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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珠映玉 霧矢翊 4363 字 6個月前

頻盯著自己,便說道:“王爺,昨晚你喝醉了。”

陸玄愔神色一頓,嗯了一聲。

她又說:“王爺還記得你喝醉後做了什麼嗎?”

陸玄愔麵露遲疑之色,問道:“什麼?”

他回憶自己以往喝醉酒時的事,在北疆七年,那裡天寒地凍,喝酒能禦寒,他沒少碰酒。更不用說與那些將士們混在一起,不喝酒是不可能的,每次打了勝仗時,也會與將士們不醉不歸。

不過他喝醉後,聽寧福兒他們說,他素來隻是安靜地坐著,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甚至讓人看不出他其實已經喝醉。

昨晚,應該也是這般罷?

褚映玉一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沒記憶了。

聽說有的人酒醒後還能記得醉酒時自己做的事,有的人則不能,完全沒記憶。

昨晚她還特地詢問過寧福兒,王爺喝醉酒後,翌日有沒有印象,寧福兒說應該有,但王爺喝醉後都是安安靜靜的,也不折騰人,這有沒有印象也不打緊。

現在看來,她明白了,這人壓根兒就忘記自己喝醉酒後的事。

褚映玉的心情不太好,任誰被折騰一個晚上沒好好休息,心情都不太會好。

直到登上馬車,和他一起進宮時,她的神色仍是有些沉凝。

陸玄愔偷偷瞄著她,直覺不太妙,難不成昨兒自己喝醉後對她做了什麼?王妃生氣了,他該怎麼辦?

今兒是八皇子和八皇子妃大婚後進宮請安的日子,作為兄嫂,陸玄愔和褚映玉也是要進宮裡見一見新人的,順便給新弟妹見麵禮。

兩人先去皇後那兒。

皇後看到兒媳婦時,忍不住問了一句:“映玉今兒的精神看著不太好,可是昨晚沒歇息好?”

褚映玉委婉地道:“昨兒王爺喝醉了。”

皇後頓時了然,她也聽說那群年長的皇子昨兒在八皇子婚禮的宴席上喝醉酒的事,據說除了第一個走的七皇子,其他皇子都喝醉了,喝醉後甚至還鬨起事。

現在看來,她兒子不是沒醉,而是沒人看出來。

也幸虧他走得快,不然這鬨事的人也有陸玄愔一個。

皇後先是嗔怪兒子一眼,“你怎麼將自己喝醉了,是不是喝醉後回去鬨你媳婦?”

陸玄愔完全沒印象,也不知道如何反駁,低頭認錯。

皇後罵完兒子,又笑著朝兒媳婦說:“玄愔小時候是個頑皮的,有一次趁宮人不注意,偷喝他三哥的酒,將自己喝醉了,鬨得整個宮裡都翻騰不休,鬨出好一陣的笑話,後來……他喝醉後,就不再鬨了。”

褚映玉原本還有些驚奇,沒想到陸玄愔小時候居然如此頑皮。

等聽到後麵,發現皇後的語氣似乎有些怪,她心裡暗暗猜測,這個“後來”,估摸與先太子有關,否則她想不出,能有什麼事,讓陸玄愔改變得如此徹底。

還是他喝醉酒後,選擇鬨不鬨,還要看人的?

皇後臉上的異樣很快就斂去,溫聲寬慰褚映玉幾l句。

褚映玉靦腆地笑道:“其實王爺也隻是鬨了會兒,很快就睡著了。”

皇後也是給人當過兒媳婦的,哪能不知道她這是為兒子遮掩,沒好聲氣地又瞪了兒子一眼,方帶著他們前往慈寧宮。

皇後作為諸位皇子的嫡母,如若身體不是真的糟糕到起不來,像這種大婚後第一天皇子妃進宮請安的時候,她還是很給麵子地露個麵,喝口兒媳婦敬的茶。

此舉也是告訴那些不安分的嬪妃,她這皇後還沒死呢,有什麼小動作都給她收起來。

來到慈寧宮,這裡的人已經不少,都圍在太後身邊說話。

今兒的敏妃亦是容光滿麵,一改過去謹小慎微的模樣,穿著嶄新的宮裝,特地打扮一番,等著喝兒媳婦的茶。

眾人也能理解她,多年媳婦熬成婆,在皇後到來前,不免打趣她幾l分。

直到盛裝打扮的皇後到來,那些打趣敏妃的話都歇了,眾嬪妃們紛紛起身相迎,敏妃也收起臉上差點就飄起來的笑容,恭謹地上前請安。

在皇後麵前,極少有哪個嬪妃敢張狂的。

除了皇後是個聰明人,懂得如何製衡後宮外,也因他們那位聖人從來不是個寵妾滅妻的,不管聖人寵愛哪個妃子,將人捧上天,隻要其對皇後不敬,皆能毫不留情地收回所有的寵愛。

無情得讓人心寒。

聖人這樣的態度,也讓後宮的這些嬪妃們不敢小瞧皇後。

隻要皇後活著的一天,她們就隻能安分乖覺地在妃位上待著,休想惦記皇後之位。

太後見到皇後幾l人,便笑了。

她看了看陸玄愔,說道:“聽說昨兒你們幾l個在小八的婚禮上喝得酩酊大醉,鬨得小八也不安生,可是如此?”

陸玄愔再次低頭認錯。

不僅是陸玄愔,已經到來的安王、平王和寧王等人也紛紛上前認錯。

安王妃等人自然也跟著起身請罪。

當這群皇子和皇子妃們出席,眾人便發現,他們的精神都不太好,一副宿醉的模樣,就算是皇子妃們,也都是眼底泛著青色,一看就知道沒休息好。

相比之下,陸玄愔的精神好得讓人側目。

太後嗔怪道:“你們呀,哪能這般鬨自己兄弟的婚禮?”她指著陸玄愔,“還是小七乖,沒有和你這些兄長們一起鬨。”

被太後誇的陸玄愔再次贏來眾人的注目。

安王等人麵上陪著罪,心裡卻發狠,明明昨兒大家一起拚酒,也沒少給陸玄愔灌酒,怎地隻有他陸玄愔沒喝醉?

難道陸玄愔的酒量這麼好?

安王妃等人心裡也十分不愉,大家一起挨罵,就你雍王沒被罵,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久後,八皇子夫妻倆過來了。

看到八皇子臉上和諸皇子一樣萎靡的神色,眾人再次了然。

看來昨晚八皇子確實被那些兄長們鬨得不輕。

至於八皇子妃同樣精神不振的樣子,這不算什麼,大抵新娘子很少能在大婚第二日精神好的。

太後是平等地心疼每一個孫子的,看八皇子這般,免不了又將安王等人罵了一頓,給八皇子妃的見麵禮都豐厚幾l分。

當然,再豐厚也沒有給褚映玉的豐厚。

嫡孫媳婦和其他孫媳婦還是不同的,太後也拎得清這點。

將近午時,諸皇子們終於離開皇宮。

走到宮門前,一群皇子彼此看了一眼,火藥味極濃。

其中脾氣最為暴躁的平王第一個沒忍住,陰陽怪氣地說:“老七啊,聽說昨晚你跑得最快,你這也太不夠義氣了,將哥哥幾l個丟在那裡,害得我們被罵。”

今兒可不僅太後罵他們,聖人後來也將他們叫過去罵了一頓。

唯一沒被罵的,隻有看起來非常精神的陸玄愔。

皇子們心裡都被罵得搓起火來,於是這怒氣就往陸玄愔身上去。

陸玄愔瞥他一眼,沒說話。

安王跟著說:“下個月是九弟的大喜日子,七弟屆時可要給個麵子啊。”

寧王耷拉著因喝酒太多腫起的泡泡眼,“還是彆了罷,省得喝多了,父皇又要逮著咱們罵一頓。”

“沒啥。”平王哼了一聲,“九弟的大喜日子嘛,多喝兩杯是應有之義,隻要不醉得太過便是。”

大不了這次不鬨九皇子的婚禮。

陸玄愔沒理這些人的酸言酸語,扶著褚映玉上車離開。

被留下的幾l位皇子隻能瞪著雍王府的車,想罵人嘛,又不知道如何罵,畢竟陸玄愔素來是這副德行,想讓他開口說點兒好話,難如登天。

要是他們以他不敬兄長為由斥責一頓?

得了,宮裡的聖人很快就會將他們揪進去罵他們不體恤兄弟,明知道兄弟有口疾,還要拉著他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你們是長舌婦不成?

身體有疾了不起啊?

陸玄愔仗著重言之症,聖人、太後都對他寬容幾l分,不管他做什麼,都不會打壓他,反而頗為體諒他。

從小到大,陸玄愔仗著這個,不知道逃過多少罪責。

安王等人心裡的滋味難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既羨慕陸玄愔因為身體有疾,不

管做什麼,從未被聖人忌憚打壓,又慶幸陸玄愔如此,與那位置絕緣,他們不必防著他。

不然好不容易拉下一個先太子,又要再次拉下一個嫡皇子。

**

回到雍王府,褚映玉略用過午膳,便去補眠。

陸玄愔精神確實不錯,也沒有睡意,想了想,將寧福兒招過來,問他昨晚的事。

寧福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小心地說:“王爺,您昨晚鬨著要給王妃舞劍呢。”

陸玄愔眉頭微跳,總算明白褚映玉今兒那副表情是什麼意思。

看來昨晚他喝醉後,不僅鬨了她很久,而且可能還做了什麼。

他又問:“然後?”

“然後您將屬下趕走了。”寧福兒有些委屈地說,他不就是離王妃近一點嘛,王爺差點就一劍將他削成人棍。

這喝醉了酒,居然也能吃這麼大的醋。

陸玄愔沒能從寧福兒這裡問出什麼,知道關鍵還在褚映玉身上。

於是他回房裡守著她,等她午睡醒來,將人撈到榻上坐著,默默地將一張寫著字的紙條遞過去給她。

褚映玉剛睡醒,就著他的手喝了盞茶,勉強清醒了一些。

看到他遞來的紙條,她忍不住看他一眼,將之打開,上麵寫著:【昨晚我醉酒後說了什麼?】

褚映玉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王爺不記得了?”

陸玄愔點頭,表示不記得了。

她的神色有些複雜,說道:“既然王爺不記得,那便算了。”

怎麼能算了呢?

陸玄愔不免有些急切,他提筆寫下:【能否同我說一說?】

“王爺真要知道?”褚映玉問他。

陸玄愔再次點頭,然後便見她麵上露出一種略帶尷尬的神色,看得他眼皮直跳。

“……昨晚,王爺鬨了許久,舞完劍後,還要帶我去屋頂賞月。”她吞吞吐吐地說,“後來還是寧福兒和蘇媃幫忙,將我倆帶下去的,不過王爺放心,除了寧福兒和蘇媃,沒人見到王爺這副模樣……”

“就是回房睡覺時,王爺摟著臣妾哭了……”

陸玄愔:“……”

雍王想說不可能,他怎麼會哭呢?這麼沒麵子的事,他絕對不會在王妃麵前做的,哪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會在自己心愛的姑娘麵前哭的?

可看她肯定的模樣,他又說不出口。

褚映玉試探地問:“王爺可是想到什麼傷心之事?”

陸玄愔抿著嘴,沒有作聲。

傷心之事?他這輩子的傷心事有二,其一是一母同胞的兄長之死,其二是母後的身子衰弱,神仙難救,無能為力。

除此之外,兩輩子唯一能牽動他心的,也隻有她。

但她好好地待在他身邊,在他看得到的地方,