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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唰”的一聲展開了手中的扇子擋在麵前,“那就不了吧。”

敢來跟他說話都已經是因為看他境界跟他們掉到一樣了,要等有勇氣跟北堂寒夜說話……什麼時候等他們也渡劫吧。

寧少遊倒是關注北堂寒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微微皺起了眉:“劍尊在這裡跟應兄偶遇,是跟應兄說什麼了?”

“說了。”楚倚陽朝前走去,邊走邊道,“他跟你英雄所見略同,覺得我可以回到原本的境界。”

寧少遊:“真的?”

宗默:“要如何做?”

楚倚陽:“讓我自廢修為重新來過。”

聽到這話,原本還想說“得到劍尊指點,應兄有福氣”的宗默把話吞了回去,怕楚倚陽問他這福氣給他要不要。

三人穿行在書架之間,本來讓楚倚陽來給他們拿書就已經屬於是作弊了,兩人十分警惕,不再多話,在楚倚陽把書拿給他們之後,就大喜過望,立刻原地坐下開始閱讀。

看著兩人對知識的求索跟對境界修為的渴望,楚倚陽心中還有些羨慕。

看了片刻,他就轉身離開,還沒想好今日去哪裡消磨時間,走到書架的轉角就撞了人。

“小心。”他被撞得後退了一步,對方伸出手扶了他一把,聲音關切地響起,“抱歉,道友沒事吧?”

“沒——”楚倚陽說著,抬眼看向他,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瞬間退去。

他的弟弟站在他麵前,神情略帶困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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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廢功夫。

本以為要到六欲七情宴那個關鍵劇情節點才能找得到弟弟的線索,結果在這個完全不關鍵的繼任大典前夕,他就找到了他。

楚倚陽看著麵前這個修真版的弟弟, 臉還是跟原本的他一樣, 隻不過人靠衣裝,氣質天翻地覆。

作為一個死宅寫手,楚輝夜的皮相再好看,在家也不會多捯飭。

他的眼眶底下日常帶著青黑色的眼圈, 而且胡子拉碴, 襯衫上沾著咖啡漬,寫不出劇情的時候, 頭發還會被他抓成雞窩。

而現在這個修真版本的他,完全是個富貴錦繡堆成的小公子,鐘靈神秀, 氣質清爽。

烏黑的長發半束在發冠中, 美如冠玉的麵孔展露在所有人麵前,繼承自父母的顏值得到了百分百的體現。

可任他再怎麼優化,楚倚陽也一眼認出這是自己的親弟弟。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在他身邊除了一群衣著與他相似、但更加沉靜文雅的年輕修士以外,還有作著佛修打扮的大雷音寺弟子,以及陪同他們一起來的新任六司座。

陳司座是個須發有些雜亂的中年人,最典型的特征是他的酒糟鼻, 看上去就十分豪爽。

他原本帶著西南兩境的年輕一代在藏經殿中遊覽, 沒想到瑤池少主在書架轉角意外地撞到了人,於是眾人就停在了這裡, 看著被他撞到的紅衣公子。

楚倚陽的目光隻在旁人身上掃了一記,就又收了回來。

他看過弟弟身上青金色的華貴衣袍, 掃過他衣襟跟袖口上繡著的瑤池紋樣,然後又再回到了他的頭頂,見到了那幾根從發冠之中延伸出來的牽星鏈,終於確定了他的身份。

——難怪之前在北境找不到他,他竟然穿成了南境瑤池的少主!

看上去什麼也不記得的楚輝夜對他笑了一笑,然後鬆開了手,卻見到麵前的人動作迅捷地一反手,反過來抓住了自己的手肘。

“應賢侄!”

在旁看著的陳司座忙叫了楚倚陽一聲。

先前看著兩人撞上,原本不像會起什麼爭執,可沒有想到楚倚陽在看清撞他的人之後,竟然反客為主,抓著他不放,雖然看著也不像會打起來,但陳司座不得不出聲提醒,“這是謝賢侄,他是瑤池仙堡——”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又響起了兩道年輕的聲音:

“應兄!”

“這是怎麼了?”

——是原本在書架後麵的宗默跟寧少遊聽見動靜,怕楚倚陽吃虧,忙從典籍中抽離出來給他撐腰。

藏經殿中本來安靜得很,這裡一熱鬨,頓時令殿中不少人抬頭朝著這邊望來。

見到那身標誌性的紅衣跟金鈴釵,再看被他抓住手肘的青年,還有六司座在旁勸架的架勢,看書看得有些萎靡的眾人立刻精神了起來:

“合歡宗少主?他對麵那個是什麼人?怎麼冒犯到他了?”

金鈴公子是那樣高傲的性子,又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最容易爆炸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雖然對麵人多,而且陳司座也在,但宗寧二人還是拿出了氣勢,站在他們新交的好友身後。

宗默“唰”的一聲展開了手中的扇子,正要給同為北境玄門的楚倚陽撐腰,就看到楚倚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麵前這個仿佛從錦繡堆裡長出來的小公子,出乎眾人意料地開口道:“這個弟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說著還朝被他抓住手肘的瑤池少主走近一步,那張完美如畫中人的麵孔帶著一種讓人避無可避的氣勢,朝著他更迫近了一分。

“一見如故,就想要多聊幾句,多親近幾分。”說完他微微一笑,周身的冷冽寒霜猶如薄雪遇春陽,徹底消融。

藏經殿中所有看著這裡的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近距離看著楚倚陽身上氣勢變化的宗默更是連手裡的扇子都忘了搖——

他們在北境這麼多年,曾幾何時見過金鈴公子這麼主動?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如今的北堂劍尊還要驕傲,能見他主動親近,簡直是人間奇景!

金鈴公子縱然蒼白失意,但主動起來依舊勢不可擋,何況本來就是交遊廣闊、性情開朗的瑤池少主?隻見被他抓住手肘的人眼睛緩緩地亮了起來,嘴角一揚,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不瞞賢兄,小弟也有同樣的感覺!”

楚倚陽扯了扯嘴角。

係統聽他腹誹道:“廢話,那是因為我是你親哥。”看來楚輝夜儘管不知怎麼搞得失了憶,但顯然還有點血脈相連的印記。

見兩人是一見如故,而不是要打起來,陳司座終於放下了心:“那——”

不過這位帶領著南境的道賀隊伍前來昆侖的瑤池少主卻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他本身就不喜歡藏經殿裡的氛圍,覺得這裡的藏書也挺無聊的,當下就決定帶與自己一見如故的楚倚陽回住處一敘。

隻聽他對跟著他一起來的瑤池弟子說道:“我先同應兄回去,你們繼續逛。”然後對著陳司座一拱手,“世叔,告辭了。”

在他身旁,楚倚陽也朝著陳司座拱手行禮,隨即兩人便結伴而去,留下藏經殿裡的人麵麵相覷。

……

瑤池下榻的地方不在玉樓十二所,而在南邊的金閣。

少主帶著他在藏經殿裡一見如故的紅衣公子一回來,瑤池的侍女就開始忙進忙出,流水一樣地往裡麵送東西,哪怕再外麵也聽得見少主說話的聲音跟他爽朗的笑聲,間或是紅衣公子的聲音,淡淡地應上三兩句。

侍女們很是驚奇:

“裡麵那個是誰?”

“據說是合歡宗少主,是小公子在藏經殿裡遇見的。”

她們說著,透過敞開的門朝裡麵看了一眼,就見到紅衣公子坐在桌旁,目光溫柔,含笑地看著他們家少主在侃侃而談。

這帶著人家回來也沒坐多久,就連三歲生辰調皮拔了他舅舅——現任軒轅皇朝的天子——的胡子都告訴人家了。

這是何等的缺心眼!

雖然他們少主天生就熱愛交際,朋友很多沒有錯,但是交友的熱切速度沒有哪一個是像現在這樣的。

侍女們越發驚奇了。

楚倚陽看著弟弟,覺得他在這個世界裡跟在外麵真是完全相反。

在外麵是死宅,在這裡他就是個旅行家、冒險家。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在外麵不修邊幅,在這裡麵精致無比,光是剛才從藏經殿回來,洗完手擦手都要好幾道工序。

在外麵懶得交際,手機通訊錄裡除了編輯就隻有自己的號碼,在這裡麵卻是好友遍天地,不管走到哪裡都可以直接住進朋友家裡。

從前真是完全被他給騙了。

楚倚陽想著,目光不由得又露出了幾分唏噓。

等到出去以後,一定要拉他到外麵去走走,彆成天悶在家裡。

在如今生在瑤池,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完全忘記了過往的弟弟說話的聲音裡,楚倚陽聽見係統問道:“你確定是他?”

“嗯。”

楚倚陽目不轉睛地看著楚輝夜——差不多就是他養大的孩子,怎麼可能認錯?

隻是不知怎麼失憶了。

當然,被一個殘缺的世界吞進來,彆說是丟失記憶,就是丟失點彆的也很正常。

他如今姓謝,名叫謝長樂,父親是瑤池現任琴尊,母親出身軒轅皇朝。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在一群優雅的琴修當中,就他這一身富貴錦繡最紮眼。

在他們原本的世界,楚輝夜沒有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記憶,但是在這個世界他卻圓滿了。

從這個角度上看,楚倚陽對這個把他卷進來的世界少了那麼幾分惡感。

係統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直接帶他出去嗎?”

楚倚陽進來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的弟弟救出去,可是現在世界已經明顯出現了變化,各種支線、隱線都浮出水麵,如果他們就這麼走了,那這個世界就崩定了。

這不大符合穿書局的職業道德。

係統認為楚倚陽應該不會就這樣決定要帶他的目標脫離。

可是沒有想到楚倚陽的回答卻是:“哦,可以走了嗎?剛剛看這小子看到忘了正事,既然做好了準備,那就走吧。”

係統:“……”

“怎麼?”察覺到它這明顯的沉默,楚倚陽猜到它在想什麼,於是解釋了一聲,“我也不是所有世界都能夠救得回來的。”

這裡的情況隻會越來越複雜,既然現在找到了人,當然是先帶他回去再想辦法了。

他們對話間,一直在自己說個不停的謝長樂終於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多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說得有點多了?奇怪,我平時話也多,但不會像現在這樣止不住,應兄可不要覺得我聒噪。”

坐在他側旁的人微笑著搖了搖頭。

謝長樂給自己倒水,隻覺得楚倚陽的目光怎麼這樣眼熟,好像每次他爹也是這麼看他的。

這種倒不令他討厭,他本身就是瑤池最小的那一個,向來是受人疼愛的。

等他喝完水,係統的抽離工作也準備就緒,於是他剛放下杯子,楚倚陽的手就搭了上來。

“應兄?”謝長樂有些困惑地看著他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雖然知道麵前的人是合歡宗少主,但是即便看楚倚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