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1 / 1)

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大不了的阻礙。她很?快將那拳頭大的破洞砸開更大,正要冒頭出去爬出冰麵,忽然感覺腳下一沉。低頭一看,竟是一個落水的士兵死死抱住了她的腿,而那人臉色已經變得青灰,好像下一刻就要殞命。

方淮頓了頓,到底還是沒?忍心看著人死在眼前。於是她伸手將人撈了起來,先一步推上了冰麵——精神力確實是很?好用的東西,不僅能隔絕冰冷的河水,還在最後時?刻為她截留了一些空氣。

她尚不到危急時?刻,自然想著救人,卻?不料這一耽擱,許多落水之人瞧見了洞口洩露出的光亮,便紛紛掙紮了過來。每個人都不比之前那人的情況更好,所有人都命懸一線,方淮也隻好暫時?讓出了位置,順便幫忙把人推上冰麵。

很?快,這些落水凍僵的人,便在冰麵周圍圍了一圈,冰水中還有人源源不斷靠近。

方淮最後也不知被誰給擠開了,可她看看那些拚命想要求生的人,終究還是沒?有去爭。她放任自己又漂走了一段距離,然後再次砸開冰麵,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如?此三次之後,方淮也感覺到了疲憊,更明白自己救不了所有人。

再一次沉入河水,方淮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漂出多遠了,但她身邊已經沒?了活人,隻有淹死凍死的屍體。她沉默了片刻,終於砸出了一個隻有她自己會出去的冰洞。

這一次她終於成功爬上了冰層,可舉目四顧,風雪茫茫,哪裡?還看得到先前的軍隊?

與此同時?,相隔兩岸的袁博義和蘇定遠終於艱難交流完,確定漢王落水,生死不知……當然,這冰天雪地裡?落水,兩人心裡?基本上沒?抱什麼希望。

他們望著碎裂的冰層與流動的河水,就連想救也不知如?何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糟糕,漢王屍骨無存,回京之後如?何交代且不提,眼下的大好局麵豈不是又要生變?!

第122章 善後的第四天

寒冬臘月, 大雪紛飛。

方淮踩著冰層,到底還是順利的抵達了河對岸。隻是和原定計劃不同,她沒?能和大軍一起, 甚至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四周除了呼嘯的風聲, 便是滿目蕭索。

當然,方淮自己是不慌的,這顆宜居星上的環境再是惡劣,也比不上方淮曾經去過的那些荒星。她走到河對岸, 直接找了塊大石頭席地而坐, 一邊休息恢復體力, 一邊打?開光腦查看起了大部隊所在——這大河不算太寬,冰層破裂落水的人雖不少,但絕大部分人還是安全的。

方淮之前放飛的那些監控鳥, 此刻也還留在隊伍上方。於是方淮一打?開光腦, 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雙方距離, 短短時間她就被沖到了河流下遊十幾裡!

這裡四下無人, 方淮要趕回去也是容易的,但當她看清這段距離之後,忽然生出個念頭來?。

她不覺得這次冰層破裂隻是個巧合,雖然她什麼也沒?看到,但也能猜見?這多半又是一場刺殺。隻是這種源源不斷的刺殺,已經將她的耐心消磨殆盡了,而且刺殺她的人太多了, 她也不清楚這次究竟是誰動的手。而她若是被除去的話, 除了洩憤,又有誰會得利?

方淮盤坐著, 手指在膝蓋上輕敲幾下,放棄了立刻趕回去與大軍匯合的想法。與此同時,她也沒?放棄觀察軍隊現?狀。好在蘇定遠和袁博義本就是領兵之人,此刻已經重振旗鼓。

軍隊暫時不會出現?問題,漢王的旗幟暫時也還能繼續用下去。

……

方淮覺得軍隊裡有蘇定遠和袁博義坐鎮,暫時不會出現?問題。她的旗幟和儀仗也都還留在大軍之中,普遍百姓又沒?見?過?她,軍隊打?著她的旗號還能繼續做事。

當然,幕後黑手必然是得到消息的,也會做出相應的反應,她就等著抓現?行了。

隻是方淮沒?想到的是,她的想法很好,可事實卻相去甚遠——古代的軍隊是沒?有保密意識的,再加上漢王落水這樣的大事,自然很快就傳遍了軍中。這讓蘇袁二人想瞞都瞞不住,以至於隻能派出些人手往河流下遊尋人,可軍隊也因此變得人心惶惶。

而原本從冰麵過?河省下的時間,最後也沒?能省下。尚有一半軍隊未曾過?河,而冰層不久前剛發生過?斷裂,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敢貿然上前,不得已隻能繼續繞路。

可這些還隻是開始,事情很快便如蘇袁二人擔心的那樣,往糟糕的方向一去不返。

等二人派遣的人馬找到河流下遊時,決定暫時不回去的方淮,早就已經離開了。她甚至趁著沒?人直接開著機甲離開的,搜救的人馬自然一無所?獲。

漢王生死不知,蘇袁二人自然心焦不已,可事情還要繼續做下去。

兩日後,大軍抵達新?的城池茂州城。和從前一樣,朝廷大軍很快擊敗了集結在此的亂軍,打?出漢王旗幟後,也順利將潰兵收攏重新?變成了難民。蘇定遠和袁博義甚至還準備繼續照抄下去,奪了糧商豪族的糧食,發給?那些快要餓死的難民,讓他們自行歸家。

可漢王在時很容易就能做成的事,她不在了便立刻變成了難題——兩人也沒?天?真到隨便派人就能從豪族口中奪糧,他們甚至擔心漢王不在,那些地頭蛇根本不買帳。

於是蘇定遠靈機一動,看了看身邊同樣年少的袁博義,便決定讓他暫時假扮漢王行事。

漢王落水失蹤的事,在軍營裡已經不是秘密,可軍隊並未進城,也沒?來?得及與茂州城中的人聯繫,因此此時的茂州應當是不知道?這些的。可當袁博義挑了方淮最大的一套衣裳穿上,帶著漢王的親衛入城,學著漢王從前那樣帶人去圍糧鋪,才?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一來?袁博義並沒?有方淮那樣的消息管道?,他並不清楚茂州城裡的糧倉都在什麼位置。即便圍了糧鋪,也隻能得到鋪子裡那少量的存糧。至於那些豪族就更不必提了,方淮從前都是直接沖著糧倉去,他總不能讓人包圍人家府邸,逼問糧食吧?

二來?袁博義的假扮也並沒?有很成功。他是穿了漢王的衣裳,用了漢王的儀仗。可方淮雖然是alpha,但說到底也是女子,身形骨架就比袁博義小一圈,袁博義穿上她的衣裳自然稱不上合身。再則他雖生得英俊,卻不似漢王那樣的風流俊朗,再加上一身將軍煞氣?,就更不像了。

總而言之,事情很快就敗露了。袁博義看著人從糧鋪裡搬糧的時候,甚至聽到有人嗤笑嘲諷:“就為了這點糧食大動乾戈,送你好了。果真是沒?點眼?界,穿上王袍也不像皇子。”

袁博義將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回頭時還能瞧見?一個年輕子弟滿臉鄙夷與得意。

他也是將門出身,祖輩的積累隻會比這些所?謂的豪族更加深厚,鮮衣怒馬也就是前兩年的事。可張揚的少年經過?這兩年歷練,心性卻變得沉穩異常,此時不僅不惱,反而迅速分析出了破綻——那句“穿上王袍也不想皇子”絕不是巧合,這人像是早就知道?些什麼。

袁博義的眼?睛當即眯起,可還沒?等他下令將人抓捕審問,那人身邊的同伴立刻瞧出了不對。打?了幾個哈哈,飛快將人拉入人群,消失不見?了。

當天?回去,袁博義便將這事與蘇定遠說了:“我覺得漢王落水這事,恐怕與茂州脫不開乾係。”

*************************************************************

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袁博義和蘇定遠焦頭爛額之際,方淮早已經駕駛機甲飛回了京城。

她開了機甲的隱身模式,直接落在了王府的後花園裡,然後收起機甲悄無聲息的摸回了寢殿——漢王府的守衛當然不是出門在外可比,但方淮的潛入課也沒?白上,一路繞過?守衛順利回到寢殿,沒?有驚動任何人。直到曲葳看完小星星回來?,就見?她正坐在屋子裡烤橘子吃。

曲葳驚了一下,趁著還沒?進門,立刻將身後跟隨的侍女全都遣退了。等她孤身進殿,關上殿門,這才?驚喜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方淮其實等了有一會兒了,她今日也頗疲憊,先是落水後又趕路,最重要的是大半天?過?去水米未進。眼?下寢殿裡隻擺了盤橘子,她也隻好烤了橘子來?吃,還不忘分給?曲葳一半。

她一臉的不在意,一邊吃,一邊向曲葳細細道?來?:“今日我領兵往茂州,經過?大河時正巧河麵冰封,凍得還挺結實,便決定從冰麵過?河……”

曲葳一下子就猜到了,接話道?:“冰破了,你落水了?”

方淮無奈看她一眼?,又剝了個橘子塞嘴裡,點點頭也不問她怎麼猜到的,直接就問:“你能猜到是誰下的手嗎?”說完想起自己最近報喜不報憂的舉動,又有些訕訕的補充了一句:“我最近遇見?刺殺挺多的,有時候一天?三?次,能趕上吃飯了。”

曲葳對此也早預料到了,不過?她很清楚方淮的本事,所?以並不十分擔心。再說大冬天?掉進冰河裡的人都好端端出現?在她麵前了,她也確實沒?什麼可擔心的。

她沒?有立刻開始分析現?況,而是看向了方淮手裡:“你的橘子,再分我一半。”

方淮一愣,看看曲葳手裡還沒?吃完的半個橘子,想要提醒她,最後還是算了,將手中剛烤好熱騰騰的橘子又分了一半給?曲葳。隻是曲葳從她手中拿走橘子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在她手中摸了一下,也沒?說什麼就取走橘子吃了起來?。

倒是方淮有瞬間心亂,但很快就意識到曲葳其實隻是想摸摸自己的手看冷不冷,畢竟她今天?可是掉進過?冰河的。不過?曲葳顯然有些多慮,她身體健康得很。

曲葳經此也放了心,一邊吃著橘子,一邊倒真思慮起來?。

然而這一盤算就能發現?,方淮現?在的樹敵確實太多了。拿她身在南方的情況算,遠的有京中二王忌憚,近的有被她奪了糧食的世家豪門仇恨。而且她強行買糧的行為就像遍地的亂軍一樣,仿佛看不到頭,她欲往的茂州城中,難道?就沒?人想要她死嗎?

除了這些,還有方淮剛到南方接手賑災時,清查的那些蠹蟲。貪汙賑災錢糧的人早被她砍了不假,可他們還有親朋故舊,還有京中的保護傘,這些人又何嘗不想報復?

還是那句話,如果做這些事的人不是方淮,哪怕是皇帝立下了儲君親至,恐怕也得交代在那兒。

方淮自己心裡其實也有數,她把?手中最後一瓣橘子塞進嘴裡,拍拍手忽然道?:“阿曲,剛烤橘子的時候,我其實有想過?不如乾脆就讓漢王死在冰河裡。”

曲葳一怔,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