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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物氣息相近,說不定還可以繞到身後去出其不意的攻擊。

正想著,元氣已經恢複過來,但是燒焦的頭發跟胡子卻沒有恢複原樣的大供奉就帶領著身後的一班皇城供奉來到了他們麵前。

這群效力於軒轅皇朝的這群修士手上都沒有令牌,身在此處全是憑自己硬扛。

一看他們來了自己麵前,宗默便立刻猜到了他們的來意。

果然,就見大供奉在燒焦的眉毛底下看著自己,沉聲道:“老夫知道宗少主手上還有一枚令牌,不知可否借給我們?”

皇城淪陷,陣法無人主持,他們拿到可以抵抗陰氣的令牌,就能夠回到皇城中去重開大陣。

大陣一開,不光可以守住皇宮,而且集合眾人之力還能再鋪展開來,便可守住整個皇都的百姓。

宗默自是無不答應。

整個皇都形勢危急,原本他們就是想要商議對策,然後由劍尊帶領著進行反擊,哪怕北堂寒夜選擇獨自離開,他們也要自己想辦法。

得到了他的令牌,大供奉沒有久留,注入靈力開啟輝光之後,便帶著身後的供奉同他們道彆。

一行人進入了灰霧中,朝著皇城的方向去。

……

當那道熟悉、強大的氣息從南邊一起,朝著這邊急速靠近的時候,楚倚陽就察覺到了。

無可匹敵的劍光橫穿霧氣,跟在裡麵的凶獸撞上,激烈地打鬥起來時,波動的霧氣更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然而楚倚陽卻不怎麼擔心,北堂寒夜想要如何破局都行,隻要他不受重傷就沒事。

經曆過前麵的鏡花水月,就算其中再有幻境,對他來說也應當不起作用。

——左右真的有什麼事,血契還是會把自己拉過去。

被召過來的軒轅策跟傅月舒站在紅衣公子身後,體感比起其他人來,安全要上升好幾個度。

而楚倚陽看著晏尋,對他說道:“這裡的規則沒有那麼簡單。”

方才兩人交談時,青衣魔修便已經決定要去自由獵殺,不再和他們一起活動。

雖然晏尋的蛇很能吞,他本人的實力也恢複了不少,基本跟北堂寒夜一樣,處在獵殺者的地位,但楚倚陽還是希望他不要大意失荊州。

楚倚陽道:“這裡麵除了那條蜃龍,還有皇陵出來的上古凶獸,應該還有不少厲害鬼物。”

說不定,還有“破天劍”那個級彆的高手。

紅衣公子雖然是在對著他麵前這個不知來曆、修為不知深淺的青衣人說話,但是說的內容也沒有瞞著其他人,眾人便站在令牌的輝光裡,生怕錯漏一字地聽著他的分析。

“外麵的惡鬼掉落統領令牌跟陰珠,把大家引到這裡來,按照一般的規則,這裡的鬼物被擊殺之後,就不可能再掉落令牌。”

聽到這話,所有想著待會兒散開之後去伏擊城中惡鬼,從他們身上打到令牌的修士都感到了一陣失望。

比起他們,難得從楚倚陽這裡聽到對自己的叮囑的晏尋卻感到了一陣愉悅。

哪怕知道他說的話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說給那些修士聽,他也不介意,隻是望著這張越在險境之中,越顯驚豔的麵孔,用繾綣的嗓音問道:“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沒了。”

楚倚陽乾脆地道,轉而看向了聚集在一起的其他人。

被他的目光掃到,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凜。

明明他們其中也有不少人修為不弱於他,但此刻卻有種先前在山殿之中,看到群山壓迫的感覺。

紅衣公子的聲音響起,在這種氣氛下,帶著幾分森然:“‘活到天亮’這四個字看起來簡單,可越簡單的要求,往往就越麻煩。城中的修士這麼多,令牌卻隻有幾個,僧多粥少,希望你們不要中了這種低級計謀,自相殘殺。”

經曆過那麼多世界,那麼多險境,楚倚陽對人心沒有多少期待。

如果不是剛剛他發現一枚令牌的輝光可以籠罩數十人,現在他們多半已經廝殺起來。

“不要想拿著令牌聚在一起,找個地方躲到天亮,我若是幕後之人,第一個去殺的就是這些躲著不動的人。”

聽到這話,不光是這些被他注視的人,就是站在他身後的軒轅策跟傅月舒也感到心中一冷。

“人聚在一起或許很溫暖,不怕陰寒入體,但同樣也更容易遭到攻擊。如果隻以令牌的光輝來鎖定,隻要一擊就可以讓你們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能聚在一起,不能在原地長時間停留,不能消極以對。

“拿著令牌可能有一時的安全,但是也會引來更大的危險。

“之後我不會再和你們一路,我依舊會想辦法破局,在脫離危機之前,大家各自保重。”

楚倚陽說完,在他麵前的所有人都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

眾人紛紛朝他拱手,道:“應公子保重。”

被他帶著從山殿裡闖過了重重陣法,雖然最後還是功虧一簣,但他們已經學會了相信他的判斷。

可即便如此,也還是有人心存僥幸。

看楚倚陽帶著軒轅策跟傅月舒離開,而那個青衣男子還和他們選了不同的路,有些人站在原地沒動:“真是好笑,如果令牌真的這麼危險,那他怎麼自己還拿著呢?”

“就是,說這些不就是想讓沒令牌的人乖乖等死,不要去搶?還什麼分開走更安全,不就是想甩開我們?”

“你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在青葉山城就為楚倚陽所救,來到這裡又再次為他所救的中年文士轉過身來,麵露不悅。

聽著這些人不知感恩的話,他本想出言教訓,可手中的羅盤指針卻一陣亂動。

他眉心一跳,連忙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羅盤。

這群共同持有一枚令牌,聚在一起,都不知好歹的人嗤笑道:“怎麼,我們說錯了嗎?他應劫心若是真心想帶我們出去,就不會讓我們分開,自己帶著那兩人走!”

中年文士看著亂指的針,猛地抬頭,見到四周的灰霧湧動。

羅盤指針所指的每一個方向,都有詭異的、氤氳著幻彩的豎瞳在霧氣中閃現。

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幾乎是在下一秒,他身前數寸的空間就猛地被灰霧吞噬,先前還在對著他叫囂的那群人聲音戛然而止,瞬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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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蜃龍透明的身體遊動, 中年文士腦內再次響起了紅衣公子的聲音:“不能聚在一起,不能在原地長時間停留,不能消極以對。”

他打了一個寒戰, 冷靜下來連忙追尋著霧氣中同伴呼喚自己的聲音, 拿著重新安定下來的羅盤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蜃氣一起,就有許多人不見了蹤影。

北堂寒夜抖落劍上寒霜,在他腳下,蠱雕的屍體被劈成了兩半, 剖麵結著冰霜。

視野中那十幾道輝光變了位置, 有些變得更近,有些離得更遠。北堂寒夜提著乾坤劍, 白色的衣袍在地上拖曳而過,朝著最近的那一道走去。

長街儘頭,灰霧散開, 從其中顯出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掉在地上著火的燈籠旁邊, 前爪按著一具穿著巡城守衛鎧甲的屍體正在撕咬的凶獸抬起頭。

看著從長街儘頭出現的那個青色身影,感覺到對方身上磅礴的血氣,不知死去了多少年、已經開始腐朽的上古凶獸變得興奮起來。

重歸人間, 它們最想要的就是鮮活的血肉。◎思◎兔◎網◎

哪怕已經不能複活,也想將這些力量吞噬進肚子裡,找回活著的感覺。

它拋下了地上被撕咬到剩一半的屍體,爪子刨著地麵, 鼻腔裡噴薄出帶著血腥的霧氣, 兩眼盯著他的獵物,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嘶吼。

它那渺小的獵物像是不怕死一樣, 來到了它轉瞬就可以衝過的距離,然後停下了腳步。

不知為何, 已經死去多年、隻剩下殺戮本能的凶獸忽然感到一陣令它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它呲著牙低低地咆哮著。

下一刻,原本站在地上的青衣人腳下就忽然騰起了濃重的黑霧。

黑霧盤旋著凝結在一起,化作了一頭通天徹地的黑色巨蟒。

自高處吹來的風將青衣魔修的長發與寬袍大袖吹動,烏黑的長發間,那龍蛇交纏的金色發飾反射著光芒。黑色巨蟒車輪般大小的金色豎瞳鎖定了地上咆哮的凶獸,站在它頭頂的俊美魔修手中現出了一張弓。

金色的弓身與弓弦仿佛有著生命,如活物般會呼吸。

修長如玉的手指在弓上一搭,弦上就架起了一支帶著毀滅氣息的箭矢,瞄準了地上的凶獸,朝著它激射而去。

箭如流星,轟然墜地!

“媽的!”

巨震之中,一群修士被震得東倒西歪。

相比起走殺戮道的北堂寒夜跟在魔域裡都令人不想對上的晏尋,其他人在這座巨大的墳場中遠沒有這麼瀟灑恣意。

尤其在這兩人引起的巨震跟霧氣波動中,每每被嚇得肝膽欲裂、慌不擇路地朝著前方奔去,又遇到蜃龍詭異的眼睛,一不小心就會被隨機出現的蜃氣吞沒。

軒轅皇朝的都城被蜃氣割裂成了無數碎片,每一片裡都有著不同的時空,霧氣中還埋伏著惡鬼凶獸,不管跑到哪裡,都擺脫不了。而且眾人還驚恐地發現,如果離開令牌的輝光太久,身體就會被周圍的世界同化。

不離開會遭受不斷的攻擊,離開會成為幽冥的一部分,“活到天亮”這四個字對他們來說幾乎是奢望。到了此刻,他們才意識到這第二局的恐怖,明白楚倚陽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而跟在楚倚陽身邊的傅月舒和軒轅策幸運地沒有體驗到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

楚倚陽在火殿跟山殿表現出來的對時局跟周圍環境的微妙把控,依舊體現在了這裡。

無論蜃氣何時出現,他們都能夠完美地避開。

無論前方埋伏著多少惡鬼,他們都能夠提前預知,安全地繞過。

如果不是不知道怎麼對付蜃龍,傅月舒跟軒轅策甚至都覺得隻要楚倚陽想,他們此刻已經站在了那頭蜃龍麵前,而不是在霧氣中安然無恙地打轉。

灰霧深處,還有第四種人。

大供奉帶領的隊伍依舊在灰霧裡艱難地跋涉,避開前方穿行的凶獸,殺死攔路的惡鬼,守衛了軒轅皇朝數千年的大陣依舊黯淡。

皇都東麵離東郊皇陵最近,這裡的民宅密度也最高,如今死氣彌漫,處處火光,幾乎找不到活人。

那些從幽冥之下掙脫封印逃出來的上古凶獸在這裡留下肆虐的痕跡,房屋一倒,遊蕩在街上的惡鬼就朝著毫無反抗能力的平民撲來。

穿著陳舊盔甲的惡鬼侵入民宅隨意劫掠,抓住活人,吸取陽氣,將他們吸成乾屍。

在蜃龍布下的霧氣裡,疲於奔命的修士自顧不暇,聽不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