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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那張沒有送出去的名片,思考了好一會兒,虛心向父親請教。

“她剛才,是發現我在名片上塗的追蹤粉末了嗎?”

在席巴接到庫洛洛·魯西魯的電話之後,他就趁無人在意的時候,悄悄講無色無味的追蹤粉末塗在了自己的名片上。

那是一種特殊的金屬,被磨成了極細的粉末,可以通過特製雷達進行掃描追蹤。

在遇到無法立刻近身的委托目標時,伊爾迷經常用這個辦法進行定位。

像是放風箏,就算偶爾放鬆了一時的控製,決定一切的線卻始終握在自己的手中。

席巴雖然不確定季黎有沒有發現那些追蹤粉末,但他覺得,伊爾迷被打的原因,應該不隻是追蹤粉末的緣故。

不知道怎麼解釋才比較好,席巴決定聰明地轉移話題。

“你對她在意的理由?”他問。

其實席巴的這個問題,帶有些許考驗長子的意味。

他的本意,是考察伊爾迷是否察覺到了,季黎在戰鬥的細微之處中,透出的揍敵客技法的影子。

作為數十年如一日,不斷磨煉揍敵客家傳暗殺術的當代佼佼者,席巴當然不會看錯自家的東西。

這也是他沒有急於下重手,立刻奪走季黎性命的原因之一。

好在,伊爾迷的回答並沒有讓席巴失望。

他連猶豫都沒有,就細細將季黎下意識用到的,一些與揍敵客暗殺術重合的小技巧,一一羅列出來。

“我喜歡她在步法上的處理,對於我來說,很有啟發。我認為,我們的風格挺搭的。有進一步參考的價值。”

席巴滿意地點點頭,隨後與伊爾迷就季黎的戰鬥展開了一段討論,剖析利與弊。

他欣賞季黎的頭腦和毅力,時不時的奇襲手段也頗叫人意外,但那種以傷換傷的做法,跟揍敵客追求性價比的習慣大不相符。

於是席巴將季黎作為反麵教材,提醒長子這是不可取的。

但伊爾迷並沒有立刻回答。

大拇指抹去臉頰上依然濡濕的血珠,他低頭看著被染紅的指腹,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被血染紅的季黎將自己摁在地上、自上俯視的樣子。

……是被他的血染紅的,還是她的呢?

抱著這個疑問,伊爾迷伸出舌尖%e8%88%94了%e8%88%94指腹的紅,隻嘗出了熟悉的,帶著淡淡腥甜的鐵鏽味。

與審訊室彌漫的味道一致,分辨不出任何區彆。

或許要同時對比著記憶,才能記住差異吧?

他遺憾地鬆開手。

“是,父親。那的確是個不好的壞習慣。”伊爾迷讚同地附和,“以後我會儘量讓她改掉的。”

席巴:?

他覺得他和長子說的,應該不是同一件事。

席巴跳過這個問題。

“……總之,回家之後,我會修改你的訓練方案。在我同意之前,不允許靠近季黎和流星街。先靜觀其變。我會讓情報組多關注這邊的。”

然而伊爾迷也不根本叛逆,相當乾脆地同意了。

好像很省心,又好像已經開始失控脫軌。

教育孩子真是比殺.人麻煩多了,席巴揉了揉眉心,決定有空再和父親(桀諾)取取經。

………………

…………

……

另一邊。

西裡爾莊園。

等席巴和伊爾迷離開後,季黎不需要再花力氣,去維持無懈可擊的形象,便索性腿一軟,順著重力吸引倒在血泊裡。

趁四下無人的時候,她飲用了一些“夢中的理想鄉”的治愈泉水,將傷勢愈合部分,但控製在不至於引起庫洛洛·魯西魯懷疑的程度。

沒有力氣,不想動彈,連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都成了需要鼓起勇氣去做的事情。

季黎便懶洋洋地,任由血液濡濕衣服和散開的長發。

她攤開四肢,眼睛看著沒有陰翳雲霧的萬裡晴空,疲倦感被這樣好的太陽一照,更熏得人犯困,昏昏欲睡。

而精心策劃了這一場暗殺的巴尼·西裡爾,更是提前把所有人都支開,周圍靜悄悄的,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季黎不知不覺地閉上眼睛。

直到陰影投下。

她睜開眼睛,與半跪在旁邊、俯身看她的庫洛洛·魯西魯視線相觸,目光清醒,沒有一絲半毫的惺忪睡意。

庫洛洛·魯西魯的白襯衫很乾淨,甚至連血腥氣都幾乎沒有。

季黎看了他一會兒,成為那個先打破沉默的人。

“你沒有殺巴尼·西裡爾?真難得。”

庫洛洛·魯西魯好脾氣地笑笑,看起來還有幾分討人喜歡的乖巧。

“因為,我猜季黎老師的話,應該很討厭彆人因為自己而死吧?所以稍微花了點心思。不過請不用擔心,那些Mafia以後也都不會再來搗亂了。”

聽完他的話,季黎更覺得哪哪都不對勁了。

她狐疑地盯著庫洛洛·魯西魯,剛剛才遭過年幼期的大黑貓,有陰影了,生怕下一秒又要被忽悠去簽什麼不平等條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那套‘最優解’呢?事先聲明,我可沒要求你的援助,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搞定。要錢沒有,要彆的更免談!”

季黎的語氣匪夷所思。

還帶著點不經任何偽裝的警惕,像是豎起了耳朵、隱約開始炸毛的小動物,在試探可能存在的陷阱。

但庫洛洛·魯西魯卻說:“大概是因為,季黎老師太擅長拿糖果去騙小孩子了吧?”

他甚至是抱怨的,有點苦惱的口%e5%90%bb。

因為季黎給流星街的孩子們編織了一個有希望的未來,因為她也身體力行、奮不顧身地去做了。

明明連流星街人都不是的存在。

所以哪怕是理智並不認可的另一條路,哪怕這裡的一切當真隻是一場夢——

“讓我忽然覺得,如果是季黎老師的話,就這樣做一場好夢……似乎也不錯?”

庫洛洛·魯西魯笑了笑。

不過他聳聳肩,很快又補充,那兩個月的期限也依然生效,不論如何,返回“現實”才是他們最該優先的第一目的。

季黎瞅了蜘蛛頭子一眼,又瞅了他很多眼。

然後她放棄思考這句話的真假。

反正有雙重契約在,至少在二人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庫洛洛·魯西魯都不可能對她下手。

季黎隔著被血液濡濕的衣領,握住藏在其下的護身符,然後理直氣壯地使喚小白臉,把自己運回房間去。

庫洛洛·魯西魯聽話地俯身將她抱起。

“是,季黎老師。我會負責接手接下來的事的。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 ***

他從一塵不染的白色,被染成季黎的紅。

作者有話說:

劃重點:伊爾迷說“以後我會儘量讓她改掉的。”

至於庫洛洛·魯西魯,從他不叫“季黎”而是叫“季黎老師”開始,其實就有被動搖吧。

不過,都26歲的成年蜘蛛頭子了,還敢說自己是被季黎拿糖果騙走的小孩,噫!【指指點點】

??212 ? 【212】

◎庫洛洛·魯西魯加五分。◎

【212】

雖然在睡過去之前, 季黎聽到庫洛洛·魯西魯說,他會負責接手接下來的事情,讓自己好好休息之類的話。

但她也的確萬萬沒想到, 這個“負責接手”的程度, 比她預期中的最理想狀況, 還要再誇張個好幾倍——$思$兔$在$線$閱$讀$

回到流星街後, 留季黎安撫焦急等待已久的學生們,庫洛洛·魯西魯獨自去拜訪了利卓爾神父一趟。

不知道他跟神父到底談了什麼, 但過了幾天, 長老會就發來了邀請函, 約庫洛洛·魯西魯和季黎去喝杯茶。

二人按期赴約。

流星街終歸是排斥“外麵的人”的, 季黎老師的名聲也大多局限於養母和孩子那一塊,並不被長老會發自真心地認可。

對方的態度算不上好。

他們甚至連把椅子都沒得坐。

對流星街的了解有限, 季黎不清楚這裡頭有什麼玄機, 而且邀請函是利卓爾神父親自送來的, 也不好輕舉妄動, 怕對神父有不好的影響。

她隻能借著對麵視覺的死角, 偷偷扯了扯庫洛洛·魯西魯的袖子, 讓蜘蛛頭子給點提示。

庫洛洛·魯西魯順著力道低下頭, 對上季黎的視線時, 卻露出一個純良無害且乖巧的笑容。

一副他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孩子模樣。

於是季黎就悟了:這是又要她來當壞人的意思。

……這個家夥!還真的是!當小白臉當上癮了啊!請問軟飯就這麼好吃嗎幻影旅團的團長?!

季黎無語地抿緊唇看他, 然後趁著庫洛洛·魯西魯不能反抗的時候, 偷偷給了對方一拳。

與此同時,銀白的鎖鏈如驚雷一般彈射而出,繞著場地畫了條弧線, 精準地擊碎了長老會成員的每一把椅子。

而全副武裝、將長老們團團圍起的屬下們, 眼睜睜與鎖鏈擦肩而過, 卻什麼都來不及反應。

等他們再眨眼,季黎就已經將鎖鏈收回。

“抱歉,我不太喜歡仰視彆人。”她好脾氣地問,“現在我們可以冷靜地談一談了嗎?”

在氛圍凝滯的關鍵時刻,庫洛洛·魯西魯便含笑著開口,打破僵局,成了那個更容易被傾聽的“好人”角色。

開會全程,季黎都根本插不上話。

她本就沒有那個當大型組織領導者的腦袋。

窟盧塔族事件的時候,也頂多在隻有她和約厄斯達·森旺的時候,暫時占領了智商高地,負責挑一下大梁。

後來等酷拉皮卡一加入,季黎就立刻歡呼著交出指揮權,跟約厄斯達·森旺一起躺著擺爛,放棄思考了。

所以季黎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她是那個“壞人”,是讓長老會不得不低下頭,聽庫洛洛·魯西魯說話的武.力.威.懾。

季黎撐著臉,看上去漫不經心,實則內心循環播放“給庫洛洛·魯西魯做武.力.威.懾”這句話。

由於過於滑稽,她差點沒忍住笑場。

在接連幾天的高強度會議後,庫洛洛·魯西魯基本和長老會達成一致——或者說,他讓長老會遵循了自己的想法。

庫洛洛·魯西魯的計劃,是促成流星街和Mafia的合作關係。

季黎大概知道,在他們的那個未來,流星街和Mafia的聯係很緊密,每年都會向Mafia輸出大量人手,但並不清楚內情。

“那是長期的人口失蹤和居民被圍獵現象愈演愈烈之後,流星街不得已而為之的妥協。處於弱勢者,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簽訂哪怕不合理的合約。”

“但流星街現在的情況和條件,又和當時不太一樣。”

庫洛洛·魯西魯聳聳肩,耐心地將事情掰開了揉碎了,細細解釋給季黎聽。

由於季黎以一己之力,將西裡爾等小家族碾壓式挑戰成功,已經在Mafia之間稍微有了些名號,引起上層的注意。

庫洛洛·魯西魯在處理巴尼·西裡爾等人的時候,就通過一些小手段,套來了更上一層的Mafia的接觸方式。

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