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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大家互相道彆,各自回家。

回到家,沈修點開微信群,學大家在群裡報備平安,隨後洗漱換上家居服,與Lukcy玩了一段時間,在把lucky玩得不想再搭理自己,沈修才回主臥倒時差。

翌日。

早上七點,沈修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天花板,熟練起身換衣服跑步。

八點,沈修坐在沙發上,麵前是幾日未曾打開的筆記本電腦。

雖然很不想提起,但在已答應係統的前提下,沈修坐在沙發上,足足糾結了五分鐘,才豁出去出聲。

“係統,是時候該看醫生了,你想要我去哪家醫院看?”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沈修眉頭不自覺皺起。

然而,沈修安靜的等待了五秒,仍舊像之前兩天一樣,沒有得到係統的任何回應。

沈修:“……”

係統還是不在線!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隨意選擇看什麼醫生?

心理醫生和醫院的醫生,細究起來雖然不一樣,但都是‘醫生’,四舍五入,他的的確確看了醫生。

這有問題嗎?沒有!

屆時係統上線問他看沒看過醫生,他隻需說一句‘看過了’,此事便可就此揭過。

想通後,害怕進醫院被拉去拍腦部CT等事的沈修,趁著係統還沒上線,拿出手機,果斷預約離家最近的一家心理診所。

預約完,係統仍沒有任何反應,沈修回來之後心底壓著的大石頭輕了一些。

沈修預約的心理谘詢是下午兩點半。

兩點二十八分,戴著口罩鴨舌帽的沈修從公交車上下來,聽著耳機裡的導航聲音,繼續往前走。

“您已到達目的地。”

聽見耳機裡傳來這句話,沈修把耳機從左耳上拿下來,仰頭看著被綠化帶上的一顆大樹擋住了門麵招牌的診所。

確認過診所的名字,的確是自己預約的那一家,沈修信步上前,在兩點三十分鐘的時候,推開診所門。

“沈……咳咳……”

意識到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邱煙忙改口:“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麵對陌生人,沈修仍有些僵硬,頷首:“有,預約了下午兩點半。”

“預約的原來是、是您?!”邱煙的嗓音裡,透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邱煙不缺錢,且的確是心理谘詢師,這家小心理谘詢室,是邱煙自己開著玩的,沒有店員,不指望賺錢,一個星期能進來三個人都算多。

她在上午的時候,的確收到一串數字和字母組成的賬號的谘詢,一看就是注冊後沒修改過的原始賬號,說預約下午兩點半的谘詢。

一個新賬號,邱煙本以為對方隻是說一說,且隻說了自己姓沈,其餘什麼都沒說,邱煙以為他不會來。

畢竟這樣的事對於她這個沒有任何名氣的小谘詢室來說,這是常有的事。

沒想到,兩點半的預約她不僅僅沒有被放鴿子,來的人,還是讓她驚掉下巴的人。

她想不到,會是沈修!

沈修來自己這小谘詢室,這件事就算能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吧!

沈修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雖然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偽裝,但那份獨一無二的氣勢,她絕對不會認錯。

邱煙緊張出聲:“沈先生,您好,我是這裡的心理谘詢師邱煙,喊我邱醫生就好,谘詢室在這邊,請跟我來。”

邱煙說著,反掛了一下牌子,率先走在前麵,領沈修上二樓。

“好。”

看著走在前麵的邱醫生,沈修鬆了一口氣,為了不冒昧,隔著三步的距離跟在後麵。

“沈先生,您請坐。”邱煙招呼沈修坐下,倒了一杯水放在沈修麵前,才坐到自己谘詢時坐的位置上。

下午陽光正烈,穿過敞開窗簾的玻璃灑進地上。

兩人坐在黑色的皮質椅子上,隔著一張辦公桌麵對麵對視,房間裡靜謐無聲。

邱煙:“……”

和沈修待在同一個空間裡,沈修什麼都不用做,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就讓人覺得壓力極大,整個空間的氧氣仿佛在逐漸被抽空一般,讓人喘熄不上來。

沈修坐下後,想到即將到來的心理谘詢,第一次做心理谘詢的他壓力極大,身上每一根神經幾乎都緊繃起來,忐忑的看向對麵的邱醫生。

邱煙:“……”

被對麵戴著口罩和鴨舌帽,隻露出一雙冷冽眸子盯著自己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對麵坐的是冷酷殺手,是來暗殺自己的錯覺。

邱煙緊張達到巔峰,腦子嗡嗡嗡的。

沈修:“?”

邱醫生為什麼盯著自己不出……

“!”

完了,太緊張,忘了把鴨舌帽和口罩摘下來,怪不得邱醫生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

“抱歉。”沈修歉意出聲的同時,自然而然的摘掉口罩鴨舌帽,放在一旁。

聽見沈修冷淡的嗓音,直麵沈修女媧炫技的麵容,邱煙找回自己的嗓音,想起來自己是個心理谘詢師。

邱煙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心態,進入工作模式,詢問:“沈先生,您需要谘詢的是哪一方麵的問題呢?”

在明知道即將要麵對陌生人詢問的情況下,沈修的膽子從來不允許他打無準備的仗。

早在來之前,就在家裡思考過谘詢問題的沈修,聽見從邱煙嗓子裡說出的熟悉問話,自信回答:“精神方麵。”

沈修查過,他一直以為自己可能患上的被害妄想症,屬於精神方麵的疾病之一。

邱煙:“?”

她沒聽錯吧?!

等等……沈修為什麼會選擇自己這樣一個小谘詢室?

儘管心裡震驚,但作為一個專業的心理谘詢師,邱煙以尋常的語氣道:“明白了。”

邱煙熟練的拿出紙筆,鼠標在電腦上點了幾下,看向沈修:“接下來的問題。請沈先生務必真實回答。”

沈修認真點頭:“嗯!”

“問題1,沈先生,假如您的父母在某天帶回了一個孩子,說是您的弟弟,並在將來繼承所有產業,在一次意外中,您與弟弟流落荒島,您會如何選擇?”

“A,殺死弟弟,拋屍海洋,抹除所有證據,成為唯一繼承人。”

“B,與弟弟一起等待救援。”

“C,其他,描述。”

弟弟?

他沒有過,他的爸爸媽媽也不可能會背叛對方,事實不成立。

但沒關係,他想象力一向豐富,他可以想象。

沈修設想了一下邱醫生描述的場景,把自己代入進去,回答:“C。”

邱煙抬筆記錄:“為什麼?”

“作為一個正常人,按照我國刑法第二……判處有期徒刑……選項A不能選;B和等死無異,不能選;C,荒島,意味著海中有豐富的食物來源,荒島,意味著島上有淡水資源、食物和樹枝草木等,維持生命不是問題,正常人應該在維持生命體征的同時,想儘一切辦法積極向外求助。”

邱煙:“……”

“問題2,如果您與您厭惡的人一起被綁架了,在綁匪拿到錢後便要撕票的情況下,您手握一把匕首,並已用匕首隔開了綁住自己的繩索,接下來,您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沒有選項,您需要自己回答。”

沈修思考兩秒,詢問:“綁匪有槍嗎?有刀嗎?什麼刀,綁匪一共多少人?”

邱煙:“?”

上麵沒寫啊!

邱煙自己補充:“兩人,一把槍一把刀。”

沈修明白了:“奪槍,保證絕對安全,且能威懾綁匪的情況下,取走綁匪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那個您厭惡的人呢,您會怎麼處理?”

“情緒上的厭惡並不意味著我擁有掌控他生死的權利,他和我沒關係,不看。”

邱煙:“問題3……”

沈修:“正常情況下,應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半個小時後,問答結束,邱煙看著手裡的筆記本和電腦上的統計,微微皺眉。

單從回答上來說,沈修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

有問題的是,每次沒有答案自由回答時,沈修潛意識用的‘正常情況下’、‘正常人應當’之類的詞。

潛台詞便是沈修潛意識有‘不正常情況下’‘不正常人’的對同一件事的處理辦法。

在有危險傾向的同時,沈修理智的選擇了所謂‘正常’的回答。

太完美了,本身就代表著問題。

讓邱煙想到了一句話——冷靜克製的發瘋,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冷酷的變態。

結束問答後,整整過了五分鐘,沈修都沒有聽到邱煙再說話。

邱煙不說話就算了,還皺眉。

看病的時候,醫生皺眉一言不發的盯著病例本,體會過的人,才知道這殺傷力有多麼的巨大。

沈修原本忐忑的心更加慌張。

內心不安的沈修在心裡複盤自己的每一次問答,發現自己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絕對找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誤。

在心裡複盤結束,又過了五分鐘,沈修忍不住出聲:“邱醫生,還沒有答案嗎?”

那……邱醫生為什麼皺眉?

沈修思考這個問題,得不到答案,眉頭不自覺擰起。

聽見沈修冰冷的嗓音傳入耳朵,邱煙抬頭,臉上帶著僵硬的笑,按照沈修給出的答案,向沈修敘述結果。

邱醫生:“您內心十分堅韌,擁有極強的邏輯能力、辨彆能力、執行能力,且富有正義感……”

三分鐘後,邱醫生的話結束。

全程,沈修都耐心的聽著。

邱醫生看沈修麵無表情的聽自己講話,毫無溫度的視線從始至終落在自己的身上,絲毫沒有要打斷的意思,莫名的,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感。

艱難把書麵上寫好的語言說完,邱醫生看向沈修:“說完了。”

聽到邱醫生的話,沈修會想邱醫生剛才的每一個字,在心底反複拆開重組,都覺得邱醫生是在誇他。

還不怪不好意思的。

但……沈修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邱醫生沒說自己到底有沒有病!

沈修落在膝蓋上的指節握成拳,緊張盯著邱醫生:“我有心理疾病嗎?”

邱醫生有種感覺,被沈修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著,與被習慣殺戮的猛獸盯著毫無區彆。

邱醫生忐忑的咽了咽口水:“……您表現得非常正常。”

太完美了,她沒敢下有沒有某方麵精神疾病的結論。

太過於克製理智,讓邱醫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覺得沈修不像是個人,而像是一台按照設定好的情緒,模擬人類正常喜怒哀樂的機器。

這讓她想起了大學時期計算機課程時老師教的冷冰冰的代碼。

所以,她用了‘表現’二字。

而且,哪個不是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