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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失血而發白的肌肉組織。

這對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來說,該是怎樣殘忍的酷刑?

“除了%e8%83%b8`前的切口,還有無處不在的捆綁傷,和空無一物的%e8%83%b8口。”宋冥的口%e5%90%bb依舊理性克製,隻是其中的冷峻之意,已比平時稍濃:“她生前,都經曆過什麼?”

齊昭海話音沉重:“長時間的捆綁,被注射致死量的藥物後,又被開膛。”

宋冥:“在活著時開膛的?”

齊昭海點頭。

仿佛在霎那間,周圍的空氣都因為這個答案而變得壓抑了。

它一絲一絲地凝滯,在穹窿下堆疊成昏暗沉重的積雨雲,好似在為這兩個慘遭屠戮的稚嫩靈魂垂首默哀。

宋冥移開磁石,從白板上取下兩個孩童的麵部照片。

她凝視著那兩張小臉。

兩個孩子五官麵貌不同,卻如出一轍的蒼白而麵無表情。他們臉上沒有痛苦,沒有悲戚,甚至尋不見一絲一毫掙紮的痕跡。

隻有麵部肌肉全然放鬆,才會是這樣的表情。

齊昭海大概意識到她的困惑,於是把驗屍報告往她麵前一遞:“開膛不是真正的死因,隻是在瀕死狀態下進行的。根據法醫的驗屍結果,這些死者都死於肌鬆藥注射過量導致的呼吸肌麻痹。”

也就是說,兩個孩子死前,是能夠感覺到自己被刀剖開的。

但她們除了等待死亡。

彆無他法。

“受害者%e8%83%b8腔中被取走的不止心臟,還有肋骨。”齊昭海主動承擔起介紹案情的責任:“我們在屍體附近找到了這些肋骨,但是——”

它已經被砍成一截一截的。

像是超市冰櫃裡陳列販賣的,家畜的排骨。

可供食用。

而且事實上,凶手也這麼做了。

“法醫驗屍後發現,這些骨骼中的鈣質大量流失,附著其上的肌肉,也出現了蛋白質變質的現象。”齊昭海道:“簡而言之,這些排骨被燉煮過。”

被煮得發白的小孩肋骨旁邊,甚至能看見幾塊被燉得軟爛的白蘿卜。

排骨蘿卜湯。

這是一道很家常的湯水。

然而這種平凡普通的湯,在此時此刻卻格外悚目驚心。因為——

它的原料,換成了人。

第20章 食心傀儡2

頓時, 宋冥胃袋一陣痙攣。

胃氣上逆,誘發出劇烈的不適——不止在生理層麵,更多的則是在心理層麵。

那兩個孩子還那麼小,那麼稚嫩, 凶手怎麼下得去手?!

“有那些肋骨的照片嗎?”宋冥問。

齊昭海走到白板前, 從上麵一大疊照片中,精準地?拿下了那幾張有拍到屍體肋骨的:“都?在這裡了, 應該沒有遺漏。”

在這些被剁成塊的肋骨上, 存在著兩種明?顯不同的切割痕跡。

分彆來自不同的人。

負責將?肋骨從屍體%e8%83%b8膛取出?的那個人,力氣似乎較為?不足。骨骼上的痕跡顯示, 經過了多次的劈砍落刀,此?人才最終將?骨頭成功砍斷。

而另一種刀痕則乾脆利落, 不見拖泥帶水。

“兩個人?”宋冥稍稍凝眉。

然而,她的視線隨即被另一張相片所吸引。相片的正中間,是一塊才被咬了兩口?的肋排, 肉上的牙印清晰可見。

宋冥瞟了眼肋排旁擺放的標尺。

對照尺上的刻度, 不難看出?這些牙印極為?小巧, 而且普遍較淺。

從這個深淺程度以及尺寸大小上,基本能夠判斷, 這齒印應當不屬於成年人。此?外,牙印上還有個不大的空缺,約莫一顆牙齒的寬度。

這足以說明?,此?人缺了一顆牙。

宋冥心情複雜地?啟唇:“曾經食用過這塊肉的人,年齡應該在6至13歲,正值換牙期。”

“對, 那是小孩的牙印。”齊昭海道:“而且是受害者的。”

宋冥腦子突地?一跳。

她倏然抬頭。

隻見,齊昭海打開電腦軟件, 將?他從第一個死者的肋骨屍塊上拓下的牙齒印,與第二個死者的牙齒模型進行對比。

二者的契合程度,可謂是嚴絲合縫。

看得人心頭發冷。

齊昭海從電腦前抬起頭,屏幕散發的冷光,襯得他眼瞳越發幽深淩厲:“我們初步判斷,凶手會在每次拋屍之?前,挑選並帶走下一個受害者,把上個死者的屍骨煮給她吃。”

逼受害者相食。

這是什麼種類的變態?

宋冥捏著照片的手指默默收緊,隻覺得此?人簡直喪心病狂。

齊昭海長長地?歎了口?氣:“而出?現在第二個死者肋骨上的牙印,說明?本案已?經出?現第三個受害者了。”

所以他們的速度要?快。

要?足夠快。

迅速到能夠搶在凶手再次殺人之?前,救下那個小女孩的性命。

下一刻,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一道縫隙。

有警員探了個頭進來:“隊長,受害者的身份都?辨認清楚了。”

縱使那條門縫非常狹窄,宋冥都?能夠清清楚楚地?聽見,那些死去孩子的家屬們認完孩子的屍體後,正在警局內放聲號哭,撕心裂肺。

“說說情況。”齊昭海道。

警員瞅了宋冥一眼,似乎有諸多顧忌:“這……”

“彆緊張,她現在是我們隊的心理學?顧問了。”齊昭海揚了揚下巴,示意警員儘管放心,又轉頭對宋冥道:“一起聽聽。”

警員把搜集到的資料,大致概括了一下:“第一個受害者吳玥玥,10歲。推測死亡時間在12月12日的傍晚五點至七點,棄屍時間在14日。她就?讀於鑫光實驗小學?,老師和家長對她的評價都?不錯,一致認為?她乖巧聽話,成績也從不讓人煩心,是那種普遍意義上的好學?生。”

如果說第一個死者已?經足夠年幼,那麼第二個則更小。

“第二個受害者叫葉薇,隻有9歲,讀的是家附近的雲程第二中心小學?。”

他頓了頓,語氣有些不忍:“她死於12月18日,也是在傍晚五點至七點,棄屍時間則是在20日。雖然她也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但家境很苦,父母已?經離異並另組家庭,家裡就?隻剩下年邁的外婆在照顧她。”

女孩的外婆聽聞這個噩耗後,眼睛都?快哭瞎了。

將?這兩個女童的資料擺在一起,很快能夠總結出?兩個共同點:聽話懂事,且年齡都?在青春叛逆期之?前。

此?外,兩人在外貌上也存在許多相似之?處,尤其是她們的蘋果臉和杏眼。

簡直如出?一轍。

以上幾點綜合起來,便成了凶手挑選受害者的大致標準。

齊昭海環顧四周,叫住了從身邊經過的石延:“立刻把這些這些標準導入失蹤人口?檔案庫中,檢索附近符合條件的失蹤女孩。記住,要?快。”

對於第三個受害者,他們掌握的信息還極其有限,隻能寄希望於篩查結果。

石延忙不迭地?應了聲好。

吩咐完這件事,齊昭海又問道:“這兩個受害者在行程軌跡和人際關?係上,有沒有重合的地?方?”

警員搖搖頭:“目前還沒有發現。”

齊昭海:“好,繼續詳查。”

宋冥意識到,他之?所以急於確認第三個受害者的身份,是為?了儘可能地?救下她。

然而,第二具屍體是前天?被拋屍的,直到昨天?才被人發現。而目前看來,凶手從拋屍到下一次殺人,僅僅間隔四天?的時間。這也就?意味著,距離下一個人被殺害,隻剩下最後一兩天?的時間了。

或者更精準地?說,不到24小時。

平心而論,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找到並且成功救下第三個受害者的可能性,雖然有。

卻近乎渺茫。◢思◢兔◢網◢

宋冥無言地?在心底歎息。但看見齊昭海全?力以赴的樣子,她還是沒有選擇潑冷水。

這個齊隊長的血管裡,就?像永遠燃燒著撲不滅的岩漿。熾熱又滾燙,流淌著一股不服輸、更不認命的桀驁衝勁。

明?知不可能,卻偏要?為?之?。

即便僅剩下最後一絲希望,也絕不肯輕言放棄。

這樣的人對宋冥來說,很新奇。

.

全?國失蹤人口?檔案庫,本質上是個資源共享的數據庫。查詢的過程,需要?時間。

等待期間,齊昭海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微信的新消息提示。

齊昭海解鎖屏幕瞥了一眼,頓時,露出?了一言難儘的神情:“嶽老局長剛剛發來消息,讓我們倆……記得把微信互加一下。”

——嘖,更像月老了。

宋冥有理由懷疑,局長想拿他們倆衝年底湊對象的KPI。

“那就?加吧。”宋冥同意。

在社交平台上互加好友,在當下已?經十分常見。況且,這樣也能方便日後溝通交流,她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簡單的操作後,宋冥通過了齊昭海的好友申請。

齊昭海隨手點進她的朋友圈,隻瞧了一眼,便皺起那道被疤痕截斷的眉:“你對我設置了權限?”

“沒有啊。”宋冥說道。

但齊昭海點進朋友圈時,隻看見一片空白。

再三確認後,他才終於相信,宋冥是真的沒在那裡發過任何東西。她的朋友圈裡,沒有過去的悲喜,更沒有未來的展望。

隻有白茫茫的一片。

如同暴風雪過後,連綿起伏的原野。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呢?齊昭海不解。乾淨得冷寂淒清,不見絲毫煙火氣。整個人好似被無窮無儘的皚皚白雪掩埋著,教人察覺不到一分一厘的生機。

很快,檢索篩選的結果出?來了。

那一瞬間,上百來份資料齊刷刷彈出?,覆蓋滿電腦屏幕。

每一張以縮略圖形式呈現的孩童照片背後,都?是一個承受了喪子之?痛的不幸家庭。

“我滴個乖乖啊,這也太多了吧!”石延看著密密麻麻的走失兒童資料,頭疼不已?地?抱怨:“這已?經是最近一兩個月剛失蹤的小孩了,數量怎麼還是這麼……龐大。”

讓人看了就?腦門發麻。

彆說他們隻剩下24小時不止,就?算還有兩三天?,也不夠警方挨個去查的。

情急之?下,齊昭海想起了留在肉塊上的牙印。

這是他們當前唯一的線索。

“如果加上從牙印還原成的牙齒模型,再進行比對呢?”齊昭海問。

“隊長,你在逗我玩吧?我們這裡又不是外國,誰會給自家孩子都?弄一個牙齒模型這樣的東西啊。”石延耷拉著腦袋,小聲嘟囔:“要?是這第三個受害者的牙上有什麼特?征,那才好找咧。”

齊昭海打了個激靈。

牙齒上的特?征?這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