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鬨,會不會對你不利”
周染寧拍拍她手背, “放心吧。”
慈寧宮。
餘舒淩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周染寧堵得啞口無言,麵對周染寧不算淩厲的質問,她笑笑,沒矢口否認, “怎麼,哀家教訓一個從九品芝麻官,也要經過女侯同意”
周染寧麵上看不出情緒, “秦獄丞是在履行自己的指責,太後這麼做,有些仗勢欺人了。”
餘舒淩淡淡道, “女侯彆忘了自己的身份,即便你做了皇後,輩分上,還是哀家的兒媳,做兒媳的,要知道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為了區區一個從九品芝麻官,來找哀家的茬,是不是過了!”
周染寧發覺,餘舒淩變了,再不是曾經那個溫婉隱忍的皇後娘娘,許是半年多的囚禁令她幾度崩潰,豎起了身上的刺,可無論如何,這件事就是她不占理。
“既然太後這麼認為,微臣無話可說,”周染寧站起身, “告辭。”
餘舒淩喊住她, “你打算追究這件事”
周染寧停在門口,側眸看她, “我是就事論事。”
餘舒淩握握拳頭,憤怒的同時,愈發無力,周染寧不是她能掌控的。
可沒等周染寧與齊蘊說起這事,刑部監牢那邊出事了。
有人將陸緒劫走了,正如當初陸緒跟東陲總兵說的,禁衛軍中有他的心腹。
齊蘊大怒,下令封鎖城門,全城搜捕,一時間,人心惶惶。陸緒是亡命之徒,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禦書房。
齊蘊靠坐在龍椅上,看著禦案下跪地的一眾刑部官員,冷聲道: “朕不管你們用何方法,三個時辰內,務必抓到人!”
三個時辰……
刑部尚書頂著壓力叩首, “臣領命。”
周染寧看著煩躁的帝王,沒有說什麼,等眾人離開後,才抬起手,按在他頭部的%e7%a9%b4位上, “皇城守衛森嚴,量陸緒再有本事,也插翅難飛。”
齊蘊不停地捏眉心, “日後要勞煩你,親自徹查禁衛軍中所有的將領。”
“是我該做的。”周染寧怕他情緒不穩,傾身抱住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陛下不必太過自責,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嗯。”
齊蘊閉上眼,眼前再次浮現一幀幀過去的畫麵,畫麵裡,有個姑娘毀了容貌,形單影隻地站在一座農舍的門口。
早在她隨徐福來走進小院時,他就休息到了,支開窗縫偷偷打量,心裡很是好奇。
她是誰啊
一些清晰的記憶狠狠襲入腦海……
皇城進入全城戒備,侍衛挨家挨戶搜查可疑之人。
餘舒淩為了在齊蘊那裡挽回些顏麵,暗中帶了一隊人馬出宮搜查。
一間私塾。
“叩叩叩。”侍衛叩門。
小童拉開門, “官爺……”
“讓開讓開。”因沒有搜捕令,侍衛語氣不免強橫,以掩飾心虛。
餘舒淩走了進去,環視一圈, “這裡一共多少人”
“除了小人和一名打雜的,還有五位教書先生。”
“都叫出來。”
七人站在院中,餘舒淩下令搜查,侍衛們走進屋子翻箱倒櫃,連做飯的灶台都沒落下。
餘舒淩背手在院子裡踱步,聽侍衛稟告說未查到,蹙了蹙眉,搜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瞧見,不是白出宮一趟麼,回去免不了讓人笑話。
正當她煩悶時,目光無意中落在一名教書先生的後背上。若不是在被劫的日子裡,總是狠狠盯著陸緒的後背,此刻,她是不會在一群陌生人中瞧出端倪的。
她目光一凜,不動聲色地拔出侍衛的刀,走向那人身後。
那人斜睨地上的影子,握了握袖中拳,在餘舒淩舉刀的瞬間,反身一腳,踢在餘舒淩側頸上,力道極重,旋即,收回腿,奪了刀,朝門口跑去。
餘舒淩被踢飛,倒在地上。
“太後!”侍衛們驚慌。
餘舒淩捂住脖子,忍痛指著那個人, “他是陸緒,彆讓他跑了!”
侍衛們剛要追,其餘幾個教書先生攔住了他們,很快,院子裡響起了打鬥聲。
陸緒跑出私塾,翻牆越進一戶人家,正當他準備藏進柴房時,一支箭羽射了過來,擦過他耳邊。
陸緒回頭,見周染寧站在牆頭,執著弓睥睨他。
不知從何時起,她總是以睥睨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
夢裡亦是。
隨著周染寧的出現,矮牆外響起了大批侍衛的腳步聲。陸緒忽然認了命,本就一身傷痕,哪還有力氣再逃。
他扯下臉上的偽裝,拿起刀,朝周染寧襲過去,幾個跳躍登上牆頭,刀刀砍向周染寧要害。
周染寧向後閃身,以環首刀抵住襲來的刀。
刀刃相抵,抗衡著力量。論力量,周染寧不及陸緒,被陸緒震開,身形向後退,腳踩到牆的邊緣。
陸緒眼疾手快,用另一手攬住她的腰,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心跳,一顆沉寂的心,劇烈跳動,下意識裡不願意鬆開她,攬著她跳進院子裡。
周染寧一個旋身,掙脫開來,發梢擦過他的臉。
陸緒摸摸臉,忽然笑了,冷硬的麵龐透著一絲悲涼,開口道: “真的愛上齊蘊了”
周染寧不語。
陸緒看著大批侍衛破門而入,包圍住他,笑得雙肩聳動,落魄至此,怪得了誰是他自己葬送了前程,也葬了曾經唾手可得的愛。
他扔了刀,被侍衛架住。
餘舒淩捂著脖子走來,下令道: “殺!”
周染寧忽然轉身,擋在陸緒麵前, “不可,禁衛軍中還潛藏著他的心腹,要審訊清楚再做……”
“周染寧!”餘舒淩打斷她, “你不覺得,這裡屬你最沒有立場替他求情嗎”
“不是求情,是就事論事。”
餘舒淩哼笑, “是舊情未了吧,哀家記得,當年私下問你願意嫁進東宮否,你的答案是不願,我那時問你原因,你雙眼熠熠地說,想要嫁給陸緒!”
她不提,周染寧都快忘記這回事了,當時隻當閒聊,沒往心裡去。
而站在周染寧身後的陸緒,心臟狠狠一縮,是什麼讓周染寧不再回頭,投入了當年不願意嫁的男人懷裡……
答案自不必說。
餘舒淩最看不慣周染寧沉默的勁兒,好像自己在無理取鬨,而她優雅大度,還善解人意, “你倒是說說,對陸緒還有無感情!”
周染寧忽然開口,語氣無波無瀾, “沒有。”
陸緒閉閉眼,在聽到早已知曉的答案時,心到底還是痛了,他睜開眼,看向餘舒淩,冷聲道: “你們今天聽好了,我與周染寧從未有過夫妻之實,而今,早已和離,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周染寧扭頭看了他一眼。
餘舒淩冷笑, “你這是對前夫人餘情未了,急於替她辯駁”
陸緒最煩咄咄逼人的人,勾下唇, “你不配知道。”
說完,突然從口中吐出一記刀片,直擊餘舒淩的脖子……餘舒淩眼睜睜看著刀片襲來。
“小心!”周染寧離她最近,下意識閃到她麵前,扣住她肩膀向旁邊躲閃。
刀片劃破周染寧的手背。
“女侯!”
“太後!”
侍衛們大驚,將陸緒按在地上。
周染寧鬆開發呆的餘舒淩,捂住左手手背,下令道: “將陸緒和私塾裡的人,全部帶走。”
“諾!”
周染寧看向餘舒淩, “沒事吧”
餘舒淩: “為何護著我”
“因為陛下。”
周染寧沒再耽擱,走向門口,準備回宮,途中,忽然眼前一暗,身形微晃,再看傷口,冒了黑血……刀片有毒!
她斂眸,擠了下傷口,黑血滴落在地上。
侍衛見狀,忙道: “女侯中毒了,快去傳太醫!”
說話間,周染寧眼前發黑,意識全無,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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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太醫院。
齊蘊匆匆趕到時,老禦醫已經為周染寧驅了體內的毒,一盆黑血還擺在地上。
太醫們見齊蘊走進來,跪安道: “陛下。”
齊蘊擺擺手,讓他們起身,麵色焦作, “女侯呢”
老禦醫領著他往裡屋走, “女侯無性命之憂,隻是還未蘇醒,陛下切勿太過擔憂,以免傷了龍體。”
齊蘊這些日子記憶交錯,情緒不穩,老禦醫每日都要為他針灸疏通經絡。
兩人走進裡屋,齊蘊站在門口,看著躺在塌上,臉色蒼白的姑娘,顫了顫手指。
“陛下,”老禦醫輕聲喚他, “女侯陷入昏迷,想是不能如期舉辦封後大典了。”
再有三日,就是封後大典,以周染寧現在的情況,誰也不敢給予保證。
“嗯,你先出去。”齊蘊走到塌前,顫著手輕輕觸碰女子的臉,沙啞道: “寧兒”
周染寧毫無反應。
齊蘊慢慢坐在塌邊,握住她一隻手,按在自己%e8%83%b8口上, “寧兒彆怕,朕陪著你呢。”
回應他的,是寂靜。
齊蘊歎息一聲,彎腰靠近她,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寧兒快醒過來,朕不想錯過封後的日子,朕想早點娶你入宮。”
周染寧還是毫無反應。
看她臉上有灰,齊蘊拿出錦帕,小心翼翼為她擦拭, “朕記起了一些事,你快醒過來,告訴朕,那些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屋裡靜悄悄的。
窗欞被熱浪吹拂,快入夏了。齊蘊走到窗前,支開窗,凝著院中各色藥草,目光空洞,此刻,他隻想做她一個人的齊小乖,在寒冬時節,給予她溫暖,若是沒有齊小乖,他也無法打動她的心。
“多謝。”他對著窗外呢喃。
“陛下,齊小乖是你,你即是齊小乖。”
這是徐福來昨晚對他講的話。
也許,他和齊小乖的記憶永遠不能融合,可此刻,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跟她的安危比起來,一切介懷都顯得微不足道。
翌日五更時分,齊蘊回宮上朝,周絮之和周錦兒得了準許,來到太醫院照看周染寧,兄妹倆坐在繡墩上,跟周染寧說著話,雖得不到響應,卻聊得動情。
周錦兒歎道: “等姐姐封了後,我就陪哥哥去北陲找元瀾,姐姐是不知,哥哥近些日子有多憔悴。”
周絮之削了一個果子,塞她嘴裡, “胡說八道。”
周錦兒咬了一口, “哥哥敢說沒有想念元瀾”
“沒有。”
“騙彆人行。”周錦兒眨眨大眼睛,繼續揶揄, “不想念人家,怎會偷偷為人家作畫”
周絮之見妹妹笑得得意,也跟著笑了笑,心中慶幸,錦兒回到他們身邊了。
*
距離封後大典還有兩天,齊蘊遲遲未提延期舉辦的事。
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