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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話 籠中月 4498 字 6個月前

:“沒關係,我還有錢。可以再報一次名。”

其實並不是真不能去。

也不是真的被冒犯。

但李緒側過臉,火氣還是莫名其妙湧上來:“你有病?”

餘光看到那隻纏著繃帶的右手,他又驀地愣住了,少頃緊緊抿住唇,眼皮微微繃住。

為什麼要幫我這種人?為什麼要為我這種人流血受傷?

他皺起眉,沒有感情地說:“彆再管我的事了竇遙,沒必要。”

說完以後轉身坐到地上,把頭深深地埋下去,背壓低到竇遙既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聽不見他隱忍的、沉重的呼吸。

然後頭上就多了件校服。

“我去找點吃的。”

竇遙轉身離開。

李緒頓了一下,伸手死死抓著頭上的外套,鵪鶉一樣把自己縮在下麵。

手心的觸?感很濕,上麵全是竇遙拚命跑出的汗。他緩慢地呼吸,咬緊牙關聲音卻還是從喉嚨裡溢出去。

竇遙沒走遠。

聽著陽台破碎壓抑的嗚咽,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靜靜地等待時間流逝。

半個多小時後竇遙父母回來了。

李緒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他們的,但最終沒人來趕他跟妹妹走。竇遙也沒讓他出去跟父母打招呼,隻端了一盆水進房間讓他洗漱,並且全程沒開燈,免得把他兩個妹妹吵醒。

“穿我的衣服。”

竇遙給他找了一件自己夏天的T恤,李緒穿上偏寬鬆。他微微皺了皺眉,心想,究竟是什麼時候竇遙的個頭超過自己的?好像一回神就是這樣了。

把被子鋪地上,兩個人就地躺下,緊巴巴地挨在一起,肩膀擦著肩膀。

李緒聞到衣服上有股樟腦丸的味道,做了個擰眉心的動作。

“不想穿?”竇遙捕捉到了。

李緒偏頭不語。

竇遙低聲:“不想穿也沒辦法了,誰讓你隻有我一個朋友。”

“滾。”李緒往床腿方向挪了點,臉朝著垂下來的床單,閉上眼,“不準離這麼近跟我說話。”

“那我——”

“閉嘴。”

看來心情恢複了一些。

良久,竇遙打破安靜:“手疼。”

李緒回頭撩起眼皮。

竇遙無言地看著他。

“不準疼。”

竇遙失笑。

“也不準笑。”

警告完斂起眼,下一秒肩膀就被扳過來,竇遙的臉近在咫尺。

李緒僵了一下。

竇遙手收緊,問:“你怎麼不反駁?我說你隻有我一個朋友。”

“……”李緒撇開眼,“你以為我是你?走到哪都不合群。”

“那你怎麼還願意做我朋友。”

“看你可憐罷了。”

竇遙鼻腔微翕,幾秒後才動了動唇,很低地輕語:“是這樣?”

“嗯。”李緒閉眼。

懶得解釋。

隨便他去想。

於是房間裡就沉默了一陣。是那種很溫吞很悶的沉默,好像出個聲就會暴露什麼,所以刻意假裝鎮定。

導致李緒都忘了有隻手還在自己肩上。

回過神來肩膀都出汗了。

他皺眉,剛動一下竇遙就輕微吸氣。

“……”忘了這人右手有傷。

竇遙問:“困了?”

感覺到肩膀燥熱,李緒撇開眼嗯了聲。

“李緒。”竇遙的吐息離得很近很近,“我有件事忘了跟你說。”

“少廢話了。”

李緒剛想把人拽遠,就聽見特彆放低的聲音,一字一字爬進他耳朵:“最近我不太對。”

“?”

竇遙忽然沉默了一下。

他在思考。竹馬,應該,什麼都能說吧。

那,我不對勁。

應該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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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我想犯罪。

我的手:來讓我們寫完這章再緩緩邁入初三。

第17章 變態行為

你對不對勁關我什麼事。

李緒想搡開他,竇遙的神色卻摻進些許苦惱。

他支起右側的臉,沉默地動了動眼睫:“你會不會——”

這個問題該怎麼描述。

“偶爾想揉我的頭發。”

“……”李緒冷臉,“滾,我又不是同性戀。”

竇遙抬眼看著他,忽然就沉默了。

“動不動摸男生頭發你不覺得變態嗎。”

十四歲的他們已經性啟蒙,知道什麼叫喜歡同性,隻是沒接觸過。

李緒閉眼:“睡覺。”

安靜了一分鐘左右。

“我不是變態,也沒摸過彆人。”聲音斂到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隻摸過你的。”

“你他媽——”

“隻是覺得你很可愛。”

李緒喉嚨發緊,偏了一下臉,剛想開口罵,竇遙又追加了一句:“偶爾。”

那種壓抑不太住的心情也不是經常出現,就偶爾冒出來,但一次比一次強烈。

“從現在開始再說一個字彆怪我不客氣。”

李緒拎著領子把人扔開。

第二天一早他到底還是去參賽了。

考場在一個偏僻的大學裡,公交車要倒三趟。彆的學生基本都有家長領著去,就他是單槍匹馬,不過也無所謂了。

比賽是7輪5勝製,每輪一個小時。這幾天氣溫驟降,幾趟車坐下來他被冷風吹得頭昏,到地方以後又連續下了六個小時的棋,終於結束以後胃裡空空蕩蕩的,氣壓也很低。

棋是嬴了,但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回教室。以現在的體力回家不可能打得過吳作富,去上課又要被任課老師罵,不如去飛魚。

進門時老板掀起眼皮:“歡迎光——你小子啊,哎你臉色怎麼搞的。”

“開一個小時,到時間我就走。”

他拎著書包走到老位置趴倒。

身上沒多餘的錢了,但不睡一會兒怕是不行。

昨晚又是打架又是睡地上,今天折騰一整天又沒吃東西,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空調半暖不熱的風吹在頭頂,沒睡多久他就感覺自己胃開始疼。

他把校服裹緊了一些,蜷著疲勞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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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竇遙打算直接回家。

今天一整天他吃飯得用左手,寫字也不便。馬上期末考,這樣可能有點麻煩,好在隻是初二升初三不是中考。

在學校門口碰到3班的一群人,遲欽那個大嗓門說:“一起去吃飯啊,今天席雯生日,她請客!”

“你生日?”竇遙說,“生日快樂。我就不去了,作業有點多。”

席雯今天心情好像不錯,臉上都有多餘表情了,頭上還戴著一個修女式發箍,“一起吧,保姆說低於十個人的席她不會煮。”

“……”

“咦學霸你手怎麼了?”

“燙的。”

“我草,都這樣了還做什麼作業,走走走,今天這頓飯我們蹭定了!”

席雯家倒是不遠,步行也就十多分鐘,據說是她爸專門為她買的學區房。

一幫人打打鬨鬨地經過飛魚,正好碰到李緒出來。

遲欽:“這麼快比完了?”

“嗯。”

“走一起去席雯家蹭飯。”遲欽上手一摟,差點把他直接放倒,“我草你怎麼回事,下棋下虛了還是輸棋太喪了?”

李緒眼睫抬了抬,連側開肩膀的動作都沒做:“剛醒。”

“喔,起床氣啊,我就說你不可能輸棋嘛。”

竇遙看著李緒。

李緒不知道是懶得反抗還是不想回家,任由遲欽拖著自己加入隊伍。

雖然他依然那張臭臉,兩隻手插在兜裡不理人,但竇遙覺得他不太對,至少嘴唇顏色太淡了。∴思∴兔∴在∴線∴閱∴讀∴

到所謂的學區房樓下遲欽倒吸一口涼氣:“這,會不會,太豪華了一點!”

大平層,高檔落地窗,而且人車分流,綠化也很到位。

席雯把他們領上去:“進吧,家裡隻有阿姨在,不用換鞋了。”

一幫沒見過世麵的猴子開始還有點拘謹,半個小時不到各種提要求。席雯給他們拿了好多遊戲碟,又找出幾套棋和一些益智玩具。

竇遙對電子遊戲沒興趣,隻站在窗邊解華容道。

解完他看向李緒。

李緒窩在沙發角落半闔著眼,茶幾上有張剝下來的糖紙。

冷?

關完窗竇遙又盯了一會兒人。

期間李緒微微皺了皺眉,手在胃的位置按了幾下,上半身靠著沙發背顯得沒什麼精神。

他的胃疼得越來越厲害了。

本來覺得緩緩就行,現在吃了糖也不管用。

他側過肩膀,剛想靠在扶手上眯一會兒,忽然聽到一聲“李緒”。

抬起眼皮,竇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看著他:“幫我換個藥行麼,手流血了。”

遲欽他們咋呼起來:“什麼什麼,誰流血了我草。”席雯問出一句深深的疑惑:“你,不是燙的嗎?”

“嗯,”竇遙沒正麵回答,“有酒精和紗布麼,我跟李緒去客房。”

席雯麻利找來遞給他。

李緒已經麵色不虞地站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房間,關上門,竇遙靠在牆邊。

“躺吧。”

“?”

“不想睡床就睡沙發。”

房間裡有張長沙發,應該躺得下。

李緒的嘴唇沒什麼血色,臉色也微微發白,鼻尖還沁出些許冷汗,但眼眸依然有神又銳利地盯著竇遙。

竇遙手背碰了下他的額,一秒而已。

李緒擰緊眉躲開。

“沒燒,所以是胃的問題。”

“多管閒事。”

雖然調子依然冷漠,但嗓音是啞的,氣勢就弱了一大截。

竇遙眉心微擰:“去躺著。”

“你找死是不是……”

但倒進沙發以後李緒就爬不起來了,他胃裡又疼又空,整個人都沒有多餘力氣,就連呼吸節奏都變得很粘滯緩慢。

沙發上本來有條毯子,被他本能地拖過來蓋在自己身上,背部蜷縮著側躺。

身後的門響了一秒又沉寂下來,少頃一杯溫水送到他嘴邊。

“喝點再睡。”

李緒昏昏沉沉地啟唇,咽了一口進去,然後皺起眉。

——味道不對。

“我加了糖。”竇遙說,“再喝一點。”

“……”李緒無聲地罵了句什麼,但又做不到鎮壓和反抗,隻能在心裡發誓晚點再殺人滅口。

“什麼?”

溫熱的掌心貼著頸,竇遙靠近,近到能聽清任何一句耳語。李緒嘴唇緊抿,過了好幾秒才慢慢鬆開,艱難地動了動:“太甜了。”

有嗎。

兩勺白砂糖而已。

竇遙想嘗一口,結果嘴唇碰到杯沿,發現是溼潤的,微微地停頓了一刻。

他退開,盯著杯口。

李緒什麼也沒察覺,漆黑濃密的睫毛動了動之後,將濡濕的臉側開。

竇遙如夢初醒,低頭沾了一下:“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