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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的第一佞臣 傑歌 4212 字 6個月前

麼做,厲王便派人來傳宣景過去。

榮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不用說,肯定是要訓你。我知道你生氣,但這時候也千萬彆跟厲王硬碰硬。事情已成定局,就是與厲王吵起來也於事無補,反倒又給了你那兩個兄長踩你的機會,管他說什麼,你一耳朵進一耳朵出便是。”

宣景重重歎了一口氣,“我知道。隻是想起霍將軍從前對父王推崇備至,而如今父王這般表現,著實令舊部寒心。”

“人心易變,你父王遠離邊境戰場已久,在這慣會粉飾太平的京城之中享儘了榮華富貴,心態自然有所變化,而且他這也是為了防止陛下疑心。”

“我明白,你身體還未康複,先回去休息吧,我這沒事。”

待榮啟離開,宣景才去見厲王。

不出意外,宣震和宣旭也在,顯然在朝堂之上發生的事他們去也都知曉了。也是,兩人一個是太子黨一個是三皇子黨,自然有他們的消息渠道。

“三弟啊,不是大哥說你,今天你在朝堂之上實在太衝動,你怎能公然頂撞太子?將來太子繼位可會有你好果子吃?”

宣景抬眼冷冷看著宣震:“這就是大哥要說的話?大哥不在乎衛老將軍身死邊關無人戍守,不在乎與蠻國和親之事,隻想說我不該頂撞太子?大哥對太子倒是忠心耿耿!”

宣震一噎:“你、你這是什麼話?這就是你跟兄長說話的態度?再說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是未來的皇帝陛下,對太子恭敬那是應該的。你這是在邊關待久了連這點禮數都不懂!”

“大哥此言差矣,”宣旭不緊不慢地說,“陛下健在,這東宮之位日後是否還會有所變動還不好說,大哥現在急著表忠心是你自己的事,沒必要非拉著三弟。不過今日三弟在朝堂之上確實言語有失,父王都同意和親,咱們父子自然該站在一條線上,不然豈不是被外人看笑話?”

宣景神色清冷,“是一家的笑話大,還是一國的笑話大?蠻國被衛老將軍打得節節敗退,現在衛老將軍傷重病故,真正能告慰老將軍在天之靈並彰顯國威不容冒犯的方法便是另選良將乘勝追擊,即便不繼續追擊,也該想方設法加以震懾,萬萬不該答允和親,給蠻國以喘熄之機!答應了和親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

“夠了,你就是打仗還沒打夠是不是?”厲王憤怒地扔了手上的折子,這還是自從宣景回來之後他頭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什麼叫另派良將?是讓你去還是讓你手下的人去?你把持北境還不夠,連南境都想握在手裡不成?明知陛下對我有所防備猜忌,你再拚命往身上攬軍功,又置我這個父王於何地?此事已成定局,你安分些,莫要再生事端。都出去吧!”

厲王直接一句話將所有人能打發了,不再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

宣震和宣旭彼此看了一眼,暗中火花四濺。宣景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也隻是攥著拳頭憤然離去。

待人都走後,高滿進來給厲王添茶。

厲王靠坐在椅子上,半身沒在陰影之中,單手扶著額頭,十分疲憊。

“王爺,您喝口茶歇會吧!”

厲王歎息:“你說,老三是不是怪我?”

高滿抿了抿唇,安慰著說道:“三公子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性子,並非有意頂撞,老奴看著三公子還是很愛重王爺的。隻是三公子遠離朝堂多年,不清楚京中形勢,更不知曉王爺被陛下猜忌,才不能體會王爺的無奈。”

“不知?”厲王搖頭,“老三的才乾並不在老大和老二之下,就算一開始不知,但如今上朝參政也有些日子了,怎麼可能還看不出?隻不過在他心中我這個父王的處境比不得他邊關的那些將士!”

“哎呦王爺您可真是多慮了,三公子對您的孝心和大公子、二公子都是一樣的,哪能把外人看得比您這個父親更重要啊!左右就是三公子年輕氣盛了些,不懂的分析朝政上那些道道,您多多提點他就是,三位公子都想著為王爺您分憂解難呢!”

被高滿寬慰一番,厲王心裡舒坦了些,笑著哼了一聲,“問你也是白問,你就是個慣愛和稀泥的!”

高滿嘿嘿笑了兩聲,知道厲王這是心裡鬆快了,又說了兩句討趣兒的話逗厲王高興。

那邊榮啟翻牆離開厲王府後,原是打算回去休息,但轉念一想,腳下就變了方向,朝著丞相府而去。

丞相阮同甫,兼殿閣大學士,兩朝老臣。他自身的本事自是不必說,雖是官宦世家有祖上蔭蔽,但能在四十歲坐到丞相之位便足以說明他的能耐,為大瑾國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丞相,如今即將步入花甲之年更是桃李天下。

榮啟便是阮同甫最得意的學生之一,他的另外一個得意門生就是他的兒子阮展鴻,如今官拜從一品的督察院左都禦史,也是榮啟的直屬上級。

愛徒前來拜訪,阮丞相自然十分欣慰,招呼著下人上了最好的茶。

兩人聊了一會家常,便說到了今日在朝堂之上發生的事。

阮丞相並不知道自己的得意弟子跟宣景走得近,說話也就更加直白些:“今日昭武將軍還是太衝動了,他明知道以陛下的性子也會主張和親,太子和三皇子不會放過這個在陛下麵前討好賣乖的機會,他卻非要在大殿上駁斥兩人,一次性將最有能力競爭皇位的兩位皇子給得罪個遍。”

榮啟笑了笑,“我看這位昭武將軍就是這般直接的性子,不會來那些虛的假的,為人倒是誠摯。”

“可惜光是為人誠摯在朝堂之上根本行不通,即便一開始陛下心中並無偏向,但這種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屆時就要比拚各方的勢力人脈。昭武將軍的人脈都在北境,在朝堂之上無人,於朝堂辯論自然舉步維艱。”

“那老師覺得為何這次一向相爭的太子和三皇子會統一戰線?”

“戶部是太子的錢袋子,真要打起仗來太子的得利就會被壓製,這自是不用說,隻是三皇子為何難得向著太子,”阮同甫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你會看不出?”

被恩師反問,榮啟道:“是因為思瑩公主?”現在應該稱為端和婉慧公主。

阮同甫捋著胡子,“不錯。讓公主和親外嫁,即便封號恩裳,也還是虧待了。而這份虧待陛下必然會在其他方麵找補回來,比如……”

榮啟皺眉:“比如恩裳加封公主的母親瑜妃。”

“正是!估計用不了多久宮中就會傳出消息加封瑜妃為瑜貴妃。”

貴妃,妃嬪之首。皇後之下第一人!

瑜妃也是三皇子的母親,如果加封為貴妃,對於三皇子一方的實力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貴妃之尊大大縮短了和皇後之間的距離,還有協理六宮之權,日後在宮中行事也會更加方便。

三皇子這是要犧牲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來為自己的帝王之位鋪路。

第五十章 話語權

榮啟歎息,“太子貪婪短視,三皇子虛偽陰鷙,未來的儲君卻要在這兩人之間誕生,實乃我大瑾國之不幸。”

“阿啟,”阮同甫皺眉,“儲君之位不是你我可妄議!”

阮同甫作為兩朝老臣,從來不參與奪嫡,隻是忠君,不涉黨爭,因此皇帝對阮家的信任也非比尋常。不然也不會允許父子兩個一個正一品一個從一品,還都身居要職。

對於朝廷形勢的分析,阮同甫向來通透,但他為人骨子裡卻也有一股迂腐。不論皇子們如何不濟,他都不會妄加非議誰適合儲君誰不適合,更不會乾涉陛下的選擇。即便將來登基之人並非一個優秀合格的帝王,隻要不觸及為人底線,他依舊會選擇效忠。~思~兔~網~

更何況如今朝中形勢如此,太子和三皇子是炙手可熱的儲君人選,其他人根本沒有一爭的實力,這兩人誰成為儲君,又有何分彆?他就處在這個時代,大形勢下無力改變,便隻能選擇接受。

榮啟抿唇:“老師,我們學得一身本事,為的是報效朝廷,爭得國泰民安,但是如今大瑾國的情形真的是我們想要的?不說彆的,就論這次和親,老師也覺得應該嗎?”

阮同甫眉頭皺得更深:“阿啟,我們為人臣子,為陛下為朝廷效力是本分。上位者的決策,我們可以提供建議,但萬不可生出左右其決策的心思。應該與否,我們心中有所衡量,卻不能因著自己的想法去違逆陛下,否則便是不忠不敬,有違臣子之道。”

榮啟沉默不語,但阮同甫知道,自己這個學生第一次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你最近身體有恙,還是不要太操心朝事了,左右公主已在備嫁,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還是養好身體要緊。”

榮啟垂眸,“老師說的是。”

師生兩又聊了一會,榮啟便起身告辭。

榮啟走後,阮展鴻來到父親書房。他大概能猜到自己這位師弟都跟父親說了什麼。

阮同甫有幾分悵然,“到底是阿啟的心性變了,還是我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這個學生?”

阮展鴻給父親倒了杯茶:“師弟年紀尚輕便身居要職,言辭行事難免會有些少年意氣。”

“可以前怎不見他如此?”

“大概是因為朝中氣象一貫如此,官員們或是站隊黨派或是明哲保身,真正為國為民考慮的卻是不多,師弟已經失望到習慣。但昭武將軍就像照進黑暗角落的一道光,讓師弟看到了整個朝廷該有的另一番景象。隻是這束光讓黑暗中的那些藏汙納垢無所遁形,所以在一些人眼裡便成了罪。”

阮同甫轉而打量著這個平日裡沉穩端重的兒子,“聽你的意思,似乎也同意昭武將軍的言辭。”

阮展鴻垂眸:“兒子對昭武將軍不甚了解,但就聽他今日朝堂之上的一番言論,雖有衝動,卻也是一腔熱血。況且衛老將軍英靈猶在,陛下就這麼快同意與蠻國和親,此舉確實會寒了南境將士的心。哪怕再斟酌考慮一段時日,給南境將士們一些緩和的時間。”

“再怎麼緩和,結果也不會改變。昭武將軍縱有一腔熱血,卻也逞勇好戰。一將功成萬骨枯,他的那些功勳又是建立在多少士兵和邊境百姓的性命之上?且他身為北境統帥,南境之事確實不宜伸手過長,否則與越權何異?展鴻,你要記得,我們阮家的祖訓就是忠君,君是君臣是臣,永遠不要逾越自己的本分。”

阮展鴻斂下眼眸,“是,兒子謹記。”

久久,阮同甫歎息一聲,“若是你妹妹還在,定能理解為父。”

阮展鴻的眼中劃過一抹痛色,妹妹,是,他還曾有過一個骨肉至親的妹妹。多年前,他那年僅十四歲的妹妹就是過年灶祭的燈會上走失,之後再無音信,至今已經過去十八年。

他的妹妹阮展玉,聰明伶俐,秀外慧中,性子更是一等一的好,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中找了女先生專門教導學習琴棋書畫,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