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生怕紅薯藤有損傷。
熊麗瑞對他們倒是說:“沒事,這東西好活的很,在船上都發芽結果了。”
就是果子不大,天氣太熱還壞了,否則他們肯定給帶回來。
朝中六部的名稱並未更改,但裡麵的官員都不再是大人,而是被稱為議員,或者是某某職位。
農司的人,則是專門學習農業技術的專家,有他們在,絕對是沒問題的。
熊麗瑞有如此功績,自然被皇宮邀請,說是皇帝要%e4%ba%b2自宴請她,感謝她給天齊國帶來這麼好的糧食。
熊麗瑞一家開始緊張。
不過想想,外麵的世界變化那麼快,他們都能適應,皇宮應該沒事吧?
反正現在的皇帝太子,又不能動輒殺人。
他們要是敢這樣,百姓們肯定不答應,司法部門也不答應!
這麼想著,熊麗瑞都是不緊張了。
紀元安排著這一切,主要負責外麵的事情,皇宮裡麵的宴請招待,是他們自己準備。
皇室的人很在乎這些,內務府一眾人等,絕對不讓任何人插手。
所以這次的宴會,規格一定很高。
一定會讓這些鄉巴佬土包子來看看,什麼帝王之樂,什麼是貴族雅樂。
鐘鼓之樂是帝王可以享受的。
琴瑟之樂是士大夫的。
周禮上講,尊卑分明,不同的階級要用不同的樂器,禮器,禮儀來區分。
要說前些年,天齊國,或者說皇宮貴族們,還不在乎這些。
但自從憲法確定,共和開啟,皇宮這些老貴族們,就差在皇宮直接恢複周禮了。
從繁重的服飾,再到一絲不苟的禮儀。
從宴席上的樂器,再到舞女們的歌舞。
簡直是莊重典雅,很有上古之風。
熊麗瑞一行剛開始看的時候,被這樣宏大的場麵震撼到。
可聽著聽著,又覺得沒意思,還不如民間小調有趣。
紀元在一旁默默喝茶,身邊的新派官員們瞪大眼睛。
好古風的東西啊!
紀元笑。
作為純粹的欣賞,眼前的一切自然很不錯。
服飾華美,舞蹈振奮,樂器更是雅音。
如果錄像機在的話,紀元並不介意錄下來,作為以後的曆史資料保存,讓後世的人知道,天齊國的文化到底有多燦爛。
可惜了。
有些人展現這些東西,並不是覺得這些舞蹈文化,有多好,有多高的藝術價值。
這其中一些人,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唱這首詩經,也不明白詩經裡的意思。
他們隻是利用這些東西,來區分尊卑而已。
看看貴族們用的金樽,他們用的銀器,也就明白了。
對他們而言,這可不是什麼文化展覽,而是帶著政治意味的宣示,他們是尊貴的,下麵的人是卑賤的。
文化是好的,把文化區分的人,才是惡心人的。
熊麗瑞一家卻被這樣的場麵震撼到,在看到其他人跪拜的時候,顫顫巍巍的,也想跪下。
這樣的排場,這樣的歌舞,這樣的宴席。
果然隻有天子才能享用啊。
無數的華服美食,為的就是這一刻。
彰顯貴族身份。
紀元冷眼看著眼神帶著躲閃的皇帝,再看著二十七八的太子,笑著道:“真是不錯。”
“我終於知道,大家要去什麼部門了。”
“修曆史文化的典籍吧。”
“把這些都記錄下來,後人也能知道古代的規矩。”
“就算以後大家用不上,作為藝術欣賞也是可以的。”
說罷,紀元看向熊麗瑞一家:“這歌舞劇有意思吧,京城的酒樓,以後也會有這樣的曲目,到時候可以去看。”
曲目。
啊?
這是戲曲一樣的東西嗎?
這麼莊重的東西,可以讓平民也看嗎。
是不是不太好。
熊麗瑞忍不住道:“皇上威儀,我等隻是普通百姓。”
“皇上也要吃你帶回來的紅薯,又有什麼不同呢。”
能帶回來紅薯的人,可比皇上厲害多了。
紀元雖然沒說出來,但潛台詞已經很明顯。
在紀元眼中,這個四五十的婦人,比九五之尊沒什麼不同,甚至還要更厲害。
那個九五之尊,充滿怨恨的盯著紀元。
憑什麼,自己堂堂的皇帝,憑什麼要跟一個醜陋的婦人比!
第200章
第200章
紀元看向皇帝。
永康皇帝眼裡充滿怨恨, 可他又不敢說什麼。
因為他見識過,紀元是怎麼帶著鄔人豪去殺那些貴族子弟的。
念一條罪名,就殺一個人。
犯一個錯處, 便送到司法部去處罰。
這些年來, 整個皇室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很多人都覺得, 紀元人特彆好。
實際上, 他才是朝中最鐵腕的那個人。
永康皇帝已經被嚇怕了。
甚至這場宴會,根本沒有享受,他隻是機械的坐在上麵,做一個吉祥物。
這是紀元給他的唯一身份。
讓他穩定住下麵各方勢力。
否則?
否則紀元說:“革,命是要見血的。”
“我這樣做,已經夠軟弱了。”
這簡直可笑!
他還軟弱?
永康皇帝明白, 紀元說的軟弱,是他不想讓民間血流成河。
否則他們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
至少在紀元這裡是這樣。
他兒子回來,能改變這一切嗎?
他不知道。
反正三兒子已經沒了。
三兒子以為自己可以殺出重圍。
但最後,人都不知道死在哪。
最讓人恐懼的。
還是紀元私底下的那句話:“我能殺一個皇帝, 就能殺第二個。”
殺一個皇帝?
誰?
永康皇帝至今還在想, 或者他早就知道答案, 卻並不敢想。
即使如此,他還是默許太子私下的動作。
因為他知道,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了。
這場宏大的宴會,讓在場的舊黨們忍不住五體投地。
一些心誌不簡單的新派,也忍不住想,若他們還是以前的模式, 這樣高規格的待遇, 他們是不是也能享受。
當士大夫可真好啊。
交口稱讚中,紀元跟熊麗瑞的話竟然無人在意。
熊麗瑞忽然覺得有點可怕。
因為她發現, 身邊那些人,似乎一瞬間成了吃人的老爺們。
跟她村裡那些老爺貴族們一樣。
完全忽視她這種人的存在,看向他們全家的目光裡,全都充滿鄙夷。
可這宴會,不是因為他們才開的嗎?
眾人稱讚當中,紀元站起來,對方才的舞者歌者道:“你們天生就在皇宮嗎。”
如今還留在皇宮的,要麼是從小就在這的,要麼是心甘情願留下侍奉皇家的。
眼前的歌舞伎們,顯然是前者。
眾人不敢答,他們演奏之後,就一直跪趴在一旁,這也是天齊國宮中所謂的禮儀之一。
紀元再問:“現在宮外有正規的歌舞團,作為正經的營生,女子也能帶著舞團,並且有律法保護。”
“你們願意去嗎。”
這話一說,不少人下意識抬頭。
他們願意!
聽說在宮外,很多真正技藝好的人,還會受到追捧,可以自己置辦房產,可以自己選擇演出的地方。
甚至可以自己編歌舞,好的歌舞格外被追捧。
反正不會被人隨手一指,就要躺在太子,皇子,等人的床上。
紀元對歌舞伎們說話。
這才讓很多人看到這些人的存在。
如此恢宏的場麵,是由一個個底層藝人搭建的。
紀元又轉頭對侍奉的宮女太監們道:“你們不想出宮嗎,宮外天地廣闊,再也沒有身契這些東西。”
“不用在這裡跪著給人端酒。”
一絲不苟的宴會流程,也是這些“看不見”的宮女太監填充的血肉。
分工可以不同。
但他們,不應該被“看不見”。
參加宴會的人看不到他們的苦難。
舉辦宴會的,難道就能看到你們這些參加宴會的小蝦米了?
如果這是一場宏大莊重的表演,那應該感謝所有參演者。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比如在場的所有人。
而不是把目光放在最上麵。
“紀元!你這是在乾什麼!”
“他們都是自願留下來的!”
“你又在蠱惑什麼!”
太子陳詠大聲道,竟然直接抽出一把刀。
他這個動作,直接讓在場不少世家子弟陷入不好的回憶。
當年的太子,就是這樣殺了楚大學士!
啊?!
難道又要來一次?
陳詠根本不看眾人的目光。
他簡直恨極了紀元。
明明紀元可以讓一切照舊,明明可以發展這些東西,然後繼續當好他的大學士,當好他未來的首輔。
可他就是要跟皇家作對。
還把他們給弄出去六年。
這六年時間,就是做這些的嗎?
如果紀元老老實實的,這麼強大的天齊國,就是他們皇家的!
天底下,哪有臣子這樣忤逆犯上。
這樣的臣子就該誅九族!
陳詠拎著刀上前,鄔人豪,柴烽,劉寶等人直接站起來。
但紀元說過,他們不能動手。
太子這種身份,他們若傷了他,那他們不死也要%e8%84%b1層皮。
可他沒事。
紀元才不用擔心這些。
再說了,以紀元的身手,根本也不怕衝上來的太子。
整個宴會亂作一團,再也沒有之前的體麵。
太子要殺了紀元。
皇家要殺了他。
還是趕緊跑吧,天下要大亂了!
新派的人趕緊衝過來,想要替紀議員擋刀。
下一秒,太子手裡的刀被紀元奪了過去,用刀背拍向太子的膝蓋。
太子直接跪了下去。
那個方向,正好是熊麗瑞一家。
熊麗瑞惶恐不安,直直受了太子這一跪。
方才還覺得太子尊貴無比。
這會看著,也隻是個普通人啊。
跪的,還挺筆直。
這會再看高高在上的皇帝。
原來都是血肉之軀,也沒什麼尊貴體麵的。
都是普通人而已。
他們隻是運氣好,生在皇室而已。
皇室,也就那樣。
還是共和好。
共和不用下跪。
此時,皇城外。
“太子想要殺了紀元!”
“太子當眾砍向紀議員。”
“為什麼?”
程亦珊騎著馬,急匆匆往皇宮方向趕。
還能為什麼。
皇室都要恨死紀元了。
恨不得早就想殺了他。
現在終於在抓到機會,想讓天齊國官員們看到他們的體麵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