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現在要等的就是一個時機。
神宮外層還是一片祥和,沒有其他動靜,顯然宿劍尊他們還沒有正式動身回下界,這也就意味著還不到時候。
需得把握正確的時機,就要找個能隨時觀測到下界跟中州的地方,而神宮外層正有這樣一個去處。
中州神宮是神君曾居住過的地方,建築風格
跟整個下界都不同,和他們剛才出來的庭院也不一樣。
大量的圓柱,純白的色彩,這裡仿佛跟中州乃至整個世界割裂。
旁人見到這一切,隻會覺得神明的居所跟凡人的建築不同是應該的,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楚倚陽得到的卻是另一重信息——
神君果然有可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他來這裡的目的很有可能跟楚倚陽去往那麼多個世界相同。
係統:“到了。”
兩人在一座宮殿前停住了腳步,看著眼前的台階跟裡麵走動的人影。
係統:“這裡可以觀測,而且不禁止外人進入。”
它一說完,楚倚陽就對北堂寒夜說:“走,我們進去。”
北堂寒夜頷首,兩人一起拾級而上。
進入宮殿之後,周圍的光線驟然暗了下來,但這裡的一切映入眼中,依然是纖毫畢現的。
裡麵行走的供奉身上都有一種靜謐感,仿佛置身在恒定不動的時光中。
偶有交談,也像是蜂群在薄霧後的低語,隻有自己能聽見,外來的人進了這裡也不影響他們。
楚倚陽跟北堂寒夜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才有一個年長的供奉來到了他們麵前,詢問兩人的來意。
等聽楚倚陽說了來意之後,年長的供奉顯得很是理解。
顯然,許多初初飛升、割舍不下親眷的仙人來到神宮之後,第一站也是選擇來這裡。
年長的供奉一邊揣著手在前方引路,一邊道:“……來這裡既可以了解中州的麵貌,又可以回望下界,看一看留在下界的親屬眷族,說飛升成仙之後便斷絕凡情,這怎麼可能呢?”
通道斷絕,仙人是不能再回人間,但是可以不時來看一眼,神宮不是那樣不近人情的地方。
“而且中州這萬年的變化很大,跟下界的記載大有不同,來了這裡之後總要用自己的雙眼確認了,才能更好地生活。”
畢竟他們之後近乎與天同壽的漫長生命,都要在這裡度過了。
“啊,到了。”
從主殿出來走了一段之後,三人便抵達了目的地。
楚倚陽跟北堂寒夜看著眼前的另一座宮殿入口,這裡跟剛才他們經過的幾座宮殿不一樣。
這座宮殿一眼望去,裡麵充盈的不是柔和聖潔的白光,而是一片幽暗。
年長的供奉側身對他們示意,讓他們隨自己進來,然後走在了前麵。
二人於是也跟了上去。
進去之後,兩人便發現為什麼在外圍看起來這裡跟其他主殿如此不同。
在其他宮殿,舉頭可見的是純白的的拱形頂部,而這裡一走進來,抬頭就是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
哪怕以兩人如今的感知力,也感覺不到藏在幻影之後的真實宮殿頂部,仿佛在他們頭頂的就是真正的星空。
他們一進來,星光就如絲線一樣向著兩人灑下來,然後其中兩道分彆牽係在了他們身上。
命星。
感應到命星之力,兩人微微一震。
修士有命星,在功法運轉的時候,能夠隱隱與之產生感應,因此他們熟悉這種感覺。
楚倚陽低聲道:“所以,這裡的星辰是真的?”
走在前方的年長供奉聽到了他的話,笑眯眯地答道:“不錯,神君主天地,這座主殿便是他在的時候排布星辰的地方。”
所以這裡的星空是神君的法術投影,也是真的星辰,在這裡變更星辰的軌跡,真正的星空也會發生同樣的變化。
而在中州確立,此界穩固之後,星辰就有了固定的軌跡,不必再由人來操縱了。
在神君離開之後,這座主殿的功能也隻剩下了觀測。
年長的供奉帶著兩人來到此處,告知了他們該如何使用便離開了,並不擔心他們還會觸發什麼額外的動靜。
神君離開之後,還有什麼人能讓這座大殿開放彆的功能呢?
殿中剩下楚倚陽跟北堂寒夜,幽暗的環境跟靜謐閃耀的星辰都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
供奉離開之後,兩人便登上了觀測台,決定先去看中州的境況。
隨著北堂寒夜的操縱,中州的圖景在兩人腳下像漣漪般一圈一圈地蕩開。
看著這熟悉的界麵,楚倚陽眼角一跳,係統也發出了“咦”的一聲。
這個觀測界麵不能說跟係統地圖毫無關係,隻能說一模一樣,就像有人把係統搭載的地圖功能一比一複刻在了這個大廳裡一樣。
如果說神宮的建築特征跟另一個世界相像是巧合,那這個觀測地圖就不能說是巧合了。
看著腳下展開的地圖,北堂寒夜按方才神宮供奉所說的隨意選擇了一塊區域,那塊區域便在兩人腳下迅速展開,從抽象的圖形迅速變成了具象的景色。
兩人站在這座充滿星光的宮殿中,就像是禦風而立在高空之上,清楚地看到下麵的景象,看到底下的人如何生活。
中州一角生活的人群跟下界的凡人沒有什麼區彆,就像複刻了下界的一角安在了中州一樣。
隻不過這些中州的普通人大多有著淺薄的修為,而他們當中也不時可見仙人蹤影。
但兩人來這裡並不是為了觀賞中州的自然風光。
在掃過了兩處這樣的景象之後,北堂寒夜就將觀測的地點轉為了下界。
當三境一海的輪廓圖出現,他立刻便選擇了北境。
隨著圖像具象,北境的混亂展現在兩人眼前。
四處彌漫的天災鬼禍,戰火的硝煙跟苦難都在瞬間撲麵而來,跟方才所看的中州景象完全是兩個世界。
北堂寒夜心中一沉,不用楚倚陽說就切換過了幾境的景象,整個下界都是大同小異,除了已經惡浪滔天,任何人和物都無法從其中出來的冥海,人境三處都彌漫著毀滅的氣息。
下界的高階修士收集來了材料,重鑄了鎮物,拚儘全力跟底下要衝上來的幽冥大軍對抗,無力再去支援其他遭受天災的地方。
鬼君已經行動了,用最直接的方式向眾生展示了他毀滅一切的決心。
“先看看宿劍尊在哪裡吧。”似乎是北堂寒夜周身流露出的氣息太過冰冷,楚倚陽輕聲道。
他再生氣,兩人也不能立刻下去,於是他們腳下這些畫麵消失了。
北堂寒夜再度打開中州的地圖,楚倚陽在他身旁說了宿劍尊的位置。
方才他們見麵的時候,係統就在白發劍尊身上留下了標記,可以直接鎖定他。
順著他所指的位置一打開,觀測畫麵上顯示出來的就是一處傳送陣點。
這座傳送陣設立在中州大陸的邊境,在一座人跡罕至的山穀中。
此刻,傳送陣中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出現。
因為這裡沒有其他人,所以這樣一群真仙齊聚沒有引起任何的混亂。
在其中,楚倚陽見到了一道熟悉的紅色麗影。
跟在下界的時候一樣,應秋水依然穿著紅色的宮裝,姿容豔麗淩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畫麵中,她正站在宿劍尊身邊跟他交談。
觀測台的畫麵能夠同步聲音,但是他們設下了屏障,所以兩人隻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卻聽不到他們的交談。
可即使聽不到聲音,楚倚陽也知道宿劍尊會對她說什麼。
“……我已經讓他們留在中州,等待時機。”
屏障內,應秋水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知道劫心在中州,我就放心了。”
這個世界上她在乎的人並不多,原本除了妹妹,就是曾經的至交好友謝無箏。
結果兩人因那一場荒唐而決裂,可她卻生下了兒子劫心,儘管少了一個她在意的人,可是卻更增加了一個跟她血脈相連的親子。
她上中州來找好友曾經看到的路,找他的琴音裡留下的線索,妹妹滄海留在下界,是一定會跟整個合歡宗共存亡的。
所有人的結局都有定數,唯有劫心,她不知道他會做出何樣的選擇。
“從他選擇跟著你的弟子跳下深淵的時候,我就看不懂他了。”應秋水淡淡地道,“謝謝劍尊告知我。”
宿劍尊識趣的沒有提北堂寒夜,兩人私下的交談便到此結束。
他撤去了設下的結界,等待著剩下的人來齊。
很快,這次合力一起激發傳送陣的真仙就已經到齊了。
他們不管是昔日在下界,還是如今在中州,都是各家各派的中流砥柱,證道長生之後也沒有因為被禁錮於此而蹉跎,而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繼續調查中州之謎,尋找神君的下落,直到如今,鬼君要再次衝破封印之際,在選擇各自行動的眾人終於被聚集到了一起。
儘管在激發傳送陣的時候,眾人已經並肩作戰過,但當真正見到這些跟自己一樣有著共同目標,數千年都沒有放棄尋找的同道時,眾人心中還是升起了一陣快慰。
於是,這個真仙聚集的山穀裡響起了一陣笑聲,所有人都為今日的相聚而開懷。
短暫的開懷之後,就要說到今日的核心了,站在傳送陣中央的石台上,宿劍尊的白發微動。
這裡是這個山穀裡最顯眼的高處,白發劍尊的身影一閃現在上麵,山穀中的交談聲就停了下來。
“諸位。”白發劍尊手中出現了兩樣東西,左邊是一封書信,右邊是一把帶鞘的劍,“在下總算不負眾望,將神君遺物帶回了。”
眾人聞言,激動的同時卻也有困惑,他們這次要找的神君遺物一樣是書信,另一樣則是一株草。
宿劍尊眼下雖然也帶回了兩樣物品,可唯有左側的書信與目標一致,右手上的那把劍卻不是。
察覺到了大家心中的疑問,宿劍尊很快便做出了解釋:“我追著異動去尋找遺物下落,在神宮見到了故人之子,他先前卷入了傳送陣中,機緣巧合得到了神君的書信。”
他沒有解釋這個故人之子是何人,其他人也沒多問。
因為不管是誰拿到了這封信,他都已經交出來了。
“宿道友。”當即有人問道,“神君的書信裡可寫了對付鬼君的辦法?”
宿劍尊搖了搖頭:“叫大家失望了,這隻是神君在閒暇時寫給弟弟的一封信。”
希望落空,眾人果然都忍不住顯出了些失望。
大費周章地尋找神君遺物,最終得到的不過是一封兄弟之間的日常書信,想拿來對付鬼君,怕是無從談起。
但是,宿劍尊後麵的話卻給了他們另外一些希望,眾人聽他說道,“天衍宗的道友推算出中州大陸應當還藏著一株神君留下的仙草,卻不知道它的作用跟下落。恰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