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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紮在心頭,痛苦和害怕交織在一起。

她的信仰還?沒給?出去就要死了,她還?沒對著?他叫過一次名字,她還?有好多事情沒和她的新晉男朋友做。

她死後,他是?會忘記她還?是?記住她?她不希望他變成老屠夫或狐精中的一員,可她也?不要他忘了她。

臉頰忽然傳來一點暖意,石瑤覺得她這次是?真的要死了,不然怎麼會出現回光返照。

她恍惚著?睜開眼,一片模糊中好像看到花神,細白的手指擦著?她臉上的血,有一瞬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無意中喊出了他的名字,可一張嘴,又是?大口的血,很痛,卻?讓她很安心。

她想真好,我無法喊他,他就不會來。

“瑤瑤,許願活下去。”

熟悉的聲音透過耳鳴遠遠傳來,有些失真。

她大概太想活了,也?太想他了,才會在死前?看到他勸自己活下去的場景。

溫暖的指腹輕輕劃過眼角,將?她眼底的淚水一一擦掉,石瑤眨了下眼,看得更清楚了,就是?這樣她才覺得,眼前?這個花神,未免太真實了。

花神身後金光籠罩,顯得越發神聖俊美,金光之後是?漫天黑霧,裡麵的數十?條漆黑大蛇用力撞上來,屏障泛起淺金色漣漪。

石瑤仿佛變成破了洞的血包,血一刻不停地流,生機隨之流逝,怎麼會有那麼多血?人?有那麼多血嗎?

“向我許願,說你想活下去,快!”

花神不敢觸碰她的手和身體,隻不停擦去她臉上的血,催促道:“不開口,在心裡說你想活下去,我能聽到,瑤瑤,你快說。”

快許願,隻要許願,他就能救她。

語氣裡透出切實的緊張與惶恐,這讓石瑤有一瞬驚懼,不是?幻覺嗎?不是?我死前?回光返照的走馬燈嗎?

你怎麼會來,為什麼能來?

來不及想更多,她看到後方的金色屏障被撞得搖搖欲墜,金色變得淺淡,隻要再多兩次,黑霧連同黑蛇很快就會消磨掉金光。

花神會被吞噬!

這念頭一出,石瑤害怕得止不住地顫唞,席卷而來的痛楚讓她瞬間沒了思考的餘力,本能地在心中尖叫哭喊,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顓神曾經?說過,石瑤是?她見過的信仰力最純粹的人?,石瑤沒放在心上,隻覺得這是?職場的客套話。

然而此刻,她切實地感受到一股渾厚的力量從她心口誕生,隨著?劇烈的情緒變成刺目的金光,讓她脫離了軀體的痛苦,仿佛沐浴在暖光裡,變得平和溫暖。

這是?她的信仰。

最後的彌留之際,石瑤不再想他為什麼會來,也?不再探究她短暫的喜歡於他而言是?月亮還?是?煙花,隻是?無比慶幸,她擁有還?不錯的信仰。

我的花神大人?啊,我希望你安然度過此次劫難,希望你詛咒不染,希望你不被吞滅,為此我願奉獻我所有的信仰,願你平安,順遂,快樂。

明亮的金光朝著?花神後方衝去,黑霧和化成黑蛇的影子被驅退至百裡外,連木神也?無法靠近。

曾經?花神以為,石瑤的眼淚已經?是?他最不願忍受的東西了,可還?有更多最不能忍受的。

他怔然望向血泊裡的少女,看她眸光一點點暗淡,指尖沾染的血逐漸變涼,她殘餘的信仰無法讓他修複她的身體。

他知道,他再也?沒有辦法留住她了。

花神無助地看著?她的生機不可逆轉地流逝,看著?她的笑容凝固在血水下,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不會有人?大笑著?倒在他懷裡,也?沒有人?會為他遇到危險而害怕得大哭,那些大膽熱烈訴說的喜歡再也?不會有了。

浪漫的花樹林,熱鬨的聚會,不再孤單的夜……

這些逐步習慣的熱鬨和溫暖,隨著?她的離開而消失。

他如此鮮明地同那時的石瑤感同身受,那樣愛笑的她為何忽然崩潰大哭,他一瞬間理?解了她的喜歡,感受到了她說的生死相?隨。

就在半刻鐘前?,他沒能從何順那裡探索到什麼是?愛,並為此感到遺憾,可在這一秒,他前?所未有地清晰感知到,何順不自知的愛,也?是?愛。

那麼多的愛,熱烈的,張揚的,平淡的,沉默的,不為人?察覺的,他的。

他也?是?喜歡她的,他愛她。

石瑤的信仰裡,擁有讓人?感知愛的能力。

他認清了自己的愛,她卻?消失了。

她說自己是?一簇煙花,她也?就真的成了煙花。

第57章 57

“我說啊, 你再不快點那狗東西該跑了。”

這時一群燕子從上空飛過?,突然淅瀝瀝下?起白色的雨,河神頂在頭上的水膜被澆成半透明的白色, 她將混合物慷慨地送給沿途花草, 熟練地重?新鋪開一張繼續頂在頭頂。

造成這一切的少年絲毫不受影響, 仍舊陰鬱著緩步前行, 他沒什麼?力氣說:“不能快,太快我忍不住。”

河神急躁得快要爆發, 聽到這話後硬是捏著拳頭忍下?來?了, 就在剛才, 河神被他慢悠悠的速度急得將人?扛起來?就跑,結果瘟神暈快,哪種快都不行。

他暈起來?不吐東西,但?是?身上的各種黴運厄運跟漏氣似的,路過?的動物啊人?啊神啊齊齊倒黴, 不是?小病小災的倒黴, 而是?九死一生的那種。

河神眼睜睜看著路邊生靈跟中了邪似的,不是?往河裡衝就是?在懸崖峭壁上酷跑, 裡麵還參雜著在山間九曲十?八彎的人?類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也?不例外, 但?好歹是?神明, 隻是?被突然飄過?的鳥屎淋頭、飛到一半舊疾爆發栽進剛澆灌肥料的菜園、眼花撞碎山頭等等,她個目視千裡能夜間視物的河神,怎麼?也?想不到會有眼花的那一天。

她第一次覺得瘟神的能力真特麼?, 逆天啊!

逆天的瘟神仍舊有氣無力地走著,但?他的慢隻是?河神眼裡的慢, 在其他生靈眼裡,他們是?兩道?疾馳而過?的流光。

還未近到跟前, 熟悉的穢氣氣息先一步到來?,河神口裡罵了句就要過?去,被瘟神拉了下?,就見穢氣被驟然爆發的生機席卷,不過?一瞬,又?被調零重?新覆蓋,就像一道?綠色波浪滾滾往前,消失後仍舊是?一片枯色,卻不見了穢氣。

兩撥衝擊都被瘟神吸收,河神因了瘟神這一拉確實沒有遭受打擊,但?一想到她碰到瘟神,渾身雞皮疙瘩差點原地爆炸,她瞬間就衝到百裡外,丟下?句避之不及的話:“你自己什麼?體質心裡沒數嗎?”

河神到達戰鬥中心時,看到的是?小花神一副跟人?同歸於儘的架勢,渾身金光不要命地衝進黑氣,河神嘖嘖幾聲,上前張開水幕把他拉開,幾下?將人?製住,扭頭去看縮回去的幾條大黑蛇。

說是?黑蛇,其實是?聚集黑氣的人?影,快速遊走時黑氣拖成長長的尾巴,看著像一條大黑蛇。

花神還要自燃般地衝向木神,河神圈了個水球將他框柱,她被木神的事情搞得暴躁,沒心思安撫小孩:“大人?的事小孩少插手。你那心上人?還有救,你要再鬨,我讓你天上地下?也?找不到人?!”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花神聽到有救時停下?所有動作,再要追問,河神已經不管他了,望向黑蛇後麵的木神,咬牙切齒道?:“老東西,你真是?會跑得很呐!你現在沒用到隻能跟個小孩打了嗎?我來?會會你啊!”

木神麵對相識數千年的河神,那張褶皺得猙獰的臉緩慢攤開壓平,像是?將某種東西壓製住般,老熟人?聊天似的搖頭歎:“不過?風水輪流轉,萬年前是?雪神滕,三千年前是?秋神該,如今是?我木神,再過?千年又?是?誰?”

話畢,所在黑氣裡的影子驟然攻擊,河神身側流動的金水在她的操縱下?變化各種形狀,將大黑蛇和黑氣擋在外麵。

她透過?黑蛇看到裡麵掙紮痛苦的魂魄,神情由暴躁變成鄙夷:“我是?真沒想到,有一日你也?會變成這幅樣?子。”

木神身上的所有黑影齊齊出動,令人?膽寒的詛咒附著在這些影子身上,他笑裡帶著不甘,數十?個影子同時怒吼,有悲涼的,有憤怒的,有哀求的,也?有憎怨的。

“變成這樣??我變成這樣?不是?那些愚蠢的人?類所為?雪神與他們無益,於是?最早隕逝,接著是?秋神,如今更年輕的句神出現,就輪到我木神,數十?萬年呐,他們求我,拜我,說永不拋棄,人?類和神明,永不拋棄?”

“哈哈哈哈,去他媽的永不拋棄。”

“不要拜其他神,你來?拜我,我幫你,我都幫你,不要再拆毀神廟了。”

“我要他們回來?求我,我要燒了森林,摧毀莊稼,我要毀掉一切!”

“已經忘掉我了嗎?不是?說世世代代供奉我,為何?跑去其他神明那裡?”

“哈,拜句神?連奎神也?跟我搶!信徒怎麼?可以不乖呢?”

河神望向木神的目光變得憐憫:“你真是?活太久了,老得忘了瘟神是?個怎樣?的神。萬年前若不是?雪神開了詛咒的頭,哪裡還會有秋神的事情發生。”

“你到底還要在那裡看多久?”河神的金水被黑蛇腐蝕了不少,她肉疼得厲害,扭頭望向不遠處,“這些詛咒我真的是?看一次惡心一次,瘟神,輪到你出馬了!”

在那裡,陰鬱自閉的少年不知?何?時變成另一副模樣?,肅冷淡漠,渾身都是?殺伐之氣,消沉頹然的黑瞳變成嗜血殺戮的紅瞳。

他沒有理河神,而是?麵無表情地望向木神,隻吐出冰冷一字:“殺。”

河神看到這樣?子的瘟神,勾了下?嘴角,看好戲般立即退後,本來?要跟附近唯一能說話的小花神分享,結果扭頭發現小孩眼眶通紅,似乎哭過?,她又?瞥了眼不遠處躺在血泊裡沒了氣息的少女,心想她為了追查詛咒的事都多久沒放鬆,樂子就在麵前,不逗白不逗。

河神問:“知?道?眼前這個是?誰嗎?”

花神心思隻在救活石瑤這件事上,見她終於肯同他說話,立即問:“河神真有辦法??要如何?做她才能活?”

河神:“聽過?兩麵神嗎?你才五百歲,應該沒聽過?,今天算你運氣好見到了。喏,瘟神的第二麵,殺神現世。”

花神:“我沒見到她的魂魄,不會變成鬼也?沒有投胎,我要怎樣?做才能找到她?”

河神:“當年雪神不甘隕落,不知?道?造了多少殺孽,弄出個詛咒出來?,所有神明都束手無策,唯一能做的隻有遠離,唉,那叫個狼狽啊!”

花神:“河神的辦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