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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要征詢一下。”

齊蘊推了下她的腦袋瓜,自己為自己盛粥, “看你一直喝,這麼好喝嗎回頭我讓熬粥的禦廚每日給你熬一碗。”

周染寧放下碗,抿了一口溫水, “我想出宮。”

“不必麻煩。”齊蘊眼底晦澀不明, “我讓人把東宮打掃出來,你先住下。”

周染寧蹙眉, “我不想一直呆在宮裡。”

話落,明顯感覺到男人的臉色變差了。

齊蘊放下盛了一半粥的碗,道: “外麵除了周絮之,沒有你需要探望的人,明兒我讓周絮之也住進東宮,你們姐弟倆好好敘舊。”

“殿下,人言可畏。”

“不必在意。”

周染寧看他的拗樣子,歎道: “這不符合禮數。”

齊蘊雲淡風輕, “為你破例一次,無妨。”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周染寧在他心中的份量。

周染寧默然,顯然是不認同的。

齊蘊眸光一沉, “想走了”

周染寧覺得他太敏[gǎn]了,搖搖頭, “我隻是不想呆在宮裡。”

“你以後會一直呆在宮裡,先提前適應吧。”

“我不會。”

齊蘊眼底徹底冷了,溫存褪去,隻剩不容置喙的警告: “沒我首肯,沒人敢放你出宮。”

周染寧也冷了臉,這跟囚禁有何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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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齊蘊沒了食欲,也沒了相處的心情,她讓他覺得無力, “如果我是齊小乖,你是不是就不想著離開了”

沒等她回答,又問道: “如果我是齊小乖,隻要我身在哪裡,你就會陪在哪裡,不離不棄,對嗎”

這次,他停下了,等她一個答案。

周染寧恍惚一下,站起身,走到他麵前,蹲下來,仰頭凝著他, “如果殿下隻是齊小乖,我會留下。”

齊蘊感覺心跳慢了半拍,對她的失望更甚幾分。

周染寧輕聲道: “因為小乖對過去一無所知,他的過去白霧茫茫,我能做的就是保護他,陪他找回記憶,他記憶的終點是殿下,殿下的終點在前方,而我是殿下前方的絆腳石。”

“你從不是絆腳石。”齊蘊眉頭緊鎖, “我隻問你,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動心”

“有。”周染寧抬手撫上他的臉, “待殿下恢複了另一半的記憶,就不會再糾結這個問題,若非要分的那麼清,我也可以清清楚楚告訴你,我喜歡殿下的靠近,更喜歡主動去靠近殿下,這還不算心動嗎”

齊蘊眉頭稍稍舒展。

周染寧趴在他腿上,閉眼道: “殿下是站在雲端的君王,很多時候是聽不見下麵的冷言冷語,一些人不敢當麵忤逆你,卻可以尋找其他途徑間接攻擊,若殿下招我入宮,定會遭到有心之人的詬病,損我名譽是小,毀殿下的根基是大。”

“所以,你寧願委屈自己”齊蘊拉起她, “還是,你就那麼不信任我的能力”

周染寧搖頭。

齊蘊將她抱坐在腿上,緊緊環住, “寧兒,我從未求過任何人,但這次,算我求你,彆走行嗎”

周染寧心中五味陳雜。

齊蘊用鼻尖蹭她的臉,聲音沙啞, “若與我地久天長的人不是你,我寧願一生不娶,寧兒,你是我的光,是我的神明,我不會讓世俗虧待了你。請為我勇敢一次,努力站在我身邊,與我一起麵對荊棘,行嗎”

周染寧眼底濕了,她想離開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沒有那份敢於麵對流言蜚語的勇氣。

而此刻,這個男人告訴她,她是他的神明。

齊蘊沒再說下去,等著她的回答,若她愛他,不會無動於衷,若她不愛,再多的話語,也無濟於事。

半餉,周染寧扯開他的手,站起身,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叫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齊蘊承認,自己慌了。

周染寧忽然彎下腰,像上次在雪山上親%e5%90%bb齊小乖一樣,在他眉心落下一%e5%90%bb,緩緩道: “我願意為殿下,勇敢一次。”

齊蘊潤眸微動, “真的”

“但殿下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

“不問問什麼條件,就答應”

齊蘊握住她的手,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周染寧鄭重道: “待查得陸緒的行蹤,請殿下允我掛帥,斬殺佞臣。”

陸緒是她墜入深淵的開端,也是她涅盤為後的起始點,唯有親手斬殺陸緒,才能堵住一些人的嘴,也唯有手刃仇人,才能替家人報仇,心無旁騖地陪在齊蘊身邊,至於以後,事在人為。

*

距京城幾百公裡外的山坡上,陸緒單手拎著酒囊,目光渙散。

此刻,窮途末路這個詞,很適合他。

距離上一次的窮途末路,已過了十個年頭。

那年饑寒交迫,失去雙親的他,與年幼的弟弟窩在皇城一角,渴望被好心人收留,哪怕做個打雜的下人也好。

就在快要絕望之際,一輛馬車停在了他們麵前,馬車上走下來一個冷麵的男人,看起來有點凶,像人販子,他護著弟弟陸酩向後退。

冷麵男人看了兄弟倆一眼,彎腰放下一錠銀子,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到馬車。

馬車驅動時,一隻小手掀開車簾,露出一張如瓷娃娃般的小臉。

小姑娘覺得好奇,探身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讓他看到了——

善意。

也正是因為那一眼,才讓兄弟倆鼓足勇氣,起身追趕馬車。

馬車停在鎮遠大將軍府門外,冷麵男人下車後,抱起車廂內的小姑娘,走進大門。

大將軍府太過威嚴氣派,使他自慚形穢,沒敢邁出求人的那一步,反倒是年幼無知的陸酩追了上去,跪在大門前連連磕頭,求家主收留他們。

冷麵男即是家主周賢,而他懷裡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是七歲的周染寧。

麵對兄弟倆的乞求,周賢並未觸動,來求他收留的人太多,他們兄弟隻是芸芸中的兩粒沙。

陸酩不停地磕頭,磕紅了額頭,嘴裡說著求人的話。

周賢讓人又拿了幾兩銀子打發他們,可陸酩說什麼也不走。

一個時辰後,陸酩因體力不支倒下了。

“哥哥,我不想再漂泊,我想有個家,咱們再求求他們,他們會收留咱們的。”

如若不然,早將他們攆走了。

就因為弟弟想有個家,他放棄了自尊,跪在大門前,一跪就是一整夜。

而大門,依然緊緊閉合,直到破曉時分,才聽見咯吱一聲響動。

那個粉衣小姑娘揣著幾個肉包子走了出來,先遠遠觀察了會兒,才顛顛走上前,將肉包子塞進他懷裡, “快吃。”

他看向小姑娘,沙啞道: “我不餓。”

小姑娘歪頭看他, “吃飽了,才有力氣堅持呀。”

他一愣,心裡反複念著她的這句話。

是啊,吃飽了,才有力氣堅持,餓倒了,什麼機會也沒有了。

思至此,陸緒拿起一旁的乾糧,咬了幾口,食不知味,境遇重現,卻再也見不到那個粉衣小姑娘了。

是他,親手毀了她的家,毀了她的一切,也毀了她對自己的一片真心。

若是沒有遇見他,她的人生中不會有那麼多挫折,算計和絕望,她會嫁給一個世家清白的謙謙君子,生許多寶寶,闔家歡樂。

想起她生前索要和離書的一幕,他的心撕裂般疼痛,喉嚨傳來不適感,濕鹹苦澀,弓身乾嘔了下。

他望了一眼來時路,悔恨和不甘各半。

見他有恙,扈從急忙走過來,替他拍背, “主子,咱們的乾糧不多了。”

陸緒又乾嘔了幾聲,拂開他,擦了擦嘴角, “距離東陲總兵府,還有多久的路程”

扈從答道: “以咱們現在的速度,還要一個月。”

陸緒閉閉眼,一個月,足夠齊蘊抓到他了。

扈從: “主子,不如我們棄了餘氏,加快行進速度。”

陸緒看向囚車裡奄奄一息的餘舒淩,道: “她是我們跟齊蘊較量的籌碼,棄不得。”

“可拉著囚車,實在是耽誤行程。”◥思◥兔◥網◥

“你騎馬載她”

扈從搖頭, “她出身將門,騎馬的話,恐有危險。”

“我們一群人,還能讓她跑了不成”陸緒眼底閃過一抹狠, “砍掉她右臂。”

“會不會失血而亡”

“不會。”陸緒淡漠道, “動手。”

“…諾。”

扈從提刀走向囚車。

餘舒淩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見扈從走過來,額頭和手背暴起青筋。

扈從示意了下,其餘人打開囚車,將她拖拽出來。

餘舒淩跌在地上,吃了一口草,吐出來後,怒道: “爾等敢!”

扈從無動於衷,舉起刀,向下劈去。

手起刀落間,一泓血噴了出來。

餘舒淩看著舉刀的扈從倒在地上……

接近著,耳畔傳來打鬥的聲音,像是有人來搭救她了。

她太疲憊,抬不起眼,呆滯地望著皇城方向。

*

餘舒淩醒來時,身體處於搖晃狀態,眼前模糊不清,有道人影在眼前晃動。

馬車上嗎

“誰!”

人影停了下來,聲音低悅, “皇後娘娘受驚了,臣女景盈參見皇後娘娘。”

景盈……

餘舒淩對這名字有些印象,好像是兵部尚書家的嫡長女。

她費力揉揉眼,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一張鵝蛋臉乾淨清秀,單眼皮,高鼻梁,不算貌美,勝在氣質脫俗。

餘舒淩頭痛,抬手按按太陽%e7%a9%b4, “你救了我”

景盈答道: “臣女與護衛路過此地,恰遇見陸緒,可惜讓陸緒跑了。”

陸緒並不是打不過景盈的護衛,而是不想再耗損人力,帶人離去。

聞言,餘舒淩心口的大石忽地落下,心中歎息,自己得救了。

景盈忿忿, “半年前,我爹在給我的來信中提起娘娘失蹤的事,可我和外婆外公愁壞了。”

餘舒淩歎口氣, “陸緒趁我得了癔症,將我關押起來,利用我撈了不少好處。”

“他該被千刀萬剮,娘娘先彆去想煩心的,好好養傷。”景盈倒了一碗水,遞到她嘴邊, “潤潤口吧。”

餘舒淩嘴皮泛白, “喝不下。”

景盈放下碗,用乾淨的帕子沾了些水,小心翼翼替她擦拭嘴唇, “娘娘可知,太子殿下已安然無恙返回宮裡,而且穩住了朝廷”

餘舒淩點點頭,心裡慶幸,自己的兒子還在世間。

景盈笑笑, “太子殿下不愧是多智之人,竟未損一兵一卒,拿回大權。”

餘舒淩欣慰, “丫頭,你打哪兒來”

“東陲外婆家。”

“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