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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還是瑪奇毫不顧忌地徑直走了進去,我才跟在後麵進屋。庫洛洛走在最後。

一進門,我先向裡屋看去,毫不意外的看到裡屋那扇幾乎從來不關的木門緊閉。

瑪奇站在餐桌旁,叫道:「媽媽,我們回來了。」

片刻之後,門被打開,瑪莎從裡麵走了出來。她披了一件長長的披肩,兩頰紅潤,看起來有點疲憊,但氣色還好。我順著她身後向裡屋看去,看到露出一隅的大床被撤掉了床單,窗戶大開著,從外麵吹進來的風將窗簾卷得亂飛。

「回來啦。」瑪莎說。她看了我們一眼,神情著實有些尷尬。

她帶得我也尷尬起來,眼睛都不知道朝哪裡看了。

瑪奇毫無所覺、或者說毫不在意,她向前邁了一大步,迫不及待地對瑪莎說道:“醫生今天和我說,她能幫你弄到一個開收養所的名額!”

「什麼?」瑪莎原本有些心不在焉,聞言怔了一下。

「收養所的名額!」瑪奇大聲重複道,「我們可以開一家收養所,你就再也不用接客了,我們完全可以養活自己!」 「

這…」瑪莎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露出一絲驚喜,可隨即就冷靜下來露出思索的神色,原先的喜悅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她看著瑪奇仰著臉,眼睛亮亮的,帶著壓抑不住的期待和激動,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她低低的聲音說:「可是……」

「可是什麼?」瑪奇意識到事情沒有她想像的那麼順利,臉上的喜悅也消失了,她急迫地問道。

瑪莎對著女兒,露出既難堪又愧疚的神情。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攏在身前的披肩,艱難地開口道:「瑪奇,我……」

她隻說了開頭,明亮的棕眼睛帶著十分尷尬地掃了站在瑪奇身後的我和庫洛洛一眼,顯然不方便、或不願意當著我們的麵說下去。

「我們去外麵。」庫洛洛十分體貼地說。

他拉著我向外走,回過頭說:「這件事和我們也有點兒關係,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會盡力幫忙。」

就這麼一會兒,外麵已經接近全黑了,走出去冷風一吹,透透的。

「你說,瑪莎是怎麼回事?」我問。

庫洛洛的手心很暖,我們倆沿著門前的土路漫無目的的閒逛,他說道:“我也不知道。那是瑪奇要頭疼的問題。” “

你說她們這一行……上岸是不是特別難?我尋思。

「也許吧。」庫洛洛不是很關心,「暫時收養我們是最好的選擇,從各方麵看。瑪莎會妥協的,再說她看起來也不是不願意。」庫洛洛道。

「這事兒恐怕瑪奇說了不算,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說的。」我想像瑪奇握著拳頭、昂著頭、據理力爭的模樣,「誰都不容易。…你看她學念的資質怎麼樣?」

「隻要不是像你這樣的絕緣體。」庫洛洛說。

「絕緣體怎麼了?」我膝蓋中了一箭,嘴硬道,「我沒有念,別人的念對我也沒用不是麼,這樣倒扯平了,還是我佔了便宜。」 「的確是可怕

的能力,可惜被莉迪亞你完全辜負了。」庫洛洛第N次嘆惋。

「……我會變得更強的。」我很認真地道。

「雖然你這樣說……三天以後還能堅持的話,我就相信。」庫洛洛說。

「切……」我有些不服氣,不過想想以前無數次打臉的經歷,謹慎地沒有發下誓來。

「如果瑪莎被擺平了,我們就能在流鶯街有合法的身份了嗎?」我換了個話題,「那這裡的人心也太大了吧?總感覺很兒戲似的。」 「

因為本身就很亂,所以多了人或是換了人也很平常吧。」庫洛洛道,「在五區的時候,很大一部分人是被八區挑走的,大概就是流鶯街了」

「感覺五區真的是很遙遠的事了……不知道勞拉那個女人是不是還活著。」我不由得想起那座被垃圾山環繞的教堂,感覺跟上輩子的事了似的。

「如果莉迪亞你的詛咒有效的話,肯定屍骨都化成灰了。」庫洛洛語氣很平和地說。甫一到十一區的時候,我最常做的事就是抱著庫洛洛翻來覆去地咒罵將我們陷於如此田地的勞拉,直到後來每每疲憊到說不出話來,這種幼稚的洩憤才漸漸少了。

「……如果說一說就能把仇人說死了,那還要刀幹嘛?」我怏怏地道,用手摸了摸冰涼的胳膊,“好冷,應該穿一件外套就好了。”

「你要一件吧。」庫洛洛道,「我們估計還要在外麵晃好一會兒。」

「不會被看到吧?」我做賊心虛的看看四周,一片寂靜漆黑。

我們一直沿著瑪莎家門前的土路向外走,走出不遠就是流鶯街的邊緣,路一旁是高高的圍牆。這裡荒僻得很,庫洛洛覺得沒問題,讓我大膽地做。「給我也來一件。」他說——他也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被夜風吹得冰涼。

「你說她們多久才能談好啊?」我穿上外套頓時覺得暖和了不少,但也不想再在外麵呆了,「這裡好荒涼。我們往回走吧。」

庫洛洛無可無不可的跟著我原路返回。

天全黑透以後,我每每特別討厭待在外麵。大概是覺得該睡覺了,不在家裡就總覺得心裡長草似的,想要趕緊回到溫暖又穩的地方去。

「說起來,這裡就是我們翻進來的地方。」沿著圍牆走,遠遠地可以看到瑪莎家透出的光亮時,庫洛洛說道。

「這裡嗎?」我抬頭看了眼黑暗中影影綽綽的圍牆,又看了看腳下的土路,用腳掌感受了一下那堅實的硬度,感激又後怕地道:「掉下來的時候……要不是你拉住我,我肯定摔死了。」

「是啊,你那麼廢。」庫洛洛應和了一句,抱怨道:「我也摔得很痛啊!」

「……」我在一片黑暗中側頭去看他,抓緊他的手搖了搖,很弱氣很愧疚地道:「對不起嘛……」 「

反正從五區開始就一直被你連累,我都習慣了。」庫洛洛嘟囔道,「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

你這樣說…我壓力好大。」我囁喏道。

庫洛洛自言自語:「這種情況……根本就是被套牢然後不停補倉嘛。」

「你當我是股票嗎?……等等,我才沒有跌!」我抗議道。

“對對,你是潛力股。”庫洛洛敷衍道,“潛力股,我們快回去吧,瑪莎在出來找我們,她們好像說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星期日就更了啊,為什麼頁麵上看不到?大家之前看得到嗎?總之我又加了一段。

突然想到的:

庫洛洛很可能是太陽牡羊、月亮天蠍,上升星座的話不太決定,處女或天秤?好複雜。

莉迪亞是太陽水瓶、月亮天秤、上升獅。

陣營的話……旅團全部都是混亂中立。

第77章從別後

招呼瑪莎回到屋裡,瑪奇已經睡了,蜷縮起身子縮在空蕩蕩的大床上,露出來的側臉上眼睛又紅又腫,一看就是哭過了。瑪莎的眼睛也紅紅的,她輕聲對我們說:「我和瑪奇說好了,明天一早就去謝謝醫生。」聲音一絲沙啞。

我們點點頭,沒有多問。這畢竟是瑪莎母女的私事,她們到底說了什麼、怎麼說的,我們都沒有立場過問也不關心,知道一個結果也就夠了。現在這結果似乎有利於我們,那當然更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和瑪莎輕聲道過晚安,我們熟門熟路地鑽進衣櫃後麵的密室——現在已經成為了我們的臥室。幾平米見方的狹長空間被清理好的乾淨,鋪上厚實溫暖的地毯。再在靠裡麵的地方鋪上被褥,權當簡易的床鋪。

我脫了外套鑽進被子,鼻尖似乎還能嗅到牆上殘留的消毒水味兒。房間是瑪莎主動幫忙清理的——當時她從牆角清理出兩個被丟掉的乾麵包,我還挺尷尬的——牆壁和地板卻是我自己擦的,用了整整兩大瓶消毒水。就這樣,我還不肯睡在靠牆的一邊,隻肯把整個人埋在被子裡,生怕睡熟的時候被一隻蟑螂從臉上爬過。

我這些瑣碎的毛病庫洛洛是從來不管的,搞衛生的時候偶爾也會搭把手,剩下的任由我自己折騰。我和他道晚安,把棉被蓋到自己的鼻尖。

庫洛洛說我們明天去找飛坦,然後熄了燈。

第二天一大早,瑪莎去找醫生商量接任「收養者」職位的事情,我和庫洛洛拜託瑪奇帶我們去這裡的收養所看看,尋找很可能藏身其間的飛坦。

瑪奇帶著我們從離家最近的一家開始,一個個看過去。

第一家收養所就是那個和瑪奇打招呼的小女孩所在的,瑪奇叫她艾莉莎。我們到的時候,她正和幾個女孩在門口玩耍。

瑪奇說這一家的收養人是個退休的妓女,對小孩子算很不錯的了,不拘著她們玩耍,衣食上也不算苛待——有的收養所對收養的孩子是很冷酷的,而隻要不鬧出人命,這種事流鶯街是不管的。不過她隻收女孩。

「你們要找的是個男孩?」瑪奇問。

「瑪奇!」艾莉莎看到瑪奇,跑過來和她打招呼。她手裡抱著個已經磨得掉漆的皮球,身後的女孩都跟著她圍攏過來。

「問她有沒有新人來。」庫洛洛說。

瑪奇照樣問了,艾莉莎不假思索地告訴她沒有。她有一雙海藍寶石似的大眼睛,沉澱著晶亮剔透的光彩。

「你們在找人嗎?」艾莉莎問。她還是不掩好奇地看著我和庫洛洛。

「不關你的事。我們先走了。」瑪奇酷酷的說。

「喔……」艾莉莎有些失望,「瑪奇你好久沒跟我們玩了。」

「我還有事。」瑪奇說。「我媽媽也要開一家收養所。」

「真的嗎?」艾莉莎看起來很為瑪奇高興,「會有新人嗎?到時候我們一起玩吧!」

「你很煩,到時候再說吧。」瑪奇說著,倒也沒有真的不耐——在我們到來之前,瑪奇一直是和她們一起玩的。

看起來她們真的被養的好——雖然被當成雛妓養大,但還能有開開心心玩耍的童年。不過比起無憂無慮的艾莉莎,我還是更滿意我的童年是在垃圾山上滿臉苦逼的摸爬滾。

告別了艾莉莎,那些女孩子繼續在路邊玩起了搶皮球的遊戲,我們則沿著這條路向前,去往下一家收養所。

又找了幾家,我算見識到了所謂苛待是什麼樣子。有些孩子瘦骨如柴,肚子鼓鼓的凸起,一看就是被剋扣了分配的飲食,過得比我們原來的保育所還不如。還有一些孩子%e8%a3%b8露在衣衫外的手臂上帶著累累的傷痕,掐傷劃傷和深刻的指甲印,簡直寫滿了女人的惡毒。最讓人瘮的慌的是,被這樣對待的孩子眼中也有著或明或暗的陰霾,彷彿貧瘠的土壤裡醞釀著忌刻的毒液傳承下去。

幸運又不幸的是,這些都跟我們沒什麼關係──飛坦不在裡麵。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這一帶的收養所就這麼幾家,都被我們找遍了。再往前走就是醫生的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