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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邊形成鮮明對比。

“從這走過去吧,要不了多久,我們繞小路去吃飯,等晚上再來公園散步。”夏澈說,“今天好熱,白天湖邊悶死人了。”

“好。”裴燎環顧四周,“這塊是拆遷地?”

“嗯,很久之前是危樓。”夏澈神色淡淡,“差點就把我凍死了。”

裴燎步子一亂,差點摔進泥地。

他驚愕地拉住夏澈衣袖,五指緊緊絞住布料,用力到關節充血。

夏澈握住他手腕:“反應那麼大乾什麼?這不是被院長撿到了嗎。”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很多都喜歡給自己找點和世界有關的羈絆,似乎這樣就能留下來過的痕跡。

夏澈自然是不信這些的,也不喜歡感時傷懷,但偶爾一次開車路過這裡時,他還是停了下來,從晚霞餘輝,走到燈影幢幢。

他沒帶人來過這裡,偶爾工作壓力太大、煩心事太多,就一個人來轉轉,沒人打擾,挺舒服的。

現在他想,裴燎應該不放心他一個人來這裡。

夏澈不介意身邊多一個裴燎。

無法補足對方一整份圓滿無憾的心意,但可以給出一個完整的自己。

他好像比以為的更喜歡裴燎,原因卻不是裴燎也喜歡他。

晌午太陽正毒,他走在一道安靜涼爽的影子裡,聽到風聲陣陣,似乎萬物皆有回轉。

這種感覺隻有在裴燎身邊的時候才有,在此刻,在很久之前。

心動的種子早早便有種下,隻待一個生根發芽的機會,幸好沒有塵封太久,得以開花結果,窺見新生。

裴燎替他擋住刺目陽關,低下頭的時候,眉眼沉在逆光之下,兩枚曈孔裡隻能盛住一個夏澈。

“我剛想到,還欠你一個生日禮物沒給。”

“什麼?”夏澈記起來,是有一份禮物裴燎說等回京城再給他,後來一直擱置到現在。

“本來準備了一個酒莊,”裴燎說,“現在忽然想換成彆的。”

這回換夏澈差點踩泥坑裡。

他滿眼真摯地看向裴燎:“我要酒莊。”

禮物哪有對與錯?

貴的就是最好的!

“……”裴燎樂了,“都是你的。”

與其說送禮,不如說,夏澈給了他一份保障,他也願意給予一份等值的回禮。

“意思是我還可以再要一個?”夏澈知道他話裡意思,挑眉道,“那得讓我好好想想。”

裴燎說:“慢慢想,不急。”

得到永久期限許可的夏澈便當真不急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該乾什麼乾什麼,可謂職場情場雙豐收。

好幾次中午吃飯的時候跟裴燎發消息,都會引來岑總懷疑的目光。

“澈啊,有情況?”

夏澈每次都要敷衍:“岑總,多吃,飯要涼了。”

一來二去的,全公司都知道夏總背著他們談了個見不得光的戀愛。

尤其總裁辦的那群人,私下把可能是夏總夫人的人討論了一遍,最終得出結論——絕對不是業內人士。

結論持有者秘書長女士有理有據道:“誰家同行小情侶談戀愛不借著工作搞點事情?但你們看看,我們夏總工作來往最多的人是誰?隔壁裴總!”

知情人士奚珠軒和白奏齊齊一震。

不過白奏比奚珠軒反應大,因為隻有他知道,那兩人是真的在談戀愛,絕不是庸俗的火包友關係。

眾人問他他就乾巴巴說不知道,於是全公司的人又知道了——夏總把他貌美如花的對象藏得很好。

但夏澈真的很冤枉。

他沒有委屈裴燎談地下情地意思,隻是沒有大肆宣揚而已,平時一起吃飯,一起工作,一起下班都沒瞞著任何人,那些人自己不敢往正確答案上想,還能怪他?總不能天天拿著個喇叭去大廳喊“我跟裴燎談了個戀愛”吧?

夏澈對這些不怎麼在意,裴燎倒是天天瘋狂跟身邊人暗示,可惜沒人領會。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某個潮熱的仲夏晚,兩人一起出門遛狗,又提起了這件事。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裴燎一臉嚴肅,“不然天天有人上趕著往你跟前湊。”

金融圈比較亂,下麵的想借裙帶關係爬上來不說,上麵的還有互相送人取樂的習慣,夏澈經常要拒絕彆人的“好意”,並且明說自己不是單身。

可惜沒人信。

他們這些人談戀愛就跟玩一樣,一周談七個不重樣的都有。

夏澈很配合:“你想怎麼說?”

總得想個不那麼顯眼的方式。

裴燎問:“發朋友圈?”

說完又自我否定:“不行,不夠正式,還很幼稚。”

“……”

看,其實不是夏澈不配合,是小裴公主實在難伺候。

“你慢慢想,我去買兩杯飲料,好渴。”夏澈把狗繩交給對方,往馬路對麵的自動售貨機走去。

裴燎剛想跟上,小龍蝦忽然蹲下來,做出排泄姿勢。

他一臉嫌棄,斥責道:“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小龍蝦根本不搭理他,專注乾自己的事。

旁邊不成熟的主人就像個失去同伴的連體嬰,不安地圍著邊牧打轉,時不時還要出聲催促幾下,給小龍蝦整得煩不勝煩,“嗷”的一聲衝他打了個噴嚏。

裴燎正要斥責,忽然有人喊住他:“帥哥。”

裴燎頓時沉下眉眼,冷漠抬眸。

這一抬,差點把他眼刺瞎。

京城真是座很包容的城市。

就算是傍晚,男人穿著快要露出股溝的超短牛仔褲出門,是不是也太超前了?

早聽說gay圈開放,沒想到開放到這個程度。

超短牛仔褲把好友二維碼伸到他麵前時,裴燎用儘了這輩子的文明素養,才沒拽著正在拉屎的小龍蝦轉頭就走——

公園這麼乾淨,它留一路的排泄物不太好清理。

……

夏澈買完飲料回來,裴燎已經把牽引繩延展到了極限,以小龍蝦為圓心繞了一圈。

而旁邊那個超短牛仔褲還在鍥而不舍地往上湊。

“……”

夏澈很沒良心地笑了。

過了會兒,才走過去,自然而然地把手裡可樂遞過去:“沒有可口了,百事的湊合一下?”

“嗯!”裴燎像見到了救星,往他身後一站,抓住他手,聲音冷得掉渣,“真不約。”

超短牛仔褲看看他,又看看夏澈:“你倆?”

裴燎:“嗯。”

超短牛仔褲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你倆沒撞號?”

裴燎:“。”

夏澈死死掐住大腿才沒笑出聲。

良久,清了清嗓子,故意逗裴燎:“我們撞了?”

“……”好嘛,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是惡趣味上來了。

裴燎破罐子破摔,懨懨看向超短牛仔褲:“我跟你撞了,滿意了嗎?”

超短牛仔褲再次震撼,臟話攢了半天,最後對夏澈說:“哥,肌肉這麼多的沒意思,不然你看我呢?”

夏澈:“?”

裴燎:“?”

裴燎臉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

夏澈聽寧述說過,他們圈子裡0多1少,優質1更少。○思○兔○網○

本來正常人就不多,如果那個人既是正常人又是1,將會成為不正常0圈裡廝殺爭搶的對象。

在裴燎爆發前,夏澈禮貌婉拒了對方,並且友好地揮手道彆,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裴燎看著那人背影,滿臉陰霾:“路上注意安全?”

他就應該把小龍蝦背著的粑粑袋子扔在對方腳下!

夏澈忍著笑,幫他拉開易拉罐:“我都沒生氣,你生什麼氣?喝兩口,敗敗火。”

“你不生氣?我被人纏上你不生氣?”裴燎火更大了,憤憤用夾子將狗子拉的一坨扔進屎袋子,差點沾到小龍蝦漂亮的毛發上,“你一點都不在乎我!”

“……不是,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公園晚上人多,不好過度親密,夏澈隻好悄悄拍他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所以不生氣。你這麼生氣,是不相信我?”

裴燎:“……”

裴燎指責:“你強詞奪理,還試圖反咬我。”

夏澈欣然接受指責:“但是也在哄你。我哄好了嗎?”

裴燎輕哼一聲,把他沒拆的一罐可樂奪過來,牽著他手往公園門口走。

夏澈危險地眯起眼睛:“飲料都不給我喝了?你這是要虐待我?”

“……夏澈,你要氣死我可以直說的。”裴燎沒好氣走進門口小賣部,買了零度可口塞給他,“哄好了。”

夏澈勾起唇角,趁沒人看他們,快速偏過頭,在他耳根親了一口。

裴燎臉色肉眼可見地多雲轉晴,大概是被徹底哄好了。

“之前我就想問的,”夏澈坐到路邊木條椅子上,牽著邊牧的狗繩,看下麵湖光瀲灩,“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可口可樂?”

他在公共場合從不挑剔這些,旁人給什麼就喝什麼,不想自己可有可無的喜好給彆人帶來麻煩。

但裴燎從第一次聚餐,給他拿的就是無糖的可口可樂。

即便那家KTV滿櫃子都是百事,他還是弄到了。

夏澈之前以為,裴燎跟他一樣,不喜歡百事可樂。

但後來發現這人味蕾極度不敏[gǎn],喝什麼都可以,青瓜汁都能麵不改色地灌兩杯,隻為解渴。

所以裴燎每次都是專門拿給他的。

裴燎用易拉罐跟他輕輕碰杯:“就知道你忘了。”

“高一文化節,你們班長問你采購什麼飲料,你說你喜歡可口的,百事可樂太甜。當時你們在樓梯口討論,旁邊就是我們教室,我坐在最後一排,恰巧聽到。”

這個“恰巧”裡,有多少人為因素在,一個不說,一個也有意沒問。

夏澈玩弄起他骨節分明的手,笑道:“你知不知道,後來我差點就要轉百事黨了。”

“那幸好沒有。”裴燎蹙眉,“不然周奕歌就算給你買了可樂,也安慰不到你了。”

夏澈愣了下,好久都沒反應過來這話裡的意思:“你知道我們怎麼遇見的?”

“說話注意點,是‘我和周奕歌’,不是‘我們’,你隻能和我是‘我們’。”裴燎不悅道,“當然知道,那會兒我倆在視頻,鏡頭不小心掃到你了,你很不開心,是我讓他買的。”

“我在海城,隔那麼遠都能感受到你的不開心,都要溢出屏幕了,我當時就想,你不該是這樣的。”

“所以我來找你了。”

話音剛落,這片四處漏風的林蔭地封存了呼吸。

夏澈愣愣看著他,隻覺得抬不起手,說不出話。

埋在心臟中的子彈迸裂成煙花,絢爛一刹,淩亂不堪,翻湧起全身的血液,一寸寸衝刷皮膚。

裴燎看出不對勁,用掌心裹住那雙發冷的手:“怎麼了?”

夏澈嗓音很啞,僵硬著下頜,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