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的!
侯夫人身邊的吳嬤嬤笑著道:“是呢,之前含岫少爺用新奇的法子讓侯爺退了高熱,還照顧了一夜,夫人特意把這處莊子找出來,給含岫少爺做遊玩。”
那也用不著這麼好的莊子!
楚含岫這些日子跟侯夫人學著打理侯府,對侯夫人手裡有些什麼清楚得很,這個溫泉莊子他一早就看上了,想等過些時候要到自己手裡,以後去三皇子後院了,也是一份體麵的嫁妝。
居然被侯夫人給楚含岫了。
從小到大樣樣都要好的,自以為比楚含岫這個庶出哥兒高貴的楚含雲心裡不痛快:“母親您也太大方了一些,送些小玩意兒便成,怎麼能送一個莊子。”
他這一番話,讓侯夫人和已經被健仆抬下來的赫連曜看向他。
被趙嬤嬤暗中用手指戳了戳,楚含雲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該說這些,扯著嘴角道:“母親,含岫,你們彆多想,我就是……覺得日後不會再來京都,放座莊子在這兒實在浪費。”
侯夫人回過神來,望著楚含岫道:“所以,咱們或可讓含岫跟京都合適的少年郎相看相看,要是能成,以後你們兄弟倆就能三五不時地聚一聚了。”
楚含岫沒想到話題能歪到自己嫁人不嫁人,嫁什麼人這事兒上,趕緊道:“咱們快上山,到莊子裡去,休息一會兒吃午膳,晚膳再好好盤算盤算。”
其實剛才楚含雲那番話還是把氣氛弄得有些怪怪的,畢竟大家夥都不是傻子,誰沒察覺到他說那些話時的語氣,並不像後邊補充的那麼為楚含岫著想。
赫連澤走到楚含岫身邊,拉著他的手對侯夫人還有楚含雲道:“母親,嫂夫郎,莊子裡的下人帶得有肩輦來,你們乘坐肩輦上去吧,莊子還在半山腰上,你們平時不怎麼走動,走上去腿腳肯定要酸軟。”
莊子上的下人昨天晚上就得了消息,今天一大早就在這裡等著了,幾架肩輦在那兒候著。
侯夫人望著後院的庶出哥兒:“你個猴子,不想坐肩輦?”
赫連澤笑得牙齒都露出來,“我們幾個天天在後院玩鞠球踢毽子,想看看沿途的風景。”
侯夫人眺望了一眼風景如畫的雁蕩山:“我也許久未出侯府了,隨你們一起走走,讓肩輦在後頭跟著,走不動了再乘。”
“好,”赫連澤看見嫡母心情比在府裡好,很是開心,目光轉向嫂夫郎,“嫂夫郎,你呢,要不要跟我們走走?”
楚含雲現在看楚含岫一百個不順眼,打主意等沒人了要把莊子的契書拿給自己,而且他才不想跟一堆庶出的走一路,也不知道母親怎麼這麼不嫌棄:“不了,我覺得在馬車上有些太顛了,想早點到莊子裡休息。”
“母親,您跟他們在後邊來吧。”
楚含雲對侯夫人行禮,然後看向赫連曜:“侯爺,您跟我一塊兒吧,山上風大,您的身子容不得閃失。”
赫連曜高高地坐在肩輦上,他許久沒有到這樣野趣橫生的地方來了,亦有些想要看看山道上的風景,對楚含雲道:“你先去莊子休息,我跟母親他們一道。”
楚含雲:“!!!”
楚含雲覺得這個莊子跟他犯衝,來到這裡就沒有一件事兒是合乎心意的。
他沒在多言,裝著關心了赫連曜幾句,坐上莊子仆人抬來的肩輦上了山道。
楚含岫可不會因為他影響心情,手一揚,一馬當先地踏上山道:“上山了!”
他笑得眉眼彎彎,明明纖細漂亮的一個哥兒,在山道上比誰都有勁兒,讓侯夫人看了心裡就舒暢,指著他跟肩輦上的赫連曜道,“你瞧你這個弟弟,也不知道哪裡來這麼多勁。”
赫連曜也看到了,原本還有些拘束的赫連靜赫連箏赫連如,以及庶妹赫連玫,已經被他帶得竄到了不遠處的一顆老鬆下,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逗得幾人笑容滿麵地扯鬆針扔他。
他對母親道:“他鞠球踢得好,體力自然不錯。”
“你還見過他踢鞠球呢?”
“嗯,二皇子前些日子辦的那場鞠球比賽,他們也去了,他和三弟上場了。”
一說起這事兒,青然就忍不住對侯夫人道:“夫人您是沒瞧見,含岫少爺的鞠球踢得那叫一個好,從老遠的距離,就把鞠球踢到風流眼裡去了,連風流眼旁邊的框都沒挨到。”
“比賽快結束的時候,含岫少爺神來一腳,居然撐著他們那隊人的肩膀,把飛得老高老高的鞠球倒踢了進去,當時場邊不少人手都拍紅了。”
“還有,”青然看了一眼侯爺,道,“當時故意找茬,讓澤少爺跟他踢球的定國公府上的方羽明方少爺說了一些對侯爺不好的話,含岫少爺贏了比賽後說,侯爺守過門,庇萬民,功在千秋,利在當代,方少爺不配提起侯爺名諱。”
侯夫人腳步頓了一下,望著前邊不遠處正跟赫連澤他們幾個在瞧鬆樹上鳥窩的楚含岫:“他是個好孩子。”
“今天我和你來莊子上,也是他提的,想讓我和你散散心。”
她突然問赫連曜:“我有意把他說給你三舅家的二小子,你覺得怎麼樣?”
赫連曜眼睫垂著,沒有看那宛若驕陽的身影,“他主意正,母親有意,問他便是。”
“隻是少卿表弟,比他大了四歲——”
他話還沒說完,侯夫人笑著道:“才大四歲,你還比含雲大七歲呢,現在不也好好的。”
確實,拿這一點說事,沒有一點說服力,赫連曜突然想到,他不止比夫郎大七歲,跟楚含岫的年齡差距更大,足足有八歲……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計算和楚含岫年齡差距的赫連曜皺了下眉,把這些思緒壓了下去。
第23章
半道上,侯夫人就走不動了,坐上了肩輦。
楚含岫和赫連澤等人不用等他們,徹底撒開了手腳,比賽誰先跑到莊子。
於是一時之間,山道前邊跑著幾個衣衫輕薄的少年和一個少女,後邊是緊緊追著,隨時快要保護他們的奴仆,最後邊是乘坐肩輦的侯夫人和赫連曜。
當幾人看見半山腰上的溫泉莊子,狠狠吸了一口氣衝過去,然後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夏蘭,快問問莊上的人給我們安排了什麼住所,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趕緊洗洗臉休息休息,不然連午膳都沒力氣吃了!”
這話可真是糙,但赫連澤赫連靜幾人都笑了,紛紛道:“對,趕緊休息,哎呦我的腿,酸死了酸死了。”
麵容白淨,也跟著跑了一趟,墜在最末尾的庶女赫連玫也抿著嘴唇,眼睛亮晶晶的。
在侯府裡,侯夫人對他們寬容大方,但也還有自家的阿爹和娘親管著,何曾這麼什麼也不管地亂跑過,簡直沒一處不舒暢的!
住在莊子上看顧莊子,照顧來這裡小住的主子的仆人聽到他的話,連忙站上前:“含岫少爺,屋子都已經打理好了,小的們這就帶您和諸位少爺小姐去休息。”
“嗯,”楚含岫道,“莊子裡有冰嗎,準備一些冷飲,等澤少爺他們幾人汗水乾一乾,給他們盛一些去。”
“還有夫人和我哥夫那裡,也備一些,對了,侯爺那份少加一點冰,冷飲裡也不要用性寒之物。”
“是。”莊子裡的仆人們在山腳下就已經知道他是這座莊子的主人,他們的賣身契也一並移到他的手裡,對他的吩咐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一幫人散了,由下人帶著去各自的房間。
簡單洗漱後,楚含岫躺在床沿下邊鋪了竹席的榻上,邊喝冰冰涼涼的冷飲,邊讓夏蘭給自己按按兩條腿,舒適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沒到莊子之前,夏蘭對有個莊子沒什麼概念,他六歲因為災荒賣進縣衙後院,看到的最大最繁華的地方,就是京都的靖國侯府。
他不知道原來莊子可以修成這樣,跟楚家的那個小莊子相比,簡直天壤之彆。
所以一想到這麼好的莊子居然是自家少爺的了,暈乎得不行。
就在這時,伺候楚含雲的另外一個嬤嬤來了,“含岫少爺,我們夫郎請您過去。”○思○兔○網○
楚含岫就知道他會見自己,穿上鞋子道:“行,走吧。”
莊子修建在半山腰,沒有按照常規的院子那般一進院兩進院地修建,而是依照山勢,取各自不同的景,修成一處處小院子。
所處位置更高的溫泉順著天然的溝渠流下來,在小院子之間形成溪流,蒸騰的熱氣在這會兒不太明顯,但是可以想象到,要是早上或是晚間,會是何種景象。
很快,楚含岫就被帶到了楚含雲住的,名為棲梧院的小院,一棵棵梧桐樹枝繁葉茂,幾種在夏季盛放的花木點綴其間,美不勝收。
楚含岫一進去,門就被嬤嬤關上了,坐在椅子上楚含雲陰惻惻地望著他:“你很高興,母親把這莊子給了你?”
“自然是高興的,夫人很慈愛,也很疼愛我們這些小輩。”
“那也要看自己配不配得上,”楚含雲揚著下巴,“莊子的契書呢,給我。”
楚含岫回望著他:“大哥,這種東西怎麼會隨身收著,我放侯府了。”
“而且,我也不可能給大哥。”
楚含雲指著他:“這些東西都是我的!你有什麼資格染指。”
楚含岫道:“那大哥就得問侯夫人了,要不問哥夫也行。”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聽命令,楚含雲的眼睛裡帶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勒死在這裡的殺意。
足足喝了兩杯茶水,楚含雲才壓住了這個心思,想著等楚含岫生了赫連曜的子嗣,他也能下手除了他,到那時,這個莊子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對身邊的趙嬤嬤道:“人來了,嬤嬤你看著辦。”
趙嬤嬤手一抬,一個穿著小廝衣裳的年輕哥兒走上來:“含岫少爺,這是專門為哥兒診喜脈的郎中,讓他給你把把脈。”
“……”
救大命了。
原來把他找來最主要的是為了這個。
楚含岫感受了一下運動過後還有點酸酸的大腿和小腿,覺得要是懷了,恐怕都被他顛兒得重新投了一個胎。
更彆說他不可能懷。
他把手伸到穿小廝衣裳的哥兒麵前,那人的手指搭在他脈上的時候,他身邊站著的夏蘭,旁邊的楚含雲,趙嬤嬤,好幾雙眼睛都落在了上邊。
“如何,可否有孕?”楚含雲迫不及待地問。
穿著小廝的哥兒在他非常想楚含岫懷孕的目光下,搖了搖頭:“回侯夫郎,含岫少爺並未有孕。”
楚含雲的眉毛一下子皺得緊緊的,嗬斥道:“下去。”
然後語氣不善地質問楚含岫:“行房兩次,你還沒有懷孕,是不是你在中間耍了什麼手段?!”
“大哥和趙嬤嬤不是看過我的孕痣,我耍了什麼手段,哥兒孕育子嗣本來就比女娘難些,多的是成親一兩個月沒有懷上的,”楚含岫問他,“大哥這麼急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