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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磨 弱水千流 4383 字 6個月前

被。

臨走時,她捏了捏南姨的手,說:“南姨,你好好休息,我和言渡改天再來看你。”

聽見這話,南姨微皺眉,困惑地反問:“言渡?”

韓錦書回答:“就是阿渡呀。”

誰知南姨卻嗤的笑出聲,拿指尖戳戳韓錦書的腦瓜,笑道:“丫頭,我們阿渡可不姓言,他叫‘黎渡’。”

*

言渡對時間的掌控堪稱離譜。

從離開療養院,到把韓錦書送回盛世醫美附近,總共耗時不多不少,剛剛一個小時整。

行車途中,韓錦書本來揣著一肚子問號,想向言渡探聽一二,無奈暴君日理萬機太繁忙,沉著臉看了一路文件,韓錦書根本沒有與他閒談的機會。

黑色阿斯頓馬丁一路飛馳,在距離盛世醫美還有八百米距離時,韓錦書招呼司機:“好了好了,不用再往前開了,我就在這兒下車,謝謝。”

司機有點莫名,從中央後視鏡裡偷瞄他家老板的臉色。

言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聽見韓錦書的話,他依然垂著眸自顧自看著手機裡的文件資料,涼聲吩咐:“開到樓下再停。”

韓錦書:“就在這裡停。”

司機:“……”

頂頭BOSS的命令不能不聽,老板娘也不能得罪。司機左右為難,焦急得腦門上直冒汗。

韓錦書終歸比暴君有人性。見司機大哥這副模樣,她轉頭看言渡,彎彎唇,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和顏悅色:“這位先生,勞煩就在這裡停。我走過去隻需要三分鐘。”

言渡仍舊眼也不抬,反問:“送你到公司樓下有什麼不好。”

韓錦書懟道:“當然不好。”

話音落地,整個車廂內陡然一陣寂。

須臾,言渡熄了屏,側過頭來看她:“理由是什麼。”

韓錦書有點想發脾氣。但她忍住了,仍是微笑著說:“你有所不知,上次有人看見我上了你的車,外麵就開始傳我是你包.養的小三。彆人怎麼說我不要緊,但我不想這種風言風語影響盛世。”

言渡聞聲,似乎認真思考了下,“原來如此。”

韓錦書點頭:“現在你明白了吧?”

“那你應該澄清。說你不是我包養的小三,而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

言渡盯著她,見她肩上發絲有點亂,便抬手慢條斯理替她理順。

微涼的指尖,若有似無撩過她頸窩,激得韓錦書微微一顫。

言渡說:“要隱瞞這段關係的人原本就是你。你是成年人,要學會為自己的所選擇買單。”

“???”

“不公開我是你的決定,我尊重你。”言渡收回手,儀態與神色皆冷然而優雅,“現在,要送你到哪是我的事,請你也尊重我。”

韓錦書:“……”

韓錦書一時無言以對。她深深地汗顏了,或者說,她簡直被言渡這種毫無邏輯狗屁不通,又厚顏無恥理直氣壯的說法給震懾住了。

與暴君理論,類同於對牛彈琴。

言渡向來就是這樣,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講道理。

幾秒的震驚後,韓錦書的心情平複下來。眼瞧著司機把車開到了盛世醫美大樓下,人來人往門庭若市,她臉上笑嘻嘻,心裡卻很是無語。

阿斯頓馬丁穩穩停靠在路邊。

韓錦書拎上包推門下車。剛反手關上車門,卻聽見車廂內輕描淡寫丟來一句話,說道:“對了。七點半公館見。”

韓錦書:?

韓錦書回過頭,越過半落的車窗,眼睛不偏不倚,剛好對上雙一望無際的黑眸。

言渡:“準時一點。我不喜歡等人。”

說完,他收回目光,黑色車窗隨之緩緩升高,最終徹底阻擋開韓錦書的視線。

黑色汽車傲慢地絕塵而去。

韓錦書站在原地懊惱地跺了下腳,轉身走人。

*

回到辦公室發了會兒呆,韓錦書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在通訊錄裡找到俞沁的頭像,點進對話框。

畫皮小能手:在忙沒?

俞沁:還好,怎麼。

畫皮小能手:你還記不記得,我高中那會兒叛逆期,被我爸丟到蘭江的姑奶奶家待了一年?

俞沁:記得啊,那個小縣城後麵你不是還帶我去過嗎,聽說這兩年發展起來了,被當地打造成了古鎮旅遊景區。

俞沁: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畫皮小能手:今天言渡又帶我去療養院看那個南姨了。那個南姨說她是蘭江人,還說言渡從小就跟著她生活在蘭江?

俞沁:???什麼啊。

俞沁:一派胡言。你老公從小生活在意大利,小學中學都在羅馬念的,這些全都能查到。

畫皮小能手:那個南姨還說,言渡以前不叫言渡,叫黎渡。

俞沁:……

俞沁: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那個南姨有阿爾茨海默症?

畫皮小能手:對呀。

俞沁:看來病情真的好嚴重,這都開始臆想了。

韓錦書和俞沁打著字閒聊起來。

俞沁: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你去蘭江讀書就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對了,那個叫吳曼佳的蘭江女孩,你找到她了嗎?

看見“吳曼佳”這個名字,韓錦書眸光微黯,遲疑良久才敲字回複:沒有。毫無音信。

俞沁:唉,這事隨緣吧。你也不要執念太深。

快四點的時候,俞沁說要去開會,韓錦書給她發了個拜拜的表情包,隨之便退出綠色軟件。不再想南姨口中的那些荒誕事,也不再回憶自己關於蘭江那段過往。

四點半整,預約了麵診的客人準時到達。

韓錦書收拾好心情認真工作。

這位客人的麵部,反頜問題嚴重,不僅影響了外觀,也影響了部分口腔功能。韓錦書為客人安排了細致的檢查,最後確定下正畸手術方案。

麵診完,客人心潮澎湃,在小助理的陪同下簽完協議,離去。

韓錦書打了個哈欠。午休時間被塑料老公占用,她沒睡午覺,困得厲害,索性脫下白大褂,走進休息室躺倒補覺。

再次將韓錦書吵醒的是一通電話。

愛馬仕SA打的,告知她所有包包都已經配送上門。韓錦書睡得昏天暗地,迷迷糊糊掛斷電話看時間,發現已經晚上七點多。

窗外已不見晚霞,夜幕低垂,晃動的霓虹從對麵摩天高樓的鏡牆上錯落閃過,像一隻女人的手,在輕撫夜的眉和發。

韓錦書打了個哈欠,爬起來,拿起車鑰匙下班回家。

一路哼歌把車開回扶光公館,進大門前韓錦書習慣性地看了眼時間,七點四十五。

今天很幸運,路況全綠不堵車。

韓錦書打開指紋鎖,滴答一聲,門開了。偌大的屋子黑漆漆的,了無生氣。

她並未多想,進到玄關處換上拖鞋,自顧自往臥室方向走。然而,經過客廳時,她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絲絲煙草味,和熟悉的清冷烏木香。

韓錦書察覺到什麼,下意識轉過頭。

眼睛習慣了黑暗,視野也跟著稍稍清晰。她看見垃圾桶裡扔了好幾張巧克力球包裝紙,沙發上姿態懶散地靠坐著一個人,穿著深色襯衣,領扣解開三顆,脖頸修長,鎖骨優美,右手指尖夾著一支煙,火星堪堪將滅。

整幅畫麵配上那張臉,實在頹廢豔麗。

韓錦書被嚇了一跳,定定神才說:“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呀。”

好大一朵神經病,大晚上不開燈,學魑魅魍魎嚇人。

言渡抽了口煙,吐出煙圈撣煙灰,並不看她,隻是淡淡地說:“你遲到了十五分鐘。”

韓錦書:“……”

記憶不由自主倒帶,她這才想起他今天下午說的“七點半見”。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韓錦書有點尷尬,清清喉嚨道:“下午有點忙,忘了時間。你約我七點半見,有什麼事?”

黑暗中,言渡的嗓音聽上去格外平靜:“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韓錦書:“?”

趁著他沒看她,她連忙暗暗掏出手機,上網搜索。幾秒後,試探性地瞎猜:“國際掃盲日?國際新聞工作者日?”

話音落地,言渡沉默好半晌,然後,很輕地笑出聲。

不知為什麼,這聲笑聽得韓錦書有點毛骨悚然。

須臾,言渡把還剩半截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裡,終於掀起眼皮看她,沉聲道:“今天,是我們結婚兩周年紀念日。”

第11章

韓錦書有時候覺得,男人,尤其是這個叫言渡的男人,真是令人難以理解的生物。

分明不愛你,卻有強烈的獨占欲,心中沒你,卻希望你一雙眼睛巴巴黏在他身上,一分一秒也不分離。要你看重他,要你記掛他,要你記住與他的每個紀念日。

比如,這個兩周年結婚紀念日。

雖然有點慚愧,但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忘得一乾二淨。

周圍漆黑,空氣凝固了整整半分鐘有餘。

韓錦書捏手機的五指不由自主收緊,連帶著運動鞋裡的腳趾都尷尬抓地。好一會兒,她清清嗓子,試圖挽回些什麼般開口:“嗯。紀念日。你吃晚飯了嗎?沒有的話,我現在定個位置,你想吃中餐法餐還是其它什麼?”

言渡盯著她看了幾秒鐘,動了動下巴,示意她打開客廳燈。

韓錦書抬手,觸亮旁邊牆壁上的開關。

偌大的客廳眨眼之間灑下暖橙色的光。

長餐桌上鋪著纖塵不染的白色餐布,上麵擺著未點燃的歐式燭台。燭台兩側有魚子醬、巴黎龍蝦、馬賽魚羹和布吉尼翁牛肉等各色菜肴。

韓錦書:“。”

好吧。

儀式感果然是藍血貴族與生俱來的執著。

這布置這手筆,還挺用心。

看著眼前的美味佳肴玉盤珍饈,韓錦書餓了。於是她毫不扭捏地坐到餐桌一端,麵露微笑,看向言渡,非常友好地說:“辛苦言總久等,過來吃飯吧。”

言渡還是那副喜怒莫辨的表情,片刻,終於邁開長腿走過來,於她對麵落座。

出於忘記紀念日的那絲愧怍,韓錦書坐得端端正正老老實實。直到言渡先拿起刀叉,她才緊隨其後地開動。

之後,兩人誰都沒再說一句話。

燭光晚餐不知出自哪位名廚之手,色香而味美。韓錦書專注美食,吃得很開心。

就在她打了個飽嗝,叉起最後一塊甜點慕斯時,對麵的男人冷不丁有了動作。

言渡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個方形禮品盒,慢條斯理推到餐桌正中。

韓錦書看見了,吃慕斯的動作驟然一頓,有點疑惑地抬眼,望向他。

言渡已經進餐完畢,靠著椅背,兩條大長腿散漫而隨意地交疊著。他作出說明:“結婚兩周年快樂,這是送你的禮物。”

“……”

韓錦書胳膊短,站起身才勉強夠到那個禮物盒。撈過來打開一看,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