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笑著反問她，“真的沒有了嗎？”

他的聲音溫柔而耐心，咬字時的語速也被刻意放慢，本應該是很值得信賴的，卻偏偏夾雜了些明知故問的壞心眼。

季黎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還是招了。

她向酷拉皮卡請求新的血液。

鑒於季黎的不良記錄簡直多到令人發指，酷拉皮卡立刻警覺：“季黎，你又在做什麼危險的事？”

這個“又”字就很有靈魂。

而且說服力極強。

全程豎起耳朵想吃瓜的約厄斯達·森旺，甚至已經跳起來，打算去拿GM專用的緊急脫離卡片。

季黎哭笑不得地把人攔下。

她趕緊澄清，說自己是和奇犽、小傑他們一起在天空競技場訓練，隻不過伊爾迷剛好來送緋紅眼，所以訓練對象稍微讓人痛苦了一點。

酷拉皮卡沉默良久。

“……雖然我個人反感你繼續和那兩個人打交道，但的確機會難得，我沒有理由阻止你變強。有揍敵客在，他們至少應該目前不會對你下手。”

分析完利弊，酷拉皮卡又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沒頭沒尾地，輕聲說了句道歉。

“抱歉。這段時間，一個人辛苦了。”

季黎不由愣了一下。

是從沒想過的、超出計劃外的對白。

“不可以隨便道歉啊，又不是酷拉皮卡的錯！”她認真地反駁，“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自己承擔代價而已。”

……就是這樣，所以才更讓人頭疼又放不下啊。

沒辦法地默默歎了口氣，酷拉皮卡苦笑著換了話題。

“你的這個能力還是太不穩定了。身邊沒有人的話，血液的後續儲備是個很大的風險。緋紅眼狀態的第二念能力，季黎你試過了嗎？”

他的詢問正中紅心。

對新的念能力依然毫無頭緒，季黎連忙把西索的那套理論搬出來，谘詢酷拉皮卡的建議。

至於約厄斯達·森旺，靠拳頭而不是腦袋講道理的單細胞傻狗，就還是自覺閉麥吧。

“……在我眼中，你的個人特質是什麼嗎？”

一隻手抵著唇下，酷拉皮卡慢慢複讀季黎的問題，思考時，碎片式的記憶也如潮水湧現。

一切終歸定格在那個鋪滿血色秘密的山洞。

時至今日，那七對緋紅眼的輪廓細節、飛濺到臉上的血液的溫度、觸碰時眼睫無助的顫動……都依然清晰可見，曆曆在目。

酷拉皮卡忽然開口。

“季黎，你知道念的體係裡，有一種特殊的提升力量的方法，叫‘誓約’嗎？”

“對自己定下越苛刻的條件製約，就能壓榨潛力，提前獲得更強的力量——付出代價，換取回報。你好像總在做這樣的事。”

“所以，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天平’吧？”

他抓住通訊器，指尖用力到泛白，但聲音卻是溫柔的、小心翼翼的，仿佛害怕驚動偶然停留在花瓣上的蝴蝶。

“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彆再把自己放到天平的一端上，好嗎？”

【如果可以，真希望你能早點明白，你本身就比任何目的都重要。】

………………

…………

……

與此同時。

天空競技場。

選手宿舍。

200層鬥士的福利足夠高級，那張四個人並排打滾都綽綽有餘的大床，塞下兩個才12歲的少年更是不在話下。

二人睡前還坐在床上對練了一會兒“燃”的修行，兩床被子早就被扯得東倒西歪，失去了分界線的意義。

奇犽與小傑平躺在床上，似乎都已經熟睡。

可於漫長的寂靜後，奇犽冷不丁開了口。

“……小傑，最慢不會超過三天，等贏過柯特之後，我就要去找西索發起挑戰。”

沒有睜開眼睛，他隻是翻了個身，從肩並肩的平躺，改成背對著小傑的姿勢，半是玩笑、半是提醒地通知。

“如果你再拖拖拉拉，追不上的話，我可就丟下你先走一步了。”

奇犽才不信季黎那套漏洞百出的說辭。

每一天都完好無損？連稍微誇張一點的割傷（撲克牌）或者洞穿傷（念釘）都沒有？

怎麼可能呢。

連他和小傑跟柯特那種算不上實戰的“遊戲”，都沒辦法完全避免受傷。

可他揭穿的話，除了讓季黎為難和無措之外，還有什麼彆的用處嗎？

——他還不夠強，所以沒有辦法去幫那個人解決麻煩，也沒有資格讓那個人停下來，不必去做她其實不喜歡的事。

小傑卻忽然睜開毫無睡意的眼睛，還是那副很有精神的樣子，打斷了奇犽的思緒。

“沒關係！奇犽不用等我，放心地往前跑就好啦！”

看著自己舉起的手掌，與活力滿滿的聲音不同，他的眼神平靜而專注，做了個抓緊的動作。

小傑沒有說過，在每天不同味道的沐浴露之下，他還聞到了混雜的血腥味。

而其中，屬於季黎的血液，由於在戒備爾島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即便和其他很多種味道交織在一起，也能輕易分辨出。

因為季黎和奇犽似乎都想假裝不知道的樣子，所以小傑就不說。

可他真的非常、非常討厭季黎流血。

眨了眨眼睛，小傑鬆開手指，細小的、失去念力加持的紙屑從掌心飄落，無力地垂在一邊。

“而且我好像想到辦法了。奇犽你才是，小心不要被我丟下啦！”

——另外，他也不喜歡輸。

作者有話說：

一些沒有用，但我就是想揭穿的小細節。

比如：沐浴露其實是伊爾迷和西索匿名準備的，如果不是季黎拒絕，他們倆甚至想玩閃耀季黎（換裝遊戲）。

你們可以合理想象一下，他們討論今天的季黎是荔枝薄荷味的，真不錯，很適合夏天，明天試試蜜桃烏龍的怎麼樣，的場景。

順帶一提，我單方麵認為西索的審美比伊爾迷好（指正常風格）。

我覺得他應該會化妝，約會的時候，也很擅長幫女伴挑衣服吧……當然，感覺也很擅長脫。

*** ***

冰鮮檸檬水扔了1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22-12-15 23:33:26

落幕七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2-12-15 01:07:45

車水馬龍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2-12-14 14:27:31

萬日太太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2-12-1□□待葬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2-12-14 09:00:47

??175 ? 【175】

◎Surprise！◎

【175】

季黎是從西索那裡知道, 奇犽和小傑以200層鬥士的身份，先後在同一天向他發起了挑戰。

“似乎是已經在‘遊戲’裡贏過柯特了喲～”

指尖擺弄著手機，西索瀏覽完天空競技場發來的提醒, 挑著眉看向季黎。

“雖然現在還稍微有點早, 不過, 既然是我親自答應過的條件, 還是同意好了～畢竟看起來，他們真的很努力想追上來嘛～”

毫不猶豫地兩次按下確認鍵, 魔術師俯下`身來, 把通過申請的頁麵調開給她看。

篤定季黎會在比賽結束後選擇離開, 西索笑眯眯地問她之後的安排。

但季黎表情冷淡：“與你無關。”

“真絕情～明明我可都自願被你利用得乾乾淨淨了～我還以為我們相處得這麼好, 已經算是朋友了呢？”

西索台詞說得幽怨，臉上卻掛著戲謔的笑。

他壓低腰, 不依不饒地愈發貼近, 繼續明知故問：“真的一點獎勵都沒有嗎？”

最後回答西索的, 是伊爾迷。

“當然沒有, 西索, 當初我們談條件的時候, 你是自願免費幫忙的。出爾反爾可不行。”

涉及到報酬問題, 過河拆橋的精算大師伊爾迷, 當即無情開口。

“而且, 你隻是無關的外人而已。”

他將手搭在季黎的肩上, 試圖向西索強調，這份兄妹情是多麼的感天動地、親密無間。//思//兔//在//線//閱//讀//

然後季黎瞄準時機，一個矮肩卸力, 巧妙地用“伸縮自如的愛”把伊爾迷的手黏到彆處去。

——雖然過程折磨非常, 但經過人渣和變態的雙重洗禮, 她的確變得更強了。

尤其是在對付這兩個人的時候，多少有了幾分心得。

季黎拍拍手，神色冷淡得一視同仁。

“謝謝，伊爾迷你也是。到此為止。這段時間多謝指教，希望以後都儘量不用再見了。”

今天就是結課日。

她拎起背包徑直離開。

………………

…………

……

比賽當日，季黎和亞露嘉坐在了離鬥場最近的超級VIP席。

是有錢人西索送的票。

第一場，小傑抓住西索還沒開始認真的機會，借石板的遮掩，用力往對方臉上來了兩拳。

“一拳是還給你的。還有一拳，是季黎的。”

他將一直隨身攜帶的406號號碼牌遞給西索，眼神純粹而堅定。

可比起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天真莽撞，那種純粹與堅定，更源於心中隱而不發的、平靜的憤怒。

小傑完全不介意自己受傷，但他真得非常非常討厭季黎和身邊的朋友流血。

那把在戒備爾島，被濃鬱到讓人恐懼的血腥氣（西索與季黎戰鬥，季黎重傷）所點燃的火，就在他心口處，從未熄滅。

“雖然現在還做不到，也不知道你和季黎達成了什麼默契。但如果你再傷害季黎的話……”

小傑捏緊拳頭，抬頭與西索直視，認真地承諾。

“我一定會把你的臉打爛！”

——下一秒，他被西索一拳打飛出鬥場，整個人深深嵌進觀眾席的圍牆！

“可以喲～”

話雖是回應小傑，西索的視線卻拐了個彎，與季黎的撞了個正著。

他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季黎，然後笑著%e8%88%94舐乾淨指縫間殘存的血液，甚至將臉埋入掌心，聲音逐漸不受控地發顫。

“啊啊～真是的～我已經開始期待了呢～？”

之後，小傑麵對興奮起來的西索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被迅速打滿十分，判定敗局。

而由於西索本人的意願，他和奇犽的戰局被安排在了同一天。

奇犽的表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雲穀和季黎。

——他用出了經念力轉化出的電光。

即便還較為粗糙，可毫無疑問，奇犽已經決定並開始修煉自己的念能力了。

也是借著這個變機，他打了西索一個措手不及。

再加上近乎不顧一切的勢頭，奇犽以自身為代價，用揍敵客的爪子，在西索的身上掏了個窟窿。

但他同樣最後被判敗局。

裁判還沒宣讀結果時，季黎就衝去了選手的後台區，好第一時間替奇犽治愈傷口。

然而奇犽推開了她的手。

他反過來抱住季黎，將她的臉壓在懷裡，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

在這個彌漫著血腥氣的懷抱中，季黎隻能聽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