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名啊……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沒什麼特殊的。”
寒時靠上吧台,輕眯起眼,笑得懶洋洋又沒心沒肺。
田素婉剛要鬆下那口氣,卻又聽見寒時不緊不慢地續了一句——
“求而不得,念念不忘……僅此而已。”
“…………”
田素婉噎住。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寒時卻主動開口了。
“你是按家裡要求,出來見我的吧?”
田素婉回過神,“不是,是我自己……”
“你想清楚了。”
那人卻打斷她的話,側過身來,手肘支著吧台,修長白皙的指節間把玩著那隻已經空掉的玻璃杯。
“我是不可能跟你結婚的。”
他頓了頓,又輕嘲地笑,自我否定了前話,“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除非有一天,老頭子已經喪心病狂地要拿她的安危來威脅我……到了那時候,我或許真會和你結婚也說不定。”
“……”
田素婉臉色煞白。
而男人眼底笑色更涼。
他向前俯身,曖昧繾綣地貼到女孩兒的身側,聲線也沙啞。
唯獨一雙桃花眼裡,儘是薄情又殘忍的冷意——
“你真的要想清楚。就算有一天我這樣和你結了婚,但以後在床上,我也隻會喊她的名字——這樣,你也願意?”
話音落下,他輕笑了聲,抽身退離。
出乎意料的是,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身旁女孩兒怒極離開的聲音。
寒時意外,卻又並不在意。
他伸手自己取了已經開瓶的酒,往杯裡重新倒上。
新酒剛遞到薄唇邊,旁邊女孩兒的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女人……為什麼會有那些花邊新聞,你又為什麼要聽寒爺爺的意思,出來跟我見麵呢?”
說到這兒,田素婉充滿怨艾地看向他——
“難道不還是你愛的不夠?”
“……”
酒杯停在半空,拿著酒的人也驀地沉默下來,連麵上散漫的笑色都淡了。
須臾後他垂下眼,伸手輕撥弄了下吧台上的手機。
屏幕亮起來,中心的那個名字映入眼底。
寒時低著眼啞著聲笑。
“因為她不想。”
那人輕嗤,將杯裡的酒一口灌了下去——
“比起她,我愛她算個屁。”
田素婉緊緊地攥住了手裡的杯子。
直到指尖發白,沒了血色,她的手猝然一鬆,人也從高凳上下來了。
抓緊了自己的手包,女孩兒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田小姐。”
身後傳來個聲音。
田素婉心裡一動,藏在死灰裡的最後一點希望浮起。
她充滿希冀地回過頭。
隻是看到的卻隻有一道冰冷的背影——
“我今天和你在這裡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忘在這裡,不要說給任何人聽。”
“……”田素婉難堪地瞪著那人的背影,“這算是什麼,請求嗎?”
一聲薄戾的嗤笑。
“請求這種事情,早在一年半前,我就已經發誓絕不會再做了。”
“那你——”
“田氏集團最近申請的那筆巨額貸款,還在審批吧?”
“……”田素婉瞳孔輕縮。等回過神,她語氣都顫栗起來,“你威脅我……?你就不怕我告訴你爺爺!?”
那人像是聽了個笑話,不為所動地嗤笑了聲,語氣涼薄。
“田小姐,你隻適合玩點小孩子玩的戀愛遊戲,……這種事情,我勸你彆試圖理解,更彆想要參與。”
“……”
“畢竟一著不慎,搭進去的就是整個田家。”
“——!”
田素婉忍無可忍,扭頭離開了酒吧。
寒時將手裡的玻璃杯隨意地擱回吧台。
不遠處酒保聽見動靜,心疼地看過來——
“小寒總,我們這兒是小本買賣,可經不起您這麼摔。”
寒時瞥他一眼。
酒吧呲牙笑笑,看了一眼那已經離開的背影,然後他低下頭,漫不經心地繼續擦手裡的調酒杯。
“這個聽幾天?”
“兩個周。”
寒時起身,往外走。
“確定和老頭子沒什麼聯係,就收線。”
“這麼短的時間?……這樣的小姑娘衝動著呢,可沒那麼聰明,萬一真算不過賬腦子一熱找寒老爺子說點什麼……”
寒時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隻嗤弄的笑聲留在身後——
“兩個周後,就算他知道也沒用了。”
“……”
那話裡的冷意,把後麵的酒保聽得一哆嗦。
半晌後,他歎了口氣,搖搖頭繼續擦自己的杯子。
……這種家庭真是讓人看不懂啊。
到底是養孫子呢,還是在給自己養世仇呢?
——
經這一耽擱,寒時第二天才到了C市。
顛簸了五六個小時後,他終於進了山裡。
四合樓還是那四合樓,倒是徐婉晴之前捐贈的那所支教學校建的已經差不多了,連四合樓門前的道路也一並整修了遍。
負責來接的人早就到了。
寒時這邊從車上一下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幾人就迎了上來。
——
他這趟來,還是打著徐後媽名譽校長的旗號,來“審查探望”的。
“寒先生,您旅途勞頓,是先回房間休息,還是先用餐?”
為首幾人自我介紹過了,捧著笑臉就要把寒時往四合樓裡迎。
而來之前,已經提前打聽過所有信息的寒時並不動作。
他反而抬眼望了一下路的前麵。
“今年來的暑期誌願者,現在都在新學校?”
“對對,正在領學生上課呢。”
“……”
寒時垂眼。
他安靜得太久,讓旁邊站著的幾個人都有些發懵,卻還不敢吱聲,隻能麵麵相覷地用眼神和口型交流。
就在幾人都擔心,這位新來的年輕的“寒先生”是不是路上給顛簸傻了的時候,他們突然聽見那人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裡藏著的情緒,複雜得讓人無從分辨——
“走吧,去看看。”
第76章
寒時這話讓幾個來接車的人都懵了下。
幾人對視幾眼, 才不確定地問:“寒先生, 您是要直接去學校?”
“有問題?”
寒時目光落過去,似笑非笑地染著冷意,“還是說,我需要給你們點時間讓你們‘彩排一下’?”
“……嘿喲,瞧寒先生您說的哪裡話……我們這不是擔心您舟車勞頓,累壞了身體嗎?”
幾人中最機靈的那個眼珠子轉了轉, 就連忙給其中一個使了眼色, 對方會意, 趁寒時目光沒落過來, 便小步往支教學校的方向跑去。
而這邊, 那人也順著寒時的意思問下去——
“那您不休息了, 我們這就去學校那邊看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寒時餘光早已瞥見提前離開的那個。
但他並未說什麼, 隻點了點頭,任那些人左右觀察,也看不出他到底什麼心思情緒。
幾人中遣了一個能說會道的,隨寒時一邊介紹情況, 一邊走在最前。
而剩下的則遠遠綴在後麵, 低聲不安地議論著——
“這怎麼跟傳聞裡那個‘小寒總’不太一樣啊?”
“就是。不是說他就一二世祖, 最常乾的事情就是泡吧廝混玩女人嗎??”
“也不一定不是吧……”
“——哪個酒色傍身的二世祖坐著五六個小時的車來了這種鬼地方, 會連句抱怨都沒有,直接去審查學校?”
“你的意思是, 這個小寒總並不像我們想得那麼好糊弄啊?”
“哎, 那我們之前給他準備好的那個小模特, 要撤走嗎?”
“……送都送進來了,再看看。”
“…………”
——
校區建設的負責人之一跑步到校通知,有“領導”要來審查的時候,丁玖玖正與其他幾個誌願者一起,在新建的小體育場帶著孩子們做素拓遊戲。
被強行打斷的師生們都有些不高興。
旁邊有人問了:
“什麼領導啊,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說過?”
“準確說,是慈善家派來的視察代表。”
一路跑過來的負責人好不容易調平了呼吸,對著體育場上的老師和孩子們擺了擺手,“行了,彆做遊戲了,趕緊回教室吧!”
眼見孩子們剛開始的素拓課要泡湯,丁玖玖目光微動,她走上前。
“林總,越是外來的審查,應該越希望看到孩子們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讓學生們全都憋在教室裡死讀書,應該也不合適吧?”
那負責人本來張口就想拒絕,但想了想覺得也在理,便皺著眉對丁玖玖說:“小丁老師,那你們可得把孩子們看好了啊,不能出什麼岔子。萬一在這位麵前鬨出了事兒,之後的慈善基金供應不上,你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知道了,林總,您放心,我們這就規整一下。”
丁玖玖點頭應下。
那負責人旁邊又走上來一個人,“林總,四合樓那邊小模特沒安排上,現在是直接讓她來這邊嗎?”
負責人也壓低了聲。
“行,到時候就說是負責解說的陪同……我就不信那個二世祖能招架得了這個小妖精。到時候,隻要床上伺候得他開心,枕邊風再一吹,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問題。”
“……”
丁玖玖聽得雲裡霧裡,卻也直覺不是什麼好事,沒有多管,轉身回到散亂遊戲的師生間。
和其他老師把各自負責看好的學生一分,她們這才稍稍鬆閒。
丁玖玖和另一個支教老師,負責的是籃球場這片的孩子們。
兩人各負責半方球場,此時並肩站在邊上看孩子們練習投籃。
“玖玖師姐,他們說的是哪來的領導啊?”
旁邊站著的支教老師也是C大的暑期誌願支教學生。
丁玖玖作為今年剛畢業的“師姐”,再加上連著兩年暑假來這邊的支教資曆,此時已經擔負起以前周深師兄的位置來了。
聞言,她隻笑笑,“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不需要理會。”
“……哦。”
那師妹點了點頭。
“不過師姐,我昨天聽同組那個學姐提起,我們現在這新學校,是前年暑期支教的一個學生家裡捐的,真的假的啊?”
那女生問得時候並未抬頭,仍盯著自己場地裡負責的孩子們看,也就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丁玖玖在聽見這句話時,驀地滯住的身形。
詭異地安靜了幾秒後,那女生奇怪地轉回頭:“……師姐?”
“……”
丁玖玖猝然回過神。
她掩飾地將垂到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淡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