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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

這混血天生輕微的自來卷,頭發睫毛都是,顏色還偏棕,配著那張建模臉,整個人有種破次元的不真實感。

剛才隻顧著生氣,此刻離近才發現,那對纖長卷翹的睫毛蓋住了眼底淡淡的烏青,想來最近跟親爹的對抗並不順利。

他把大衣扔對方身上,輕聲罵道:“熊孩子。”

裴博瞻在圈內風評不錯,也不知道父子倆怎麼會僵持這麼多年。

夏澈沒有擾人清夢的惡趣味,把室內溫度調高,拿鑰匙出了門,去最近的家居商場買必備用品。

二月的京城晝短夜長,從家居城購物完出來,外麵天色已經黑了。

大城市夜晚霓虹閃爍,到處都是聒噪鳴笛,一個人站在街道旁,總會經常產生無出去從的茫然。

夏澈剛出大門也有幾秒分神,還是手機鈴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裴燎。

少爺睡醒來催命了。

夏澈無奈接起:“又怎麼了”

“什麼叫又?這明明是我打的第一通電話。”裴燎語調沒有平時冷硬,夾雜著剛睡醒的含糊,“你在哪兒?”

夏澈:“買床上用品。”

裴燎“嘖”了聲:“接代購嗎?”

夏澈嗤笑一聲,把付款的六位數截圖發他微信上:“看看,買得起嗎?”

裴燎:“……”

他現在實際流動資金也就小百萬,消費起來還真有點吃力。

裴燎譴責:“奢靡。”

“彆酸。”夏澈心情很好,“主臥我要,剩下兩間臥室你自選吧,其他房間等我吃完飯回去再分配。”

“你要一個人在外麵吃?”

“不然?我還得管你飯嗎?”

“不用你主動管,我可以自己蹭。”裴燎用最拽的語氣說著最缺德的話,“家居城門口等我一下,去領車。”

說完,毫無停頓地掛了電話。

夏澈一臉問號地舉著手機。

晚上七點去領車?腦子受刺激壞掉了嗎?

再撥過去,對麵沒有接,應該是已經收拾東西出發了。

他無語地找了個休息區坐下,刷起外網財經新聞。

家居城離聖林彆苑很近,不過二十分鐘,裴燎就出現在他麵前,手上還拎著兩桶烤串。

“約好車行的人提前到了,邊走邊吃吧。”

夏澈沒伸手:“我不吃辣。”

裴燎能吃辣,沒經過他提醒,肯定放了辣椒。

誰料裴燎卻說:“給你的怎麼可能放辣椒,你不是過敏嗎?”

夏澈一頓:“你知道?”

“你第一次請周奕歌和我吃飯,隻動了一口紅油燜蝦,脖子就紅了。”裴燎說得和早飯吃了什麼一樣隨意,把兩桶烤串全都塞他手裡,“走吧,打的車到了。”

車行這個點基本都已下班,但特殊客人特殊對待,裴少就算淩晨三點去提車,也有人接待。

給提成還給加班費,出力少收獲大,這種活大家都搶著乾。

托裴燎的福,夏澈感受了一把買大G都沒有的待遇。

開著庫裡南離開車行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處在飄然的夢幻地:“我現在拍個照發朋友圈,說裴少送我的,是不是沒人信?”

“你可以試試。”裴燎懨懨靠在副駕駛,看上去還沒睡醒。

夏澈難得良心發作:“去你回不去的家搬點東西?”

“你說話一定要加前綴嗎?”裴燎涼颼颼瞥他,“去機場。”

夏澈疑惑:“接人?”

“送人。”裴燎指指自己,“飛趟歐洲,下周回來。”

夏澈:“……”

夏澈竭力保持微笑,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直跳:“所以,你本可以給我考慮合租的時間,但你沒有,對嗎?”

裴燎目光平移向窗外,淡定道:“趁火打劫。”

夏澈深吸一口氣,看到前方紅綠燈,猛一踩刹車,抓著車行送的抱枕朝他臉砸過去:“年後體檢我要是肺不好,你他媽給我等著!”

遲早氣炸!

裴燎頭發被砸的亂成一團,也不敢反抗,心虛地抿起唇:“我下周三回來。”

“我管你什麼時候回?”夏澈臭著張臉,要不是路中禁止停車,早把人扔下去了。

“要管的。”裴燎試圖講理,“都住一起了。”

“是住一起,不是在一起。”夏澈駁回他的歪理,“我說話算話,答應你一個月試住期,不會反悔,室友而已,房子那麼大,儘量彆碰麵。”

裴燎沒吭聲,依然看著窗外,隻留給夏澈餘光一個沉默的後腦勺。

夏澈自顧自說下去。

“提前跟你說好,房子衛生我一周請兩次保潔大掃除,你個窮鬼就彆跟我A了。平時扔垃圾之類的小事一人一天,除了必要分配合作,我們不需要有任何互動,飯自己吃,碗自己刷,工作自己乾……明白?”

他說了一堆,總結起來就一句話:【不會因為合租就突然變得親如手足,大家各走各的路,誰也彆惹誰。】

裴燎遲遲沒反應,等車開到機場附近停車場,才低“嗯”回答。

夏澈呼出口氣,心裡懸起的石頭總算落下。

他不介意和裴燎住一起,但不想因為這幾個月合租,跟裴燎變成彆扭尷尬的朋友。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必要硬融。

他降下車窗揮揮手,敷衍道:“一路順風。”

裴燎卻駐足:“我們還要列個絕對禁止合租條約。”

“約法三章?”夏澈把車窗完全降下,腦袋探出來趴在手臂上,饒有興致道,“你說說。”

“我先定一個。”裴燎倏然彎腰靠近,麵色肅然,溫熱的呼吸隔著半拳距離,撩撥著夏澈額前碎發,“不許帶男人回家。”

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大事的夏澈:“?”

夏澈把劉海撩至腦後,怒道:“你在想什麼?我什麼時候亂搞過?”

裴燎加重語氣:“不僅限於亂搞,我不喜歡和陌生人走太近。”

他說的隱晦,夏澈卻悟了。

都是喜歡過周奕歌的人,性向不用遮遮掩掩,他直言問:“你怕我以後談戀愛帶男朋友回去?”

這話不知哪裡惹到了裴燎,尾音還沒落,就見那張俊朗的麵容愈發陰沉。

半晌,咬牙切齒從薄唇蹦出一個字:“對。”

“那你放心,我不會的。”夏澈答應得爽快,“我怎麼可能帶我未來對象去有外人的地方過二人世界?”

裴燎猛地抬起胳膊撐在車頂,用滿身凜冬的寒氣圈住夏澈:“你最好說到做到。”

夏澈半點不怵,還笑了會兒:“好,我跟你保證,我一旦談戀愛,立馬搬出去和我男朋友住,不管房租還剩下多長時間,都無償讓給你一人住,行不行?”

“夏澈!”裴燎低頭和他對視,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忍無可忍把他腦袋推進車窗,解開自己的圍巾扔進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

莫名其妙。

夏澈抱著尚有餘溫的圍巾,被風吹涼的雙手逐漸回暖。

他想了會兒剛剛的對話,略一聳肩,拿起手機打開“。”的對話框。

【X:約法三章是相互的,也希望你能做到,不要帶無關人員回來,我也不喜歡被陌生人冒犯住處。】

【X:話說完了。你有我郵箱,也有我電話,微信應該沒必要加了吧?】

【X:刪了^_^】

嗤。

不是不如陌生人嗎?

那有什麼資格看他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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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夏澈回到家,白奏拿的行李和剛買的家具剛好一起送到。

作為助理,白奏自然要幫上司一起收拾。

“夏總,衣服放在哪裡?”

“主臥裡連著的更衣室。”夏澈正跟家具公司人簽單,抽空回複了一句。

白奏嘴上應“好”,目光卻飄向另外幾間緊閉的房門。

奇了怪。

那麼大的房子,怎麼那幾間屋子什麼東西都不放?

上司的心思不能隨便揣測,白奏再好奇也不敢問出來,乾完活就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隻剩夏澈一人,他終於後知後覺感到疲憊,但不能睡,因為手機裡還有一堆待回複的消息。

他先回複了對他升職表示祝賀的新同事、以及跟他告彆的老同事,公務處理完,才逐一點開關係比較親密的聯係人。

祝億鵬那些朋友都在找他約飯,父母那邊依舊沒什麼動靜,隻有他哥張翼年發來關心,問詢一切是否順利。

夏澈其實有挺多想說的,但張翼年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暢談對象——起碼對他來說不是。

學生時代他嘗試過和家人拉近關係,每次都徒勞無果,宋念夫妻和張翼年就像永遠煮不沸的水,對他親切,卻不親昵。

起初,夏澈以為自己還不夠努力,後來才知道,原是對方不想,也不需要。

一廂情願融不化瑟瑟薄冰,加厚冰層倒容易很多。

人或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但要儘可能表現得重要,這是夏澈從小就懂得的生存道理。

他手指在屏幕上懸置很久,慢吞吞落下。

【X:挺好的,你們也照顧好自己,有需要隨時聯係。】

發完這句,又是一通電話直接占據屏幕。

夏澈心跳不由自主地亂了幾拍。

【周奕歌】

不像其他人總喜歡給暗戀對象備注奇奇怪怪的曖昧名字,夏澈給周奕歌的備注就是本名。

一如這場暗戀,從頭到尾的克製守己。

夏澈沒多少特彆感觸,輕笑起來,將來電接通:“難為你蜜月還能想起我。”

“哪兒的話?我想不起誰也不能想不起澈哥啊。”周奕歌仿佛永遠不會累,嗓音清亮,“才看到朋友圈,你到京城啦?”

“是啊,剛到不久。”夏澈說,“怎麼?你要來京城玩?”

“我也想啊,但是最近沒空,要幫我舅和小舅舅籌備公司年會。”周奕歌遺憾完,很快又恢複正常,“不過三月就有空了,我們到時候去找你玩唄?我和恬恬還沒好好在京城玩過呢。”

“說的跟我玩過一樣。”夏澈略感無奈,“那你們來之前給我說,我好提前空出時間。”

“沒問題!”周奕歌樂道,“哥你一個人在京城也要照顧好自己啊,有事就給裴哥打電話,他從小在京城長大,對那可熟了,你倆認識那麼多年,千萬彆跟他客氣!”

夏澈心道你裴哥現在兜裡掏不出一萬塊錢,再不客氣能不客氣到哪兒去?

不過心裡吐槽再狠,嘴上也隻是輕描淡寫回複:“放心,我心裡有數。”

周話癆在耳邊喋喋不休,夏澈從前都會聽得很認真,今天卻有點乏力。

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匆匆洗完澡,腦袋剛枕上床墊,便進入了淺眠。

心裡有事,晚上就容易做噩夢。

周奕歌聒噪的餘音在腦海來回盤旋,夏澈不受控地夢到了七年前,和他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