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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小醜魔術師,都能跟揍敵客大黑貓看對眼, 一起狼狽為奸了, 總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臉都嫌棄地皺成一團, 季黎克服心理障礙,湊過去,仔細把這一盤菜、一杯葡萄汁給盤清楚。

當然,吃是不可能吃的。

她用刀叉劃拉了一邊小羊排,裡麵沒有藏任何東西,羊骨同樣平滑無痕,看不出什麼特殊的痕跡。

配菜和餐盤本身也依然平平無奇。

這就是一份賣相極佳、香味撲鼻的香煎小羊排罷了。

就在季黎想給飛艇的醫療室打個電話,讓他們給西索查查,孢子毒素是不是不小心入腦了的時候。

她在撲克牌的背麵發現了提示。

是一串數字。

很細微的刻痕,肉眼看根本看不出來,隻能靠指腹的摸索來辨認形狀。

一邊用右手拇指確認,季黎一邊在心裡默念過去,合計有十三位數字,剛好是手機號的長度。

數字的最後,還多餘地刻了一顆愛心。

她不動聲色地把撲克牌收起來,轉而去拿那杯葡萄汁。

隻是低頭嗅了一下,季黎就立刻意識到,這杯飲料裡也另有乾坤——比起用於掩蓋氣味的葡萄汁,杯中濃度更高的,是西索的血液。

一旦品嘗過那樣的食物,身體便不會忘記優質獵物的味道。

季黎討厭跟心眼多又擅長騙人的家夥打交道。

但沒必要把一個潛在的幫手拒之門外。

她將“葡萄汁”一飲而儘,放回桌上,然後扭頭看向旁邊一直垂手而立的服務人員。

“不好意思,我吃飽了。請幫我收拾一下。如果西索問起來的話,可以告訴他,我都吃完了嗎?謝謝。”

服務人員含笑應下,手腳麻利地將餐具堆回餐車裡,便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

回到廚房後,她撥通了內部客房通訊。

“44號考生,您好,這裡是服務中心。我們已經完成了您要求的送餐服務。”

“哦~”尾音上揚,西索饒有興趣地笑了笑,“那麼~她收下了嗎~?”

服務人員便不偏不倚地轉達:“406號考生拜托我告訴您,說她都吃完了。”

西索頓時被這番措辭給逗樂了,笑得花枝亂顫。

在獵人協會專屬飛艇上,什麼大風大浪和怪人沒見過,職業素養拉滿的服務人員等44號考生笑夠了,才從容不迫地祝他航途愉快。

通訊被切斷。

穿著飛艇準備的浴衣,西索站在客房的落地窗邊,俯瞰高空之下,如蛛網一般的城市霓虹光彩。

他並沒有看穿季黎的偽裝。

即便是“輕薄的假象”的創造者,但由於這種念能力的隱匿特性,除非上手觸摸到那張由念力構成的假象,也很難憑肉眼分辨出真假。

但西索是戰鬥領域的專家——不管是給予彆人傷口,還是被他人留下傷口。

他是那場生死相搏的親曆者,所以更加清楚,就算是強化係的念能力者,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讓重傷恢複到季黎現在的狀態。

應該說,季黎能活著就已經是奇跡了。

西索初步推斷,季黎可能除了那個可以變形的具現化係念能力,還有一種和血液相關的,能強.化.肉.體或加速愈合的能力。

……感覺更像是特質係。

也可能,她本身就是特質係念能力者,隻是為了輔助戰鬥,所以選擇了相性最近的具現化係作為補充。

不管是哪種可能,季黎都必定有保住性命的特殊手段。

所以西索才精心為她準備了那一杯“葡萄汁”。

畢竟~在青澀的果實還沒長大之前~偶爾也要幫忙澆澆水、施施肥、趕走會蛀空果實的小蟲子什麼的~

將掌心貼上窗戶,西索咬著嘴唇,對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

“要~好~好~忍~耐~啊~”

至少得等到獵人考試結束,等伊爾迷順利地和季黎分開,之後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很大了。

既然都要“告訴他”全部吃完了,那應該就是同意合作的意思吧?

可惜的是,西索的手機徹夜未響。

不過,他又不是伊爾迷,對年輕女士的耐心可是很好的。

西索不介意多給季黎一點考慮的時間。

………………

…………

……

季黎沒有立刻聯絡西索。

她賭西索隻是有個初步的懷疑,而且以他那個樂子人的性格,暫時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幫著伊爾迷,來禍害自己滿意獵物的樣子。

難得撞上一個懂得知恩圖報的變.態,這樣的“人情”,還是先攢著,回頭用在刀刃上吧。

季黎把那張刻有手機號的JOKER撲克牌,和“明信片”一起,放進背包內側的暗袋裡。

被瞬間勾起了不好記憶的璐璐,對準那張撲克牌就是一頓猛拍。

季黎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小猞猁彆拿去磨牙,留個全屍當信物就行。

瞌睡都被西索這一出給嚇跑了,放璐璐自娛自樂,她打著哈欠,重新滾回床上,努力醞釀睡意。

卻在將將入睡的節骨眼上,再一次被敲門聲驚醒。

深呼吸,季黎麵無表情地掀開被子,覺得如果獵人世界有黃曆,今天一定標著“不宜早睡”的提示。

但滿肚子的火氣,在看到門外的人時,也不由散了。

“小傑?”

她意外地眨了眨眼睛,而且左右張望,在旁邊沒見到奇犽的時候,就更意外了。

沒多問,季黎先讓小傑進了屋。

但當她詢問小傑怎麼了,直球係的富力士小狗,卻難得露出了有點遲疑和猶豫的表情。

季黎耐心地沒有催促。

然後小傑再一開口,就是語出驚人。

“……西索他,還在糾纏季黎嗎?”

季黎:?!

小傑小聲地解釋:“剛才我餓了,去廚房找吃的的時候,聽見一個姐姐在打電話,提到了44號和406號。我去問她是怎麼回事。她就告訴我了。”

季黎:???

她對服務人員處於絕對中立陣營,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可也稍微尊重一下考生的隱私吧!這樣無差彆的二五仔行為,真的不會被投訴嗎姐姐!

也或許極致的二五仔,將自己物化成機器後,就是極致的公平公正。

事情有點複雜,季黎回過神,在思考要怎麼簡單明了地跟小傑解釋清楚。

小傑卻似乎誤會了。

“沒關係!季黎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我隻是有點擔心……不過,如果是西索的話,我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吧。”

他用食指撓了撓臉頰,聲音依然充滿活力。

“但季黎絕對不可以又想著自己一個人扛啦!酷拉皮卡也好,彆的人也好,一定能有解決的辦法的!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嗚嗚噶嗷?!”

季黎突然抬起手,用力夾住小傑的臉頰,讓他停止問題發言。

“在戒備爾島上,我其實就想問了!但是你一臉自以為演得很好的表情,想著照顧男孩子的自尊心,才忍住的。看來是不能指望你自己開口了。”

“就這麼受打擊嗎?大意被葛雷塔襲擊,又被西索施舍的事情……太奇怪了!都不像是傑·富力士了!”

季黎用拇指擦過小傑眼下並不明顯的青黑。

雖然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歸功於鯨魚島的朝夕相處,她看一眼就知道,這個家夥最近幾天絕對都沒有好好休息。

“——不光是這些事情而已!”

小傑的反應,卻比季黎預想中更強烈。\思\兔\網\

在她的追問下,小傑才坦白,自己在戒備爾島順著氣味追蹤到的第一個地方,是她與西索的戰鬥地點。

對小傑的無敵嗅覺心裡很有數,季黎立馬不說話了。

“對於無法還手的自己,的確很不甘心……但我更害怕,在重要的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會因為能力不足,而無法成為助力。”

小傑攥緊拳頭,努力壓抑了好幾天的負麵情緒,在這一刻得以宣泄。

豆大的眼淚接二連三地滾落,他不想哭,因為認為隻是在陳述事實,聲音也儘量維持平穩,卻始終難掩哽咽。

十二年來順風順水,除了小學奧數題就沒有受挫過的少年,第一次嘗到了敗北的滋味。

又不僅僅隻是自尊心的問題。

所以,才會在得知季黎又被西索糾纏之後,不敢再拍著%e8%83%b8脯說“我們一起努力就肯定沒問題的”之類的話。

季黎問他:“你之所以在蛇窟陷阱那裡,一意孤行,頂著被蛇群攻擊,也要去拿疤彭懷裡的號碼牌和血清,也是為了這個?”

小傑點了點頭。

“……我想,幫上彆人的忙。就算是現在的我,應該至少也能幫上一點點忙吧?”

他急切地需要通過一些事情,來證明自己。

這也是當初在蛇窟陷阱,身為念能力者,酷拉皮卡明明有辦法無傷拿到血清,卻還是在猶豫之後,讓小傑一個人行動。

有些矛盾,靠單純的語言是沒辦法解決的。

做比說有用。

季黎大概明白酷拉皮卡的意思了。

於是她放棄思考,痛快地把整個事件經過:從西索突然出現,二人戰鬥,戰後的偽裝計劃,到西索今天的“報恩”行為,統統倒給小傑聽。

“有些時候,我和酷拉皮卡單獨溝通,是因為有一個誰都不能說的秘密。就算是米特阿姨或者凱特也不行……並不是不信任你。”

“不如說,是我在依賴你啊?要不是小傑那天抓住我,讓我留在鯨魚島,我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你怎麼記性比我還差。那就再說一次好了!說多少次都沒問題:謝謝你,小傑。”

季黎笑著彈了彈小傑的眉心。

“而且打不過西索才正常啊!你十二歲都沒滿,他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現在就跨級打怪,把他乾趴下了,那其他手下敗將還要不要麵子啦?”

小傑捂住腦門,死腦筋地試圖反駁:“可是——”

“沒有可是!”

季黎強硬地打斷他,然後把人摁在床上,用被子裹住,不給對方任何掙脫的機會。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都晚上九點了,給我睡!不要趁著米特阿姨不在就為所欲為!今天在酷拉皮卡那裡開了一天會,我都困死了!反駁無效!”

被兩次意外打斷睡眠計劃,眼下困到極限的季黎,選擇強打精神,把罪魁禍首二號抓住,按著讓他一起補覺。

話音剛落,她就真的倒頭大睡。

小傑整個人都讓被子裹成一團,像是柔軟的繭,隻有腦袋露在外麵。

他試探性地動了動,想把被子拽出一截,給季黎蓋上。

然而,還沒等小傑從被子裡抽出一隻胳膊,剛接收到季黎最新指令的璐璐,就在他眼前,威懾地舉起了爪子。

小傑默默倒回去。

盯著陷入黑暗的天花板,或許是積壓的情緒和疲憊太多,甚至出乎自己意料地,他也很快入眠。

夢中,一度在腦海反複播放的痛苦回憶,漸漸地,被鯨魚島的海風吹散,被破雲而出的陽光所覆蓋。

璐璐滿意地聽到二號儲備糧逐漸變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