己穿得太普通了會被瞧不上,日後會被各位大人穿小鞋不是?”

明明第二點才是真心話卻是故作玩笑的語氣,諸位大人皆是尷尬地笑了笑,再看謝恒那一臉仿佛不甚在意自己穿的什麼的模樣,心中暗自咬牙——可惡!這個X被他裝到了!

蔡康全生硬地扯了下嘴角,他今日皮笑肉不笑的次數比他上半輩子加起來的都多。

接風宴正式開始,丫鬟們端上飯菜酒水,玉盤珍饈,讓人食指大動。隨著蔡康全拍了兩下手,一眾舞姬擺著曼妙的姿勢踩著碎蓮步入場,樂聲瞬時響起。

這才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謝恒淺淺抿了一口酒,吧唧了兩下嘴,心中想著:將軍啊!他們想腐蝕我!但這點誘惑算不了什麼!哪個乾部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邊上另一位大人笑著說道:“謝大人覺得這些舞姬如何?”

謝恒:“好看。”

半天沒有下文了。

那位大人:……

你好歹是新科探花啊!應該滿腹詩書啊!跨個人就隻會用“好看”兩個字嗎?生怕我們看不出你的敷衍嗎?

另外一位大人鼻孔朝天哼了一聲,“謝大人這眼光很高啊,想來在京中是經常美人繞膝、舞姬環伺,自然也就看不上我們這些小地方的舞姬。”

謝恒搖頭:“我哪裡有這樣的條件啊!想必各位大人已經提前了解過我的家世,我那翰林編纂的父親就算使勁渾身解數去貪汙也保證不了我那樣驕奢%e6%b7%ab逸的生活,我如何能跟各位大人比?”

眾人頓時臉色難看,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驕奢%e6%b7%ab逸了?

還不等他人辯解,謝恒繼續說:“隻是去年灶祭燈會,我有幸偶遇了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得三位殿下邀請上船共賞美酒歌舞。三位殿下的品味自然非同一般,那也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舞姬和表演。”

話說到這,其他人頓時沒了爭辯的心思,難道他們還能說他們日常欣賞的歌舞比皇子們欣賞的還好嗎?誰活膩歪了不成?

另外還有一個重點,謝恒竟然得了三位皇子邀請上船,這事可沒聽說過啊!看謝恒的樣子可不像是撒謊,再說這種事隻要找京中熟人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真要說謊遲早是要被揭穿的,所以這個謝恒真的跟三位皇子也有交情?

四皇子也就罷了,若是太子或者三皇子,那他們可得再再次重新審視這個謝恒。他們雖然遠在安州不涉黨爭,但也知道將來的新帝也就是在這兩位皇子之中了,可不能在新帝登基之前就把他的人給得罪得死死的,那往後還能有好?到時候新帝登基三把火,誰知道這火能燒到哪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懂!我都懂!

謝恒拿起酒杯,掩住唇角的笑,放下酒杯後又環顧四周,奇怪地道:“怎麼不見薑師爺?白日我與薑師爺相談甚歡,還想晚上能繼續把酒言歡呢!”

眾人滿心無語,他們發現這個年輕的探花郎簡直比他們這些老油條還厚臉皮,那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簡直爐火純青!

蔡康全輕咳一聲:“薑師爺身體不適,便沒能來參加。”

謝恒收起笑意眯起眼睛:“身體不適?可我看白日時薑師爺精神好得很,又是主動提及接風宴的事,到了晚上開宴卻不來參加,怕是對我有所不滿吧?”

話音一落,眾人心中俱是一凜,這位謝大人是要直接發難了不成?要拿薑師爺第一個開刀。

就連蔡康全都沉下臉色看著謝恒,心中想著一套又一套的應對方法以麵對謝恒的突然發難,總之如果謝恒想要借薑師爺沒有參加接風宴就要為難處罰那絕對不可能,這理由也根本站不住腳!

然而眾人預想之中的“發難”並沒有出現。

謝恒臉色一變,剛剛那渾身都透出來的咄咄逼人的氣勢竟然消失了。

此刻的謝恒臉上帶著微微的遺憾,似乎真的隻是因為想要暢聊一番的人沒有到場而感到惋惜。

就在眾人好奇謝恒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時,隻見謝恒滿上了一杯酒,之後灑向地麵,神色淡淡地說:“那這杯酒就算敬薑師爺了。”

整個大廳除了曲樂聲之外再無半點人聲,反而更顯得寂靜。

謝恒是沒有直接發難,可是這個結果可不比直接發難強多少。

說是敬酒給薑功,最後卻是將酒灑在地上,這可是給死人敬酒的方式!這位謝大人也太狠了些!

蔡康全臉色都已經憋紅了,蹭的一下站起來,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又被謝恒先插了話:“既然薑師爺身體不適,蔡大人也就不必特意去叫薑師爺了。我也不是那拘於小節之人,日後還有的是機會再與薑師爺共飲。不過話說回來,蔡大人與薑師爺的感情是真好,而蔡大人待薑師爺這般親厚都沒想著在府衙給薑師爺謀個實缺,實在清廉。”

蔡康全臉色一變,按捺著心中的怒火坐下來,沒好氣地說:“謝大人慎言,府衙官職都是朝廷要記錄在冊的,當由朝廷考核派遣,本官並無授予官職之權。”

謝恒眼睛笑成月牙,用一種“你不用說我都明白”的語氣笑道:“要不怎麼說蔡大人清廉呢!我懂!我都懂!”

蔡康全急了,“你懂就懂,跟我眨眼做什麼?我真沒說假,在做的所有官員都是朝廷委任,可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謝恒又連連點頭,笑得更加意義不明:“我明白!我都明白!”

蔡康全快要氣炸了!Ψ思Ψ兔Ψ網Ψ

這個謝恒是要做什麼?想給他扣上一個買賣官職的罪名嗎?他還真擔當不起!

是,作為安州的父母官,蔡康全的確撈了不少好處,也沒少照顧身邊那些信得過的人,當然也包括薑師爺。但要說買賣官職這樣掉腦袋的大事他是真沒乾啊!借他百八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平日裡收點地方豪紳的好處,收稅的時候在賬目上做點手腳中飽私囊,這已經是極限。更大的事他還真沒乾過!

蔡康全一時陰謀論起來。

買賣官職這樣大的罪名可不是謝恒上下嘴皮子一磕巴就能給他定下的!是京中有什麼人看他不順眼想要除掉他嗎?還是他擋了彆人的財路需要給什麼人讓位置?這謝恒這般不簡單,根本不能以初入官場的愣頭青來衡量對待。謝恒會被安排到安州來到底是因為受家中罪人牽連,還是隻不過以此為借口名正言順來到安州,同時讓他們放鬆警惕?

蔡康全越想越多、越想越邪乎,竟忍不住手腳都開始冒冷汗。

周圍其他官員看蔡康全這般,誰也不再敢主動找謝恒麻煩。先前那個鼻孔朝天的官員這會也縮著脖子往後退了一點,盼著謝恒對他能像個屁一樣把他給放了。

接下來整個宴席都沒人再說話,就謝恒一個人吃吃喝喝順帶欣賞歌舞好不愜意。

一直恭敬站在身後石竹將一切看在眼中,真心激動佩服他家公子,心中又覺得真是上了一堂意義非凡的課。

謝恒初到安州,這“威”算是暫時立下了。

但謝恒知道真正的艱難還在後麵,他要趁著“威勢”尚在,抓緊時間展現自己的能力和手段,在最短時間內於安州站位腳跟。

經過接風宴,謝恒也觀察到其實不是所有官員都跟蔡康全一條心,這些官員不管是跟蔡康全有利益衝突也好,還是真心為安州百姓著想也好,都是他攻克的對象,也是他與蔡康全周旋的部分倚仗。

在布政使司左參議的身份下,同時必要時可以行使布政使司的權利,在所有人看來謝恒都該是跟蔡康全處在利益相對的位置上,是屬於見不得對方好的那種。

但其實謝恒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自己擺在絕對的和蔡康全對立的位置上。

蔡康全到底在安州做了十多年的官,一步步爬上知府的位置,對安州這塊土地有著絕對的了解,在治理方麵也有一定心得。安州能如此富庶,除了地理位置的天然優勢之外,也確實有蔡康全治理有方的功勞。

蔡康全貪稅的前提是他沒有刻意搜刮民脂民膏,就按照正常的稅收標準便能填滿自己的荷包。因此謝恒的目的並不是想方設法罷免蔡康全,而是減輕或者杜絕貪稅的現象。

在他提出的改革措施中也沒有將地方的利益一刀切,隻是比不上從前罷了,隻要能將地方管理好,百姓生活好,稅收無礙,他們依舊有油水可撈。

新政的推行會損害不少人的利益,但如果真是“滴油不漏”,也的確不能在短時間內大麵積去推行,到時候造成的損失反而更大,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導致時局不穩。

或許等日後將軍登基,上上下下一番氣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