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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的第一佞臣 傑歌 4259 字 6個月前

著矮幾和小木凳,旁邊的小火爐上滾著水,桌上還有剛剛泡好的茶。

蕭氏一身月白的衣裳,發髻微微鬆散,姣好的麵容不施粉黛,坐在院中飲茶賞月,確是極美的畫麵,如果忽略她在看到謝恒到來時那陡然變得冷漠刻薄的眼神。

“你又來做什麼?”

謝恒沒在意蕭氏的眼神,麵無表情地說:“今日秋闈放榜,我榜上第六,祖母說讓我過來看看你。”

蕭氏冷笑,“怎的,還要我誇你不成?”

謝恒十分平靜:“無論我取得什麼成績都與你無關,你未儘一天教養之責,視我如災星禍水,我不需你誇讚認同,也不必對你心懷感恩。若不是祖母顧忌我的名聲讓我過來看看你,我亦不想踏進這個院子。但我既然來了,那就要告訴你,不隻是這次秋闈,我的未來都跟你沒有一絲一毫關係。記得我之前告訴你的話,從前的謝恒已經死了,現在的謝恒與你無關。而不論你如何厭我棄我巴不得我沒個好下場,日後的我也隻會前途無量。”

謝恒轉身離開,他真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跟這個女人多說。看著還是個聰明的女人,怎麼就愚蠢到了這個地步?明明憐花惜月,對唯一的兒子卻這般冷血。

謝恒念著蕭氏對原主的一點血脈之情,隻要蕭氏不作妖,他終究會奉養終老,隻是更多的就恕他做不到了。

這一晚謝恒做了整宿的夢,夢中跟他有著一樣臉龐的人不是他,而是原主。所有的場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原主真實淒慘的生活,一部分是原主想象的母慈子孝的畫麵。

由身到心艱難困苦的現實生活和想象中的家庭美滿母慈父愛不斷形成鮮明對比,讓從夢中驚醒的謝恒好長時間都還感覺到兩種極端心情的不斷拉扯,睡了一覺反而心力交瘁,隻覺得頭昏腦漲,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早上石竹進來給謝恒打水洗漱,瞧見自家公子臉色蒼白的模樣嚇了一跳,“公子這是怎麼了?我去給公子找大夫!”

“不必,”謝恒趕緊叫住石竹,以他現在在府中受關注的程度,找大夫入府來看動靜肯定不小,到時候老夫人肯定要派人過來關懷,謝長青和周氏也得做做樣子,他可懶得應付,“還是我自己去出去看大夫吧,應該就是昨晚睡覺稍微著了涼,不礙事。”

石竹深知現在的公子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也不敢多言,便隻是跟在公子身後,生怕公子走著走著就倒了,自己也能及時將人扶住。

謝恒沒在謝府附近找大夫,去了稍遠一些杏林街,這條街上醫館、藥鋪紮堆,大多數醫館的醫術都還尚可,也是同行競爭激烈,自然就便宜了患者。

湊巧,謝恒一腳踏進某家醫館就見到了認識的人。

“陸公子,胡公子?真是巧了,你們也來看大夫?”

坐在長凳上排隊的兩人正是陸瀟和胡靖。

也不是謝恒眼神好一進來就看到他們倆,而是在滿屋子麵容憔悴的病人的襯托下,紅光滿麵的兩人實在太過打眼。

第三十章 討價還價

陸瀟兩人也立即起身跟謝恒打招呼。

“謝公子,緣分啊,這都能碰上。”

“謝公子是哪裡不舒服?”

謝恒:“大概是昨晚睡覺沒蓋好被子,受了涼,一早起來就有點頭疼了,也不是大問題,就自己過來瞧瞧,你們二位是……”

陸瀟和胡靖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們倆身體好得很,一點病痛都沒有,實在是這些天被將軍給他們請的算賬先生給折騰得怕了,每天睜眼閉眼都是各種各樣的數字,看什麼都像數字,吃飯的時候盤子碗裡不是飯菜,也是數字,再這麼下去他們都要崩潰了,便隻能裝病,先生這才讓他們休息一天出來看大夫。

做戲做全套,兩人怕被將軍看出來是假裝的,這才一道來醫館。

這會謝恒問起來,看著對方“真誠”的目光,他們就覺得騙人是不好的,便如實交代了。

謝恒笑起來,“原來如此,都說術業有專攻,二位就是擅長領兵作戰,於數字上實在難以貫通也並非不能理解。”

陸、胡兩人為謝恒能這樣站在他們的角度著想而十分感動。

謝恒話鋒一轉:“當然,將軍讓你們學習算數也是為你們好,彆看在戰場上好像除了敵我人數、傷亡人數和糧草軍餉之外似乎就沒什麼事情跟數字有關了,但實際上學習算數也不隻是為了算數,它有助於提高我們的思維思考能力,活躍我們的頭腦,其益處可不是表麵能看得到的,等日子久了你們就會發現學好了算數對你們領兵作戰甚至製定戰爭策略都有極好的影響。”

開玩笑,他是宣景這邊的人,說話做事不管明麵如何實際上肯定都要站在宣景這邊。既然宣景要讓這兩人學算數,那他就一定得忽悠著兩人學!作為宣景的左膀右臂,這兩人必須技多不壓身!

果然,陸、胡兩人被忽悠得雲裡霧裡,越來越覺得謝恒說的話有道理!眼前的這位謝公子可是考了鄉試第六的佳績,肯定見多識廣,他這麼說絕對沒錯。

就連邊上的石竹也驚訝地想著學算術竟然有這麼大的好處,那回頭他是不是也該跟公子學學?

胡靖深刻反省道:“我們是真不知道學算術還有這麼多好處,還以為就隻是能會看賬本而已,看來以後必須學好了,到了戰場上才能無往不利!”

陸瀟也點頭,“將軍定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才會讓我們學習算數,我們還不了解將軍的苦心,做出裝病這種事,實在愧對將軍的信任!”

一開始謝恒覺得陸瀟應該比胡靖要聰明,現在看來是更聰明些,但不多。

看診的隊伍輪到陸瀟二人,前麵跑堂的夥計已經在叫人,兩人果斷陪著謝恒過去看。被搶了活兒的石竹很是有怨地站在原地,他感覺自己小廝的地位岌岌可危!

大夫給謝恒望聞問切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受涼加上火。

謝恒覺得應該是自己前段時間本就太忙了,一直都沒好好休息,再加上三天的秋闈,身子這才有些吃不消,於是在一場夢的禍禍下`身子就徹底罷工了!

大夫給開了藥,石竹趕緊拿著藥方去抓藥,生怕又被陸瀟他們搶了差事。

在石竹抓藥的空檔,大夫又對謝恒諸多叮囑,他以為陸瀟二人是謝恒的家人,也就沒介意他們一起聽著。

“藥一定要按時吃,同時也要多加休息,你身體底子本就不大好,之前調理得倒是不錯,但這段時間勞累過度便又有些撐不住。還有要多吃些下火的蔬菜水果,我在藥方子後麵都寫了哪些吃食下火。另外短時間內不能吃辣,怎麼著也要過上一個月下火之後才能稍微吃些。”

不能吃辣?

謝恒微微頭疼,他今天還想著吃辣湯的火鍋呢。最近嘴裡總是淡的沒味道。

於是謝恒試探地問道:“那大夫,如果我吃辣,但我自己不覺得辣,您看這樣成不成?”

大夫:……

一旁陸瀟和胡靖都驚呆了,以前打仗受傷經常被軍醫禁止吃辣,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還可以這樣操作!學到了學到了!

胡子一大把的老大夫立馬就變了臉色,“你鑽啥空子呢!說不能吃辣就是不能吃!管你覺不覺得辣!”

謝恒扁扁嘴,不能吃就不能吃唄,好好說不就行了,這大夫的脾氣也忒大了些。

石竹抓藥回來,還不知道自家說一不二的公子剛剛被脾氣火爆的老大夫給教訓了一頓,就看著老大夫臉色不太好,心中擔憂是不是公子的情況挺嚴重的。

“公子,我們回去吧,吃了藥休息一會。”

謝恒點點頭,轉身跟裝病二人組道彆。

陸瀟和胡靖目送謝恒離開後就立即去厲王府找宣景,還是身法熟練地翻牆進去,仿佛王府的正門走不得。

書房內宣景正在寫字,陸瀟和胡靖進來時他頭都沒抬。

胡靖笑得一臉憨態,“將軍,你猜我們在醫館遇到誰了?”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宣景薄唇抿成一條線,隻抬頭看了一眼兩人,就仿佛有無數眼刀將兩人給插成了刺蝟。

胡靖老實了,“我們遇到謝恒謝公子了。”

這下宣景終於停了筆,“他身體不適?”

“嗯,”陸瀟說,“大夫給看的結果是受涼加上火,還說前段時間謝公子太過勞累,讓他務必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胡靖見宣景對他們的話感興趣,又嘻嘻哈哈地說著謝恒跟大夫關於吃不吃辣而討價還價的事。

宣景微微皺眉:“胡鬨。”

陸瀟:“那老大夫是真凶,不過我看要是不這麼凶這謝公子還未必遵循醫囑。”

宣景沒說話,想了想便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陸瀟:“你們再去跟老大夫打聽打聽下火都要吃什麼,主要是水果,不拘價錢,多買些給謝恒送過去,悄悄的,彆讓謝家其他人知道。”

胡靖拿著銀票直咽口水。一百兩啊!這得買多少水果啊!

這還不算完,宣景又讓陸瀟把三葉冰晶草拿給謝恒,拿之前先問問大夫這三葉冰晶草如何服用、服用多少,把劑量搞清楚。

這下陸、胡兩人更傻眼!那三葉冰晶草可是早些年在將軍在北境意外所得的極品藥草,不說能用來救命,那用處也是大著呢,之前將軍受了十分嚴重的箭傷都舍不得用,現在拿出來居然就為了降火,這也太大材小用了。

不過兩人不敢質疑宣景的話,宣景說什麼他們都隻會照辦。

胡靖想了想提議道,“將軍要不要給謝公子寫封信,關懷兩句?反正之前謝公子幫我們看賬,也知道是米行是將軍的產業,現在將軍的這一番表示也算感謝,寫封信以言語表達謝意不是更好?”

宣景:“不必了。”

就算讓他提筆寫也不知道寫什麼,對於謝恒他有諸多好奇,可這些好奇不適合表述在信紙上。

陸瀟一拍胡靖後腦勺,“你是不是傻?大老爺們之間表達個謝意還用寫信?這都是姑娘家才做的事,咱們將軍可做不來。而且將軍要是真寫信了,那謝公子出於禮貌不得回信啊,這一來一往的不就成了那什麼……暗通款曲嗎?”

宣景再度提起的毛筆頓住,一滴墨落在紙上暈染開來。

他心中默默想著看來光給兩人請算數先生還不夠。

胡靖不知道“暗通款曲”什麼意思,但對於能說出四字成語的陸瀟表示了敬佩之意,看看,這樣說話果然顯得倍有文化!以後他也要多說四個字的詞語!

中午剛用過午膳,謝恒的院子裡就來了兩個意外之客。

正在院中溜達消食的謝恒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陸瀟和胡靖兩人翻牆進來,當著他這個院子主人的麵,動作還十分自然流暢。

“你們……”

胡靖卸下`身上的包裹打開給謝恒看,滿滿的水果,色澤鮮豔,一看就新鮮,有些水果還不是應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