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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小夫郎 一春 4334 字 6個月前

“齊國和東來國,昨日又派時臣前來說和,想讓我們納貢一部分糧種,賠銀若乾,便退出霽州。”

赫連曜道:“他們所想,無外乎我們經受三年戰亂,不會主動挑起乾戈,率軍至齊國和東來國開戰,能拿多少好處就拿多少好處。”

要是拿不到這些好處,他們也不能跟國君,百姓交代,左右都沒有好下場。

赫連曜更不會同意他們的要求,莫說現在連連敗仗的是他們,光是這三年來他們在大越境內的所作所為,每一個大越百姓生啖其肉都不能泄恨。

這是國仇家恨,非血不能平息。

楚含岫望著赫連曜:“您定不會叫他們如願的。”

“不會讓他們如願。”

“齊國和東來國的殘兵舊部皆聚於此,你與下邊的人治理傷員時多加小心。”兩人走到什麼地方,值夜的士兵便自覺地退到一邊。

火光躍動下,赫連曜突然道:“含岫可還記得出征之前,我與你說的那番話。”

“?”話頭一下子從戰事轉到幾年前,楚含岫望著他的神色,想了想,想起他說的什麼事兒了。

從京都出征之前,他在宮內跟自己說,讓自己留在京都。

一眨眼三年過去,眼看著戰事就要結束,他突然提起這事兒,就好像是……防止自己跑路一樣。

楚含岫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戰事緊要,曜王趕緊回去休息吧。”

“含岫。”

“下官告退。”楚含岫權當沒聽到了,腳步一轉往自己的營帳溜去。

哪知道就像老天爺故意讓他躲不過這件事一樣,剛走到營帳門口,赫連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含岫?”

“你不是跟我大哥一起的嗎,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我大哥呢?”

楚含岫腳步一頓,回身望著赫連澤跟閻天闊:“曜王走得慢一些,我就先回來了。”

趕緊轉移話題:“你們這會兒來可是有什麼事?”

赫連澤立即就把自家大哥放在腦後了,撓了撓後腦勺道:“我後背有些疼,我自個兒覺得不礙事兒,老閻愣是要我來找你看看。”

第142章

赫連澤和閻天闊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捅破窗戶紙了,身邊人都知道兩人是一對兒,戰事解決就要成親的那種。

不過平日裡相處還是跟從前差不多,額,跟兄弟沒差彆。

楚含岫讓兩人進來,讓赫連澤坐在凳子上後,一隻手往他後背探過去。

現在他的異能使用的時候,如果不是刻意為之,沒有任何異常,比之前方便了許多。

很快,他就知道了赫連澤後背疼痛的病因,利索地給他紮了幾針,道:“幸好閻將軍對你的事上心,你這後背,是早年間受過的舊傷,突然之間發作了,現在疼得不嚴重,若是在戰場上遭人撞擊,刺傷,會一起引發,半邊身子都動不了。”

戰場上危險重重,彆說半邊身子動不了,就是一個恍惚,都可能受傷沒命。

閻天闊的手搭在赫連澤肩上,對楚含岫道:“多謝楚大夫。”

“不用,”楚含岫搖頭,“阿澤心眼大,有閻將軍你在我們都放心些。”

赫連澤一點兒也不遮掩,爽朗地笑了笑,活動活動肩背,“麻煩含岫你了,果真一點都不疼了。”

“對了含岫,戰事在即,我大哥單獨把你找去,是不是跟你說什麼我們不能聽的悄悄話啊?”

“……”楚含岫一把把他推起來。

赫連澤笑得眼睛都是彎的:“哈哈哈哈哈,含岫我跟你說,我到現在還跟做夢似地。”

“我大哥竟然喜歡你唉!”

“老閻剛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被鬼上了身,凡是認識我大哥的人,誰不知道他的性子,要說他會喜歡哪個女娘哥兒,我是一萬個不相信。”但現在赫連澤不信也得信了,有些事兒不點明的時候沒什麼,一旦點明,那就處處都有跡可循。

近一年來,不僅赫連澤,好些人都看明白赫連曜對楚含岫的心意。

隻是兩人一個是身份不一般,一個是仙靈大人,誰也不敢像逗弄閻天闊和赫連澤一樣亂說,都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楚含岫拈起一根金針,“我再給你紮十幾二十針吧。”

“走走走,我這就走!”赫連澤拉著閻天闊一溜煙跑了。

楚含岫把針放回去,清點藥箱裡邊的東西,隻是偶爾,腦海裡出現赫連曜幾年前說那番話,和剛才的模樣。

——

霽州是大越與齊國之間的第一要塞,赫連曜在此駐守十年,花費許多人力物力休整城池,可抵數倍兵力。

然而霽州已被齊國侵占三年有餘,又在赫連曜手底下接連吃敗仗,自然把一部分心力放在了霽州這座城池上,已然是固若金湯。

兩國之前就是想憑借這個,跟赫連曜談條件。

現在赫連曜率領大軍兵臨城下,攻城之期就在今日!

狂風席卷,沙土和碎草樹葉漫天飛舞。

霽州城池最前方的,是身披沉重甲胄的重兵,身前豎立著厚實寬大的長盾。

中間拱衛著的,是王旗,一身銀白盔甲,麵覆猙獰麵具的赫連曜騎在高大健壯的馬上。

其後,則是四十萬大軍。

曆時三年,曾被齊國東來國占據的江山隻剩霽州這一角便可拚湊完整,東來國不甘心就此敗北,於永州戰敗後剩餘殘部迂回到霽州,與齊國大軍彙合。

猙獰麵具之後,赫連曜眸光如矩,他抽出一柄重劍,振臂一揮:“攻城!”

“咚咚咚咚咚——”

“殺啊!”

“殺!”

“為死去的父老鄉親報仇!”

“爹,娘,哥哥姐姐,我回來了!”

沉悶的戰鼓聲中,大越將士如同黑色浪潮,狠狠拍向厚實的霽州城牆——

幾乎是眨眼間,刀劍交擊在了一起,雲梯上的大越士兵一邊躲避著來自城牆上都攻擊,一邊往上爬。

眼看著他就要躍上城牆,一把刀貫穿了他的脖頸,身體一下子後仰,砸在十幾米下的地上,拍起層層灰塵。

還有不少跟他一樣,猶如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爬上雲梯,浴血奮戰。

忽然,這個快要死了的小兵聽到了更為急促的鼓聲,他緩緩偏頭,往大軍看去。

隻見曜王手持一柄專為他打造,隻有他一人能拉開的重弓,對準霽州城牆,一箭,兩箭,三箭——

快要死了的小兵聽不到箭嘯聲,也看不見城牆之上發生了什麼,隻是明顯感覺到落下的熟識的兄弟少了許多。

下一秒,他看見曜王縱馬上前,“眾將士聽令,隨我攻城!”

小兵突然笑了,緩緩閉上了眼。

爹,娘,你們的仇得報了,兒子來找你們來了……

連天的戰鼓聲,廝殺聲,戰馬的嘶鳴聲,從戰場最前方傳到後邊。

攻城戰不比開闊地帶的戰爭,楚含岫帶領的郎中不能深入最前邊,把受傷的士兵及時地拖到後邊進行救治,上百人的眼睛都盯著前邊。

大家夥都知道,時間過去越久,那些先受傷的人得救的幾率越低。

時間一點點推移,忽然,就在前方傳來攻城開始的聲音一個時辰後,終於傳來了大家想聽到的消息:“楚大夫,霽州城已經破了!”

“好。”楚含岫立馬往前邊跑去,早已在戰場上輾轉多次的郎中立刻緊隨在他身後。

跟從前無數次一樣的景象,隨處可見身負各種傷,倒地不起的士兵,濃重的血腥味將黃褐色的泥土染成了大片大片的紅褐色,斷肢殘臂更是比比皆是。

楚含岫望著城牆底下幾乎快有一半城牆高的人堆,快聲道:“立馬把傷員都清理出來,傷勢最重的抬到我這邊,可以拖一拖的放一旁,較輕的直接抬到後邊的傷兵營進行診治。”

邊說,楚含岫跟著眾人一起動手,等第一個傷重瀕死的傷員抬過來,他便抽出掩蓋的金針,麵色沉靜,快速地連紮幾下。▽思▽兔▽在▽線▽閱▽讀▽

肉眼可見地,經過他手的傷員從鬼門關走了出來,下邊的人配合默契地將這個傷兵抬到一邊,把另外一個抬過來。

城牆、城門、霽州城的街道、巷道,前邊的大軍到什麼地方,楚含岫他們就往什麼地方移動。

直到天邊的殘陽染上了血色,都還沒有停歇。

“楚大夫,您喝口水。”身旁的人端著水,往楚含岫嘴邊遞。

楚含岫熟練地低了低下巴,幾下喝完後一邊施針一邊道:“前方戰況傳過來了嗎,怎麼樣?”

“一炷香前傳回來一次,曜王帶著大軍勢如破竹,齊國和東來國已成潰敗之勢,快的話,今夜便可以徹底將他們拿下。”

“好。”

“我們也得把受傷的人儘快處理完畢才是。”

“吩咐下去,加快搜索。”

忽然,就在楚含岫說完話,手腳不停地給傷員施針的時候,一個楚含岫經常在赫連曜身邊看見的將軍騎馬飛奔過來:“楚大夫!”

“楚大夫!”

眨眼的功夫,他就竄到了楚含岫跟前,死死盯著楚含岫,聲音壓得極低,焦急地道:“曜王吐血昏迷,楚大夫您快去看看。”

“!!!”楚含岫的心猛地一下提到最高,“曜王受傷?受什麼傷?”

“事情緊急,不便多說,楚大夫您快上馬!”

旁邊就有馬,楚含岫抽出已經恢複些許的傷兵身上的金針,抓著馬鞍一躍而上,跟前來報信的人向著大軍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兩柱香後,他扔掉韁繩下馬,快步往層層包圍的霽州知府衙門走去。

“楚大夫!”

“楚大夫您終於來了!”

“您快看看曜王,曜王他還是不醒!”

把衙門圍得水泄不通的將領湧上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緊張和焦急。

赫連澤站在離赫連曜最近的地方,看見他,臉色慘白地走上前:“含岫——”

“除了澤將軍,諸位大人先出去吧。”

“我會儘我所能為曜王治療,諸位大人放心。”

在這裡的人,沒有不知道他的,如果連他都治不了曜王,那也沒有人有這個本事了。

眾將領拱手,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楚含岫拍了下赫連澤的肩膀,“阿澤你跟我說一下你大哥的情況。”

邊說,他邊在床榻邊站定,手上的異能毫不遮掩,順著經脈進入赫連曜的四肢百骸。

赫連澤根本顧不上他這個號稱隻能催生糧種的仙靈,竟然還能把那種神力用在治病救人上,語速極快地道:“半個時辰前,東來國和齊國潰敗,齊國首將兀機阿保被我大哥一劍挑了腦袋,東來國的三皇子率兵投降。”

“然後我大哥便繼續帶領左前軍追擊齊國殘部。”

“追到霽州州府城外,將所有齊國殘部清理之後,我大哥突然吐血,隨後陷入昏迷,一直到現在都未醒。”

赫連澤皺眉:“含岫,我大哥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