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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最前端的團長, 選擇繼續保守緘默。

富蘭克林總是願意相信庫洛洛·魯西魯的決定, 因為哪怕聽起來再異想天開, 他也依舊一步步帶領他們, 走到了今天。

富蘭克林按了按小滴的頭頂, 示意結束這次對話。

倒是研究完地圖的俠客, 抬起頭, 笑眯眯地向他們招手,說再走大概四十分鐘,就有一個加油休息區, 剛好能趕上飯點。

當然, 是用強盜的方式填飽肚子。

回應俠客的, 隻有零零碎碎的幾聲氣音,甚至更多人壓根懶得理他,讓他很難不想起,以往這時候反映最熱烈、最吵鬨的窩金。

於是俠客停頓了一下,用餘光去看團長。

而庫洛洛·魯西魯正在低頭,凝視著掌心裡的通訊器,神色捉摸不透,讓人難以窺探他心中的想法。

通訊器的屏幕,停留在一則剛剛發來的短訊上。

來自飛坦。

訊息的內容非常簡單,隻有一個數字“1”。

在情況緊急,沒有辦法編寫完整情報的時候,數字“1”被庫洛洛·魯西魯約定為“開始行動”或“計劃無誤,繼續”的意思。

是幻影旅團在成立之前,他們還隻是玩伴關係的時候,就用來給彼此傳遞消息的方法。

上一次使用這個暗號,好像還是剛出流星街沒多久的事情。

拇指指腹在屏幕上摩挲,庫洛洛·魯西魯抬起眼,不動聲色地掃過身邊聚集的團員。

視線的終點,最後落在了西索身上。

之前庫洛洛·魯西魯在基地對預言詩的解讀,並不是全部。

事實上,他對那一句“月亮的謊言被揭露,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邀請函”有點在意。

——“月亮的謊言”指的是什麼?

一方麵,如果聯係預言詩的全文,“日曆”被用來隱喻幻影旅團的編號,那麼“月亮”或許是在暗示月份,指向一位具體的團員。

也就意味著,幻影旅團中有人在說謊。

另一方麵,倘若隻按字麵意義來單獨理解,“露娜”這個名字的詞根,來自於拉丁文中的“月亮”。

而無論是哪種解釋,抑或綜合二者來看,庫洛洛·魯西魯認為,西索都是嫌疑相對最大的那個候選答案。

摒棄所謂的“信任”不談,在加入幻影旅團的這幾年時間裡,西索也從來不遮掩對他的挑釁和躍躍欲試。

哪怕此時此刻。

建立在這個基礎上,如果以“和庫洛洛·魯西魯一對一戰鬥”之類的條件做籌碼,按照西索的性格,跟外人合作,一起背刺旅團的可能性,也不完全是無稽之談。

若是把“西索就是鎖鏈手安插在旅團內部的線人”設為前提去考慮,派克諾妲和瑪奇的失蹤,從邏輯上就更加有跡可循了。

畢竟,把俠客引走、讓她們二人和大部隊分散的,就是率先擅自行動的西索。

而且“鎖鏈手”選擇目標的精準性,也更合理。

先對窩金下手,或許是因為窩金的身體素質和力量,是幻影旅團所有成員中最為突出的,“鎖鏈手”需要一個參考物,來衡量自己與蜘蛛之間的戰鬥力。

其次選擇派克諾妲和瑪奇,則是考慮到二人特殊的能力。

一個能讀取記憶,一個有著奇妙的直覺,都有助於幻影旅團確認“鎖鏈手”的身份和下落。

比如,瑪奇此前對西索的緊追不放。

在“鎖鏈手”已經知悉團員情報的前提下,甚至需要考慮,“鎖鏈手”利用情報差,反過來利用他們先入為主的想法的情況。

像是派克諾妲親自為西索證言,確認他不清楚窩金的下落和“鎖鏈手”的身份。

事實上,隻要“鎖鏈手”刻意不讓西索知道這部分的信息,就能實現這一步。

但想要達成這個局麵,除了時機、計謀、情報、領導力之外,最重要的,是需要預判幻影旅團每個關鍵節點的反應。

他們是否會絕對信任派克諾妲的念能力?

他們是否會懷疑西索,進而默許信長與其戰鬥?

他們是否會放棄複仇計劃,選擇接受預言詩的警告,離開友客鑫?

——任何一環,若是預判錯誤,這個計劃都不可能順順利利地推進到現在這個地步。

製定這個計劃的人,實在太熟悉幻影旅團了。

熟悉到,庫洛洛·魯西魯不認為,這是可以靠屢屢缺席活動的西索能接觸到的那點情報,演算出來的結果。

謊言或許是複數的存在。

所以庫洛洛·魯西魯將團員分為了兩支。

把嫌疑最大的西索和需要重點關照、持有念能力的珍惜人才(小滴、庫嗶)放到眼皮底下,便於觀察和掌控局勢。

然後,他在剩下的人員中,選擇了飛坦和芬克斯。

一是因為,以飛坦和芬克斯的性格,做出這種主動脫離隊伍的事情,會更符合邏輯,不容易引起“猶大”的注意。

二是因為,他們都是更偏向於用拳頭說話的戰鬥人員,製定不出這樣程度的縝密計劃。

——倘若謊言真的是複數,背叛旅團的不止西索,那TA必定是個足夠資深、與所有人都足夠熟悉的元老級成員。

而飛坦是幻影旅團最初的成員之一。

不過,這仍隻是被庫洛洛·魯西魯考慮的,其中一種可能性。

他故意迎合預言詩,讓二人脫離大部隊單獨行動,就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

要麼西索沒有和“鎖鏈手”合作,旅團不存在“猶大”,飛坦和芬克斯一如預言詩所說的那樣,遭遇了“死神”。

雖然覺得這種可能性相對較小,但庫洛洛·魯西魯已經暗自在飛坦身上施加了念能力,能夠確認對方的生命體征,進行追蹤和瞬移。

要麼一切巧合都是被精心設計的劇本,“鎖鏈手”從一開始就是按照計劃,對早就挑選好的獵物步步緊逼。

如果是這樣的發展,庫洛洛·魯西魯可不覺得,飛坦跟芬克斯兩個純粹的戰鬥人員,能夠滿足“鎖鏈手”的胃口。

在估量價值的天平上,身為幻影旅團的團長、蜘蛛的首腦,他怎麼可能會被漏發了邀請函呢?

無論是考慮西索的需求因素,還是“鎖鏈手”針對幻影旅團的目的,庫洛洛·魯西魯都確信,自己才是那場用來收官的壓軸表演。

剩下的問題,就是“鎖鏈手”會如何登台了。

整個計劃看下來,庫洛洛·魯西魯認為,最讓人感到違和的地方,就在於“鎖鏈手”那一半天使的姿態。

她有本事活捉窩金、派克諾妲和瑪奇,卻似乎並沒有直接痛下殺手的打算,還讓他們活得好好的。

如果是貪圖利益,十老頭早就放棄了對幻影旅團的懸賞,她繼續行動也拿不到任何好處。

如果是個人決定,按理說,應該和幻影旅團存有深仇大恨的她,為什麼會不殺掉好不容易捉到的蜘蛛?

是不想,還是不能?

為什麼“不能”?

庫洛洛·魯西魯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就是她需要那些被活捉的成員繼續活著。

比如,“鎖鏈手”是操作係的念能力者,她想將蜘蛛製作成傀儡,增強己方的戰鬥力。

又比如,“鎖鏈手”想要頂替失蹤者的身份,混入幻影旅團內部,再伺機而動。

考慮到被抓的團員多為非戰鬥人員,庫洛洛·魯西魯認為,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點。

再聯想到,據俠客轉述,派克諾妲在消失前,曾經說過“鎖鏈手”也有一對緋紅眼,是看起來十二歲左右的黑發女孩。

那麼同樣黑發、擁有緋紅眼、和西索行跡重合、行動充滿了巧合的露娜,就不再隻是可以忽略的背景板了。

有必要假設“鎖鏈手”具有變裝易容的能力。

——既然如此,離隊單獨行動的飛坦和芬克斯,就是最好的誘餌。

倘若是前者,他可以追蹤飛坦的下落,順藤摸瓜,找到“鎖鏈手”存放傀儡的據點。

倘若是後者,那就更讓人心生期待了。

想到這裡,庫洛洛·魯西魯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是那種混雜著期待與好奇、像小孩子憧憬新奇玩具似的表情,帶著幾分稚氣。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庫洛洛·魯西魯,都嘲弄地堅持,預言詩不過是借以擺弄人心的工具。

故意迎合預言詩,將計就計,為棋局上博弈的對手設下陽謀。

反正無論她是“前進”還是“後退”,都隻是請君入甕的圈套。

隻是,作為個人而非團長的話,庫洛洛·魯西魯更期待“鎖鏈手”頂著拙劣的偽裝,親自走到他跟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才叫自投羅網。

讓觀眾更儘興的戲劇性落幕。

………………

…………

……

早就反複斟酌過無數次、有條不紊的思緒,在腦海中,隻是進行了再一次的複盤確認,轉瞬即逝,花費的時間不過眨眼而已。

距離飛坦發來的短訊,還沒有過去一分鐘。

俠客和其他人關於飯點的溝通,也才剛剛落下尾音。

低下眼,確認那邊沒有再繼續發送短訊的意思,庫洛洛·魯西魯關閉了界麵,正打算收起通訊器,同成員一起加快步伐,向下一個休息站前進的時候,卻忽然察覺到了有人靠近。

兩個人的腳步聲,三個人的心跳。

重疊在一起的陰影輪廓,自遠處的黃沙一線冒了個尖,然後以驚人的速度,筆直向這裡靠近。

原本迅速豎起警惕的蜘蛛,在分辨出那兩張過於熟悉的臉之後,姑且沒有把武器明晃晃地亮出來。

來者是芬克斯和飛坦。

芬克斯扛著一個身穿白裙的黑發少女,衝這邊吹了個口哨,大聲炫耀自己和飛坦在雙重跟蹤的時候,抓到了可疑的家夥。

旁邊,是飛坦正甩下傘尖未乾的血珠。

雖然沒插.話或者附和芬克斯,但他挑起眉的樣子,帶著幾分驕傲與自得,對飛坦來說,已經是心情相當不錯的表現了。

原本還摸不著頭腦的信長,在聽到耳熟的“雙重跟蹤”之後,好像明白了什麼。

都是聰明人的套路!

他扭頭看了眼團長,也沒抱怨什麼“這種好事怎麼不叫我一起”之類的話,雙手插在袖子裡,嘴上嚷嚷著回應了芬克斯幾句。

小滴倒是好奇地想要湊過去看看“鎖鏈手”的真麵目,卻被富蘭克林攔下。

富蘭克林在觀察團長的表情。

而庫洛洛·魯西魯忽然露出一個微笑。

等三人進入攻擊範圍,又尚未突破安全距離之前,“盜賊的極意”被具現化在他手中,書頁無風自動。

“——活捉他們。這是命令。”

庫洛洛·魯西魯說。

作者有話說:

揪頭發,瘋狂揪頭發。

庫洛洛這個壞東西,其實也想到了很多,而且除了一些細節對不上,重要的地方差不多也猜對了。

如果不是季黎這邊占儘先機,他還是很難搞的!

當然現在也很難搞啊!

嗚嗚嗚嗚嗚嗚總之我再也不想寫友客鑫副本了……【吸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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