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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磨 弱水千流 4342 字 6個月前

們一個地址,我們過去找你。”

“好,沒問題。”

也巧,李其給的地址正好就在古城景區附近,是一家頗有小資情調的咖啡廳。

韓錦書和言渡一道走進咖啡廳,舉目在裡頭環顧一圈,看見了一道坐在靠窗位置的高大身影。那是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全身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氣質硬朗,五官周正,屬於那種讓人看一眼,很安全感滿滿的帥哥。

時隔多年,韓錦書早已忘記“叫李其的高中男同學”長什麼樣,有點拿不準這人是不是李其。

正遲疑間,邊上冷不丁傳來一嗓子,涼涼道:“人都到了,你傻站著做什麼。”

韓錦書狐疑:“哪個是李其?”

言渡略微抬了抬下巴,麵無表情,冷漠倨傲。韓錦書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正是那個靠窗位置的夾克帥哥。

她察覺出不對勁,皺了眉,將言渡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遭。匪夷所思道:“奇了怪了。言總,你怎麼知道李其長什麼樣子?”

他口口聲聲說,李其這個人,是她用遊戲賬號告訴他的。可她又不可能給Letter發過李其的照片,他為什麼比她還先認出這位同學?

沒等言渡回話,那頭的李其也看見了他們。李其站起身,走到她麵前試探性地開口,似乎也很不確定:“……韓錦書?”

“你好。”韓錦書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李其是吧?”

“對對對,是我。”

儘管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青春歲月的女神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李其還是明顯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朝韓錦書擠出個笑容,正要開口說什麼,又注意到站在韓錦書身旁冷臉寒眼的高個兒男人,不由道:“這位是……”

韓錦書道:“這是我家先生。”

“哦,你們好你們好。”李其很客氣,邊說話邊請兩人落座。

簡單一番寒暄,韓錦書得知,李其高中畢業後也離開了蘭江,去外地念了大學。後來便回蘭江創業,這間咖啡廳就是李其和當年高中的兩個好友合夥開的。

東拉西扯敘了會兒舊,韓錦書清清嗓子,切入了正題。

她說:“李其,你在蘭江這邊這麼多年,聽到過吳曼佳的消息嗎?”

聽見“吳曼佳”這個名字,李其的表情也明顯變得有點不自在。須臾,他搖搖頭,說道:“沒有。當年她轉學之後,我和我周圍的人,就都再也沒見過她了。”

韓錦書不死心,追問道:“她們一家都是蘭江本地人,她和她父母離開了這裡,那些親戚總不可能也跟著走吧?你知不知道她家還有哪些親戚在蘭江。”

李其歎息一聲,道:“本來還有一個姑姑一個叔,聽說前兩年也到大城市帶孫子去了。”

韓錦書失望地捏了捏眉心。

李其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對她說:“抱歉韓錦書,幫不了你的忙。”

韓錦書笑著搖頭,道:“你跟我抱歉什麼。你能抽空見我,我已經很感激了。謝謝。”

兩人在李其的咖啡廳小坐了會兒,之後便起身告辭。

李其把兩人送出了大門。

望著韓錦書和那高個兒男人離去的背影,李其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若有所思。

這時,另一個穿西裝的男青年從咖啡廳內走出來,手一勾搭上李其的肩,打趣兒道:“瞅你這點兒出息,這麼多年了,見到韓錦書還這麼魂不守舍。魂兒都跟著飛了吧?”

“滾。”李其白那人一眼,微皺眉頭,道:“我隻是覺得,和韓錦書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好像有點眼熟。”

西裝男嗤了一聲,笑他:“眼熟?我看你是眼紅。眼紅人家娶了你的女神。”

“老子跟你說真的!”李其一巴掌招呼到西裝男頭上,“我真覺得他眼熟!好像高中那會兒見過。”

西裝男:“屁。彆說咱學校了,蘭江市哪個學校要有這號神仙人物,早火遍全城了,追他的小姑娘能排幾千米。”

李其想了想,撓頭:“也是。估計我給記岔了。”

*

離開咖啡廳,韓錦書和言渡徑直往景區方向走。

正值國慶,景區門口人山人海車水馬龍,擠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遊客。有老人,有孩子,有兜售氣球和糖葫蘆的小販,也有表演雜耍的街頭藝人。

韓錦書置身這片繁華與喧嚷中,一時間,體會不了周圍人的快樂。她隻覺得他們吵鬨。

須臾,韓錦書突然看向身旁的男人,喊道:“言渡。”

言渡應她,低緩嗓音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安撫意味,詢問:“怎麼了。”

“我突然覺得好難過。”

姑娘的聲音輕輕的,就像是吹過鬨市的一縷山澗清風,不帶絲毫矯揉造作的,在向他撒嬌:“你可不可以,抱抱我呀。”

第42章

韓錦書對言渡說句話, 不帶任何矯□□彩。

她自幼的個性,雖然算不上爭強好勝要麵子,但也確實鮮少向旁人展露出自己脆弱的內在。

韓錦書始終覺得,除了至親好友, 這世上大部分人並不會真正關心旁人的悲慘。他們隻是想了解那些悲慘, 將之變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好為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添些樂趣。

關於示弱這件事,她和俞沁很有共同語言。

照她家沁姐的話講, 小時候遇到傷心事, 尚且可以賴在媽媽懷裡哭一場,可人一旦過了十八歲,就會自動失去向父母傾訴悲傷的這種能力, 幼年時媽媽的懷抱, 變成了半夜冰冷的棉被, 頭天夜裡捂著被子痛哭流涕,第二天也要照常喜笑顏開地去公司。

同事問起,也不過輕描淡寫回一句“沒睡好”而已。

長大就是這樣殘酷的一件事, 任誰也逃不開。

但,此刻的韓錦書卻發現,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 她已經開始逐漸向身旁這個叫言渡的男人,展露出了自己最脆弱,也最真實的樣子。

開心時,她可以自然地在他眼前手舞足蹈, 痛苦時, 她也可以自然地向他索求安慰。

麵對言渡, 她在不知不覺間, 就像重新做回了無所顧忌的小孩。

周圍人來人往,各種聲響充斥著街巷的各個角落。

言渡平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姑娘,須臾,伸出雙手,輕而緩慢,幾乎是小心翼翼,將她攬入懷中。

韓錦書遲疑了半秒,而後便抬起胳膊,環過言渡的腰,收攏力道也將他抱緊。她閉上眼,腦袋埋進他寬闊的%e8%83%b8膛。

熟悉的清冷烏木香,安撫了內心巨大的失落與低迷,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嬉鬨的遊客仍舊熙熙攘攘。

有人注意到這對相擁的男女,也隻當是小年輕談戀愛彆有情趣,笑著搖搖頭,收回目光,徑直從他們身旁經過。

兩人就這樣無聲相擁,交換彼此的體溫,感受彼此的心跳。

好半晌,韓錦書忽然輕聲開口,道:“突然發現,最近我跟你變得好膩歪。”

言渡低沉清冷的嗓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你不跟我膩歪,還想跟誰膩歪。”

韓錦書聽得好笑,從言渡%e8%83%b8`前抬起頭來看他,明眸璀璨,故意奚落:“言總,你真的應該進修一下漢語言。不然以後我們倆聊天,我會被你的理解能力氣死。”

言渡指背微抬,輕輕撩了下她的頰,淡淡地說:“那你更要和我多聊。習慣成自然,你就不氣了。”

韓錦書嘟了下嘴,跟他小聲嘀咕:“我們以前從來不這樣。”

言渡問她:“我們以前什麼樣。”

韓錦書思考了一下,說:“各過各。我不關心你,你不關心我,除了同睡一張床,好像毫無關係。”

言渡語氣淡淡:“隻是你不關心我,我從來沒有不關注你。”

對這個信口胡謅的說法,韓錦書嗤之以鼻:“屁哦。”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婚後兩年,他明明就對她好冷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出差,三分之一的時間和她滾床單,三分之一的時間對她撲克臉。

正是因為如此,韓錦書才萬分好奇。是什麼原因,促使暴君發生這種詭異的改變。

言渡捏捏她的臉,“我隻是陳述事實。”

“事實個鬼。”韓錦書懟他,“你就隻會隔著網線看我鬨笑話。”

言渡很平和地說: “韓錦書,對於你而言,我隻是一個丈夫。可對於我而言,你是我的全部。”

“什麼?這麼誇張?”韓錦書噗嗤一聲,隻當他又在跟她說情話,“我在你心裡這麼重要喔?”

“對。”

“你就哄我開心吧。”

“這是肺腑之言。”言渡淡淡地說,“以後你會慢慢明白。”

暴君嘴甜起來,果然是果汁裡拌蜂蜜。

韓錦書在心裡朝言渡豎起一根大拇指,旋即胳膊一揮,五指張開,主動牽起了他擱在她腰間的大手。

“這裡人太多,我們兩個找個稍微清淨點的地方。”她邊說邊牽著他,轉身往後走,與重重人流湧動的方向相反,逆流前行。

言渡垂眸,看著她緊緊握住的手,冷寂的黑眸浮起一絲淺溪似的笑意。他問她:“找個清淨點的地方,做什麼?”

“不是要習慣成自然嗎。”韓錦書聲音聽起來輕而柔,回答道,“我想和你,談談心。”

*

數分鐘後,遠離開國慶出遊的滾滾遊客洪潮,韓錦書帶著言渡在蘭江的老城區漫無目的七拐八繞,走進了一條窄窄的人行巷。

小巷隻有幾米寬,地上鋪著青石板,巷道兩旁坐落著矮矮的平房屋舍,磚瓦脫落,屋麵斑駁,路上行人很少,隻有幾個白發蒼蒼的爺爺奶奶搬出了自家的小馬紮,坐在一旁眯著眼打盹兒。

韓錦書鬆開言渡的手,和他肩並肩走在巷子裡,好一會兒都沒說一句話。

又走了大約幾十步,她才深吸一口氣,沉沉吐出來。像是鼓起巨大勇氣、下定極大決心般,轉頭望向言渡,出聲道:“我在遊戲賬號上跟你提過一個人,‘W同學’,你有印象嗎?”

言渡說:“有。”

她提過的任何事,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韓錦書無意識地苦笑了下,悵然道:“從十八歲到現在,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尋找這個同學的下落。可惜,她就像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毫無音信。”

言渡聽她說著,臉色淡漠,沒有出聲。

韓錦書等了會兒,見言渡還是沒有說話,不禁奇怪地皺了下眉,說:“聽我在樹洞裡跟你念叨了這麼久,你都不好奇當年我和‘W同學’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想問問我嗎?”

言渡側過頭,視線定定落在她臉上。他說:“你願意主動告訴我麼。”

韓錦書:“……”

怔忡隻在片刻,韓錦書仰頭望向頭頂湛藍如洗的天空,塵封多年的回憶霎時間潮水般湧入腦海。

她看著天空,眼神逐漸放空。半晌,她輕輕地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