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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剛剛留下的牙印,還多了三道抓痕。

他俊美的臉在天光下看上去是那樣的沉靜,不見絲毫魔氣,也不見半點瘋狂的殺戮之意。

隻是,他越是平靜,楚倚陽的心就越是沉下去。

或許……已經不用再試探了。

他喘勻了氣,從地上站起了身,朝著門的方向走。

見到他的動作,畫完了這幅被再三打斷的畫的人抬起了眼,目光落在貓咪的背影上。

這一次楚倚陽沒有再叫他,也沒有再像前幾次那樣跑得又急又快,仿佛怕他追趕上來。

他來到門檻邊,在那一蹲,坐下來,然後轉頭看向北堂寒夜。

一人一貓的目光在半空中遇上,他張開嘴,朝著他“喵”了一聲,發出了最後通牒。

要麼跟他走出昆侖巔,要麼看著他離開這裡。

天光下貓咪的身影毛茸茸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在漫天的大雪映襯下,顯得越發藍了。

站在桌案後的人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也似乎放棄再留下他。

楚倚陽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感覺,站在那裡的不是已經長大成人的北堂,而是那個他曾經在夢裡見過的小劍子。

——自己這樣在他麵前消失,就好像再次把他遺棄。

他忍不住又朝北堂寒夜“喵”了一聲,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終於,他下定了決心,動了動被紅線綁住的那隻腳。

下一刻,感應到從紅線另一端傳來的牽扯之力,他就被從這個夢境裡拉了出去。

天光下,貓咪的身影頓時消失,而跟在他身邊的繡球仿佛也失去了靈力,滾落在地上。

……

月光下,負責放哨的魔修見到那個憑空出現在駐地外的身影,目光一凝。

他原本想要開口質問來者是誰,卻見到自己呼出的氣在月下變成了冰霜。

冰冷的霜氣中,他的瞳孔猛地一收縮。

接著寒光一閃,脖子一冷,他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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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紫色的衣袍在地上拖曳而過, 所至之處遍地寒霜。

雖然已經月上中天,但駐地中依然熱鬨。

駐守在深淵邊緣的魔修並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他們被派到這裡來就是看守這條已經徹底死去, 旁邊陷落成了無底深淵的通道。

“上啊!”

“狠狠揍他哈哈哈哈!”

正在喝酒比鬥的魔修待在火堆旁也感到溫度驟降, 不由得揉了揉手臂:“怎麼突然這麼冷……”

與此同時,乾坤劍映出的寒光落在他們身上。

眼角餘光瞥見有什麼一閃,坐在最外圍的魔修轉頭朝著身後看去,就見到從月下走過來一個身影。

他剛要開口質問對方是來做什麼的, 頭顱就滾落到了地上。

被殺氣籠罩的駐地瞬間安靜下來, 然後,黑夜中爆發出了一聲高呼:

“敵襲!”

站在山坡上的戴著麵具的人抬起右手, 無色無形的傀儡絲映出寒光。

指尖一動,紫衫劍尊就像精準收割人命的機器一樣,朝著這群魔修殺了過去。

……

“砰”的一聲, 七情穀北側的院落門被踢開。

紅衣公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身後跟著晏尋和徐妄。

剛才楚倚陽從夢境裡一出來,就立刻起了身,朝著北堂寒夜下榻的院子衝去。

晏尋跟徐妄的反應迅速, 兩人都一下子追了上來。

高速飛掠中,徐妄的聲音追上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是在北堂寒夜的夢裡看到了什麼,反應怎麼跟先前那麼不同?

就這樣衝過去, 不就一下讓北堂寒夜猜到他是誰了嗎?

晏尋卻沒有那麼多的話。

這個時間七情穀主和其他賓客還在殿中飲酒作樂, 在院落周圍活動的隻有巡邏的守衛。

他們在月色中奔向北堂寒夜所在的院子。

沿途遇到的所有守衛都在看到他們之前,就被晏尋放出的迷霧放倒了。

聽著不斷有人倒下的沉悶聲響, 楚倚陽沒有多解釋,隻是加快了速度。

“先過去, 我有不好的預感。”

三人轉瞬就來到了院落外,楚倚陽破門而入,果然沒有在裡麵找到北堂寒夜的蹤影。

他沉下心神感應周圍,卻連另一人的氣息都捕捉不到了。

楚倚陽睜開眼睛,打開了地圖。

晏尋則放出了自己的伴生魔蟒,在院中檢查了一遍。

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北堂寒夜就像是憑空消失在了這裡。

等他收到自己的伴生魔蟒傳遞回來的信息之後,楚倚陽也在地圖上找到了代表北堂寒夜的標記。

楚倚陽轉向晏尋,沉聲問道:“七情穀北側三千裡之外是什麼地方?”

晏尋目光一凝:“為什麼問起那裡?”那是魔域的深淵所在,是陰陽翻覆眼被毀去留下的遺跡,“——他去了那裡?”

徐妄發現了問題:“不對,先前入夢的時候,他不是應該還在這裡嗎?怎麼能轉瞬就跑到三千裡之外去?”

晏尋的臉沉了下來:“旁人做不到,但是他可以。”

楚倚陽看著地圖上代表北堂寒夜的紅點:“獄修羅的無疆魔功可以無視距離,無視封鎖,在天地間自由來去。”

作為他的血脈,繼承了他的魔骨,一旦激發,北堂寒夜就可以像獄修羅一樣,動念之間破開虛空,區區三千裡又算得了什麼。

到了此刻,楚倚陽終於確定為什麼這些人費儘心機也要讓他提前覺醒。

“趕過去。”

晏尋沒有猶豫。

不管北堂寒夜現在在那裡做了什麼,他們現在過去,應該還有阻止的機會。

他的伴生魔蟒遁地的速度極快,行三千裡不過也是片刻的事。

然而就在這時,院外卻傳來了一陣騷動,三人頓時朝著被楚倚陽踢開的門看去。

“這是怎麼回事?!”

七情穀主帶著一群人朝著這個方向走來,見到了沿路上倒下的那些守衛,發出了又驚又怒的聲音。

他加快腳步來到北堂寒夜下榻的院子外,見到破開的門跟站在裡麵的楚倚陽、晏尋,還有維持著少年原貌的徐妄,又是一愣,然後才問好友:“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會在北堂劍尊這裡?”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楚倚陽沒有在意七情穀主的話,他的目光在他身後跟來的這群人身上掃過,在其中見到了熟悉的麵孔——銀發紫眸的蓬萊島主,昆侖劍宗的軒轅大司座,還有不少做著散修打扮、一臉跟來看熱鬨的低階修士。

晏尋的目光也在這些人身上轉了轉,卻沒有回答七情穀主的問題,反而問道:“這麼熱鬨,是要做什麼?”

聽到他的話,七情穀主“哦”了一聲,抬手朝身後的人比了比:“這是蓬萊島主,他在路上跟來找劍尊的軒轅大司座遇上,順帶一起來見劍尊。至於其他的,那是應劍尊的昆侖令而來,來向他提供線索。”

先前他讓北堂寒夜留在七情穀多盤桓幾日的時候,就是說過一旦有人來找他提供線索,他就會把人領進來見他。

楚倚陽眯起了眼睛。

會這麼巧?他們一來,就正好趕上北堂不見蹤影。

紅衣公子審視著這些人,不管是超凡脫俗的蓬萊島主也好,又或是看到院中這一幕顯得有些焦急的大司座也好,還有那些所謂的來通報消息的散修,此刻出現在這裡都不會是偶然。

見劍尊不在這裡,軒轅大司座已然等不及了,等七情穀主話音一落,他就越眾而出,來到了楚倚陽他們麵前。

他認出了眼前的合歡宗少主,隻向著楚倚陽沉聲問道:“應少主深夜出現在此,身邊還帶著這兩位,不知是為何?”

出身軒轅皇朝旁支的大司座對皇都先前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深。

他認出了徐妄的身份,也認出了同樣在皇都陷落的時候在那裡出現過的晏尋,並沒有掩飾對他們的戒備。

他的目光在這兩人身上掃過之後,才落回了楚倚陽的臉上,“我家劍尊此刻又去了哪裡,不知應少主可否解惑?”

楚倚陽還沒說話,晏尋就上前一步,將大司座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青衣魔修對他微微一笑:“司座大人是覺得我們跟劍尊失蹤有關?很不巧,我們三人也是在來找劍尊的路上見到了那些被襲擊的守衛,在外敲門又沒有聽到北堂劍尊的回應,這才破門而入。”

“就是。”恢複了自己本來的模樣、行事做派也變回了三海小霸王的徐妄抱著手臂,站在楚倚陽身旁,挑著眉看麵前這群人。

“你這老家夥,話裡話外都在懷疑我們,我看你們倒是很可疑。早不來晚不來,我們剛剛進來,你們就趕到了,哪有這麼巧的事?小爺我還覺得這是你們昆侖劍宗針對我設下的局,就等著我善心大發跳進來,好被你們抓個正著是吧。”

軒轅大司座看著他們,自己都還未說什麼,這兩人就迫不及待地出來維護應少主。

他心中歎息,合歡宗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徐少主果然能言善辯。”蓬萊島主溫醇的嗓音在緊繃的氣氛中響起,他一出聲,所有人就感到周圍的空氣仿佛都鬆弛了下來。

“你是——”

徐妄看著他並不知來曆的蓬萊島主,隻覺得這個看起來與旁人都不同的男子給自己感覺十分危險,比起在灰霧中偶遇到蜃龍的時候還要危險。

這一次,沒等他把話說完,楚倚陽就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後,自己對上了蓬萊島主:“我答應了要把鬼王宗少主留在本門的‘碧海青天’上看管,現在卻私自把他帶出來,是我之過。不過我們三人過來的時候,確實沒有見到劍尊的影子,也沒有見到什麼異常。”

軒轅大司座聽到這話,想著北堂寒夜如今危險的狀態,表麵上不動聲色,內裡卻心急如焚起來。

他得知北堂寒夜來了七情穀,連夜從青葉山城趕來,幸好路上遇見了蓬萊的白玉舟,被蓬萊島主捎了一程,這才加快了速度趕到,沒想到卻還是晚來一步。

“軒轅司座不要著急。”

正在他焦慮之時,蓬萊島主的聲音猶如一泓清泉澆滅了他心中的焦躁的火焰。

所有人聽他說道,“我在院中並沒有感到入侵者的氣息,而且以北堂劍尊的修為,也不會叫人這麼輕易近身,他此刻不在,應該是主動離去了。”

楚倚陽聽他分析完,見所有人都讚同地點起了頭,而軒轅大司座更像是在這種情況下把蓬萊島主當成了可以解決問題的人,隻問道:“依島主所見,劍尊會去哪裡呢?”

在他想來,在宿劍尊不在場的情況下,如果劍尊走火入魔,陷入殺障,蓬萊島主或許是唯一一個可以在不傷他的情況下治住他的人。

畢竟,出自蓬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